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报,长老跑路了[玄幻科幻]——BY:海鶄落
海鶄落  发于:2021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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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百年后我要是忘了怎么办?”薛妄柳问。
  念殊轻声道:“我会提醒师尊的。”
  “那也不对。”薛妄柳推开小佛堂的门,看着那佛台上的石雕佛像轻声道:“两百年后说不定我都飞升上界了,这下界的东西怎么挖啊。”
  念殊沉默了下来,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要如何解决。薛妄柳一屁股在蒲团上坐下,撑着脸看他皱眉的样子又笑了一声。
  “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要这么认真。”他仰头看着念殊,伸手拍着身侧的蒲团道:“站着干什么,坐下来说。”
  念殊应了一声,盘腿在薛妄柳身侧的蒲团上盘腿坐下,轻声问:“上界的仙人不能重回下界吗?”
  薛妄柳笑了一声:“倘若能回来,那明镜仙子与从天法师之间便不会留下这样多的遗憾了。”
  “阿弥陀佛,说来也是。”念殊喃喃道。
  薛妄柳见他还是皱着眉,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又顾忌着这里是佛堂,在佛像眼下,又控制住了自己的失态,轻声唤了一声念殊的名字。
  “怎么了?”念殊道。
  薛妄柳拖着身下的蒲团靠近了一些,看着念殊那双望着自己的无神眼睛,慢慢伸出手摸上他的脸,轻声问:“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你在烦恼什么?”
  念殊垂眼沉默了一阵,缓缓道:“现在是未曾发生,可是在将来却是可能发生的事情。”
  “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万一我两百年后没有飞升呢?”薛妄柳看着他突然放轻了声音,“念殊你修行的速度这么快,万一是你先于我飞升上界呢?”
  念殊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薛妄柳温声道,“你可是修炼轮回八苦道之人,那位阁下说过你的修为高于我,真正的年纪也应当比我大,让你当我的徒弟是委屈你了。”
  只见念殊眉头一皱:“不曾觉得委屈,师尊莫要说这种话。”
  “事实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有朝一日你功成身就,想起那些前尘往事,到时候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薛妄柳想着笑了一声:“是称呼一声大师,还是法师?”
  念殊阿弥陀佛一声:“即便是恢复了记忆,念殊依旧是师尊的徒弟。”
  “说的也是,但是你修为年纪高于我,总还是要尊重些。”薛妄柳看他,“但是念殊的年纪却小,叫大师又觉得老,不如叫小师傅好。”
  念殊听见薛妄柳这几句话,心中有些无奈,想说小师傅倒也不见尊重,但听他语气高兴又不忍扫兴,只点头说:“一切凭师尊高兴。”
  薛妄柳见他如此,继续道:“从天法师是为飞升修轮回八苦道,想来你也是一样。等到那时候你修为记忆恢复,兴许就直接渡劫飞升了,哪里还听得到我叫你什么。”
  “那我便不飞升了。”念殊下意识出口,立刻又反应过来这话太直白,这世间哪里有徒弟为了师父不飞升的事?
  佛堂里一时安静下来,薛妄柳定定看着念殊的脸,轻笑一声道:“小师傅,佛前不打诳语。”
  念殊闭眼,阿弥陀佛一声,沉默了许久才道:“并非是诳语。”
  一阵蒲团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念殊感觉到薛妄柳越靠越近,他的鼻息已经喷洒在了自己的脸上。
  两人的鼻尖之间只相距一根手指,念殊一时绷紧了后背,不知道也不敢想他要干什么,握紧了手中的佛珠。
  “师尊。”
  “嘘——”
  薛妄柳笑了一声,几乎是用气音道:“小师傅,佛前不语。”
  然后往前伸了伸头,发乎情却未做到止于礼,但也不过一触即分,只闻满室佛檀香。
  作者有话说:
  薛妄柳:女王行为,我绝不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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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都支棱起来!
  谢谢萧瑾枫的猫薄荷,松如盖、是牧奎笙e、Y-L、软提子、翻滚的咸鱼酱的鱼粮


第108章
  佛堂里光线昏暗,薛妄柳黑发披了满背,挡住了那尊石雕佛像的视线,不叫它看见自己那原本虔诚信徒的脸。
  薛妄柳撑着身体慢慢后退,垂着的眼睛眨了眨,抬眼看去就看见他的小徒弟坐在那里,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太轻了?
  薛妄柳想着反正亲都亲了也不多这一下,又凑过去再次让两人的嘴唇轻轻相贴,但是这次相贴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
  谁也没有动,谁也不敢动,明明只是这样简单的嘴唇相贴,都足够让这间昏暗的小佛堂充满了暧昧气氛。
  嘴唇再次分开,念殊感觉到薛妄柳的远离,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但心沉浸在慌乱与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他眼睛虽然看不见,感官却比旁人敏感许多,嘴上的柔软的触感和气息交融的温暖在脑中反复。
  为人近三千年,他虽然不曾与人亲近过,但也见过别人的海誓山盟红堂高烛,也曾在秘境游历中,不经意间窥到旁人的那一丝温柔。
  曾有狂热的信徒亲吻过他的衣袍,却从来不曾有人亲吻过他的嘴唇。
  念殊心中喜欢却又慌乱,而了了更是震惊,明明他是天生佛骨,聪慧自通天地,读过佛经万语,解过阵法万千,却从未摸透这位雪柳仙姑的所思所想。
  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一声罪过却迟迟说不出口。
  在这个时候,念殊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不觉得,而了了却也不知也不晓自己有何错。
  修士本就逆天而行,佛修虽然独特但也是逆天而为,人有爱恨情仇悲欢离合,而佛居极乐早就堪破红尘虚妄,偏偏要叫人夺去这爱恨。
  可这又是谁定?万物万像,若是修有情佛又如何?
  他想着手渐渐收紧,却听到薛妄柳诶了一声,听他道:“你抓着我,不拉我过去,却也不放我离开,念殊,你想干什么?”
  念殊骤然回神,立刻松开了握着薛妄柳的手:“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皱着眉却又红了脸的模样叫薛妄柳看得更加心软。
  活动了一下手腕,薛妄柳伸手将垂在脸颊上的头发慢慢挽到耳后,轻声问:“吓到你了?怎么不说话了?”
  他故作轻佻,但自己也逃不过脸红,胸膛里面的心跳得好快,耳膜都要震破。
  念殊全身都绷紧,他紧张却又害羞,沉默冷静了一会才轻声道:“不是不说话,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是吗……”薛妄柳看着他,慢慢问:“会觉得讨厌或者恶心吗?”
  念殊连连摇头,心中的了了已经开始背诵经文来平定心绪,但念了几句作用聊胜于无,反倒是叫他听不清薛妄柳说话的声音,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气,便也不念了。
  “别摇头,我要听你说。”薛妄柳轻声道。
  念殊顿了顿,双手合十轻声道:“不讨厌。”
  “佛前撒不得谎。”薛妄柳笑着又问:“那喜不喜欢呢?”
  念殊一下被噎住,纵使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要点头却又觉得在佛前太轻狂,要说话却又说不出口,他涨红了脸思来想去,伸出手摸索着握住了薛妄柳的衣袖。
  只是这一次薛妄柳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出来,换成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掌比念殊小上一些,可以被轻易包裹握在其中,薛妄柳这才发现自己这个瞎徒弟的手掌心已经全是汗。
  潮湿却又温暖。
  薛妄柳望着他,不逼他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毕竟现在念殊的脸已经红过石雕佛像额头那块红宝石,若是再逼怕是连石佛都要睁眼斥责自己一声荒唐。
  “不必想太多。”薛妄柳见他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转头看了眼那被檀香缭绕的佛,温声说:“方才是我主动唐突了你,佛坐在这里看得清清楚楚,不会为难你的。”
  念殊轻声道:“那佛也不可为难师尊。”
  “你说什么佛就听,那你可真有面子。”薛妄柳话音一落,就听见念殊反驳:“那师尊说的话佛也不一定听。”
  薛妄柳一愣,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念殊阿弥陀佛一声,轻声道:“师尊,我……”
  “你什么?”薛妄柳靠近他一些,用着情人耳语一般的声音轻轻道:“别害怕,想说什么你就说。”
  念殊因为这份亲近握紧了他的手,但很快又松开,轻声道:“师尊似乎很相信我身体里那个人,你方才亲……亲近的时候,可想过他吗?”
  薛妄柳一怔,没想到念殊会问这个问题,他盯着瞎徒弟看了一阵,缓缓开口问:“方才我亲你一下,他也有感觉吗?”
  念殊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在心中问了了,得到了两人一体自然会有所感觉的回答。
  他垂眼道:“他道他也会有感觉。”
  一时沉默在整个佛堂里蔓延,自己一体对待师尊是一心,那么师尊呢?
  自己现在姑且是一体两人,师尊的心里是只有念殊,还是包括念殊的全部呢?为什么师尊会这般信任一个不知名讳的魂体,难道当真是爱屋及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现在知道自己身体里另外一个存在也会有感觉,是不是会觉得不快又或者感觉到被冒犯了呢?
  心中的患得患失在诸多想法涌入之后疯狂膨胀,念殊不安起来,但他握着薛妄柳的手却又不敢用力抓住,只是轻轻又唤了一声师尊,期盼着他的回应。
  “原来他也能感觉到。”薛妄柳自觉有点后知后觉,他坐在蒲团上挠了挠头,啧了一声将念殊的心一下提到最高点。
  他却道:“那我不是一下亲了两个人?好厉害啊。”
  念殊一怔,心中的了了却笑了一声,缓缓道:“不愧是仙姑,阿弥陀佛。”
  薛妄柳见念殊一愣,连忙又问:“那他有感觉,方才岂不是……他还好吗?有说什么吗?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过说也没用,反正亲都亲了。
  念殊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什么都没说,师尊,我与他是一人,他就是我,我也就是他,一体一心。”
  薛妄柳定定看着念殊,没有去问那句一体一心,反而是问:“怎么现在愿意承认你与他是一个人了?”
  “想开了。”
  念殊垂眼道,“不论我是谁,我是念殊是师尊的徒弟这件事都是事实,与我与他是不是一个人并不冲突。只是担心……”
  薛妄柳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又紧了紧,面前的瞎徒弟有些紧张望着自己,温声说着担心自己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自己的徒弟原来还是另外一个人。
  “这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只要你不变,那我与你一切都不变。”薛妄柳说着转头看了背后的石雕佛一眼,用空着的那只手朝着佛像指天,轻声道:“佛前发誓,都是真的。”
  念殊听他如此,脸上露出一个笑轻声道:“师尊你又不信佛。”
  “可是你信啊,那我偶尔也可以信一信。”薛妄柳说着一笑,突然听见院子里响起一阵喧哗鹅叫声,还有丁红在叫他出去。
  “应当是梵州的傀儡回来了。”薛妄柳说着起身,有些抱怨道:“来得真不是时候,我先出去看看。”
  念殊要起身跟着他出去,却被薛妄柳又按着坐了回去。
  感觉到手指蹭过自己的脸,薛妄柳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道:“你这脸皮薄的很,现在都红透了,等你脸上的红退了再出来,要不然叫丁红瞧见肯定要笑话你。”
  念殊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然红得有些烫。薛妄柳见他动作更是笑了两声,拍拍肩膀叫他先在佛堂里坐一会再出来。
  薛妄柳推开门出来,小心将门轻轻关上,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也是触手滚烫,同念殊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
  丁红站在月门出幽怨看着他摸脸又撩头发搓耳朵许久,终于忍不住冲着他发出了一声鹅叫,提醒他速度回神。
  薛妄柳抬头骤然看见丁红,忍不住啧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丁红:“不在这里在哪里?应该在车底?”
  “那还是不了,马车底你够不住。”薛妄柳朝它走去,走到月门就看见丁红背后那整整齐齐列队站在一起的大白鹅们。
  数量比从梵州走的时候多多了,还有几只小鹅摇摇晃晃跟在最后面,不知道这是丁红的几代儿孙。
  “刚刚在里面你们两干什么了?念殊呢?”丁红压低声音问,“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至于吧,一院花就这样?”
  薛妄柳瞥它一眼:“你懂什么,花不重要,重要是谁弄的。”
  “我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念殊弄的。”丁红伸展翅膀拍了拍,“所以你做了什么?”
  薛妄柳走向等候复命的傀儡,笑了一声道:“我能做什么?什么都没做,就是简单贴贴了一下。”
  收一院花,赠一个吻。
  薛妄柳想着一笑,觉得自己还挺有情趣。
  他见丁红看不懂,还特意点了点自己的嘴,有些得意道:“是这里贴贴,我主动的。”
  丁红一下瞪大了那双黑色豆豆眼,鸟生震撼,它呃呃两声才问:“那、那……那你有没有想过念殊要是以后彻底恢复记忆,不认了怎么办?”
  “不认就不认呗,不认我也不认,谁也不欠谁的。”薛妄柳说着一笑,“谁能想到以后会发生什么啊,过好现在就行了。”
  他走到傀儡面前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咒,傀儡便朝他一拱手,伸手递过来了一个小小木筒。薛妄柳接过木筒打开,拆开里面的信纸还未来得及看,骤然转头看向一方的天空,满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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