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到头掉[玄幻科幻]——BY:故筝
故筝  发于:2020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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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再看。
  胸口已经破了一个大洞。
  白遇淮缓缓蜷起手。
  桃木令落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被他扣在掌中的浓郁阴气。
  白遇淮垂下眼眸,摊开手掌:“吃过阎罗王吗?”
  荆酒酒一怔,舔了下嘴:“阎罗王?”
  “十殿阎罗之一,又称琰魔。”白遇淮指了指那红色身影,“它是琰魔的分/身。”
  又一指白色身影:“一群鬼差。”
  等到话音落下,白遇淮又一皱眉,更冰冷地评价道:“更像是一群神经病……”
  “你是……个……什么东西?”红色身影远远地问。
  白遇淮将一团阴气,都给了荆酒酒。荆酒酒一个没注意,就全吸溜进去了。
  白遇淮这才松开了掌心的小纸人。
  他一手扣住自己的手镯,缓缓朝红色身影走近:“可以杀了你的人。”
  “你不是人。”红色身影说完,又是一阵狂风起。
  一个黑黝黝的,深不见底的洞口开在半空中,然后所有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
  荆酒酒大声说:“他骂你。嗝。”
  白遇淮:“嗯,没关系,下次见了,再杀了他。”
  他也没想到来的只是个分/身而已,早知道的话,就不用小心谨慎,掐诀杀了就是。
  荆酒酒依旧大声:“我有点撑。”“嗝。”
  但撑的同时,他还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好像……好像漆黑一片之中,有什么东西正朝着他的方向瑟瑟发抖。
  白遇淮眸光一动:“我给你揉揉?”
  荆酒酒:“唔,先回工厂里。啊嗝~”
  白遇淮:“好。”
  白遇淮这才又将荆酒酒挂在了自己耳朵上,荆酒酒晃了晃说:“你捏我的时候太不小心了……”
  白遇淮步子一滞:“我捏疼你了?”
  荆酒酒:“不是,你分不清脸和屁股。老是摸我屁股。”
  白遇淮的呼吸一下变了节奏,手指一下就攥紧了。
  荆酒酒还在他耳朵边上嘀嘀咕咕:“有没有大一点的纸人啊?可以定做吗?定做个我这么大的。你肯定就不会摸错了……”
  白遇淮眸光又闪了闪,低声道:“没有。”
  荆酒酒失望出声:“没有吗?”
  白遇淮:“嗯。”
  荆酒酒深信不疑,想了想说:“算了,反正纸人的屁股,摸着也是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像我自己的屁股……”
  白遇淮的呼吸重了重:“……是吗?”
  荆酒酒:“嗯。”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回到工厂门口。
  丁瀚冰忙问:“酒酒呢?”
  印墨:“在他耳朵上挂着。”
  丁瀚冰定睛一看,忙小心翼翼就要去捧。
  好小。
  丁瀚冰心底紧张地想,我都可以捧在手里,揣在兜里……
  白遇淮却是径直越过了他们,丁瀚冰一捞捞了个空。
  白遇淮问:“其他人呢?”
  “简随帆吓晕了,其他人就把他扶进去了。”印墨说。
  丁瀚冰闻声还忍不住冷嗤了一声:“没用的东西!”他都坚挺地站到了最后!
  三人一鬼这才一块儿往里走去。
  摄影师听见脚步声,忙回过头:“白哥。”他抹了一把脸,上次去古堡也有他。经过那次的磨练,他现在倒是镇定了许多,还能流利地说出:“我们电话打不出去了……得下山才行。”
  白遇淮淡淡应了一声,才发现大家都还咬着木偶,摄影师也是说完话,就立马塞回嘴里了。
  白遇淮:“可以不用咬了。”
  “呸呸呸!”大家一听争先恐后全吐出来了。
  白遇淮:“……”“动作轻点,平放地上。”
  白遇淮的跟拍摄影师是最听话的那个,连忙按照他说的,小心放在地面上了,甚至还掏出纸擦了擦,讪笑一声:“咬很久了,估计有口水……”
  丁瀚冰皱起眉最先问出了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咬着?”
  这时候简随帆也终于缓过劲儿了,由云馨扶着缓缓坐了起来。
  简随帆自从火了之后,哪里受过这种罪啊?一时间脸色阴沉,忙将嘴里的木偶扔掉了。
  摄影师欲言又止。
  哎。
  怎么这么不温柔呢?
  白遇淮却是看也没看简随帆,语气平静:“它们都是由槐木制成,槐通阴,装入灵魂后,就可以充作死人的躯体。旧时,常有人用它们来安葬在战场上失去身躯的亲人的鬼魂。有了躯体,才算是人,才能入六道轮回。”
  他顿了下:“你们身上的生人气太重,呼吸都是鲜活的人气。阴邪的东西会循着味儿过来……情急之下,也只能先咬上它,鲜活的人气被阻回口中,转而散出阴气,甚至是尸气……那些东西就只当你们是一具具尸体,自然不感兴趣了。”
  云馨听到这里,忍不住颤声问:“所以这些木偶里曾经住过鬼魂?”
  白遇淮垂眸看向地上的木偶:“也许现在里面都还有停留的魂魄。”
  刚苏醒的简随帆听完两眼一翻:“呕。”
  又倒了下去。
  其他人费了好大的力气生生绷住了。
  摄影师勉强挤出点笑容:“啊,难怪啊……难怪白哥刚才让我们放的时候,小心一点。”
  你把人家咬了,还把人家砸地上,那里头的鬼它能乐意吗?
  一个不高兴,掐死你都算轻的!
  “刚才那些东西……”云馨低低出声。
  “不叫东西,叫鬼差。”印墨纠正道。
  云馨心下一紧,连忙冲着四个角作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无知了,无意冒犯。”紧跟着她才又小心地问:“他们是来锁魂带去地府的吗?”
  印墨摇头:“早就没有地府了。”
  “所以……”印墨皱起眉,“这些玩意儿,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呢?他们之前说的也没错,就算出现,也该是七月半鬼门打开的时候出现。”
  季孟跟着颤声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们现在能下山吗?”
  摄影师也点头:“是啊,简哥还晕着呢。”
  简随帆身体素质没那么差,正说着呢,他就又幽幽转醒了。
  就是坐起来后,神情依旧呆滞。
  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节目组道具而已……
  简随帆再三地自我安慰了一番。
  “我们立刻下山!”简随帆抬起头说。
  丁瀚冰嗤笑一声:“你脑子切片喂驴了?这山上多是废弃的矿洞、矿井,你不怕走着走着掉进去了?要是再让你遇上个鬼打墙,是不是裤子都得吓尿了?”
  如今拥有了护身符的丁瀚冰,倒是十分有底气了。
  简随帆被他骂得喉头发哽,想反驳又不知道从哪里反驳好。
  这时候荆酒酒在白遇淮耳朵边上,不轻不重地又打了个嗝。
  白遇淮垂下了目光。
  他还要给荆酒酒化一下阴气。
  “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一分,鬼门关在一点就牢牢合上了。你们现在大可以安心睡一觉,重新蓄足体力,等天亮再离开。”白遇淮一句话做了决断。
  其他人都乖乖听从了。
  简随帆回到自己的帐篷,却怎么都觉得不舒坦。
  这一段会不会被剪辑进节目里?整个节目,是不是只有他怂得晕过去了?
  他现在甚至怀疑,是不是节目组故意挖的坑给他。就为了报复他之前临时放鸽子的事。可是,节目组不是因此反而请到了白遇淮,导致收视率爆表,连挂三天热搜吗?
  简随帆忿忿地闭上了眼。
  我得想个办法……
  至少不能我一个人在节目里看上去那么蠢……
  而这头白遇淮正要拉上帐篷,印墨却伸手一下拦住了,他低声唤:“酒酒。”
  “你今天也看见了,白老师很不一般啊……”
  印墨紧盯着白遇淮,压低了声音:“谁能想得到,白老师做演员、拿影帝,都只是个副职。白老师的正职是天师吧?”
  白遇淮面色冰冷,没有应声。
  印墨越发觉得不对:“你一开始没和酒酒说过,你的真实身份对吧?他就拿你当最普通的人,白老师不打算有一个交代吗,你这样哄骗他,是为了什么?和荆廷华一样的目的吗?……”
  白遇淮一颗心往下沉了沉,他的面容越发冰冷,但始终冷静沉着。
  他以前做什么,都可以推脱成是家里请了天师,从天师那里得到了一些法器,也耳濡目染听了些东西。但今天不可能再推脱得掉。
  从他追着荆酒酒,从工厂走出去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预见到这个结果了。
  可他还是追了出去。
  “这是我和酒酒的事。”白遇淮冷声道。
  印墨将火气往下压了压。
  他都看不透白遇淮,又何况荆酒酒呢?
  只是白遇淮说的话,恰好戳中了他的软肋……对,那是酒酒自己的事,他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印墨这才松了手:“那就请白老师仔仔细细、好好地,将这件事处理清楚。如果白老师真的心怀恶意……我,我的师父,都不会轻易就这样略过去的。”
  已经有过第一次了。
  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白遇淮冷淡地拉上了拉链,将印墨的脸完全阻挡在了外面。
  印墨:“……”
  印墨抬手按了下眉心,那里一颗痣微微凸起,手感明显。
  印墨想起很早以前,庭一大师赞他天生佛缘,必将得道,坐镇寺中,可平四方。
  可他却远远比不过白遇淮。
  印墨顿了顿,压着心底的不甘,转过身掏了一本书出来,打着手电就开始看。
  只见上面印着《释量论》。
  什么东西?看不懂。
  丁瀚冰一看他这么努力。
  肯定是为了背后偷偷争得酒酒的青睐……
  于是丁瀚冰也马上掏了个剧本出来。
  云馨:?
  季孟:?
  摄影师:?
  明明鬼已经走了,但气氛怎么还是怪怪的?
  这会儿帐篷里的气氛其实更为紧绷。
  荆酒酒踩着白遇淮的肩头,三两下连跳带滚地落了地。
  白遇淮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可是在工厂外,荆酒酒和他亲近又随意的说话声还响在耳边。
  于是这一刻帐篷内的安静,就被衬托得更加让人难以忍耐了。
  白遇淮一手按在纸人上,把荆酒酒抽了出来。
  荆酒酒:?
  荆酒酒:“我正要钻出来呢。”
  白遇淮不自觉地改变了坐姿,浑身僵硬住了还不自觉,他目光微垂:“酒……”
  荆酒酒:“哎,你先不要说话。”
  白遇淮眼皮一跳,心脏装在胸腔里,又咚咚地舞动了起来。只是这次,他浑身的血液都冰凉地缓缓流动着。那是一种和之前心跳加速时,完全不同的感受。
  白遇淮第一次尝到了生畏的滋味儿。
  荆酒酒怕道士。
  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
  只是他出于私心,不希望少年怕他,更甚至想要利用那些他曾经学过的,深切掌握的东西,将少年养在身边……
  所以他一直没有主动开口提及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荆酒酒会怎么想呢?
  单纯的害怕?
  还是会像印墨说的那样,推测他心怀不轨。
  他都不让我说话了……
  白遇淮坐在那里,胸口处蔓延开了一丝闷痛。
  荆酒酒换了个坐姿,缓缓抬起头来:“唉,好尴尬的。”他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荆酒酒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把头发全都揉乱了。
  等他再看向白遇淮的时候,看上去像是被谁狠狠摁倒施暴了一样……
  白遇淮的心跳不合时宜地漏了一拍。
  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在这样的时候,都还是会对少年的模样,有越线的反应。
  “我本来害怕死什么道士和尚天师了。自古说,正邪不两立,人鬼不能共存。燕赤霞就没见对妖鬼手软过……”
  白遇淮心间的闷痛,一下蔓延得更深了。
  白遇淮冷静地陈述道:“是。我进入古堡第一天,发现有鬼的时候,就打算杀了你。”
  荆酒酒:?
  哎,等等。
  原来你真的想过杀我啊?
  但是我产生了不可说的心思。
  白遇淮心道。
  荆酒酒结结巴巴地开口:“那、那现在呢?”
  “现在……谁也不能杀了你。”
  荆酒酒松了口气。他就说嘛。
  “你相信我吗?”白遇淮低声问,浑身绷紧得更加厉害。
  荆酒酒:“相信啊。”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回答一个完全不重要的问题。
  白遇淮顿了顿,就这样……少年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了他?
  还不等他更多地解释?
  荆酒酒:“你要是还想杀了我,把你的血喂给我不就好了?我肯定一会儿就魂飞魄散了。你又为什么还要带我去挖掘古堡的真相呢?”
  其实不用印墨提醒,他后面也隐隐约约发觉到白遇淮不简单了。
  “就只是……”荆酒酒苦恼地顿住了。
  “只是什么?”白遇淮的心一下又悬了起来。
  只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你的欺瞒?
  荆酒酒一下钻进了被窝里,把自己埋了起来,闷声道:“鬼和天师说要保护他,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他还说了好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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