同时,她也不忘用一根触手残忍地缠住对方的阴茎,用触手的尖顶摩擦这阴茎头部细嫩的皮肤,尽量延长着他高潮的时间,努力使他维持在神智涣散的状态里。
就埃莉斯现在的体型而论,她触手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其中一小部分结结实实地缠在人类的身上,剩下有些专心致志地往这人类的身体里和嘴里钻,但是还剩下不少安安静静地盘在她巨大的、长着白眼睛的身体周围。这是一场十分游刃有余、安逸的进食,于是埃莉斯还能腾出很多时间来观察人类的脸。
一个人可能并不是很懂母鸡,但是他一定懂鸡蛋的烹饪方法,这种道理放在埃莉斯身上也很合适。她会说自己其实不懂人类,但是她毕竟是个食用人类情绪的美食家——这令她从一种颇为奇怪的角度成为一位无可争辩的人类鉴赏大师。
从她第一次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捕猎到今天,她已经见过数不清的人类,她可以负责任地说,眼前这个人类的脸在她的所有食物里算是相当不错的水平,大概人类也会认为他棱角分明的面孔和漆黑的头发美丽。
而作为一个用妓女拟态捕猎的猎手,埃莉斯则认为这人高潮时的表情算是她较为欣赏的类型。她见过不少人类射精的时候五官全皱成丑陋的一团,发出的声音又大有刺耳。而眼前这人虽然在骂脏话的时候很起劲,但是真到了这时刻倒是下意识地克制自己的声音,他明显不像呻吟出声,于是只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低微地喘息,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眉头皱得死紧。
他的眼眶边上红了一片,看上去像是要哭了似的,从胸膛到颈间全是蔓延上来的大片大片的红晕。双腿无力地敞开着,在那些触手操对地方的时候大腿内侧的肌肉会轻轻地抽搐,腰无意识地往前戳刺,然后又被更多触手拉回原位。
当埃莉斯正决定差不多可以结束这次进餐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点响动。
声音是从不远处传来的,似乎是有什么人走进了这条又黑又长的巷子,从交谈声和脚步声的力度来看,很可能是那些在夜间巡逻的警察们。
她的猎物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说真的埃莉斯挺佩服他的,以他的情绪向外泄露的程度,她以为对方没保持多少理智,所以他还能意识到有人走近真是非常不容易——于是他挣扎起来,双手似乎打算虚弱地推拒那些触手。
这让埃莉斯忽然生气了戏弄对方的心思(虽然“不要玩食物”就算是对于他们的种族而言也是一种被广泛认同的利益),于是她把对方拉得更近,伸手去摸了摸他热得发烫的面颊。
“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问。
人类开口的时候声音被操得发抖,连尾音都是哑的,他说:“什么……?”
“你肯定不叫塞维恩·阿克索,对吗?”埃莉斯说,她之前从她朋友那听过不少有关于那位阿克索教授的故事,所以她可以肯定,阿克索教授绝对不可能是个谋杀妓女的没品位杀人狂,就算是他伪装都伪装不出那副样子来,可别忘了,埃莉斯他们这个种族都是某种意义上的人类鉴赏大师。
所以有两种可能性,要不然就是眼前这人跟阿克索教授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要不然就是……人类医生们是怎么描述那种症状的来着?同一个躯壳里住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反正就是那种要住进精神病院的疾病。
眼前这人身上“疯狂”的浓度高的有点不正常,所以埃莉斯怀疑是后者。
总之无论如何,他的名字不可能是“塞维恩”。
于是她说:“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就把你扔到那些马上要走过来的警察面前去。”
——从声音判断,那些警察还没有听见这里不对劲的响动,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走着,估计是在巡逻吧,在这个城区发生了好几起妓女被谋杀的案件之后,巡逻的力度被加大了不少。
“看看你这件沾了血迹的斗篷,还有这把刀,那些警察绝不会觉得你是无辜的。”埃莉斯微笑着说道,“或者,你指望他们相信‘你被一个怪物强奸了’这种说法?”
埃莉斯深知如何显得无赖——人类层面上的无赖——她的触手有往那人的身体里钻了一点,看着他痛苦又快乐地抽搐,她又压着这个人操了几下,手始终轻柔地落在他的颧骨上。
与此同时他们听得见脚步声转过街角,有个男性的声音说,“长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而在这时刻她的猎物开了口,从嘴唇之间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
“莫里斯……”他几乎是把那个名字喊了出来,就好像指望那是个救赎,“我叫莫里斯——”
莫里斯,埃莉斯在嘴唇之间咀嚼着这个名字,它有个挺可爱的发音。在同一刻,她仁慈地把触手压向了这人类身体里最敏感的一点,并且松开了他的阴茎;她听见这人类的喉咙里溜出一个小小的哭腔,他颤抖地射出来,精液和她的触手分泌出来的粘液一起滴滴答答地向下滑。
也是在同一刻,她还空闲的那些触手整个炸了起来,大部分触手都变成了极深的红色,如同黑夜里一簇簇火焰。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会看见极为难以置信的一幕:他们会看见“梦”从她的触手之间飞出来。
人类都以为梦是没有形体的,梦是人类不曾感觉到疲惫的大脑的产物。实际并非如此,梦像是黑夜、雾和灰色的云的结合体,由埃莉斯的种族生产出来;就好像章鱼会喷出墨汁、蛇牙里有毒液而蜘蛛会织网,这些怪物每时每刻都生产着梦,这些梦如同不灭的烟雾一般飘荡,遇到入睡的人,就在他们的头脑里生根。
这个种族用“梦”来捕猎,他们中的大部分(也就是与埃莉斯大不相同的那些)会让一个猎物陷入梦境,然后食用他们因睡梦也溢散出来的情绪。又或者是此刻,大量的梦从埃莉斯的触手之间滚滚而出,以她为中心飘散出去,十秒钟之内半个街区的人都陷入了强制性的睡梦之中,梦境里充满了鲜血与癫狂——因为这些梦正是她以她经常食用的情绪为蓝本编织出来的。
那两个警察无声地倒在地上,运河旁的钟声响起来,但是街区之中没有一人听到,只有漆黑的窗户后面偶尔传出几声梦魇里的尖叫。
埃莉斯终于轻轻地松开了莫里斯,把他放在满是脏污的地面上。这杀人犯没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腿一软跪在地上,他的双腿和腹部上满是喷溅出来的、逐渐干涸的精液,有些黏糊糊的分泌液从他红肿的穴口里缓慢地滴答出来。而那些触手、那些白色眼睛正缓慢地收缩,藏回到这身着红裙的女人的皮肤下面去。
十几秒之后,她又看上去正正常常地站在莫里斯身边了,胸口裸露的皮肤依然白得耀眼,束腰之下的腰肢细的惊心动魄,要不是她切实地在莫里斯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莫里斯简直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
此刻他的腿依然抖到无法站立,只能用手臂撑着身体,视野之内被埃莉斯血红的裙裾填满。这怪物的声音里充满克制的笑意,莫里斯听见她彬彬有礼地说道:“谢谢款待。”
餐间:致伊丽莎白的一封信
塞维恩·阿克索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浑身上下都泛着诡异的酸痛,被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翻来覆去地碾个三遍的感觉也不会比此刻更好。
但是尽管如此,他依然很庆幸自己从梦中醒来了。
在这一年以来,他在梦中总是一遍一遍地梦到那个场景。他梦见他穿过学校的长长的走廊,而无数本应在走廊里愉快地交谈的学生和老师就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向他的方向,目光空洞而盛满了腐朽的鄙夷。然后他会梦见他的未婚妻伊丽莎白站在走廊的尽头,面色惨白,但是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里好像有火在燃烧,伊丽莎白会看向他,然后说:“你果然做了——”
再然后,塞维恩会从梦中惊醒。正如此刻。
他刚睁开眼的时候茫然地盯着除了有点发霉之外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还好这确实是他家的天花板,有一次他曾在苏荷区一条阴暗的巷子里醒来,衬衣的前襟上沾着一大片来历不明的血迹,当天根据报纸的报道,有一位妓女在深夜里被开膛破肚——他盯着天花板上一片形状像是玫瑰花一样的斑块几秒,然后迟钝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感觉到肌肉一阵酸痛。
塞维恩的身躯里住着另一个灵魂,他是在差不多一年以前逐渐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个时候莫里斯(那个人把自己称为“莫里斯”)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不过有一次塞维恩在自己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只血肉模糊的兔子。
他在很久之后才把城市里发生的一系列杀人案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从此之后他陷入了恐慌之中。不如说,他曾下定决心要阻止这一系列悲剧发生,但是很快发现自己完全无能为力。
他曾经试过整晚整晚地不睡觉,以为这样就能让莫里斯没有可乘之机,但是人终究没法与自己的天性抗衡,在他昏睡过去之后,莫里斯很快取代他控制了他的躯体。他也试图去找医生、甚至做好了把自己在精神病院里关半辈子的准备,但是莫里斯总能在他到达目的地之前抢先控制他的身体,等他再一睁眼自己就又坐在了书桌前面。有一次塞维恩甚至下定决心向警察坦白一切,他找到一位警官,告诉他说“我是你们正在寻找的那个开膛手”,然后等他再次恢复意识,自己又躺回了这件逼仄的公寓的床上,几天之后,人们从运河里打捞上来一具警察的尸体。
他深知就算是此刻,莫里斯也在他脑海的帷幕之后的某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无论他打算做什么,无论是告发自己还是结束自己的性命,都会被这个无所不知的魔鬼阻止。
在看清这个事实之后,清晨成了塞维恩最害怕的时刻。他害怕自己醒来之后发现手中握着一把沾血的刀子,这种事实际上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他害怕最糟糕的事情发生——最糟糕的事情甚至不是他被警察送上绞刑架——他害怕有一天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具尸体躺在他的地板上,他脚下血流成河。
但是今天,等他在床单上艰难地移动了一下之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他的腰背都酸痛得要命,塞维恩摇摇晃晃地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被单顺着他的动作向下滑了一半,然后他震惊地顿住了。
他的胸膛是赤裸的(说起来,自从他醒来之后就一直没发现自己的衣服到底消失到那里去了),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胸膛上有许多难以用语言描述出来的痕迹。
那像是某种类似于吸盘的东西留下的压痕,一圈一圈的、泛着一种挤压之后会浮现出来的特殊的淡红色,最大的恐怕有盘子大小,最小的则只有葡萄那么大。塞维恩把被单扯开,然后看见自己的腰部和大腿上也全是这样的奇怪压痕,昨天晚上莫里斯到底去干了什么?
他困惑地在床单上挪动了一下,打算下床去在镜子前面好好检查一下自己,但是他的脚还没踩到地板上,就因为难以启齿之处牵扯出来的一阵刺痛而闷哼了一下。
也是同一时刻,他能感觉到一股……似乎相当粘稠的液体正顺着自己的后穴往外淌,类似于失禁的感觉激得他头皮一麻,下意识地绷紧了双腿。而一些应该属于莫里斯的、零零碎碎的记忆残片就选择在这个时候冲回了他的脑海。
当然,有的时候塞维恩确实是对莫里斯干过的事情有点印象的,要不然直到莫里斯把一把滴着血的刀子明目张胆地扔在他的卧室地板上之前,他都没办法把自己和那个在城市里横行无忌的“开膛手”联系在一起。他曾经不情愿地回忆起不少莫里斯杀人的时候的片段,关于对方是怎么把刀子捅进女性的腹部里去,然后再把手也埋进去、把里面的器官扯出来的。
但是在此之前,他绝没想到能在回忆起莫里斯被一根没法用语言形容的怪物章鱼触手操到哭的场景。
这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实感,就如同隔着布满灰尘的玻璃观摩另一个人的人生。可那些触手就算是在零零散散的记忆里也泛着一圈一圈艳红色的花纹,女人的面目已经模糊了,但是他确信对方有一双非常奇特的黑色眼睛,以及他还能回忆起对方对他——对莫里斯——说“谢谢款待”的时候的语气。
他能回忆起莫里斯当时可能是狂怒的,这种狂怒已经模糊了,但是塞维恩确定它们确实存在。此人曾在这样的狂怒之下犯下了无数罪行,但是在昨夜,他却一个人也没有伤害。当一种超自然的、绝对强大的力量的凌驾之下,人是多么的脆弱啊,就算是莫里斯也是如此。
他正站在莫里斯的角度回溯记忆的碎片,所以他能感受到无处着力的怒火和羞辱,极为微弱的恐惧。莫里斯看东西的视野是模糊的,因为他没法控制自己眼睛里分泌的泪水。
塞维恩震惊地坐在床脚,手中还无意识地攥着床单的一角。某种意义上,这身躯被人强暴了,但是他毫无实感,他的感觉更像是通过第一人称的视角旁观了一场性侵;鉴于他对莫里斯毫无好感,导致他在恐惧之下甚至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昨晚显然本该有个无辜的女性死去,好在莫里斯挑错了受害者。
但是此刻,恐惧和一丝无法抑制的好奇仍旧可以占据上风……那女人是什么东西?某种异教的邪神吗?还是某种从不为人所知的怪物?为什么从前从未有人提起过她的存在?
然后,塞维恩又回忆起了更多部分,有关于“情绪”和“梦”的那些说辞,于是他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实际上一切思考都无济于事,莫里斯不会忽然跳出来回答他的问题(实际上他觉得,在发生这场意外之后,莫里斯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了),那个长着女人面孔的怪物也不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解答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