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每天都想被逐出师门[玄幻科幻]——BY:日暮为安
日暮为安  发于:2021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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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离舟瞬间心动了。
  “这个多少钱?”殷离舟问。
  “公子好眼光,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式样,因为是用白玉镂雕的,所以价格上比普通的会贵上一些。”
  “那是多少钱?”殷离舟听他这样说,声音中的底气瞬间不足了,生怕他要得太高自己付不起。
  然后就见小贩笑眯眯地举起了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
  殷离舟闻言,长舒一口气。
  他本来还怕自己买不起,还好方才单明修给得够多,买完糕点后还剩下不少,因此殷离舟非常痛快地付了钱。
  小贩比他还震惊,“你怎么不还价?”
  “啊?”殷离舟被问的一脸懵。
  “没什么,没什么。”小贩趁殷离舟回过神之前赶忙说道。
  “公子,这样吧,今儿是七夕,当然要成双成对,我再送您一个,祝您和您心仪的姑娘百年好合。”
  说完,又拿了一个香囊塞到了他手里。
  殷离舟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似乎被坑了一笔。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花的是单明修的钱。
  殷离舟看着手中的一对儿香囊,心情是难以言说的雀跃。
  他恨不得直接飞回去,然后跑到殷离舟面前,让他猜猜自己给他买了什么礼物。
  殷离舟一路御剑,很快就回到了祠堂。
  刚想跑进去,却见门上的光亮处印着一长一短两道影子。
  祠堂来人了。
  殷离舟想到这儿,忙停下了脚步。本想转身先离开,但又放心不下。于是轻手轻脚地来到窗边,在窗纸上掏了个洞,向里望去。
  
  
第66章 爱意
  没想到看到的竟是扶黎。
  这么晚了,掌门怎么会过来?殷离舟心生诧异。
  这种时候他当然不方便进去,于是殷离舟小心地将糕点收进怀里,然后继续透过窗纸向里看去。
  只见师徒二人一跪一站,谁都没有说话,气氛略显诡异。
  单明修的姿势一直未变,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扶黎则背身立于单明修前,沉默地看着祠堂内一樽樽牌位。
  烛火轻摇,在墙上勾勒出浅浅的影。殷离舟看不清扶黎的神情,不知为何,却觉他如一人临于深渊,格外孤寂。
  “明修。”不知过了多久,扶黎终于开了口,却没有转身,依旧面对着一整面墙的牌位。
  “师尊。”
  “你父母早逝,独留你一人于这世上。而我既无道侣,亦无亲子,茕茕孑立,徒渡残年。我因着你父母的情谊,将你收为徒弟,多年以来悉心教导。你我相伴良久,想必你也能感觉到,我对你不仅只有师徒之间的关心,更是将你视为亲子一般。”
  “弟子明白。”
  “所以有些事,我不得不管。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是关于阿渡吗?”单明修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扶黎说着,转过了身,“明修,我让你在此跪到想清楚为止。已经三日了,你想清楚了吗?”
  单明修抬头望着扶黎,眸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定。
  扶黎见他如此,便知道了结果,心中轻叹一口气。
  果然,单明修回的是,“师尊,我想清了。我于阿渡,早已非兄弟之情。”
  说到这儿,单明修微微停顿,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扶黎,直直看向最末处的那樽牌位。
  上面写着,却隐山七世掌门单衍清,旁边还有一樽略矮的牌位,上面写的是单衍清之妻顾岚英。
  单明修母亲的牌位是他父亲亲手做的。
  他同时做了两个,一个是母亲的,另一个是他自己的。
  女子本是不能入祠堂的,但他父亲当年硬是挡住了所有的言论与压力,抱着两人的牌位,一起放了进去。
  那时,他父亲还活着。
  他知道这样不吉利,但已经不在乎了。
  他怕将母亲先放进去,她一个人会害怕。
  “师尊,我很清楚我对阿渡的感情。就像当年父亲爱我母亲一样,我爱他。”
  扶黎闻言,闭上了眼睛,许久都没有出声。
  “我知我们都是男子,谈爱或许荒谬可笑,不容于世。但我就是爱他,这一世都不会变了。”
  “你确定?”扶黎问他。
  “我很确定,师尊。这种感情我于年少时便已得见,我不会弄错的。”
  “我爱他,很爱。”
  门外的殷离舟此时已被单明修的话震惊得愣在了原地,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听到了什么?
  单明修说爱他。
  大脑仿佛一盆被搅混的水,他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爱他。
  单明修说爱他。
  是他知道的那个爱吗?
  殷离舟只觉得心突然跳得飞快,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一股热意顺着脖子开始向上蔓延,很快便红透了整个脸。
  他一时竟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指扣着墙面,很快便扣出了坑坑洼洼的一片。
  其实他的心意和单明修应是一样的吧。
  只是他从不敢奢求单明修也喜欢他。
  单明修对他而言是天上的月,他能远远看着便好,哪敢玷污呢。
  但今日却突然得知,月亮其实早已和他互通心意,还要向他奔赴而来,他怎能不欢喜。
  殷离舟伸手去摸袖子里刚买的那两只香囊。
  觉得这次下山真是去对了。
  这不就是现成的定情信物嘛。
  殷离舟越想越开心,差点笑出声来,还好及时伸手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里面又有声音传来,殷离舟强压下嘴角的笑,继续向里看去。
  “爱。”扶黎垂眸,轻轻念着这个字,声音中带着萧索的追忆。
  “师尊。”单明修突然开口叫他,然后双手伸至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弟子知道您对弟子的期许,也知这一选择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弟子不会后悔。弟子自愿放弃掌门之位,但依旧会努力修习,辅佐未来的新掌门治理却隐。”
  单明修声音坚定且掷地有声,因此即使落下,也仍有余韵。久久回荡在祠堂内,像是给各位先祖的保证,也像是说给他的父母听。
  许久,扶黎才轻笑一声,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带着几分开心,“这么多年了,你只有今日才有几分像你母亲。”
  扶黎说着转过了身,走到顾岚英的牌位前。小心地将牌位拿起,用袖子慢慢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明修,我也非一生下来便是这古板呆沉的模样,我也曾年轻过,爱过一个人。我知这其中的滋味有多难以抽离,所以我不会因为你们二人皆是男子这样的理由去阻止你们。”
  “那为何?”
  “我只是怕你将来痛苦罢了,所以想着长痛不如短痛。”
  “师尊,您这话是何意?弟子不明白。”
  扶黎叹了口气,抱起他母亲的牌位走到他面前。
  “明修,若是有一日要你在殷渡和你母亲中间做出选择,你会选谁?”
  单明修愈发不解,“师尊,为何要在他们之间舍取?”
  “若是必须选择呢?”
  “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的。”
  “明修,回答我的问题。”扶黎突然严肃了声音。
  单明修愣住,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在顾岚英的牌位上,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扶黎见状,将顾岚英的牌位放进了单明修的怀里。
  “师尊?单明修不解,却还是立刻小心地收紧了手指,将母亲的牌位抱紧。
  “还记得你母亲是如何去世的吗?”
  “为魔族所害。”
  “你此生所求为何?”
  “降妖除魔,护三界安宁。”
  “你可曾对妖魔手软?”
  “未曾。”
  “你若发现你同门是魔物所变,你会如何?”
  “除之。”
  “如果那个同门是殷渡呢?”
  “除……”
  单明修突然卡住了。
  他抬起头看向扶黎,眉头轻蹙,“什么?”
  扶黎俯身看着他,双手按在他的肩上,直视着他的眼睛,逼着他做出回答,“如果那个同门是殷渡呢?你会除了他吗?”
  “师尊?”
  “回答我。”
  “我……”
  单明修一想到这种可能便觉浑身如浸冰中,硬生生从心底生出一阵寒意。
  “不可能。”单明修道。
  “为何不可能?明修,你不是平生最恨妖魔。还记得你母亲是怎样死的吗?她孤身守洹樾十日而使城不破,为妖魔所嫉,破城后剜其金丹,折磨致死。还悬尸于城楼之上,以儆效尤。待我们找到她时,她已不成人形。”
  “别说了。”
  扶黎早已红了眼,越说越激动,哪里会停下,“你父亲因你母亲之死再无生意,郁郁而去,你都忘了吗?”
  “我记得!”单明修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怒吼出声。
  “我一直都记得。”
  “呵!”扶黎一把推开他,“你说你记得?你的记得便是为了殷渡愿意放弃掌门之位,在他和你母亲中难以做出抉择。”
  “即使不做掌门我依旧可以斩妖除魔!杀尽那些孽畜!”
  “那如果殷渡就是魔呢?”扶黎看着他,又一次问道。
  单明修看着他,眼中暗潮翻涌,似乎有什么即将喷涌而出。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没有这种可能,他不……”
  “殷渡就是魔。”扶黎打断了他的话,飞快说完了这句话。
  “什么?”单明修仿佛突然被人定在了原地,久久都没有动作。
  扶黎闭上眼,一字一句重新说道:“殷渡就是魔。”
  
  
第67章 一更
  原本靛蓝色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被层层叠叠的乌云浸染。
  大有黑云压城之感。
  空气愈发闷热起来,挤压着呼吸。
  一道紫色的闪电突然划过,如利剑破开长空,照映出殷离舟苍白如纸的脸。
  他被这雷点声吓了一跳,手中的香囊没拿稳,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谁在外面?”
  他听见了扶黎的声音。
  殷离舟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连地上的香囊也顾不上捡,立刻向外跑了出去。
  “哗啦”一声,雨突然落下。
  仿佛天池的水被打翻一般,雨珠细细密密得连成一片,很快便将殷离舟整个浇透,从里到外湿完。
  殷离舟却浑然不觉,跌跌撞撞地行走在雨中,一时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着方才他所听到的话。
  “还记得刚把他带回却隐山时我为他打通七经八脉吗?那时我曾彻底探查过他的身体,发现他与常人有些不同。所以我才只说教他,而不让他拜我为师。”
  “后来他年岁渐长,修为愈高,我便有些诧异,哪怕天赋异禀,他进步的速度也太过惊人。果然,虽然他压制得很好,但我还是在他体内感受到了零星的魔力。”
  “我猜他应该不知他体内有两股力量勾缠交织。我不知他经历过什么,才能看起来与一个普通人无异。但他本是魔族,这些年又一直修习修真界的法术,这两股力量天生敌对,日日在他体内攻击较量,所以他的灵力才会看起来颇为怪异。且脾气也日益焦躁,难以与他人相处。明修,我不知他还能压制多久,但若有一日他压制不住,爆发于你的面前,你会怎么做?”
  “你会杀了他吗?”
  单明修一直低着头,因此殷离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随着单明修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殷离舟的心也越来越凉。
  有时候,沉默已经是一种回答了。
  “明修,之前我对他用了真言锁。那夜下雨,你为他撑了一夜的伞,难道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单明修艰难地说道。
  “是没有,还是故意忽视了?真言锁本就是魔域之物,所以他缠绕殷渡时格外亲密,你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不对。”
  扶黎的声音愈发严肃,“真言锁从来只缚弟子手脚,何时会与我却隐山弟子那般亲密。”
  单明修无言以对,沉默了下去。
  “我本想让你想明白,与他远离。既然你想不明白,便还是由我来处理。”
  “明修,是杀了他还是将他逐出师门,死生不复相见,你来定。”
  许久之后,久到殷离舟以为自己等不到一个回答时,单明修终于开了口。
  “师尊,把他送下山吧。”
  “轰隆——”
  一道接一道的惊雷响起,将殷离舟从回忆中惊醒。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弧月亭。
  他平日里最喜欢来这儿,可惜今日没有月,他也没有心情。
  转身欲走,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倒霉,最近可真是倒霉,上次见面时在竹林碰上了殷渡,这次又遇到下雨。”
  “都是我的错,我挑的日子不好。看你都淋湿了,来,师兄给你擦干净。”
  “师兄。”女子娇俏得笑了一声,“我全身都湿了,怎么办?”
  男子的声音瞬间更加热切,“好师妹,师兄全部给你擦干。”
  说着,一阵略带淫/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殷离舟没想到自己竟又碰到了这种事情,转身欲走,却听女子突然说道:“师兄,虽然那殷渡被真言锁锁了一夜,但掌门终究没有把他逐出师门,我始终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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