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郤把整个糖葫芦架都给他买了下来,花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珍珠,一贫如洗。
凤尘抱着比他大很多的糖葫芦架子,走起路特别艰难,凤逑要帮他拿,他立刻道:“不要碰,可以让你吃几根。”
他一个人走在前面,夜郤偷偷碰了碰凤逑的手。
凤逑比口型:傻子。
夜郤以为是什么甜蜜的话,凑近了一些,然后听到凤逑在他耳边低笑:“傻子。”
夜郤:“……”
“不过我特别喜欢。”凤逑又快速说了句,跟他拉开距离。
夜郤怔了怔。
周围的一切都成为背景,华丽灯火黯然失色,人潮安静无声,只剩下那几个字飘荡在他心上。
夜郤看着放在心上的这个人,清楚感觉到心被牵扯,心跳鲜活。这个人明亮肆意,干干净净,盯着看,怎么也看不厌。
凤逑装作察觉不到他的目光,过了会儿,终于被盯得脸发烫,低声道:“别看我!”
夜郤眼里荡漾出笑意。
凤逑红着耳尖,若无其事地快走了几步。
月光照在安静的小道上,凤尘戴着圆圆的小猪头套,半扛糖葫芦架子,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嘴里唱着不着调的歌。
他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
夜郤不动声色地从他的糖葫芦架子上拔了串糖葫芦。
凤尘没有察觉,仍在高高兴兴地唱歌。
夜郤又拔了一串。
凤尘跑调的歌声嘹亮,对已经发生的惨案浑然不觉。
凤逑:“……”
凤逑警告般看了他一眼。
夜郤会意,递给他:“吃么?”
“……,”凤逑冷漠脸,“不吃。”
夜郤继续淡定地拔凤尘的糖葫芦,低声道:“待会儿回房,他发现自己扛了一路空空的糖葫芦架,不知有何感想。”
凤逑:“……”幼稚不幼稚,几岁了?
夜郤问:“当真不吃?”
凤逑摇摇头。
夜郤只好又将糖葫芦一根根插了回去。
凤逑好气又好笑,抬头看着天空,又看了看夜郤,突然快速在他嘴角啄了一下。
夜郤怔了怔:“怎么了?”
凤逑撇撇嘴,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只是太喜欢你了。”
凤尘的歌声戛然而止,转过头,带着硕大的小猪头套,摇了摇脑袋,生气道:“我还在呢!”
夜郤抬手,将凤尘的小猪头套转了转,露眼睛的地方转到了脑后,另一只手按住凤逑后脑勺,亲了过去。
凤尘一只胳膊抱紧自己的糖葫芦架子,手忙脚乱地调整自己的小猪头套:“哎哎我看不到了。”
好半天才调整过来,通过眼睛处的缝隙看到他哥耳垂通红,夜郤眼里带笑。
刚才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就调整了一下我的面具?
这两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凤尘的小猪头套都气鼓了几分。
夜郤按捺着内心的欢喜,笑意仍从眸里倾泻出来:“为什么突然告白?”
凤逑轻咳一声:“没事,突然脑子抽了。”
夜郤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的侧脸在月光下格外俊美?”
凤逑:“……”
夜郤凑近了一下:“你看,十分俊美。”
凤逑赶紧闭上眼睛:“不看,勿扰!”
夜郤:“看一眼。”
凤逑的眼睛看着前方,敷衍他:“嗯嗯,俊美,真的十分俊美。”
夜郤堵去他的去路。
凤逑快速闭上眼睛,不看他,下一秒,嘴角就被轻轻啄了一下。
凤逑脸一红,半睁开眼睛,看到夜郤的脸,心跳加速,心道,操真的非常好看!果然有自恋的资本。
凤尘站在一旁,气得险些扔了糖葫芦架:“老子不吃了!!!”
62.
凤尘跺了跺脚, 怎么也冷静不下来,气得扒开草丛找东西。
凤逑关心道:“在找什么?”
凤尘严肃道:“猪笼。”
凤逑:“……”
夜郤指了指他的小猪头套,淡淡道:“关自己么?”
凤尘握紧拳, 怒道:“浸你们!”
没有成亲就搂搂抱抱,还试图亲嘴巴!搁我这里, 是会被抓起来浸猪笼的。
凤逑将他的糖葫芦架子拿了过来:“好了,好好走路,一直拿在手里不累么?”
凤尘赞赏道:“你真孝顺。”
凤逑在他的小猪头套上敲了一下。
回声很大, 凤尘瞬间头晕目眩, 后退了两步。
“……, ”凤逑淡定地扶住他,将糖葫芦架子递给夜郤,“你拿上。”
凤尘立刻道:“他会偷吃的!”
凤逑淡淡道:“放心, 他不吃甜食。”
凤尘被气到了:“你又知道!”
凤逑:“……”
凤尘拿他们的禁忌之恋没办法,气呼呼道:“你俩的事我准了, 但有一个条件,成亲前不能有亲密接触。”
小小年纪,很把自己当回事。
凤逑淡淡道:“当然, 我向来如此。”
夜郤笑了。
凤逑:“……”笑你个脑袋!
回到家,夜郤把他按在门上亲, 末了啄了啄他的唇:“你不是向来如此?”
凤逑理直气壮道:“你还好意思说, 都怪你带坏了我。”
夜郤亲了亲他的脸颊:“嗯, 怪我。”
凤逑认真道:“所以该浸猪笼是你。”
特别心狠手辣, 不讲情意。
夜郤哭笑不得, 捏捏他的脸:“乱说什么,你舍得啊?”
凤逑板起脸:“这有什么舍不得的,猪笼面前, 人人平等。
夜郤凑近:“你再看看我。”试图让他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来。
凤逑竟然真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心狠手辣,很有原则。
夜郤挠了挠他的腰。
凤逑轻飘飘道:“除非你让我摸一下。”
夜郤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
凤逑屈起手指挠了挠,轻咳一声:“算了,看在你这么听话——”
话还没说完,手又被拉着往下。
凤逑脸一红,快速缩回手,凶巴巴道:“该浸,十次都不为过!”
夜郤逼近。
凤逑没地方退,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一百次!”
夜郤搂住他,在他耳边低笑。
凤逑心软了:“九十九次。”
夜郤捏了捏他的脸颊,叹道:“生气了加一百次,心软了只减一次。”
凤逑:“嗯!”就是这么不讲理。
夜郤搂紧他,下巴抵在他颈窝间蹭了蹭。
过了会儿,凤逑想起昨晚之事,问道:“尹爻你有印象吗?两个叉叉那个爻。”
夜郤松开他:“怎么突然提这个人?”
凤逑:“他是谁?你还真知道他?”
“嗯,”夜郤捉住他的手,“我父亲心腹,消失很长时间了。”
夜郤拉着他,把他按着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说道:“他这人有点疯癫,把魔宫所有人都喜欢的一遍,为人所不齿,最后以□□罪被赶出了魔宫。”
凤逑:“……”
夜郤俯身,揉揉他脑袋:“你遇到他了?”
凤逑把昨晚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夜郤淡淡道:“不必理会。”
凤逑拄起脸:“但是他还说我之前认识他。”
夜郤轻笑道:“那你想起些什么了么?”
凤逑摇摇头。
夜郤揉了揉他脑袋:“那别想了,小坏蛋。”
凤逑:“……”
凤逑特别坏地扑倒他。
夜郤抚上他的腰,轻笑道:“真重。”
凤逑眯起眼睛:“我要对你做很坏的事了,自己去床上还是要我抱你?”
夜郤坦然道:“要你抱我。”
凤逑:“……”
凤逑哪里抱得动他,皱着脸,可怜兮兮道:“你自己走吧,我抱不动你,求求你了。”
夜郤没忍住,亲了他一下。
夜郤刚上床,他又换了个语气,一下子压在夜郤身上,气势汹汹道:“主动爬床,真欠太阳!”
特别能自娱自乐。
凤逑亲了亲他的脸,认真道:“待会儿声音低点,别吵到别人,疼了就咬我。”
夜郤:“……”
夜郤应了一声。
凤逑亲了亲他的脸:“疼么?”
夜郤诚实道:“不疼。”
凤逑严肃道:“说疼,让我轻点。”
夜郤配合道:“疼。”
凤逑满意道:“那我轻点。”然后轻轻地啄夜郤的脸,啄了啄他的唇,亲到他下巴,轻轻亲了亲他的喉结。
夜郤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凤逑又拿指尖轻轻戳了一下,然后被捉住了手腕。夜郤稍一用力,将他整个人都拉到怀里,无奈道:“还想不想睡觉了?”
凤逑:“不想!”
夜郤:“……”
他也就仗着夜郤顾及他明天下不了床,舍不得对他做些什么,才这么胆大妄为。
夜郤冷漠脸:“你成功吓到我了,快睡觉。”
凤逑这才哼哼唧唧地开始睡觉。
夜郤轻笑,哄了他睡着,自己却毫无睡意,盯着床顶发呆。
陆府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顾立身边的人接连出事,被吓得不轻,草木皆兵,睡都睡不好。
顾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安,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夜郤突然现身,浑身散发着冷气。
顾立吓了一跳,指着他:“怎么是你!徒手掰钢筋那位!你怎么过来了?”
夜郤抬手,掌心黑气扼住他的喉咙。
顾立像杀猪一样乱叫:“救命啊!杀人了!”
夜郤收紧。
顾立的声音几乎快要发不出来:“救命……”
夜郤淡淡道:“尹爻,滚出来。”
顾立在空气中直蹬腿:“你在乱说什么!救命啊!杀人了!!!”
夜郤没说废话,毫不留情地继续。
终于,顾立的面容变了变,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尹爻挣脱他的禁锢,揉了揉额头,很伤脑筋:“倒霉,怎么还是惊动你了?”
他叹了口气:“小毛球真是的,也不说为我保守秘密。”
夜郤冷冷道:“小毛球也是你叫的?”
尹爻笑道:“夜郤,你现在敢这样叫他吗?”
夜郤身形一闪,冲到他面前,周身寒气慑人。
尹爻却一点儿也不怕一样,摇了摇头:“怎么说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怎么对长辈这般不尊重?”
夜郤眸色如冰。
尹爻道:“我对你的招式还不清楚?我们两个别打,再打又是一次两败俱伤,那种场面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夜郤一掌将他从顾立身体里打了出来。
顾立晕倒在地上,毫无知觉。黑气勉强幻化成人形,狞笑了几声,冲了过去。
夜郤掌心的寒气聚在一起,极寒极利,冲击过去,窗外忽暗,尹爻猛地后退几步,退回到顾立体内。
他喘着气,笑道:“夜郤,你弱了不少。”
“是么?”夜郤周身萦绕着魔气,一身墨衣,眸色如冰。
尹爻哈哈笑了几声:“小凤凰待你真不错,竟然让你吃了不少护魂的珍贵药。”
夜郤这才想起凤逑先后在他嘴里塞过很多丹药,还喂他喝过黑乎乎的药草,本以为都是那个小傻子在唬他,没想到全都是特别珍贵的。
夜郤心里一动,突然间特别想见他的小傻鸟。
尹爻道:“夜郤,其实我们是一类人,何必赶尽杀绝呢?”
“不,”他又改口,“我们不是一类人,我比你开心多了。”他没有情爱束缚,自由自在,从来不患得患失,所以觉得自己比夜郤开心多了。
尹爻说着被扼住了喉咙,笑得越来越艰难。突然使劲蹬了蹬腿,顾立的声音响起:“救命……”
夜郤眸色沉了沉,没有收手。
顾立凭着本能使劲蹬腿,脸涨成了骇人的紫红色,青筋暴起:“救……救命……”
夜郤手稍一用力,终于还是收了手。
没想到刚收了手,尹爻猝不及防重袭过来,直击他的命门,狂笑道:“我的演技不错吧?夜郤你就是心软。”
尹爻不是吃素的。夜郤受了他这一掌,气息逆流游走,途径五脏六腑,浑身的魔气逼散出来,猛地冲击出去。
强大的力量震得尹爻后退几步,喉间腥甜。
夜郤闭眼,脑里有什么在慢慢复苏。
尹爻伤得不轻,全靠嘴炮撑气势:“你果然比之前弱了不少。”
夜郤头痛欲裂,闭上眼,真气横贯全身,脑海里一切碎片拼到一起,所有模糊的捉磨不透的东西清晰可见。
他当日是去杀尹爻。尹爻是个不要命的,知道他的弱点和软肋,知晓他为何魂魄受损,用邪门的移魂散魄之术对付刺激他。
他把尹爻杀死,自己也旧伤复发,魂魄散了位,记忆全乱了。
他当时一切都好,撑了几天,以为没什么影响,凤逑更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没想到两天后,猝不及防地发作了,记忆逆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所有的一切交错在一起,脑里混乱一片。
然后便是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再睁开眼时,夜郤眸里平静,淡淡道:“我当时有能力杀死你,现在同样可以让你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