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正道大佬后我翻车了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道玄
道玄  发于:2021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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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仙君,算不上是真正无忧。伊梦愁跟江远寒交手的次数说不上多,但远远也算不上少了。此人逍遥天地、做事随心随意,虽然听过那老变态的命令追杀过自己很多次,但她往往是遇见即杀,打得尽兴了掉头就走,所以他跟伊梦愁之间,很少真正地分出一战的胜负。
  伊梦愁的疯,疯在随心所欲上,也疯在她的行事作风上……无忧仙君的本名法宝非刀非剑,而是软鞭,她常常饮酒大醉,醉中入梦,越是这时候就越难缠,最强的时候曾经跟江远寒真身过了三百多招而不落下风,即便在蓬莱上院之中,也是少有敌手。
  只不过他的真身目前境界提升,肯定比这疯女人强,一对一把她吊起来锤没什么问题。
  江远寒看了她一眼,同样的看不清什么,只能感觉到穿着雪青道袍的女修迈步进来,将一壶美酒重重地放在桌案上,先笑了李凝渊一句,随后就转过头来看自己。
  看什么看。江远寒面无表情地对着她。看出个洞来你也认不出我。
  伊梦愁从其他弟子嘴里,得知冲夷仙君动了凡心、代师收徒收了一个织月鲛的消息,简直乐得前仰后合,冒着被打一顿的风险携酒前来,自然要仔细地看一看绯闻中心的美人。
  这么一眼看下去,一下子没抽回来神,还不等她说下一句话,就听到李凝渊无波无澜地道。
  “若是吓到他,我抽了你这酒鬼的筋。”
  伊梦愁背生凉意,从脊柱通到天灵盖,瞬间收回了眼神,讪笑道:“我就看看,怎么就这么金贵了。你要引人向道,又不能把他永远地护在温室花瓶之中,外面凶恶无比的邪修可多着呢。”
  李凝渊看着她。
  伊梦愁卡了下壳,睁眼说瞎话地举例道:“比如一力保下灵鹿妖君的持戒人常魔君,凶神恶煞,三头六臂,比如那个凶名在外生吃小孩儿的寒渊魔君,你这种鱼……”她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道,“他一口就吞了,杀鱼不眨眼的,一顿能吃三个。”
  江远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心想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不对,你凭什么说我生吃小孩儿?!
  江远寒觉得对方诋毁自己,有点不高兴,他看了看眼前兴奋恐吓他的女修,又看了看一旁的师兄,心思如电转,呼啦一下子扑到李凝渊怀里,埋在对方的肩膀上瞬间就哭了。
  伊梦愁:“……”
  她尴尬地向后挪了半寸,指着小鲛人的背影,努力地做口型:“装的装的……”
  李凝渊沉默地看着她,淡淡道:“我知道。”
  伊梦愁:“……那你还这么看着我。”
  李凝渊拍了拍小鲛人的后背,淡淡道:“不妨碍我抽你的筋。”
  伊梦愁:“……李凝渊,你不能恃强凌弱。这包庇得也太明显了,外头都说你养的不是师弟,代师收徒只是个幌子,是不是真的?”
  江远寒哭声顿止,身躯僵硬了一下,竖起耳朵仔细听。
  他也想听听幌子之下是什么,自己身上哪有李凝渊所要图谋的东西?
  织月鲛一竖起耳朵,软骨连接起来的珊瑚耳就明显地舒展了一些,连同耳后脆弱细嫩的鳃也跟着绽开一个小缝,很紧张地悄悄换气。
  李凝渊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太过在意,而是道:“我养的不是师弟,是什么?”
  伊梦愁听来的八卦简直要顶到嗓子眼儿了,但冲夷仙君当面,她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狠灌了一口酒,道:“比如说……你把他当宠物养?”
  江远寒在心里悄悄点头。六界当中把织月鲛当宠物养的才是大多数,这么一想,“师兄”对自己的某些举动就有了很好的解释……如果换他自己养了只猫,也会恨不得把东西喂到小猫咪的嘴边的。
  李凝渊眸光不动:“名义皆虚,到底把他当做什么,岁月自可见证。”
  伊梦愁听乐了,觉得对方这是连藏着掖着都不屑了,摆明了就是有一点儿那方面的意思。她以前还真以为冲夷仙君只有向道之途,心如玄铁呢,结果如今,还不是沾了人间的红尘之气?
  她是个游戏人间的女修,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而又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喝完,笑道:“好了好了,这么多年,有个伴儿不容易,就算……”
  她的目光落在江远寒的背影上,把后面那些话按了下去,没有说出光阴短暂、及时行乐之间的话,而是稍微正色,道:“忘尘仙君归位了。”
  李凝渊皱了下眉,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是那么喜欢:“靳温书演了这么多年,演不下去了?”
  “你之前闭关,不知道这事儿。江远寒修炼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原理的邪术,在他面前晃了好久,到最后才被识破。靳温书纡尊降贵跟那修真界那些混账东西打交道这么久,此事未成,面上无光,也就演不下去了。”
  伊梦愁说了一会儿,又嘲讽地笑了笑,续道:“老祖对这个魔还真是锲而不舍,真就有达到道心不稳的地步吗?”
  “争道无对错。”李凝渊道。
  “这可不是简单的大道之争,老祖最后一门心关,就应在此魔的身上了。”伊梦愁浅浅地点了一句,随后道,“只不过那只魔,似乎已经有……嗯,有道侣了。”
  李凝渊对此事并无兴趣:“与我等何干。”
  “不过他道侣已经死了。靳温书归位之后,摆阵算了七天七夜,却还悟不透那人的死因。他这个人看似谦和,其实傲气非常重,将所有人视作棋盘上的一子,如今算是输了半子,恼得无可复加……他看着事事顺从,其实跟你我一样,未必就肯任凭老祖调度。”
  李凝渊仍是那句:“与我何干?”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关心这些烂摊子。”伊梦愁摇了摇头,给对方倒了杯酒,“还是尝一尝我的游仙梦吧,这世上没有比醉酒寻仙更逍遥的了……”
  她说到这里,却又顿了顿,露出一个心意通达的笑容:“不,倒是还有一个,那就是醉酒寻仇,跟寒渊魔君打上一架,就是世间最美妙之事。”
  江远寒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她几句实在太疯,气哼哼地趴在师兄的肩膀上。
  他默不作声,伊梦愁却不想放过这位小美人,举杯再次倒酒,怂恿道:“来来来,我们小鲛人也尝尝,神仙佳酿,下次可就没有了。”
  李凝渊一手按住江远寒微微颤动的乳白珊瑚耳,语气如冰:“他年纪小,不胜酒力。”
  “酒力可是要尝尝才算的。”伊梦愁笑眯眯地再次撺掇,“小美人要是愿意,你这个做师兄的不能拦着。”
  就在李凝渊迟疑的刹那,坐在腿上的小鲛人滑溜溜地钻出他的怀抱,满眼好奇地凑了过去,眼睫一颤一颤地看着酒杯里波纹晃动的酒水。
  就在江远寒小心观察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伊梦愁顺手灌了一杯,辛辣的酒水顿时从喉口滑了下去,热乎乎地漫进肺腑里。
  他这具身体没喝过酒,呛了半天,被李凝渊揽过来顺背,听到耳畔那女修毫不掩饰的笑声。江远寒气得牙痒痒,抬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伊梦愁的笑意一下子顿住了,被这个对得明明不太准确的视线摄住了,心头忽然砰砰乱跳,诞生了一股奇妙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她缓慢凑近的时候,猛地被一道拂尘仙气狠狠地扫了出去,劲力冲荡四方,震得桃花落满地。
  无忧仙君撞在桃树之下,被芬芳的落花扑了满怀,她伸手拂去落花,一点儿也不生气,坐在树下回了好一会儿神,咂咂嘴,念叨了一句:“眼光真不错,换我我也……舍不得送走。”
  呛了酒也格外好看,漂亮勾人得要命,跟那个谁……有点像。
  那个谁来着?伊梦愁一时想不起来,从树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边走边传声过去,道:“李凝渊——小美人不胜酒力,你可得做好正人君子——”
  回应她的只有扑面而来的剑光。
  无忧仙君费了些力气,才抵住李凝渊的随手一剑。她一边嘟囔着气量真小,一边想到一个有关于织月鲛的传说。
  落泪成珠,织月为绡,化尾上岸,可身体极其脆弱,倘若被抓去与人双修,结局往往是碎散成水中泡沫。
  只不过,在真的强迫过织月鲛的修士口中,这也不过就是一个无稽之谈的传说罢了,没有任何一个修士佐证过这件事,落泪成珠、化为泡沫,似乎都只是鲛人自抬身价的谎言。
  伊梦愁没有细想,倘若她仔细想想就该明白,这种害人的身价高,鲛人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说这种谎言呢?
  庭前的落花积了一层,月色清光皎然而落。
  在无忧仙君离开不久,江远寒就真的觉得有点醉了,他抵着师兄的肩膀,觉得李凝渊虽然比不上自家小师叔,但是确实算一个比较靠谱的道门正修,也就没有想得太多,比较信任地跟他道:“……有些晕。”
  “游仙梦是烈酒。”李凝渊抬手扶着他,“那酒鬼是个没分寸的疯子混账,手里没轻重,你放开神智,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好了。”
  李凝渊的声音太平静温和,即便音色不同,但这其中的语气,也让江远寒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小师叔缱绻在耳畔既温柔的声线,他有些醉了,眼圈发红,埋头静默了好一阵子,才低低地道:“师兄。”
  “嗯?”
  “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李凝渊没说话。
  他不说话,江远寒就当他没有过,以一种跟朋友交心的姿态,半是醉意,半是真心地问:“你有没有特别想念过一个人。”
  李凝渊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我好想他……我……”
  小鲛人的声音沉没在怀中。
  李凝渊抚摸他头发的手忽地顿住了,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才响起他渐渐冷却的声音。
  “是谁?”
  对方没有回应。
  江远寒彻底醉了。他陷入了一场极为美好的梦,就如同这杯酒的名字一样,一觉游仙好梦,他梦到望归岛的桂花树,还有树下那个朦胧模糊,静默伫立的影子。
  抓不住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无忧仙君是真的逍遥仙,不拘小节,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但她也不是完全的正面人物。
  一觉游仙好梦。出自《清平乐·渔父》,原文为:阵鸿惊处。一网沉江渚。落叶乱风和细雨。拨桌不如归去。
  芦花轻泛微澜。蓬窗独自清闲。一觉游仙好梦,任它竹冷松寒。


第三十六章
  江远寒做了一个梦。
  醉梦沉酣,他从没有像今夜一样梦到过小师叔,真实得仿佛连对方的呼吸都近在眼前。桂花纷落,两人只隔着几步之遥。
  几步之遥而已,江远寒几乎下一刻就想要奔跑过去,不顾所有地看他一眼。但却本能般地觉得,这一眼看不到,只能隔着这短短的距离,静默地遥望对方抚琴的手。
  琴声荡开四野,天地空蒙,只有弹琴的手指清晰可辨,风过翩跹,将弦上的落花拂远,吹向天际。
  江远寒似乎悄悄地看了他一夜,又仿佛只是这样望了他一眼。醒来之时,脑海中还有几分醉过的疼痛。
  朝阳的彩霞映满云边。他用了好久才回过神,伸手捏了捏自己针扎般刺痛的眉心,忽然便发觉不对劲。
  ……就算是第一次做鱼,但我不应该睡在池水里吗?
  江远寒看了看不远处水平如镜的水月池,又移过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下铺了好多层被褥、略显眼熟的床榻,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咔咔地碎掉了——这是冲夷仙君的卧榻。
  作为一个恶名昭彰的魔,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不会对师兄做了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我可是有道侣的,洁身自好不能乱来,怎么能睡在别人的床上!
  江远寒的脑回路太奇怪了,他一直本能般地觉得是自己祸害别人。身体比脑子还快地想要离开,结果鱼尾巴从上到下都是酥麻绵软的,别说滑下去,就是碰到地面都软成了一团。
  就在小鲛人差点跌下去的时候,忽地被一只手从身后揽住了腰捞了回来。李凝渊的声音平静响起。
  “跑什么?”
  织月鲛的身体很轻,肌肤细腻得有些滑。隔着一层很薄的鲛纱,小寒同志被轻而易举地摁坐在了床榻上。
  李凝渊本人并不需要这么厚实、这么精细的被褥来铺床,这显然也是为他而准备的。
  江远寒坐在软乎乎的卧榻上,有点沮丧地摸了摸鱼尾,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酒醉后遗症,叹气道:“师兄……昨天我要是有什么冒犯你、对不起你的举动,你就大人有大量地饶了我吧,我真是一条洁身自好清心寡欲的好鱼……”
  “吃饭吗?”对方问。
  江远寒的话语猛地刹住,精神一振地看向对方,随后又担心对方要炖了自己,忍不住小心地问了一句:“吃什么?”
  “先喝了醒酒汤,一会儿给你熬粥。”李凝渊风轻云淡地道,他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你我清清白白,刚刚想什么了?”
  江远寒念叨了一下“清清白白”,随后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了,道:“我想喝珍珠露。”
  珍珠露并不是一种露水,而是取自于仙泉玉酿里的水之精华,落地的每一滴都能成形滚落,形如珍珠,这种水之精华带着一股很奇妙的特性,每个人喝来的味道都不一样,算是一种足够珍贵、但又没什么大用的饮品。
  李凝渊本身其实并不收集此物,他素日喝茶口味极苦,小鲛人一口也不喝,所以他才从那些晚辈或同僚赠送的礼物之中挑出这个东西,养鱼的效果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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