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冥府公务员的二三事[玄幻科幻]——BY:相与步于中庭
相与步于中庭  发于:2021年05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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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下。脚尖转动,情不自禁走进去。
  微波炉还在徐徐工作,江渝抬起食指碰着微烫的玻璃屏,光洁玻璃上隐隐映出那张脸,他几乎可以想象出白曜是怎么在料理台边带着满足笑意,有条不紊的做出这些东西。
  甜豆腐脑里加了细碎的芝麻粉。
  江渝早晨不喜欢吃太油腻东西,所以他把原本需要煎的肉饼换成了蒸。
  江渝靠在水池边上,仰头看着头顶天花板目光转了转,突然不着急出门了,开始想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
  怀疑自己爱人,企图从别人嘴里去探听他不想告诉自己的“真相”。
  真的对吗?
  手机就在犹豫中响了起来,是一连串的电话号码。江渝一眼就辨别出是苍溟那半神的,指尖滑动接听。“喂。”
  脑中还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过去。
  那边传来狂风呼啸的冷冽声音,苍溟带笑的声音在这背景下显得更加温柔。“抱歉,夏,你好不容易约我一次,但我这里出了点事。不能跟你见面了。”
  江渝挑眉,竟蓦然觉得心头一轻,多年的工作经历让他下意识插科打诨的笑:“没关系,改天再约吧。”
  “好。”苍溟笑了笑,狂风呼啸中对着听筒说了句暧昧不清的话:“我永远等你。”
  还没等江渝做出反应,那边就挂掉了。
  江渝放下手机,总觉这些神神鬼鬼的都很中二。
  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伸出手开始撕扯脖子上勒人的围巾,拽下后窒息感瞬间轻了不少。关掉工作的微波炉,连手都没洗带着些许迫不及待掏出了那碟牛肉饼拎起一块塞进嘴里。
  那边冰封了几万年的昆仑山脚下,狂风卷着大片雪花纷纷扬扬砸下,苍溟拿着挂断的手机,一身浅色衣衫仿佛与这风雪肃杀的昆仑融为一体。
  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讽刺道:“怎么,你真以为夏会爱你?”
  “他是神。”
  白曜目光压的很低,刚才那熟悉又带笑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让脑海中的神经接二连三崩断,双瞳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浑身呼啸而出的污浊鬼气被肆虐狂风源源不断卷起奔腾涌向四周,身上这副虚假皮囊维持不住在变幻忽闪,此刻他随时会化身成那副阴冷恐怖的修罗。
  “他爱我。”这三个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手中诛仙开始颤动,远处爆发了大片雪崩,仿佛是一个契机,白曜浑身鬼气冲天而起,整个昆仑山脚都受到侵蚀,如墨的雪花飘下。
  白曜喉咙滚动了下,低声咆哮:“苍溟,你不会如愿的,就算死,我也会让他死在我怀里。”说完甩袖转身消失在鬼气只中。
  “哼。”苍溟冷笑,摇动了下手机,看着暴走的某人心满意足将这人类制造出的玩具踹回兜里。
  江渝吃完牛肉饼后又窝回被窝里睡了过去,下午的时候他是被窒息的深吻憋醒的,白曜半跪在床上,吻得愈发沉重疯狂,啃食撕咬着,仿佛要把整个人吃进去。
  “唔唔唔……”江渝忍不住开始推他,疼痛与窒息的双重折磨让他迫切的想要挣脱逃开。
  然而白曜不给他一丝逃脱的机会,死死紧固着他的手不让人离开半分。
  “告诉我。”终于在江渝以为自己要死在他怀里的时候,白曜松开口,温热的血顺着咬破的唇边滑落下来,一直流到锁骨,暗红色瞳孔就像凝结后发黑的血浆,他沙哑问:“我到底怎么做,你才不会离开我?”
  江渝因为长时间缺氧又刚睡醒,死里逃生后脑子疼的都要炸开了,唇上口子随着呼吸扯动依旧在流血,捂着头烦躁把身下枕头扯出来暴躁砸在他脸上,怒骂:“滚开!”
  雪白的手骤然拧紧床单,白曜阴沉狠厉的眼中涌动出浓烈的悲哀与荒凉,他看向江渝带着凄楚。
  “我已经得到你了,我们也订好了誓言,该做的我们都做了,难道非要我把你整个吃下去,你才不会离开吗?”
  江渝知道这人又犯病了,但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难受的抱着头,这么多年放肆的后遗症好像借着这契机都爆发出来,浑身就像打碎了一样每一寸都疼得厉害,压抑心底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他闭着眼睛暴躁怒吼。“你有本事就生吞了我,不然就他妈滚!”
  这一声吼出来白曜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双目逐渐被血色模糊,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把这个人摁在床上生啃了每一丝血肉,但这个想法一出来他自己先吓住了,仿佛清明了一些,看着痛苦抱着头在床上颤动肩膀的江渝。浑身逼人气势在一瞬间消散。
  “小渝。”他看出江渝不对劲,伸出手尝试去摁下他肩膀,然而只是刚触碰到江渝就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啊——”
  他头上冒着冷汗,死死捂着胸口,蜷缩在床上身体因剧痛开始痉挛。
  “怎么回事。”白曜瞬间慌了,掌心凝出玄光覆在他身上,在幽蓝光芒包裹下,缓慢把江渝扶起抱在怀里。
  果然——锁骨上那个几次三番留下来的牙印真的留疤了,暗灰色疤痕正在狰狞往外扩散,形成一片诡异的纹路。
  白曜目光一凝——是鬼印在加持,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受,小心翼翼把人抱在怀里,剧痛折磨下江渝昏沉咬着牙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忍一忍,再忍一下小渝。”白曜抱着他,不断亲吻他的额头眼睛安抚。“很快就过去了。”
  他是经历过青炎成身的人,知道这种鬼印强行打在体内的痛苦,如果可以,他真想替这个人疼了,就算扩至十倍百倍加在身上也可以。
  “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死死抱着剧痛至昏厥的江渝,低喃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别怕,我在这里。”
  江渝是第三天早晨在医院里醒来的,手背上还插着吊水的针,头好沉,不适的晃了下头。
  “感觉怎么样?”白曜俯下身来,冰凉的手覆在温热额头上,就像冰敷一样出乎意料的舒服。
  江渝昏沉闭上眼睛缓了缓才疲惫睁开,长时间的昏迷嗓子有些哑,有气无力抬了下手上吊针问:“我怎么了?”
  “江助理。”白曜深深呼出一口气,拿着桌上一把体检单据在他面前扬了扬。“知道这是什么吗?”
  江渝还不是很清明,看着哗啦啦在面前闪过的病理报告单,过往多年的经验让他懵懂的大脑还未思考就直接回:“钱。”


第101章 出发,昆仑
  白曜失笑,把那一沓病理报告摊在腿上,一张张翻过去。“轻微胃溃疡,心律不齐,脊柱侧弯……”
  “行了。”江渝没好气摆手,他这些年自己造作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大病没有小病扎堆。“你是来给我下病危通知书的,正好家属签字那栏你签了吧,别念我了,头疼。”
  白曜本来就是想逗一逗他,转手把那一叠纸放在旁边桌子,不动声色撇过他领口下裸露出锁骨的浅色疤痕。
  “就因为平日里不好好注意才爆发的这么突如其来。”攥住他那只没有打针的手摁在胸口。“听见了吗?”
  江渝挑起眉梢,不明白他又再搞什么鬼。
  白曜认真道:“我的心脏都被你吓停了。”
  江渝大概不知道是应该先翻个白眼还是先推开他,最后见他装模作样的脸“噗呲”笑了出来。“行了吧。”
  他沉沉躺在床上,大脑在正常上弦后又开始有条不紊的运作,看着天花板,冷不丁道:“你去找苍溟了。”
  没有用疑问句,因为他已经从昏迷前白曜偏执与中二里敏感的发现了不寻常,有了百分之八十的确定,自己约苍溟见面的事情被这遭虐症知道了。
  白曜心里也明白这句话的潜在含义。
  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很多事情拿到明面跟暗地里揭过去是不一样的。
  就在他犹豫的这个空档,江渝就已经确定,轻轻出了口气。
  “我这些时天总是在想,要不要找回前世的记忆。”
  “不要。”白曜看着他,很明显的否定:“你不是说不想被前世牵绊吗?”
  “是啊。”江渝笑了笑,心中有些泛苦。他不想,可白曜一直被死死缠住,那些事如果不处理,就会一直梗在两个人心中。
  他不愿意。
  江渝勾了勾手指,看着病房里干净洁白的天花板。“有个问题,我一直想知道正确答案。”
  白曜拧着眉头。
  果然,江渝问:“黎夏因何而死?”
  他不知自己为何有种强烈预感,白曜做的一切隐瞒——两个人的身份,两个人的关系,打开天堑的真正理由,其实都只是在掩盖一个问题——黎夏的死。
  “我说过了。”白曜垂着眼,握着他的手收回放在了膝盖上。“血祭”
  江渝又问:“女娲为何陨落?”
  白曜道:“补天力竭。”
  “伏羲呢?”
  “大限到了。”
  “那我呢?”
  白曜抬起眼,沉沉看着他,漆黑的瞳孔缓慢压紧,带着一丝冰冷的尖锐。“这就是你怀疑我,而要去找苍溟确认的事情?”
  江渝缓慢坐起来,靠着枕头倚在床背上,不偏不倚跟他对视。“对。”
  他的面容平淡,没有丝毫心虚,目光甚至带着些坚韧不拔意味,白曜坐在床边椅子上,修长双腿交叠在身前,放在膝盖上握紧的手终于在他逼视下缓慢松开,疲惫笑了笑。“我的确骗了你。”
  他从来没想过在这人面前谎言能够持久到底,被拆穿只是早跟晚的问题。他站起身,双手撑在床头,俯身轻柔在江渝额上落下一吻,看着他为自己留长的柔软发丝垂在肩膀上。抬起手留恋的纠缠了缕绕在指尖。
  “对不起,我骗了你。但你能原谅我吗?”
  他已经什么托词借口都没有了,连辩解都没有,直接苍白的请求原谅。
  江渝嗤笑一声,心里有股被死死拿捏住的恼怒,这劈头盖脸的“对不起”真像是耍无赖。白曜仰仗的,不过是他的感情,明明那么怕失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江渝抬起眼睫,问白曜:“你真的不想说?”
  白曜道:“不想。”
  “好。”他再次把心底所有幽暗怀疑都压下去,仿佛对他来说原谅永远是那条唯一的路。
  不知道自己还能扬汤止沸道什么时候,但自知离爆发不远了。
  “我想回去了。”江渝撕开手上固定针头的胶带,缓慢把银亮的针拔了出来。尽管如此,还是有几滴血珠被带出来喷溅到了手背上。
  白曜知道他心里有龃龉,不敢拒绝,只能小心的伸出拇指给他按住,指尖缓慢揉搓两下,让针孔就愈合消失了,抽出纸巾擦掉手背上血痕。
  一路无言,回到家后,江渝换上拖鞋就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白曜杵在他身边并没有坐下,想要探寻但又不是很敢。江渝察觉到身边一直有根“电线杆”疑惑瞥他时,这人才顾左右而言他揶揄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江渝嗤笑。“坐啊。”不明白这强迫症突然怎么就这么在意他意见了,犯君子病了这是。
  白曜坐下,江渝继续戳手机跟学委补请假条,原本只请了两天,结果医院三日游导致这样一周的课都旷了,确实应该好好贿赂贿赂掌握班级手册的学委大人了。
  对方表示,这么长的假期有一点点小困难,但如果可以请一顿火锅的话就完全没问题了。
  江渝轻笑,利落了回了个:“好。”摁灭手机,长长呼了口气倒在沙发上,可能是前几天小病集体爆发的原因,总感觉浑身很沉,手也一直暖不过来。
  “胖子,胖子——”他冲开着门的厨房喊。“帮我烧壶热水吧。”
  多喝热水虽然直男,但确实是万能滴。
  他喊了好久下水道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哎,怎么回事?”江渝疑惑站起身,走到厨房透过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流水槽小口往下看。
  乌黑一片,经历无数管道九曲十八弯是不可能看见下水道的。
  白曜跟进来。“他没有在这里边。”
  “什么?”江渝疑惑。“他不在下水道会去哪?这大白天的。”两人同居以后,楚云飞是绝对不敢再钻浴室镜子的。
  白曜闭上眼睛,周遭一切景致都在脑海中飞速划过,街道上车水泥马龙,东五环那里发生了一起车辆追尾剐蹭的纠纷。路边蹦跳玩雪的孩子,买菜回家准备做饭的家庭主妇,甚至小区连楼上正在浴缸里一边泡澡一边看片的男人都感知的清清楚楚。
  “没有。”他睁开眼睛,厚重睫毛上开。“他不在了。”
  “什么?”江渝诧异,这话说得很有歧义。他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是哪个不长眼的牛鼻子听说了他这鬼宅来日行一善给收了吧。
  白曜道:“他出城了。我刚才感知时察觉到好几个人身上都有它残留下的阴气,他是靠上寻常人身体离开的。他去了——”眉峰凝起,察觉到气息逐渐绵延至机场:“是昆仑的方向。”
  “昆仑山脉?”江渝站在那里比划问:“可可西里,牦牛肉干,藏羚羊那个?”
  白曜知道他在故意插科打诨,怪自己隐瞒欺骗明里暗里揶揄,走过去抬起下巴狠狠亲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认输:“是你守护的那个。”
  他抱着怀里的人后退,腰斜靠在冰冷的料理台上。有些事情,江渝还是应该知道的。
  “其实我那天去找苍溟,就是发现他把那个所谓的轮回设在了昆仑山下。”讽刺的笑了笑。“上方是你和诸神拼死守护的凉风,下方却是他开凿而出为毁灭世间的轮回,不知道这是想嘲讽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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