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棠没什么反应地点点头说:“来之前提醒我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
谢之棠现在穿的是宽松舒适的睡袍,为了表示重视理应换上外衣。
保姆就点点头,看着谢之棠往外走去。
谢之棠路过客厅没有看见陆锦森,就猜他正在书房里工作,果然,悄悄把书房的门推开一条小缝就看见了陆锦森。
陆锦森听见开门声抬头,看着谢之棠在门外从门缝往里瞧着,就问他:“之棠,为什么不进来?”
谢之棠听见陆锦森的召唤就轻轻推门进去,又转身把门关上了,这才慢吞吞走到陆锦森对面坐下,趴在桌面上。
陆锦森就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重新在座位上坐下,继续工作。
陆锦森工作,谢之棠就趴着瞧他。
被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锦森工作了一会儿仍旧觉得别扭,就从电脑里抬起头问谢之棠:“今天怎么了?”
谢之棠闻言把脑袋埋进了手臂里,像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陆锦森也没有催他,见谢之棠不想回答就没有再问。
过了好一会儿,谢之棠才慢慢抬起头来说:“我今天…和心理医生聊了会儿天。”
“嗯。”陆锦森颔首,看着谢之棠鼓励他继续说。
谢之棠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以前……小时候……养了一只狗。”
“是一只抚慰犬。”陆锦森说:“你在船上提起过它。”
谢之棠抬头看了陆锦森一眼,眼神刚一接触就很快惶惶地低下头去,看着桌面发起呆来。
像是很犹豫,嘴里含着一个秘密,想说,却又不敢说。
陆锦森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谢之棠才重新开口:“它……”
“我……”
陆锦森正在等待谢之棠的坦白,但谢之棠张了几次口也只吐出些零散字眼,像是被下了禁口令一样,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
谢之棠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越来越难看,紧张又惶恐,像是下一秒就要濒临崩溃。
于是陆锦森立刻喊停,在谢之棠面前的桌面上敲了一下,对谢之棠说:“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谢之棠猛地抬头,陆锦森继续说:“你可以有秘密。”
但谢之棠看起来并没有感到轻松,只是垂下眼,不再看陆锦森。
陆锦森拿起自己的水杯和谢之棠的水杯碰了碰,接着喝了一口。
谢之棠见状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于是陆锦森继续说:“今天下午你父母来看你,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我再过十分钟就准备走了,如果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谢之棠点点头,陆锦森就说:“去把你的新终端拿来,我存一下你的号码。”
谢之棠没有动,伸出手说:“我记得,你的终端给我,我来存。”
陆锦森就把自己的终端递给了谢之棠,看见他存上了,就收进口袋里。
十分钟很快过去,谢之棠恋恋不舍地送陆锦森进了电梯,就往客厅去,找了找自己的终端。
陆锦森下午一直埋头工作,工作效率极快,又批复完一份文件,刚准备起身休息休息,就见李哲敲门进来。
李哲看起来一副很焦急的样子,眼神里却还是透露出了迷茫,对陆锦森迟疑道:“boss,你家的保姆说谢之棠把你家拆了。”
陆锦森还没反应过来,李哲继续说:“保姆说用谢之棠的电话打给你打不通,所以打给了我。原因好像是谢太太怀孕了,谢之棠受了刺激然后就把你家拆了?”
陆锦森和李哲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迷惑,但陆锦森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走到角落带上大衣就准备回家。
李哲也迅速帮陆锦森按了电梯的下行键飞快道:“我已经联系了司机他在电梯出口等你,剩下的工作我来处理,有其他需要再联系我。”
陆锦森颔首说:“辛苦了。”随着电梯显示的楼层变化很快上了车。
直到扣好了安全带陆锦森才空出手拿出终端,确实有几个未接联系人,陆锦森奇怪地点开查看,这才发现谢之棠把自己在陆锦森终端里的通讯声设置成了静音,所以他没有接到通讯。
作者有话要说:徒手拆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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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陆锦森皱着眉把谢之棠的通讯号的来电提醒重新设置成正常的提示音。
他不明白谢之棠为什么要把提示音设置成静音, 如果没有提示,接通讯岂不是全靠运气?
尤其是陆锦森这样喜欢把终端放到抽屉里,如果没有提示下班时才会拿出来揣兜里带走的人, 就更接不到通讯了。
像谢之棠今天这样,终端打不通还得打到李哲那儿去, 陆锦森完全无法理解谢之棠的想法。
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找了找谢家发来的文件底下保姆的通讯号,拨了一个过去。
保姆很快接了电话。
“谢之棠现在情况怎么样?”陆锦森问。
保姆的声音听起来像哭过了, 还发着细抖说:“陆先生!棠棠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他把客厅砸得乱七八糟,但是房间里没有动静,我们也进不去!”
“棠棠从早上情绪就不稳定,我们担心他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但是我们进不去房间!”保姆强忍着哭腔力图平静地和陆锦森沟通。
陆锦森安抚道:“我马上就到了,你们别急。谢伯父谢伯母呢?”
电话那头从保姆换成了护工,护工显然比保姆冷静一些,说:“棠棠是在谢先生谢太太走了之后突然砸了客厅的,在那之前棠棠表现得很理智温柔, 陪谢太太说了悄悄话, 还小心地摸了摸谢太太的肚子!我们真的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
陆锦森:“嗯。”了一声,就听护工继续说:“我怕谢太太会以为棠棠犯病是因为她怀孕了的缘故, 所以不敢告诉谢先生棠棠犯病了, 怕影响他们的感情。”
陆锦森就说:“你们做的没错。”
陆锦森能透过电话听见的背景声保姆正在和谢之棠喊话,因为陆锦森家里的门防盗系数最高,同理拆锁的时间也最长。
但陆锦森可以通过门锁自带的强制拆除功能把锁一键从里边直接破坏接着□□。
但这一切都得等陆锦森到家。
司机已经尽量贴着限速线往家里开去, 由于不是下班高峰期, 所以路上的车流量并不多, 陆锦森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公寓楼下,立刻进了电梯。
玄关处仍旧整洁,并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但陆锦森刚拐过转角看见客厅就不由震惊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谢之棠是个omega, 虽然陆锦森不至于觉得他身娇体软,但omega身体素质是三性里最差的这点是无可辩驳的。
陆锦森原以为谢之棠的拆家不过是摔摔抱枕砸砸杯子,再推倒几把椅子就差不多了。
没想到谢之棠的破坏力竟然这么强大。
木质餐桌被他推翻在地,椅子也东倒西歪。
这还不算什么。
陆锦森的茶几是由一整块原石切出来的,只磨出了上边一线绿,其他的玉石还裹在石头里。陆锦森买的原石,懒得继续切了就把它磨工整了当作茶几用。
这可是几百斤的石头,陆锦森真的没想到谢之棠竟然能把它掀翻。茶几上的茶具滚落碎了一地残渣,电视也被谢之棠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像是修不好的样子。
阳台边上的窗帘被扯了一半下来,博古柜也被推翻在地,博古柜上的摆件自然也都碎了一地。
珊瑚、玉器、瓷器、杯具、只剩下个木头雕像没碎,滚到了角落里。
电视柜也砸了一半,里头的零食飞溅,这儿一包哪儿一块的,一袋薯片包装袋破了皮,散了一地的薯片碎屑。
陆锦森的红酒柜自然也难脱毒手,向前倾到在了地上。由于红酒柜背后并不透明,所以陆锦森不知道红酒柜里的酒是不是全军覆没了,只看见红酒柜底下洇了一大片或黄或红的酒液出来,空气里也全都是浓郁的酒味。
陆锦森愣了一秒,接着压抑着复杂的心情越过狼藉的客厅朝里走去,见保姆和护工听到声一起迎了出来就吩咐道:“找一打保洁员来清理客厅,我去找谢之棠。”
保姆立刻应好,陆锦森紧接着就想往谢之棠房间里走去。
但没想到护工立刻高声叫住他:“陆先生!棠棠在你房间里!”
陆锦森闻言下意识回头又愣了一下,但他立即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既然人在陆锦森房间里就好办了,陆锦森自然有自己房门指纹锁的指纹。
但陆锦森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次,还是选择敲门说:“谢之棠,开门。”
里面没有声响传来,陆锦森等了一会儿,再次敲门。
谢之棠还是没有来开门。
陆锦森:“谢之
棠,你知道我有钥匙,但是我希望你来给我开门。你明白吗?”
陆锦森又敲了一遍,这一回等了不过三五秒门就嗒得一声被打开了一条细缝,陆锦森通过这条缝隙隐隐约约看见有个什么东西从门后窜了一下窜到被子里去了。
陆锦森轻轻推开了门,虽然是白天但是房间里还是很昏暗,是谢之棠把窗帘拉上了。
陆锦森没有把窗帘拉开,但是却把小灯打开了,让房间里维持着不会太亮却能看清周围的亮度,走到床边上把被子掀开了一条缝。
既然谢之棠没有自杀行为,陆锦森也就随他躺在床上,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了谢之棠床边,陪着谢之棠坐了一会儿。
即便隔着一层被子,陆锦森也能听见谢之棠的抽泣声。
在剧烈的呼吸之后又被谢之棠竭力压制。
谢之棠蒙在被子里,陆锦森并不很担心他呼吸性碱中毒,却也觉得他会因为氧气浓度太低而导致缺氧,所以一直把手放在谢之棠的被角处撑出一小条缝隙出来。
陆锦森耐心地等了一会儿,隔着被子在谢之棠身上安抚地轻拍,见谢之棠的哭声逐渐小了才慢慢掀开谢之棠头顶的被子。
谢之棠哭了很久,哭到了两眼红肿,脸颊也绯红,甚至连嘴唇也哭得微肿了起来,半长的头发散乱在脸颊上,混着汗水和泪水湿漉漉的黏着肌肤。
谢之棠放任陆锦森掀开自己的被子,他闭着眼把脸埋到了自己膝盖上,把自己盘成了一团。
被子只留着一条小缝隙的时候陆锦森还没有什么感觉,但被子一掀开,陆锦森立刻就闻到浓郁的谢之棠的信息素味裹在被子里。
信息素是alpha和omega独有的生理器官,除了发情期以外的信息素并没有什么作用,许多omega甚至直接把信息素当做香水使用。
但是谢之棠由于长期服药,腺体发育的不算很好,他平时从不会特意释放信息素,今天也许是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失控的原因,浑身都是香味。
陆锦森因为闻习惯了自己的味道,所以对空气中夹杂着的谢之棠的信息素味格外敏感。
谢之棠也是如此。
被窝里有着浓浓的陆锦森的信息素味,再混杂着谢之棠地信息素香,融合出一种新的味道。
由于两人的信息素都是木质香,融合度还挺高,融合之后的味道也就出奇的好。
谢之棠闻着这个味道,慢慢松懈下来。
陆锦森闻着浓郁的信息素味,下意识想把房间的排气功能打开,但陆锦森立刻想起谢之棠,生怕一点儿动作都会刺激到谢之棠,还是没有动。
只把被子往下折了一折,让谢之棠的头部露了出来。
谢之棠没有动,闭着眼缓缓呼吸。
陆锦森看着谢之棠,竟然还是觉得他可怜可爱。
像是门外客厅里的一片狼藉、地上裂成几块的茶几,满地的碎片和四处乱流的酒液都和他无关。
陆锦森轻轻叹了一口气,坐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看着谢之棠的发顶沉思。
陆锦森想了想,正准备起来帮谢之棠倒一杯水来,才站起身就看见谢之棠立刻猛地往前一扑,拉住了陆锦森的手腕,把脸靠在他的手背上,又开始不住呜咽了。
陆锦森立即回头拍了拍谢之棠说:我不走,我只是想给你倒一杯水。
谢之棠边哭边摇头,陆锦森只好悄悄对时不时站在门口往里瞄的保姆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谢之棠,这才对谢之棠说:“我不走,让你的保姆帮你倒一杯大杯点儿的温水来好吗?”
谢之棠没有回应,陆锦森就朝保姆挥了挥手,让她快去倒水。
由于谢之棠把客厅弄得太乱了,常用的杯子都碎在地上了,保姆对陆锦森的客厅摆设也不熟,只好去厨房找了一个大碗装热水,送进了陆锦森房间里。
陆锦森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伸着只手到床上给谢之棠。
谢之棠双手抱着陆锦森的手,额头贴在手背上,谢之棠趴跪着在床上啜泣,像是在忏悔的姿势。
保姆见谢之棠这个姿势也愣了一下,才把碗递给陆锦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