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煎熬。
妖王宫外重兵把守,一行人在还有一段距离时便收了剑,顺着故重安和夭夭原先逃出的树丛中走去。
“小七,你一会必须跟紧我。”
临近妖王宫,随着暗红色的屋檐映入眼帘,那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柳若歌一改吊儿郎当的形象,十分认真地揽住沈空知肩膀,可碍于比他还要矮上一些,这个动作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沈空知轻叹一口气,郑重其事点点头:“你也别当开玩笑了,一会儿要是被发现了可就完蛋了。”
柳若歌没再说话,松开他转身牵着张流云的手走在后面。
故重安循着那条熟悉的小道走到墙外,接着他转向身后,“夭夭,我从未进入过妖王宫,后面的路,就劳烦你来带了。”
“跟紧我。”夭夭并未多言,伸手抓住围墙往上一攀,也不知嘴唇默念了几句什么。
接着他很,很快一跃而上,然后消失在了墙上。
“师尊,您先进。”故重安十分贴心地弯下身,以自己膝盖为踏板将沈空知送上了围墙。
真是好徒弟啊!
沈空知心底一阵宽慰,一跃而上便看见里头空旷的院子里只站着个夭夭。
“沈仙师,我扶着您。”夭夭看见是他,不知为何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在身后暗红色的宫殿映衬下显得有几分诡异。
沈空知微微一愣,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可因为害怕被发现的缘故,还是一跃而下,顺势牵住了夭夭的手。
下一秒,他的脚分明已经踩地,可只是一瞬便又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般,急速往下陷。
“我靠——”周身一片黑暗,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坐跳楼机,只能紧紧的牵着夭夭那只略微冰凉的手,才能勉强克制住想要出声求救的欲望。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终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再度抬起头来时,旁边的夭夭却是还站在地上,俨然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模样。
沈空知站起身来,开始打量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里像是一处地宫,四周的墙面都是木板所制,上面还用浓重的彩墨涂画着一些看不懂的图案。
地下本就没有光亮,只有一根根通天长柱的四面放置着蜡烛,才让人勉强能够看清四周。
“这是哪?”他有些好奇地贴近一面距离自己不远的墙,最后还是被上头看不懂的字符给劝退了。
半天没得到回应,他便转身去寻人,却没想到夭夭就站在自己身后。
他身着红色纱衣,一双细长的眼眸中透着殷红的瞳孔,这时候有些空洞地和沈空知对视着,没来由让他感觉背后发毛。
“怎么了?”
夭夭微微一愣,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眼神又变得柔和无害。
他摇摇头:“没事,我们应该是被吸进了妖王宫的陷阱,这里便是地宫,是专门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
沈空知环视一周,最后视线锁定在了两人身后那扇黑洞洞的门上。
“那宝物在何处?”
夭夭沉吟片刻,道:“在妖王殿中,也就是......妖王的寝宫。”
沈空知轻叹一声,从他的沉默中也明白了接下来两人要走的这一段路有多么艰辛。
不过现在也别无方法了,他抬手在夭夭后脑勺轻柔两下,继而扯开唇角轻笑:“走吧,试着碰碰运气。”
夭夭兴许是被后脑勺忽然而来的热度给吓到了,泛着光的眸子同他对视一会,然后也点点头。
顺着那条长而笔直的通道,两人身形渐行渐远。
而与此同时,柳若歌和张流云在翻身落地时也遭遇了同样的事。
于是等故重安独自一人进入妖王宫时,已经是没了同伴。
他能够想象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夭夭昨日同自己说过的地形,便小心翼翼顺着宫殿墙角往前走。
妖王宫中守卫不算严,园子和宫殿外都把守着妖物,故重安不确定那些妖物是否能够感知人身上的气息,索性便翻身上了屋顶。
可谁知他刚一落地,转身便看见身后伫立着一道修长笔直的红色身影。
“哟,这有位小仙师来妖王宫自投罗网。”
男人殷红的唇角勾起笑意,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扬起,身上的暗红色衣袍衬得他皮肤苍白透明。
故重安反应过来,注意到底下正好有一队守卫经过,正想着万一他喊人自己该如何脱身时,却听对面人轻笑一声:“不必多想,倘若本王想将你拿下,也只是挥挥手的事情。”
此话一出,故重安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索性便同他对立着,然后猜测:“你是......妖王?”
男人听后,眼角眉梢的笑意和戏谑越发强烈:“本王名唤玄跃,正是你口中的妖王。”
见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故重安心底猛然窜上一股无名火,怒道:“便是你将夭夭禁锢在这宫中的!”
玄跃听后有些疑惑,继而伸出纤长的手指做了个攥紧的动作。
下一秒,故重安便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上前,然后将自己的颈项送到了玄跃手中。
玄跃微微俯身在他身上轻嗅片刻,再度抬眸时里头已然盛满了戾气。
“他也来了?”
第30章
故重安面色凝重,没有开口。
“夭夭......”玄跃将这两个字缓缓说了好几遍,然后忽然笑了:“他倒是给自己起了个好名字,不过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人罢了。”
“夭夭纯良无害,你这样对他,总有一天要遭天谴。”故重安不甘示弱地瞪着他,眼底尽是恨意。
玄跃却不以为然,只轻笑道:“他是什么模样,我可比你要清楚多了,不信的话......你猜猜和他同行的人将会遭遇些什么。”
话音落下,故重安只觉眼前一黑,登时失去了意识。
-漆黑的地宫内掺杂着急促的脚步声,两个披着黑袍的人跟随着两队守卫缓缓穿过监牢。
两边皆是浑身是血的妖兽,正被锁链绑着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和咆哮。
可这声音却并没有让外面的守卫有半分动作,反倒还引来了一通鞭子的抽打。
沈空知跟在夭夭的身后伪装成妖族守卫,被那声音吸引不由得去看,却只见一片鲜血淋漓。
他不忍再看,想要继续往前走时,却看见夭夭死死盯着右边某间牢房。
沈空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一只小小的白团子缩在牢房的茅草堆上,相较于牢房中的其他妖兽,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反倒软萌可爱。
“怎么了,你认识?”他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前头的夭夭又是盯着看了一会儿,表情变得冷漠起来,很快反应过来摇摇头:“没事。”
两人顺着守卫从地宫离开,在终于到达地面拐角时顺势朝着反方向走。
沈空知脸上带着方才从别人脸上取的面具,有些忐忑地问:“你知道妖王殿的方向吗?”
夭夭闻言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勾起殷红的唇角轻笑:“没人比我更熟悉那里了。”
说着,他扭过头去加快脚步:“跟紧我。”
妖王殿内空无一人,唯有两个穿着轻薄的侍女跪坐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两侧。
而在她们面前,便是承载着宝珠的高台,上头燃起香料,散发着缕缕暗香。
不过多时,宫殿大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夭夭张望片刻,然后果断走了进去。
沈空知跟在他的身后,本以为里面是没人的,可关好门一转身看见那两个跪着的侍女时却是吓了一大跳。
他不敢发出声音,只能转头直溜溜地瞪着夭夭,然后做口型道:“怎么有人?”
看见他这副模样,夭夭忍不住轻笑一下,然后语调正常道:“她们没有意识,你放心吧。”
说着,他缓缓上前将罩着那颗泛着银光宝珠的琉璃方罩给取了下来,转身看着沈空知说:“沈仙师,有奇效的宝珠正是此物。”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沈空知情不自禁缓步上前,看着那颗泛着光彩的珠子有些挪不开眼。
“沈仙师,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要不要先试试能否产生效果?”
夭夭的嗓声轻缓无比,像是深海中的水妖,发出惑人的声响让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沈空知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就在指尖要触碰到那宝珠时,却忽然一抬眼看见了夭夭原本纯良无害的眼底,此时满是渴望和贪婪。
“等等——”沈空知停住了手,继而很快收了回来,并拉开了和夭夭之间的距离。
他总算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你为什么不自己将它拿下来?”
夭夭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现在有变成了清澈单纯的模样。
他故作疑惑地摇摇头,说:“沈仙师,不是您要找寻这个宝物吗?我若是抢先触碰了,岂不是有夺人所爱的嫌疑。”
“我没这么傻。”沈空知摇摇头,笑道:“全程都是你引导我们过来的,而现在却自己都不敢触碰这东西,想必你也是知道它的威力,想要拖我下水吧。”
夭夭的表情变了又变,逐渐从单纯不解变成了满是戾气。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索性便撕破脸皮吧。”
他往前走了一步,不等沈空知反应过来,便迅猛地扯住了他纤细的腕骨,再一眨眼,便已经瞬移到了宝珠前。
沈空知毫无灵力,这时候只能以蛮力同他挣扎。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路以来都像一朵小白花脆弱而又无用的夭夭,却忽然生出了无限的力气一般,抓着他的手便重重地摁在了宝珠上。
伴随着冰冷的球体入手,一缕带着暗香的烟雾飘了出来。
来不及躲避,已经被沈空知吸入了体内。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得手了!”夭夭大笑着想要掰开沈空知紧紧攥着宝珠的手指,可却忽然被一股力量给击中,继而重重后撤被砸在了墙上。
“怎么可能?”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淤血,再度抬眸时,原本毫无杀伤力的沈空知周身居然都溢满了灵力。
而那饱满光洁的额头上泛着淡淡光亮,一缕红色金光自他眉心亮起。
“有人闯入妖王殿——”外头传来了守卫杂乱的脚步声,沈空知愣怔地看着自己手上那颗正泛着光的珠子,感知到危机感,便没有再逗留,直接从窗口翻了出去。
而在他离开的下一秒,妖王殿的大门便被守卫重重踹开。
那些身影都被抛在了脑后,他循着记忆中的来路往前快步走着,只感觉浑身仿佛都涌动着些什么力量一般。
手中那宝珠的光亮越发明亮,几乎要灼伤他的双眼。
而与其同时,一股热度忽然从身体中蔓延开,还泛着阵阵的酥麻感。
那感觉越发强烈,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重,沈空知觉得这衣服过于粗糙,摩擦的感觉让他着实难耐。
为何从前都没有这样的感觉,甚至于连下身都......他捂着衣襟艰难地往前走,只感觉喘息声难以克制,甚至于发出几声难以忍受的低吟。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处竹林,他以最后的力气翻过去,却在要落地时手上忽然失了力气。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一头栽在地上时,却落入了一处温热的怀抱。
是做梦吧,为什么这人长得这么像萧长夙?
沈空知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着,便听那抱着自己的人无比暴躁开始吼:“招呼也不打就跑,不能听人好好解释吗,这么危险乱跑什么?”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身上怎么这么热,不是、诶!你别蹭我,做什么呢!”
恍惚间,萧长夙的脸居然泛起了微微薄红,沈空知觉得自己越发不理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中都空虚极了,仿佛需要个什么东西来将自己填满一般。
于是很快,他颤抖着捞住男人的脖颈,仰着头将自己的唇送了过去。
“萧掌门,帮帮我......”
第31章 面前的人衣襟略松,本就瓷白的肌肤泛着诱人的薄红,一双素来清冷淡漠的漂亮眼眸中透着水光氤氲的可怜和委屈。
萧长夙看着这样一双眼睛,不知为什么,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线骤然崩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着,鬼使神差便将人打横抱起,也顾不上他微微在自己胸膛上蹭和胡乱摸。
旁边便是一处深山老林,因为害怕妖族追兵跟上来,他便寻了个山洞将沈空知放下。
接着转身在洞口开了个结界,这样从外面看来,便同灌木丛和岩壁并无二致。
可转身回到山洞中,看见沈空知一脸迷茫坐起身来,松散衣襟敞开落下,露出半边雪白肩膀时,脑海中却又忽然嗡嗡作响。
他微微仰头看着萧长夙,微微张幵殷红的唇,嫩红的舌尖在干燥的下唇轻舔两下,声音柔软难耐:“萧掌门,帮帮我吧...”萧长夙眼眸一深,浑身已然控制不住地开始燥热起来。
都说男人到了这种情况下再克制容易憋坏,他想......沈仙师应该不会责怪自己。
这些杂乱的想法在脑海中宛若无头苍蝇乱窜着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攥住了沈仙师的腕骨突出的脚踝,然后俯身下去。
“你师弟和那个叫夭夭的去哪了?”张流云坐在一颗开满红花的大树上,表情凝重地同对面也有些担忧的柳若歌对视,“找半天了,他徒弟也不知道哪去了。”
柳若歌轻叹一声,不知是回忆到什么,没忍住用自己的脚腕轻蹭了一下张流云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