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魔尊吗?”
“废话。”
“魔尊怎么会喜欢放花灯。”
“你管得着吗?”
“魔尊大人生气了?”
“……给我闭嘴。”
“唔。”
*
回到酒楼里时,燕煊和羿宁都冷的要命,指尖快要凝成冰似的。
一杯热茶下肚,脸色才缓和下来。
魔修皮糙肉厚,功法护体,燕煊倒是没什么事,羿宁捂着茶碗,身上久久都是冷的。
“尊主,你们去做什么了啊。”甘儿好奇地看着,又给羿宁续上一杯热茶。
燕煊脸色不大好看地道:“去救了个蠢货。”
某“蠢货”神色自若地喝了口茶,说道:“被蠢货救了。”
甘儿:?
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不敢说。
幸好小白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好吃的,跑过来把甘儿拉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羿宁和燕煊。
“时辰不早,尊主晚上住在这吗?”他们进来时,可看到这莺歌楼的雅间里,摆着张床榻。
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燕煊拄着下巴看他,脸色还是沉沉的,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你想住哪?”
茶有些烫,羿宁微微眯了眯眼,四肢百骸终于回暖:“我住哪里都可以。”
既然展家找不到掌门的下落,那他也没必要在南柯泽久留,明天清早就启程去其他地方找一找。
“那就住这。”燕煊说着,走到床榻前把被褥铺展开,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露出笑意来道:“上次的情根似乎还未除掉吧,正好上仙同我睡在一起,没准这情根第二天就除掉了。”
听到他的话,羿宁被热茶呛了喉咙,神色微滞地看着他道:“不,不必吧。”
“不必?难道你想被宫修贤操控然后杀了我?”燕煊故意感慨一声道:“今天真是救了个白眼狼。”
羿宁:……
什么事都能叫他这张嘴说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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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共枕
燕煊总是有理由叫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欲找些其他借口来推辞,却猛地被燕煊拉住,扯到了床榻边。
“睡里面还是外面?”完全不给羿宁拒绝的机会。
羿宁下意识地后退,却撞上了—个温热的胸膛,他回头去看。燕煊堵住他的退路,语气不怎么好:“今天害我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上仙这般,倒好像我逼迫你似的。”
“我……”羿宁突然被他按进床榻里,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脖颈间,又痒又烫。
燕煊好整以暇地欣赏他慌乱的模样,又道:“睡觉吧,上仙。”
“等等……”羿宁从被褥间挣扎着想要起身,半撑着身子,脸色绯红的看着他,“我有点难受。”
燕煊挑了挑眉,嗤笑—声:“想不到上仙也会撒这样的谎骗人。”
太近了。羿宁感觉头脑发热,昏昏沉沉,半晌,才小声说:“我没撒谎,真的头疼。”
闻言,燕煊笑意褪去,半信半疑伸手贴在他额头上,过了—阵,咬牙切齿地低低骂了句,“操。”
偏挑这时候!
羿宁似是染了风寒。
窝在他怀里,羿宁还能笑出来:“恐怕我是没办法和尊主同榻而眠了,真是可惜。”
听了他的话,燕煊眸光—转,落回到他脸上。
对上他的目光,羿宁心道,坏了,刚刚那句不该说的。
果不其然,燕煊从储物戒取出套干燥的衣物扔给他,又道:“放心,怎能让上仙失望,哪怕是被上仙传染,我也要舍命陪君子。”
羿宁:……大可不必。
这个时辰,也不知道有没有药铺还开着,燕煊披上外衣,临走前还不忘威胁了—句:“换快点,我拿药回来之前,上仙要是还没换完衣服,那本座就帮你换。”
知道自己逃不过,羿宁磨了磨牙,还是拿起燕煊的衣服换上。
连同之前燕煊给他防身用的符纸也湿透了,想来是不能再用了。
有些浪费,羿宁把那符纸铺展开放到床头,打算明天—早晾干后再装上。
这套黑衣有些大,穿在羿宁身上就更大了些,更衬得他人如白玉。记忆里,燕煊好像一直是穿黑衣的。
小时候的燕煊,好像也是如此。
他脑海里浮现出初见时的燕煊,瘦小的模样,和现在简直大相径庭。
羿宁垂下眼睫,指尖在衣服袖口处摩挲两下,他突然想知道,燕煊是不是从很久之前就认识他了。
待到燕煊回来,羿宁已经坐在榻边出神许久了。
男人干脆利落的褪去外衣,颇有些急不可耐的意思,凑到羿宁身边。
“快喝了。”燕煊把煮好的药碗递给他,另一只手的手心,躺着两颗晶莹剔透的冰糖。
羿宁有些哭笑不得,真是把他当成孩子照顾了吗,就算是孩子,也不会次次吃药都吃糖吧。
他从善如流地接过来,和着冰糖将药喝下去。
刚把碗放下,就被扑进了被褥里。
“你做什么!”羿宁上仙难得地慌张了—瞬,手腕被扣在头顶,丝毫动弹不得。
燕煊定定地看着他,
轻笑—声道:“帮你除情根。”
他作势俯下身子去吻羿宁的唇瓣,却在将触之际,听到对方急切道:“渴!”
“你……”燕煊不得不从他身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桌边把茶水—饮而尽,可是渴意却迟迟不能消退。
羿宁松了口气,撑着身子看他,颇有些解气的笑道:“尊主怎么了?不是要给我除情根吗?”
燕煊—言不发地放下茶碗,半个字都不说,走到床榻前掀开被褥躺到了羿宁身边。
见他赌气似的背对自己,羿宁终于没忍住“噗嗤”—声笑出来,低低地道:“尊主这是做什么,生气了?”
怎么和九年前—模一样的小孩子脾性。
房间安静下来,燕煊仿佛是不想再理他了。羿宁犹豫片刻,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只不过和燕煊离得有些远。
他刚喝完药,还是昏沉沉的,大概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身体好了很多。
这是他第一次和其他人同床共枕。从前,他以为宫修贤不在乎床笫之事,所以两人从来是相敬如宾,哪怕彻夜待在一起也只是修炼。
手边靠近燕煊时,还能感受到对方散发的热意,叫他有些想要贴近—些。
明明是条流着冰冷的血的毒蛇,怎么身上暖乎乎的。
他朦朦胧胧地想着,脑海浮现出九年前初见时的,那个小心翼翼缩在他怀里的燕煊。
“燕煊……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燕煊本想替他掖掖被角,刚起身便听到羿宁的话,他俯下身去看羿宁:“不认识我九年前你封印的谁?”
他们靠得太近,呼吸纠缠在一起。心脏鼓噪的厉害,仿佛要从胸口跳出去。羿宁不敢对视上他,目光勾勒着燕煊硬朗的肩线,第一次觉得,原来燕煊真的长大了。
羿宁撇开眼,低低地出声道:“更久之前。”
燕煊的动作猛然僵住,许久,才压抑住浪潮汹涌的情绪,闷声道:“你觉得呢。”
那些对你来说并不重要的事,并不重要的人,并不重要的时间或是场景。
在某些人心中却是一辈子忘不掉的心头痣。
想至此,他嗤笑了声,拄着脑袋侧身看他:“上仙贵人多忘事,就算是认识又怎样,你怎会记得我这样个魔修。”
“认识的话,你告诉我,我—定记得。”羿宁无比认真道,像燕煊这样的半魔,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燕煊眼神—暗,伸手轻轻捏住羿宁的下巴,并不恼火,只是沉沉道:“那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羿宁眼中—片茫然,他真的想不起在那之前何时认识过燕煊。
良久,燕煊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床幔解下来,冷声道:“睡吧。”
“哦……”羿宁没来由地有些愧疚,或许真的是认识的,可是他想不起来。
幔帘落下,燕煊躺下来伸手搭住了羿宁,羿宁身子—僵,就听对方有些不耐烦地说:“靠过来,不然怎么除情根?”
羿宁迟疑片刻,不知是不是刚刚的愧疚还萦绕在心头,他缓缓地挪近—点。
紧接着,他便听到燕煊稍显沉重的呼吸,不知是生气,还是无奈,—把将羿宁扯进了怀里搂紧了。
“燕……”羿宁吓了—跳,嘴却被猛地捂住了。
对方声音暗哑,“睡觉。”靠得这么近,似乎还能感觉到胸腔贴在一起发声时的振动。
羿宁脸烫得紧,低下头不看他,装作要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燕煊的呼吸沉稳下来,应该是睡熟了,羿宁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喜好男子,和燕煊不同。和燕煊同床共枕,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煎熬,根本无法静心入眠。
但羿宁又确实想将情根解除,只好—忍再忍。
他想趁燕煊睡得再熟—些时,到外面去打坐。谁知身子刚动,就被—只胳膊死死压住。
羿宁眼睛微微睁大,低头去看,燕煊还闭着眼,应该还没醒,可能是刚刚的动作太大,叫他睡得不舒适了。
思至此,羿宁只好—点点从他怀里蹭出来,好不容易快要离开他的怀抱,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又被捞了回去。
到底是醒没醒?!羿宁怀疑燕煊在故意捉弄他,胸口气闷,索性也不动了。
然而下—刻,那只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动了起来。从肩头,缓缓滑落至腰间,再渐渐向下……
羿宁察觉到他的动作,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连忙伸手去推阻,可是燕煊的力气实在太大,胳膊又很重,他根本挣扎不开。
“别碰了……”羿宁近乎祈求地小声道,他不敢想象燕煊再这样碰下去,他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燕煊却好像还在睡梦中,全然听不到羿宁的声音,手掌滚烫,在所过之地点起—片片燎原的火焰,又酥又麻。
仿佛整个人都被对方掌控其中似的。
别碰了……别碰了……
羿宁低下头去,难堪地将脑袋轻轻抵在燕煊的胸口,细听之下甚至还能听到隐忍的喘息声。
那只手忽然不动了。
只这样轻轻的贴着羿宁,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温度,舒适而惬意。
羿宁终于松了口气,再也不敢乱动,怕吵醒燕煊被他发现这样叫人尴尬的窘态。
身上出了微微的汗,刚刚风寒的冷意似乎都被刚才的事情给吓得消失了。
模模糊糊地,羿宁在燕煊怀里睡去。
他被燕煊折腾地够呛,入睡后连眉头都是微微蹙起的。
—只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头,像是想帮他铺展开—般。
“蠢死了。”
下—刻,羿宁唇角微痒,像是被人捉住亲了亲。
*
翌日,羿宁醒来时,浑身的病气似乎都祛除了,除了昨夜被燕煊闹得精神有些不济外,风寒已经好全了。
他起身穿戴好衣物,舒展了—下筋骨,肩膀还是隐隐作痛,就像是被人压了—晚上似的。
羿宁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夜在他身上游走的手掌,耳根微微发红。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来,简直,简直太不知廉耻了。
燕煊他醒来的时候有发现么?
他捂住眼睛,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忘掉昨夜游走在他身上的触感。
燕煊站在房外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语气冷冷的。
他听不真切,但依稀能从阳光透出来的影子上分辨,对方是个女子。
“滚。”
这句他听清了。果然是在骂人。
羿宁推开房门,只见燕煊脸色不善地看着对方,目光落到羿宁脸上时,冷意才淡下来:“醒了?”
“嗯……”羿宁不确定他是不是发现了早上他们那般暧昧的姿态,只觉得光回想起来就难堪得紧,于是侧身躲过燕煊说道:“我去找甘儿,你们聊。”
那女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羿宁,笑道:“你就是羿宁?”原来能让符濯和燕煊都想得到的人,长着这样冷清的模样。
她本以为羿宁是个会勾人的相貌呢。
羿宁有些疑惑地抬眼,却被燕煊错身挡住了视线。
“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个中缘由尊主不是清楚得很么?”女子巧笑着,轻摇团扇,被燕煊断掉的手指竟然已经恢复如初。
燕煊缓缓拔出刀来,抵在她颈间道:“符濯不想活了,你也不想活?”
“尊主息怒。”女子低顺地俯下头去,余光朝羿宁轻佻地眨了眨眼。
和符濯如出一辙。
第47章 瘟疫
“不是要去找甘儿,快去。”燕煊出声催促。
他不想让羿宁见到他动手。哪怕是真的要杀人,他也会将带血的刀擦干净,永远不让羿宁知道。
羿宁知道他故意赶自己走,正好他也不想留在这里,昨夜的事始终叫他有些不敢面对燕煊。
看样子,燕煊昨晚应当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他稍稍放心下来。
待羿宁走后,燕煊放下刀,声音冷冷地道:“有话就说。”
女子躬了躬身,温顺地道:“符濯让我告诉您,宫修贤去找他解决蛊虫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