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
最险峰只是名字叫做最险峰,其实一点儿也不险峻,只是众多山峰中的一座罢了。
他往那处走,夜郤也往那处走,尽可能赶在他之前到达,最好不要碰头,不是,是一定不能碰头。
结果还是碰面了。
夜郤立刻转向相反的方向。
凤逑感觉眼熟,忙道:“等等等等等等!”
夜郤抬手,衣裳变了颜色,指尖出现个很有逼格的银质面具,一看就很贵的那种,覆在脸上。
凤逑急于看到他是谁,却对上幅面具,愣了愣:“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夜郤不说话。
凤逑有些尴尬,干笑一声:“你这面具可真有个性。”
夜郤:“……”
他俩阴差阳错同行,皆不说话。夜郤心想,一定要赶在他之前到,加快脚步。
凤逑看了看天色,担心晚上不能按时回去,也加快脚步。
夜郤:“……”
凤逑走得着急,没注意到脚下的路,突然一脚踩空,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一股强大的神秘力量救起。
虽然面具男离他有几米的距离,但凤逑知道他帮了自己,颔首道:“多谢。”
夜郤压着声音:“不谢。”
凤逑:“……你说话声音怎么这般奇怪?”
夜郤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嗯,嗓子不舒服。”
夜郤心想,若是不能赶在凤逑之前到,便阻止他过去,于是道:“你是去最险峰?”
凤逑应了一声,看向他:“你也是?”
夜郤淡定道:“我不是。”
“我就说嘛,”凤逑笑了笑,“哪有这么巧。”
夜郤:“……”
夜郤用陈述事实的语气道:“你不用过去,最险峰已经化了。”
凤逑:“……”
看上去挺正常的,没想到竟是个傻子?凤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只对上他那张貌似很贵的镶银边的面具。
凤逑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拿手指摆弄了一下腰间的小罗盘。
夜郤明知故问:“那个是——”
凤逑:“哦,一个罗盘,认路用的。”
夜郤循循善诱:“在何处买的?想必很珍贵吧。”
凤逑:“不是买的,别人送的。”
……我就只是别人。
气氛太好,这条小路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夜郤看着他安静的侧脸,一时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也智障地忘了自己此时的匿名身份,没忍住,凑近亲他。
凤逑被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如此变态的,直接抬手打过去。
夜郤侧身,堪堪躲过。
掌风冲击到后头,大树都晃了晃。
……不可否认,若是那一拳下来,脑袋可能就不在了。
凤逑又袭来一掌。
夜郤抬手挡了一下,掌风撞到他的拳头上,手骨咔嚓响了一下。
夜郤怀疑自己左手粉碎性骨折。
凤逑:“……”这手打起来的触感还挺熟悉的?
凤逑把他等同于变态,不再理会他,换上张冷漠脸,深呼吸,加快脚步。
到了最险峰,小巫女家的门不开,门口写着:嫁人去了,勿扰。
夜郤松了口气。
回到家,凤逑疯狂吐槽:“我今天遇到一个戴面具的傻逼。”
傻逼:“……”
凤逑现在越看越觉得自家心上人很好,人帅话不多,偶尔还很苏,心里一动,忍不住捉住他的手。
夜郤没忍住:“嘶。”
手疼。
凤逑愣了一下:“怎么了?”
夜郤冷静道:“没什么。”
凤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把他的手拉得更紧了,认真道:“你怎么就这么好?若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么好就好了。”
夜郤不知道自己好不好,只知道手真的疼,脑仁疼得一抽一抽的。
65.
凤逑咬他嘴唇, 不开心道:“你怎么也不吃醋。”
夜郤淡定道:“在吃醋。”
“你吃醋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凤逑猜测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面具男太傻,不足为惧?”
夜郤:“……”
凤逑捉紧他的手:“我想想他, 再看看你,觉得你就是个宝贝。”
夜郤:“……”你的宝贝手疼。
凤逑想了想, 邀请道:“你明日要跟我一起出去玩吗?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夜郤自然不可能自取其辱,果断拒绝了。
凤逑又去捉他的手,这次被巧妙地躲过, 于是摇了摇他胳膊, 苦苦哀求:“过来, 当我的左膀右臂。”
夜郤淡淡道:“不行,我是小娇妻,适合躺在床上, 我躺在床上比较好看。”
凤逑:“……”
凤逑亲了亲他的脸:“好吧,我也舍不得。”
事后, 夜郤敛住表情,俨然还是那个玉树临风的人。
第二日,凤逑为了不遇到那个面具男, 研究了半天地图,专程选了另一条路。
夜郤比他更不想碰面, 深思熟虑之后, 专程绕了另一条路。
于是两人又碰面了, 也不知道是何等奇妙的缘分。
凤逑:“……”冤家真是路窄。
他俩打了个照面, 都不说话。没办法, 路只有这么一条,只得并肩而行。
夜郤挨着他,心痒痒的, 但记着昨天的教训,没对他动手动脚。
空气里安静得不像话,总让人想做些什么,过了会儿,夜郤在这种气氛的驱使下,习惯性地去摸他的腰。
凤逑额角一跳,险些把他粉碎性骨折的左手变成粉末性骨折,幸好夜郤躲得快。
凤逑怒道:“我走到哪你跟到哪儿是不是?我找我心上人的东西,你去干什么?”
说着抬手揭他面具,想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夜郤和他单手过招,但舍不得真动手,处处让着他。
凤逑觉得没劲,气得不行,快速往前走。
小巫女终于回来了,她昨天带着雪鹿和新收的小侍女去采药了。
灵鹿通身雪白,眼睛又黑又有灵气,小巫女长得也很灵动,通身散发着一种天真单纯,不谙世事的气质。
凤逑:“你不是嫁人去了吗?”
“我早就嫁人回来了,昨天是去游玩,”她对侍女道,“快去泡茶,算了,我忘了你连煮开水也不会,我去吧,你陪着他们,不要冷场。”
然后冷场了两分钟。
小巫女没有正式名字,随自己心情,一天换一个名字,知道他就是凤逑后,兴奋道:“你就是凤凤凤凤逑!我终于见到真人了!”
凤逑:“……”
小巫女激动道:“我见过你弟弟凤尘,圆圆的那个。
凤逑:“嗯?”
“那天我在替别人坐花轿,就是我这个小侍女,她家里人把她卖到顾府了,她不想去,哭着跳了河。所以我就替她去了,之后遇上了你弟弟,他又替我去了。”
凤逑:“……”世界好小。
小巫女听到他过来的意图,眨眨眼睛:“我知道了,你是来替夜郤还愿的吗?”
凤逑:“?”
夜郤:“……”丢人。
小巫女让侍女去给他们找东西。
小巫女叹了口气,指了指忙来忙去的人:“她现在没人要,在替我做饭,不过做饭可难吃了。
“我怀疑她想毒死我,霸占我的房子和我的宝贝雪鹿,”小巫女低声吐槽,“我打算给她找户人家嫁了,你有喜欢的人吗?”
凤逑:“我有,不然你问问他?”然后指了指外头的面具男。
夜郤看着他。
凤逑:“……”瞪我干什么,莫名其妙。
夜郤深呼吸,抬头看天上的云。
小巫女刚把夜郤的小纸条找到,夜郤眼疾手快,抢先挥手,一道明火烧了它。
凤逑险些被气死。
小巫女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然后在心里道,其实我这里还有备份。
小巫女对凤逑道:“替我向小胖子传达思念,顺便把她带回她家。”
小侍女吓得直哭:“我不去,死也不下山。”
小巫女:“……”赖上我了是不是?
从那里出来后,夜郤了却了一桩心事,整个人神清气爽,特别欠揍。
凤逑深呼吸,不想看到他,走向相反的方向。
没想到面具男也跟上来了,压着声音:“你那个方向不对。”
凤逑冷静道:“关你什么事。”
面具男顿了顿:“我跟你道歉,之前的事是我唐突了。”
凤逑不理会他,随意地往边上一瞥,突然发现一块泛着红光的玉石。
他突然想起夜郤之前好像提过一次,眼里一亮,心道,总算没有白来一趟,抬手便去拿。
夜郤正好也看到了。
于是场面变成了他俩同时抢一个东西。
凤逑直接飙脏话了:“这你他妈也要跟我抢?”
夜郤:“……”
夜郤速度比他快,听到这话快速收手,玉石不小心撞到石头上,碎成了两半,他俩一人拿了一半。
凤逑看着半块玉石,一肚子气。
夜郤将自己的那半递过去:“给你。”
凤逑没理会,虽然他很不爽,但拿别人东西算什么。
他往前走,面具男跟着他。
小路上十分安静,就他们两个人。凤逑心想,怎么和这个人在一块儿?如果是和夜郤在此处就好了。
夜郤没话找话:“你在想什么?”
凤逑:“关你什么事?”
夜郤淡淡道:“如果我面具下面是一张绝美的脸呢?”
凤逑:“……”
凤逑觉得自己疯了,可能是想念夜郤过度,竟然觉得这个人有点儿像夜郤。
凤逑道:“我在想我心上人。”
“他,”夜郤顿了顿,不要脸道,“他是不是特别好?”
凤逑直接道:“废话。”
夜郤扯了扯嘴角。
……傻了吧这个人。凤逑隔着面具都能察觉到他的开心。
夜郤看他嘴唇干,拿树叶取了一些水,自己试着喝了一口,送过去让他喝。
凤逑:“……”我们很熟吗?
凤逑没理会他,自己拿树叶取了一些水,坐在石头上饮尽。
夜郤想听更多,循循善诱:“你那位心上人——”
凤逑看他对夜郤这般感兴趣,警惕地看着他:“我们已经成亲了,你在想什么?”
夜郤问道:“你和他在一起开心么?”
凤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夜郤故意道:“想必不是很开心?”
“自然开心,”凤逑淡淡道,“其实我之前跟朋友在一起也挺开心的,但跟他在一起不一样,是双倍,不,是无数倍的开心。”
夜郤不要脸道:“你再讲讲。”
凤逑看了他一眼,本来就无聊,聊起夜郤,话便多了一些:“他当时给我下战书,结果是告白信。傻不傻?”
夜郤:“……”
“他那时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情报,以为我喜欢稳重如山的,刻意装成那个模样,没想到还是这么傻,山听了都想塌哈哈哈。”凤逑一想起来就被萌得直蹬腿。
夜郤:“……”别说了。
凤逑想起夜郤便觉得开心:“他现在还在家里等我,不知道急不急?有没有做好饭,暖好床?”
没有,锅冷炕冷。
凤逑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夜郤点了点头:“回去后,我会亲自告诉他,有多喜欢他。”
凤逑眼神一下子就变了,用那种“我懂”的眼神看着他。
夜郤:“……”
凤逑意味深长道:“加把劲。”
夜郤:“……”
凤逑摆摆手:“面具兄,这种【亲自告诉他】代表着什么我都懂,快办了他。”
夜郤:“……”
夜郤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办了,但那样会被打,右手可能也会粉末性骨折。
凤逑把玩着温润的小玉石,虽然只有半块,但质地手感都很好,心道,夜郤看到自己找来了它,一定会特别惊喜。
凤逑心情好,又多跟他说了两句话:“你知道怎么搞定自己的心上人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一点儿自己的经验?”
夜郤看了他一眼:“愿闻其详。”
凤逑便耐心地教他如何搞自己:“你温柔点,多说说情话,把他哄得耳根红红的,酝酿好气氛,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其而然了,懂吧?”
凤逑扬了扬眉毛,表现得很老手,觉得面具男不认识他,给自己草了一个风流总攻的人设。
夜郤:“……不用了。”
凤逑一愣:“什么叫不用了,不是很懂么?”
夜郤轻咳一声:“不用教我,顺其自然就好。”
凤逑被这孩子惊到了,劝道:“你顺其自然得到什么时候,也不怕心上人跟别人跑了?”
夜郤看了他一眼:“他害羞。”
凤逑当时就笑了,捻了棵干草,摇摇头,叹道:“面具兄,你真的太不懂了。”
“什么害羞?八成是很期待的,”凤逑耐心地给他讲道理,“你若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你那心上人也会东想西想,感情容易不和谐。所以你听我的,提早下手。你若早日遇到我,早日听我的建议,孩子都满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