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策马疾行至小树林,娃娃脸少年飞身下马。 场景大致如手下人所说,娃娃脸少年把现场又检查了一遍,炸裂的马车、地上的足印确认为真气暴动所致,可杀人的方式却和他印象中的有出入,而且年纪也对不上。 无论如何,只要有疑似都不能错过! 他不怕和前头一样一无所获,就怕查漏了,害苦了教主! 稳了稳心神,娃娃脸少年开口道:“分头去打探!” 汉子们领命,两人去最近的县城打探这些衙役的身份和外出目的,剩下的人手则分散到附近村落收集消息。 顾九渊并非不知道自己杀人后留下满地痕迹会有遗患,但当时情况紧急,他无暇理会,眼下秀色可餐的男人就在他怀里,他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把人拆吃入腹,就更不可能去思考了。 如果说失忆的他对关衍抱着的是一种懵懂单纯的喜欢,也不知道为何想要占关衍便宜,那么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的他很明确地知道。 他喜欢这个男人,并想把这个男人刻入骨血。 想要那性感漂亮的肌肉在他手下战栗,想要那劲瘦的腰身在他手里折出漂亮的弧度,想要这个男人和他一起去尝试他曾最为憎恶之事。 就像现在这样! 顾九渊盯着送入狼口的羊在自己的利齿下吐出沙哑美妙的声音,眸光跳跃,更加兴奋。 他一手揽住关衍后脑勺,埋首关衍脖颈啃咬,一手为这只心爱的羊脱去累赘。 “喜欢阿衍……” “好喜欢……” 被狼啃噬的躯体不住抖动,从未有过的感觉快要把关衍逼疯。 他艰难地维持理智,但少年直白的爱语和痴迷的眼神再一次让他软下心。 男人水光涔涔的双眼对上顾九渊满含恋慕的铮亮红眸,一咬牙,按下心头所有屈辱羞耻,献祭般凑过去。 注定要如此,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不如他认命换取少年的活路。 而且,作为长者,他有必要去引导少年,这样两个人都能舒服一点。 男人的回应让顾九渊头脑诡异的冷静下来,他按住关衍肩膀,把人稍稍推开。 “阿衍,你说的发病就是发晴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关衍闭着眼轻哼一声以示回答。 顾九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种病无疑是将男人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难为关衍独自一人承受了十几年。 顾九渊心痛的同时又可耻的觉得庆幸。 如果阿衍没有患上这种怪病,或许阿衍早就娶妻了。 “阿衍不用觉得难为情,阿衍只是病了,我会帮阿衍的。”按下心底的窃喜,顾九渊说得极为单纯认真。 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 关衍心中苦涩,可被顾九渊轻言细语的安慰,心里那种憋屈难堪减淡了些。 “阿衍,信我。”灼热的气息打在关衍耳郭,顾九渊鼻尖轻蹭他脸侧,哑声道,“我会治好阿衍的病的。” “信我。” 关衍睁开眼,望进一双幽深的红瞳中,少年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嘴唇动了动,关衍垂下眼睫:“……好。” “我信你。” 三个字轻轻落在心上,顾九渊只觉得全身所有血液轰然上涌。他凶狠地夺过关衍呼吸,关衍破罐子破摔地迎上去。 犹如火星溅射到干草堆里,迎风即燃,更何况顾九渊不是那一点火星,而是一团烈火,关衍还是那堆快要自燃的干草! 两个毫无经验之人磕磕碰碰的交换吐息,起初只是简单的唇齿相依,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进入对方领地,于是相拥的两人不禁呼吸交缠,连带衣物也缠到一块。 到底顾九渊是习武之人,气息足够绵长,不知不觉中,抱着关衍脖子刻下印记的他,占据了主导位置。 关衍被他弄得晕头转向,那股子难受全都化为酥麻。 自从弄清楚了自己的怪病后,他一直极力抗争,十分忌讳和避免与同性有肢体接触。 顾九渊是第一个与他亲密接触的同性,那晚之后,他故意疏远顾九渊,其实只是担心自己屈服欲望之下,并不是真的厌恶和顾九渊发生亲密的关系。 眼下两人沦落到此种地步,抱着认命的心态,他放纵了自己。 体内汹涌澎湃的浪潮并未因双方之间的热情回应而得到缓解,反使得两人更加亢奋。即便全身最为激动之处相互依偎,可这种浮于表面的你来我往远远不够。 顾九渊率先下了手。 他从未想过自己过目不忘一学就会的本领会用到关衍身上,关衍为他启蒙,他青出于蓝胜于蓝。 看着男人强健柔韧的身体在自己的控制下摆好招式,丰润的红唇因为刀剑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顾九渊觉得没有哪一刻是比现在更让他为之自豪的。 他的心像吃了糖一样甜。 关衍就是他心尖上的糖。 色若春花艳若彩霞的少年覆在蜜色的软糖上,无师自通的用自己的热情使其融化成水。 此时这滩柔软而滚烫的水包裹住了一柄青涩的剑。 顾九渊虽然只有前十几年的记忆,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被师父所救后开始习武,也想起了师父传授给他的绝妙剑法。 他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身手达到什么程度,只知道出剑的速度一定要快,出手要挟雷霆之势,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精准捕捉敌人的弱点,进而全力攻击! 关衍第一次见识他的剑法,被他蕴含在男人血性中的本能震慑,根本无力招架。 苦熬了十几年的男人,一朝心软,差点濒死在他曾认为的柔弱少年剑下。 刚开始还能压下那让他无地自容的求饶声,渐入佳境后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一头扎在他身上的顾九渊,在他沙哑勾人的吟叫中始终勉力维持一丝清醒。 他喜欢阿衍,并不希望自己是被外物左右而占阿衍便宜。 他占阿衍便宜,只单纯因为从身到心的喜爱。 一抹翠绿悄悄出现在男人线条流畅的后腰。 起初只是两片小巧可爱的叶子,叶子在关衍不住的痉挛中迅速生长! “阿衍,你的后背……”顾九渊惊奇地看着这似有生命的翠绿在关衍肌理分明的腰背蔓延。 绿意顺着脊背抽枝散叶,鲜活得像在微风中摇曳颤动。 一支花苞从繁枝中探头。 嫣红被花萼包裹,随着男人身体的颤抖花苞开始膨胀。 顾九渊怔怔看着,下意识抬手轻轻一点——啪!花苞无声绽放! 曾怀疑是错觉的香气霎时变得馥郁香甜,顾九渊眼神瞬间迷茫,出剑的招式愈加凌厉,关衍仰头长叫一声,败下阵来。 顾九渊回神,急忙把人抱住。他低头凝视着这娇艳的花,对关衍的病情又有了新的认识。 暴动的真气在出剑过程中慢慢平复,因真气暴动导致的情热却没有消退。顾九渊满腔柔情地俯身用唇轻触他后背妖冶的图案,心中满是悸动。 “阿衍,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在一起,我带你去看病。” 已经昏厥过去的关衍被激得不住战栗,顾九渊一脸餍足地环抱住他,把脸贴上那片盈盈花开的蜜色脊背,轻轻叹息:“好喜欢……” “好喜欢你,阿衍。” “好喜欢。” …… 等香气渐淡,顾九渊才恋恋不舍地把人放开。 起身穿衣穿鞋,给关衍被剑气横扫的身体盖上一张薄被,顾九渊红着脸亲他一口,这才满心欢喜地去厨房生火烧水。 毫不费劲地把肩宽腿长的男人放入浴桶中,顾九渊看着浴室中精细的摆设,眼神复杂。 那时候他不明所以,觉得一个大男人洗浴还得配置楼梯等物件着实古怪,现在想明白了只觉心疼。 阿衍病发腿都软了如何跨得进浴桶清洗? “阿衍。”顾九渊轻唤了两声,关衍没反应,眼睫紧闭着,俊朗的面颊上晕红未褪,睡得很沉。 顾九渊摸摸他红肿湿润的唇,忍不住又亲了一口,把人洗干净抱去换过床单的床上。 外头已过晌午,顾九渊担心关衍醒来会饿,做好午饭留了张字条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门。 烈日灼人,血腥味在日头暴晒下会更加浓烈,这时候恐怕已有人去报官。 顾九渊面不改色,提气运起轻功赶往小树林。 才和关衍交流疏通一番,这会调动真气并没有再度引发热潮,顾九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心里盘算,要如何把自己摘出去。 这五人冲自己来,五人都死了,而自己毫发无损太过让人怀疑。 顾九渊满心懊恼。 这几天都不能在人前出现,更不能回家,阿衍肯定会担心他的! 如果事后阿衍知道他杀了人,会不会生气? 阿衍还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呢! 顾九渊心中忐忑,脚下倒也不慢,眼看再翻过一片树林就到与官道相接的土路,谁想几枚暗器从侧面急射过来。 耳朵微动,顾九渊脚下一点,旋身避开。 “你们到底是哪个教派?竟敢与我合欢宗为敌?” 阴冷不甘的男人嗓音从树林里传来,顾九渊不耐烦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滚开!” “小子,你别狂妄!”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亮起。 持剑的青年二十来岁,五官还算端正,可惜贪欲好色,身上的阳气枯萎,面色泛黄,即便锦衣加身也穿不出丝毫贵气。 这自称合欢宗的青年看清顾九渊脸的那一瞬,浑浊的眼睛登时放光,剑身一挽,竟是撤回了招式。 “是在下误会了!”青年收起剑,拱手赔笑道,“还以为是那伙人追来!冒犯了公子,真是对不住!” 顾九渊拧眉不语。 “不知公子要前往何处?前头有伙歹人拦路,公子还是改道而行为妙……” 这人自说自话着朝顾九渊走来,顾九渊黑眸眸底阴郁笼罩。 又来了。 变脸只是一瞬间! 在自以为走到足够近的距离后,青年突然发难,狞笑着挥手洒出一片粉末! 顾九渊正要屏息后退就听到一声哭天抢地的呼喊——“教主,你怎么缩水了?” 一个陌生的娃娃脸少年炮弹似的冲过来,顾九渊猝不及防被撞得往前走了一步,吸进了一口粉末。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顾九渊当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愤怒致使真气急剧暴涨,直接把娃娃脸少年震飞出去,而那面容猥琐的青年一看到娃娃脸少年,脸色骤变,顾不上顾九渊,转身就跑。跟在娃娃脸少年身后的汉子们立马追上去,兵刃交接声四起。 “教主!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娃娃脸少年抹了把嘴角的鲜血,飞快爬回来,单膝跪在他跟前,扯着他的衣摆干嚎道。 额角青筋直跳,顾九渊一道劲气挥开他的手,声音如掺寒冰:“滚开,不然我杀了你!” 顾九渊身上的杀气浓重暴烈,娃娃脸少年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顾九渊,发觉顾九渊看他的眼神陌生而戒备,哭得更加悲惨了:“教主,你不但缩水了还失忆了?是我们对不住你!” 这句话堪将压住顾九渊蠢蠢欲动的杀心。 郁气翻滚的黑眸眸光闪了闪,顾九渊努力稳住理智,从喉咙挤出一句:“你是谁?” 娃娃脸少年神情活像条被人抛弃的小狗子,眨着眼可怜兮兮的道:“教主,我是沈飞白啊!” 沈飞白?顾九渊想了想,毫无印象:“不认识。” 娃娃脸少年急道:“教主,定是你走火入魔后失忆了!” 顾九渊直直看着他,眼神锐利冰冷。 虽然眼前之人身上没有教主身上那种让人胆寒的威势,但缩水了的教主也还是教主,娃娃脸少年心里还是有些发憷。尤其是因他们的自以为是才害得教主走火入魔缩水的! 知道顾九渊不相信,娃娃脸少年隐晦地道:“教主,您今年二十大几快三十了!” 要不是眼前少年的这张脸简直就是自家教主的少年版,其脾性也有日后的影子,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自家年近而立的教主居然有一天逆生长,竟比他还脸嫩! 顾九渊皱眉,想说‘你认错人了,滚’,可话刚滚到舌尖,就先吐出一口血来。 “教主!!”娃娃脸少年大惊失色,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撞顾九渊的那一下,脸刷地白了。 “教主,我……我不是故意的……”娃娃脸少年羞愧得真要哭了,“我给您看看?” 哪个教主会有这样不靠谱的属下?顾九渊正欲一掌拍开他,没想一阵剧痛袭来,五官瞬间扭曲。 体内多了一股阴狠霸道的寒气,这股寒气正在侵蚀他的经脉。丹田内的真气察觉寒气入侵,立马奋起反抗。 此刻,两股气在体内缠斗,那种痛苦不亚于真气暴走、冲击五脏六腑涨破经脉。 这时候去追捕猥琐青年的汉子们回来了。 衣着朴素,容貌普通的汉子,动作整齐划一地在面色狰狞的顾九渊面前跪下,恭敬地道:“参见教主!” 这些人是娃娃脸少年的直系下属,虽然他们没看见过教主真颜,且眼前的少年和他们所熟识的教主其身量相去甚远,但娃娃脸少年都跪在顾九渊跟前口称教主,他们自然不疑有他。 毕竟出发前,沈长老就告诉过他们,此次秘密外出寻找教主,任何人不得声张。 他们从神隐教所在的雁荡山一路向西,日夜兼程地搜寻,苦苦寻觅了近两个月无一所获。途中不是没有遇到过疑是教主之人,但沈长老只瞥了一眼就失望地叫他们启程往下个地儿去。 如今看见顾九渊,教众才明白为什么只需一眼沈长老就认定那不是他们要找的教主! 他们教主惊才绝艳,俊美绝伦,眼前的少年虽年纪对不上,但那惊人的容貌和出众的气质,隐隐有他们神隐教教主日后睥睨武林,引无数江湖儿女为之折腰的无双风采。 这才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教主!那些歪瓜裂枣给教主提鞋都不配! 顾九渊眸光隐晦。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认为他是他们教主,也不想做什么教主。可这些汉子人数不少,且个个都是练家子,他根本没有胜算,要如何脱身? 顾九渊试着提气,结果在汉子们狂热的眼神中又吐出一口血。 “教主!” 被强压跪地的青年看着顾九渊痛苦的面容和地上的血迹,放声大笑:“蚀骨散的滋味不好受吧?” 娃娃脸少年一把拽着青年衣襟把人提起来:“快把解药交出来!” “嘿嘿嘿……”青年放肆地盯着顾九渊,趾高气扬地说,“要解药可以!只要你们加入我们合欢宗!” 这个人莫不是疯了?汉子们齐刷刷的眼刀子射向青年。 神色鄙夷地扫了他们身上参差不齐的装扮一眼,青年继续说道,“虽说你们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小派,但以你们教主的姿容,加入我们合欢宗说不得能混个长老当当!” 身为神隐教长老的娃娃脸少年顿时觉得被内涵到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请示顾九渊:“教主,这人要如何处置?” 哦豁!跪在下首的汉子们对青年投去一个‘你惨了,沈长老生气了!’的眼神。 顾九渊体内翻江倒海,气息缭乱,喉间腥气不断上涌,根本无法开口。他阴沉的目光看向娃娃脸少年,娃娃脸少年心虚地缩了缩肩膀,而后猛然想起什么,急急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教主,这是柳长老配的解毒丸,您先用着,属下待会逼他交出解药再为您解毒。” 顾九渊不欲与娃娃脸少年纠缠,他急着去清扫现场,可现在被连累得中了毒,原本内伤未愈,调动真气还会莫名其妙发热发情,眼下再中毒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不惧怕死亡却憎恨自己过于无能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更何况才刚刚恢复记忆和关衍发生了那样亲密的关系却没等到回复? 顾九渊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因烦躁暴怒体内与寒气抗衡的真气再度暴涨,把寒气压制住的同时不断挤压经脉往外扩散,那种熟悉的疼痛和燥热齐齐涌来,顾九渊眼眸逐渐变红。 察觉他的异样,娃娃脸少年心头一跳,匆匆把药丸倒出塞他嘴里:“教主,您千万别动气也别运功!” 那药丸入口即化,顾九渊来不及吐出,只感觉一股凉意顺着吼道滑落,体内翻滚的真气被暂时安抚下。 “教主,您先歇会!”娃娃脸少年被他暴戾锋锐的眼神看得额头冷汗直冒,硬着头皮把他扶到一旁坐下。 “您之前练功出岔子走火入魔了,不宜动怒动气。等回到教里,让柳长老给您好好看看……” 局面对自己十分不利,不能妄动。顾九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眼调息,不去理会沈飞白。 娃娃脸少年苦恼地挠挠头,吩咐下属去弄辆马车来才转身去料理青年。 青年神色依旧倨傲:“怎么,想好要加入我们合欢宗了?” 这人哪来的自信?莫不是这两年来他们神隐教太过安静如鸡,导致江湖之人都忘了武林六大门派是怎么在他们教主手中讨饶的? ……想想也是。 这两年江湖没啥大事,教主愈发沉迷练武,他们一直在操心教主的下半身问题,想方设法让教主开窍,自然不会留意像合欢宗这种三流货色。 ……若教主不是动不动就闭关,江湖上哪里轮得到合欢宗蹦跶! 一道幽怨的目光落在身上,顾九渊睁开眼,娃娃脸少年赶忙挪开目光,冲青年挑眉:“你们合欢宗宗主是不是那个叫什么薛什么来着?” “薛弄影?”青年嗤笑一声,“那老女人早被丢进蛇窟喂蛇了!我们宗主可是江湖如今的第一美人月千玥!” 江湖第一美人?月千玥?什么玩意?娃娃脸少年一脸茫然,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号人物。 看他皱眉不语,青年还以为娃娃脸少年被宗主的名号震慑住,得意道:“我们宗主爱惜美人,看在你们教主那张不错的脸上定不会追究你等与我合欢宗为敌之事……” 顾九渊体内安分了一会的真气又有暴动迹象,他冷冰冰地看着夸夸其谈的青年,红瞳杀意浮动。 “教主,冷静!冷静!”娃娃脸少年急忙赔笑道,“这等蝼蚁不劳您动用尊手,属下现在就把他处理了。” 收起脸上的笑,娃娃脸少年板着脸对青年道:“冒犯我们教主罪无可赦,你若不把解药交出来我只能送你去见薛弄影了。” 他说话的语气严肃冷厉,可惜配上这么一张嫩脸就像小孩学大人说话,着实没威慑力。 青年一点都不怕,还反过来威胁一把:“蚀骨散的解药在我们宗主手上,你若不想你们教主无事就乖乖按我说的做!” 娃娃脸少年“哦”了一声,目光真诚地对青年说:“谢谢你提醒,把你送去见薛弄影后,我也会把你们宗主送过去的。” 青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 闻言,教众看青年的眼神更加同情了。 很多江湖中人看到沈长老这一张娃娃脸,都不把人放在眼里,可事后都跪下磕头叫爹。 “区区一个合欢宗我都拿不下,那我就跪在教主面前以死谢罪得了。”娃娃脸少年钳住青年下颚,给他喂了颗黑漆漆的药丸。 “你这么喜欢下毒,就先让你尝尝中毒的滋味吧。” 娃娃脸少年对一个汉子微抬下巴,汉子会意,把人拖到一边去。 “教主。”娃娃脸少年转头看向顾九渊,那神情活摆明就是水沟村村人养的吐着舌头冲人讨摸的小狗子。 顾九渊已从他和青年的对话中知晓了些他口中教派的情况,可顾九渊很确定自己目前的记忆对得上他的年龄。 他叫顾九渊,今年十六,为芜州顾家歌姬所生。他生母地位低贱,但因他皮相好,自幼便被当做少爷一般好吃好喝的养着。 随着年龄渐大,他容貌愈发出色,受到的言语侮辱和骚扰也愈多。 他是顾家养着的一件用来讨好达官贵人的货物,知晓他用处的人看他的眼神极尽淫邪。 下至看门的老鬼,上至顾家堂表叔伯兄弟,无人不想着践踏欺辱他。 他欲在污秽泥沼中寻找一条生路,可他母亲一心痴恋他那野心勃勃的父亲,还指望他去讨好贵人为顾家某利而争宠,曾无数次以母子之情逼迫他出卖色相。 终于,十三岁那年,顾家把他送到某位权贵家中。被逼上绝路的他选择走火入魔把对方挫骨扬灰,自此他与顾家彻底决裂。顾家为活命,重金聘请杀手追捕他,他不得不跟随恩师进山习武。可恩师当年被仇家暗算,受了很重的伤,把一身武艺尽数传授给他后就病逝了。 山中无日月,他一直谨记师父教诲,没一刻松懈地练武。 那日风雨大作,他心有所悟,便冲进风雨里练功。他着急着突破,不小心练岔了气摔下山崖。 醒来的时候他已身处小凉山,后来遇见了阿衍…… 往事一幕幕在脑中闪过,顾九渊眸底的憎恶翻滚了一瞬便被压下。 ……或许他前十几年受的苦就是为了遇见阿衍。 遇见这个坚韧自强、不因美丑择人,同时拥有一颗良善包容的心的男人! 释怀只是一瞬间,少年深深埋藏在心底,无人能触碰的伤口顷刻间愈合生长。 察觉他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平缓,娃娃脸少年咽了咽口水,巴巴问道:“教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咱们神隐教不可一日无主!您出来都快两月,大伙都急疯了,不若即刻启程回教?” “我不是你们教主。”顾九渊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往前走。 他只是顾九渊,是阿衍的小九,和别人没有任何干系。 他得快些处理好回家去。在这耽搁这么久,也不知道阿衍醒了没。 ……他昨晚第一次,没什么技巧,弄疼阿衍了吗?阿衍习惯了忍耐,面皮又薄,弄疼了或许也不会和他说! 其实他很聪明的!只要阿衍再陪他练一次他会做得更好的! 顾九渊牵肠挂肚,一会担心关衍醒来会不舒服,一会又担心他看到自己留下的字条会生气,恨不得早早把事情解决回家找关衍,但沈飞白千辛万苦才把人寻到,怎么能让人跑了? 可教主怎么说都不相信他,怎么办? 沈飞白苦恼的挠挠头,瞥了眼顾九渊嫩得能掐出水的脸,一咬牙一狠心—— “教主!得罪了!” 一个手刀下去,沈飞白真痛哭流涕地把顾九渊带上马车。 幸好不是教主原本的模样,否则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对教主动手! 他好难!前头犯的错还不知道得受什么罚,眼下还不顾教主意愿把教主打晕了带走! 呜呜呜,希望教主恢复记忆后看在他们同样脸嫩的份上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