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真君一往情深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诉清霜
诉清霜  发于:2021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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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踉跄往前几步,跌倒在地。
  正想撑着爬起,下巴却被两根手指用力捏住,迫使我仰起头。
  伏清长睫低垂,眼里似藏着滚烫情意,又似是冰冷恨意。他看了我许久,忽然抚上我的右脸,力道极轻地来回摩挲着,声音又低又沉:“疼吗?”
  我恍神想到,方才去寻他的时候,右脸好像被一块石头给划伤了。
  自然是不疼的,但我被摸得实在毛骨悚然,忙点头如捣蒜:“疼、疼……”
  伏清抚弄着我右脸的手凝滞,再开口时,语气竟有些温柔:“少箨,其实我……”
  他稍作停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紧,神色莫名地瞧着我。
  其实什么?
  我怔愣地看向伏清,内心忽然揪紧些许。
  他却再无言语,倾身上来吻住了我,唇齿交缠间,毫无先前的半点温柔,反而是发了狠地掠夺之色。
  我被吻得头脑昏沉,低声呜咽。恍惚间,眼前景象似是天旋地转,我身子一轻,被伏清搂抱入怀。
  亲了许久,他才稍显餍足,勉强得以放开我,双唇分开时,竟扯出一条牵连银丝。
  即便到了此时,伏清神情仍是寒意如霜,分明眼里尽是情||欲之色,却还要蹙起眉头,故作憎恶。
  事到如今,我已然明白。
  心魔……是心魔。
  是我冒失破阵,间接害他生了心魔,生了欲||念,不慎落到这般田地,所以他恨我。
  哦,不对。准确来说,他不是因为这事而恨我,他从第一眼见到我起,就一直恨着我。
  我睁着眼,觉出几分难过。
  伏清凤目沉沉,默然与我对视片刻,率先别开眼,声音喑哑:“闭上眼。”
  我乖顺闭眼,耳听得衣帛撕裂的脆响。随后,冰凉顺滑的布料被牢固系在我眼部。
  目不能视时,周围动静便越发清晰。
  伏清气息离我很近,靠在我耳边,微微颤抖,还泛着温暖的温度,一点也不若他往昔面色冰冷。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自上而下,在我腰间停了许久。半晌,才动作起来,将我衣物一件件褪下,又是伸手轻推,我便从他怀里向后仰倒,落在草坪。
  仙草沾着微凉露水,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略过)
  浮玉山那日,开始是伏清主动,后来却是我跨坐在他身上,以这具卑贱之躯,不知廉耻地同他交/合。
  我心里明白,是我害伏清生了心魔,他才会对我产生欲/念。只是最后低头吻上他眼睛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痴心妄想。
  他那时要同我说的话,如果是……
  其实我,也对你动了心。
  那该有多好。
  62.
  耳边忽然传来细微轻响。
  我对这个声音熟悉非常,登时从回忆中挣脱开来,抬眼望去。
  水牢已破,幻境亦然。
  伏清所言不虚,烈火之象本为虚幻,此时断垣残壁四散,满目尽是荒芜景象。
  我内心愈发惊惶,向着先前的无底深渊跑去,已不见先前的滚滚岩浆,惟余一望无际的黑暗。
  很少有人知道,我极怕黑。
  我生来很难在黑暗中视物。说来也是可笑,我本就没什么本事,而目不能视之时,便会更为强烈地感知到自己的无能与弱小。
  所以我喜欢趋光而行。
  然念及伏清安危,我眼一闭心一横,在脚底踩了朵浮云,往下跳去,后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
  不料,此处原是别有洞天,四周皆摆设一排不灭明烛,循着明烛的方向望去,白漆墙面上竟死死钉着一个人。
  那人四肢皆被索神钉给钉了个穿,半分都不可移动,长发散下,将面容遮得严实,形容十分狼狈。
  突兀的是,他身上衣物却是光鲜亮丽,华贵非常。
  看起来不像是正在受刑的妖类,反而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会是谁?
  我静静看他半晌,移开目光。
  无论是谁,都与我无关。
  63.
  我将这里几乎快翻个底朝天,才终于在一处暗角里寻到伏清。
  他仿佛浴血而来,白衣已看不出原先颜色,身形摇摇欲坠。我快步向前几步,在他倒地之前拥他入怀。
  伏清残留着几分神智,轻声道:“血。”
  我登时心领神会,取走他腰间小刀,走到苍阗面前。
  他失去神火,暂时无法维持真身,只能化成脆弱人形。黑衣如墨,修眉长目,竟是个温雅和善的俊秀面容。
  我知他此时已无反抗之力,却也不敢大意,步步谨慎而行。见状,苍阗反倒粲然一笑,长目眯起,别有风情:“这位小仙君,为何这么怕我?”
  我自然没什么好语气:“你当真不知道?”
  “当真。”他叹气,“自五千年前,我自请入离火境起,好像便再无意识清醒的时刻了。”
  见他神情落寞,不似作假,我出刀的手凝滞,不禁多问了一句:“为何会如此?”
  “烛罗执念太深,我驱使不当,反受其害。今日神火暂熄,反倒让我意识清明片刻。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们。”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到方才墙上钉着的人,略一沉吟,已大抵猜出那人身份。怪不得如此大费周章,想来对待妖王,还是要慎重而行。
  不过,我还有一事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你可知以此法运转离火境,油尽灯枯,是迟早的事?”
  苍阗颔首。
  “五千年前,我护主心切,却铸成大错,本应以死谢罪。只是主人他向来心善,故而并未惩罚我。”
  “……他虽不惩罚我,我却放不过我自己,便自请入离火境。”
  说到最后,他虽仍笑着,神色却是悲戚。
  “大概是我还未赎够罪。所以这五千年来,主人才一次都不愿来见我罢。”
  原来是个痴情种。
  我心底蓦然柔软,然念及放血之事刻不容缓,只得冷下声:“取血时会有些痛,你且忍耐。”
  说来也怪,我取自己血的时候为何如此干脆利落,换做是旁人,却下不去手了?
  苍阗见我慌乱,失笑过后,竟握上我的手,将锋利刀尖反推入心口。
  我一怔:“你……”
  苍阗痛极,面色更显苍白,却还轻着声安慰我:“你无需有心理负担。是我犯了孽,不是你。”
  他扯动嘴角:“尽快离开罢。虽然先前那位真君在境中布了阵,以防我神力泄去后,造成境中妖孽出逃。但我神力有变,仍是致使离火境动荡,仙界许是要派出天兵来一探究。他伤得如此严重,恐怕难以应付。”
  字字恳切,我岂有不信之理?
  使力将刀拔了出来,微一垂眼,看见苍阗呆坐在地,形容好不凄惨——倒叫我无法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
  “多谢。”我轻声告别,“你……你保重罢。”
  64.
  放出灵识,寻得株昭方位。
  我弯腰背起伏清,急急往那处赶去,余光分神瞥向他,见他低垂着头,紧闭双目的模样,我心里发紧,不住地唤:“真君,真君……”
  伏清毫无反应。
  我便换了个叫法:“卿卿,卿卿。”
  伏清果真皱了皱眉。
  我见他有反应,轻舒口气,又道:“你不是最讨厌我这样叫你了吗?既然讨厌,那你开口骂骂我,好不好?”
  “你不要睡。我方才想了好多事,也有好多话……想问你。”我记起先前的梦境,试探地询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伏清身子一僵。
  我坐实内心猜测:“是在什么时候?我想不起来了,你亲口告诉我,可好?”
  他撑开眼,灼热吐息拂在我侧颈,竟真的开了口,只是因为受了重伤,声音颇为断续。
  “那天,你一直盯着我看,还不停冲我傻笑。”
  “一点都不识礼数。”
  “所以我走到你面前……想教教你,何为礼义廉耻。”
  我心神微动,好似真的想起了些什么。
  天空正下着雪,满目素白。
  那少年睫羽落着碎雪,容貌秀致,楚楚动人,身上披了件雪白皮毛的兜帽,正冲我走来。
  他面容莹白,被雪映衬着,显得更是清丽出尘,幸而有绒毛堆在他脸下,瞧着暖意融融,才带得他有了几分人气。
  他走到我面前,微微开口:“你——”
  我不假思索地接道:“我叫少箨。”
  他那张极漂亮的脸刷地一下就变青了,沉静半晌,好似才反应过来,分外羞恼:“我没问你的名字。”
  “你不想问我的名字,原来是喜欢我吗?”
  我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一丝道理也无,颇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那少年听后,脸色果真十分难看,却也未作反驳,只恨恨瞪我一眼,转过身去。
  身影融入雪中,再看不见了。
  我呼吸一窒,只觉心如擂鼓。
  伏清声音极轻:“我还未开口,你反倒抢了先,说你叫少箨。”
  “分明是你盯着我看……到头来,却倒打一耙。”
  “你这个人,总是这么莫名其妙。”


第31章 一萼红·其三
  65.
  我面上噙了抹笑,问伏清:“真君觉得我莫名其妙,但在那时,便一点沾沾自喜的心情都不曾有过吗?”
  他反问道:“我为何要沾沾自喜?”
  “七株冠神木,千年来修得正果的,只独出了我一苗。按照凡人的说辞,我可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了。”
  语落,我瞥伏清一眼,见他没有呵斥我的意思,这才宽心,厚着脸皮继续说下去:“唉。像我这样的天之骄子,却谁也不看,只拜倒在了真君的白衣底下,真君难道不该觉得沾沾自喜吗?”
  “……不知所云。”
  伏清冷哼一声,却因虚弱,听起来并不冷硬,反而像幼猫喵喵叫起来一般勾人。
  我听得心痒,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好罢,真君才是天之骄子,是东极第一大美人,衣下之臣数不胜数,想来也不差我这么一个。”
  伏清这回连哼也不哼了。
  这倒在我意料之中。其实我说这么多话,本身也并未打算让他回应我,不过是想故意逗逗他,好让他意识清醒些,别真的睡死过去。
  走了几步,耳侧忽然传来闷闷地声音。
  “只你一个。”
  “什么只我一个?”
  此时正是暮色苍茫,日头将沉,将四周的碎石残壁渡上一层金色霞光。
  伏清那张苍白面容被霞光掩映,照出些许血色。他垂下长睫,呼吸竟是急促几分,一番话说得有些吞吐:“这样……看着我的人……只你一个。”
  我愣了愣,胸口心跳又开始轰鸣大作,再不复往日死水一般的宁静,仿佛被一只小手来回提起,复重重落下。酸涩之余,还生出了点藏于阴暗之下的……不知餍足的想法。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会搅得我情思起伏、心神不宁。
  原来情话听起来这么令人欢喜,怪不得那些话本里总会有人被几句话就耍的找不着北,连财带心都被卷了去。
  若是能多听几句,我想我也是肯的。
  我放软语气,想哄着伏清再多说几句,他却沉默下来,换了个姿势,将眼睛埋在我的肩侧,再不肯看我。
  我不禁失笑:“真君脸皮怎么这么薄?”
  伏清默然良久,又轻轻哼了一声。
  66.
  寻到株昭的时候,它原先那身蓬松整洁的雪白皮毛已被汗水打湿成缕,看起来既狼狈又可怜。想来到底多亏了我渡给他的那几分灵息,才不至于让它昏死过去。
  那涣散的鹤瞳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没什么反应。等看到我身后重伤的伏清后,眼神这才略微清明几分,迈着碎步跑了过来,急促地叫了几声。
  我叹气:“分明是我救了你,没良心的小东西。”
  话这么说,我心里却无一点恼意。
  待我走后,伏清身边至少还余下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株昭陪在他身侧,总不会落得孤身一人的下场。
  这样很好。
  我将伏清安置上株昭脊背,随之贴在他身后坐下,好让他不费力地靠在我怀里。
  伏清意识到这点后,不知是羞是怒,直起身使劲挣扎了两下。可惜他太过虚弱,这点力气在我看来跟挠痒痒没什么分别。
  我看他挣扎,觉得十分有趣,放任他作妖。等他累了,才笑着环住他:“真君,别再白费力气了,乖一点。我以前总听你的话,今日/你也听我一次,好不好?”
  伏清气得颤抖起来,语气很是森然:“放肆!你将我当姑娘哄?”
  他竟是到了今日才发觉。
  我见伏清如此,失笑出声,只觉眼下真是快活极了。
  他以往呵斥我,我都怕得要死。为何如今他这样骂我,我却觉得心都快化了,恨不得哄着他让他再多骂我几句。
  我凑到伏清耳边,极轻地说:“我怎会这么喜欢你?连你骂我,我也喜欢……真君再多骂我几句呀。”
  伏清大概是被我的不要脸惊到了,僵住身子,几乎快说不出话:“你———”
  若是可以,我真想凑到前面瞧瞧他现在的神色。可惜眼下情形不容我怠慢,已无时间再可耽搁。
  我正了脸色,从怀里掏出两块雕坏了的木头,捏决化形。将其中一个变作我的模样,余下的一个变作株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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