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梧被他气笑了,把人压在门板上:“是你邀请我的。”
这倒也是, 杭十七理亏地认下来,想着反正敖梧这个样子就算一起洗澡,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伸手扶住敖梧:“那走吧,我扶着你, 别滑倒了。”
敖梧好笑地任由杭十七扶着朝温泉池边走。走到池边, 停下脚步。
杭十七也停下来,等着他脱衣服下水。
敖梧伸开手臂:“不帮我脱衣服么?”
“你手能活动,干嘛要我帮你。”杭十七小声抗议:“我就跟你客气一下,你怎么当真了呢?”
“不认账?”敖梧已经逐渐摸准杭十七的脾气,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怕了”的眼神。
“认。”杭十七一激就中, 磨了磨牙, 伸手去解敖梧的衣带,动作粗鲁:“不就脱个衣服嘛。反正我摸几下,吃亏也是你吃亏。”
杭十七说着把敖梧的上衣扯下来, 顺手在敖梧腰腹处摸了一把, 肌肉的触感结实有弹性。杭十七吹了个流氓哨:“手感不错。”
敖梧抓着杭十七的手, 往下拉,提醒了句:“还有裤子。”
杭十七:“……”
杭十七骚不动了, 规矩地帮敖梧把裤子也扯下来。转身扎进温泉池。可害羞了没两秒,又回过味来,他怂什么,反正敖梧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于是拎条毛巾回来找场子:“搓背吗?”
杭十七计划得很好, 等会搓背的时候他就偷偷揪敖梧尾巴,他肯定受不了,等他转身教训自己的时候,再蹿到岸上,他现在这样子也追不上来。
“嗯,有劳。”敖梧看着一脸坏笑朝他蹭过来的杭十七,嘴角朝上挑了挑。
杭十七这坏笑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谁学的。敖梧印象里只有东野那群狐狸喜欢这么笑。只不过狐狸这么笑,风流狡黠,杭十七这么笑,却是傻坏傻坏的,光让人想欺负。
敖梧靠在池边,温泉末过他的胸口,两臂平伸开,散漫地挂在池壁上,等杭十七过来。
“搓背,”杭十七感觉到无从下手,只得又强调一遍:“你转过去!”
“转不动,你抱我?”敖梧问。
听听,这是号称北境第一战神能说出来的话么?还抱你。杭十七揶揄道:“公主抱要不要?”
敖梧没说话,勾了勾手指。
你尽管来。
行。
杭十七俯下身,一手穿过敖梧腋下,一手去勾他的膝盖窝。他背着敖梧都能跑,公主抱自然不在话下。
谁知还没发力,腰间忽地横过一只手,一拉一拽。杭十七在水里本就容易打滑,被拽得重心不稳,直接扑到敖梧身上。
“你想干……嘛?”杭十七惦记着敖梧受伤,不敢撞实了,用手撑了下岩壁。一抬头,不期然撞进一双寒潭般的眼瞳。
此时杭十七一手撑着池沿,一手还搂着敖梧的背,跨在他身上,唇与唇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近得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想。”敖梧把人固定在怀里仰头叼住杭十七的嘴唇,舌尖探.入,攻城略地。手掌沿着杭十七绷紧的脊线一直下滑没入水中不可见之处。
杭十七没撸着敖梧的尾巴,自己猛地被人撸了一把尾巴,撑着岩壁的手瞬间没了力气,喉间涌出一声呜咽,整个人就软趴趴一滩,靠在敖梧身上。
过了一会,敖梧松开嘴。杭十七小口喘着气,耳根通红,眼底漫着水雾,不知是温泉池的水温太热,还是被欺负得狠了。
正当杭十七开始慌张地想:完了完了,是不是今天是不是彻底翻车了,是不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敖梧压着他的手却骤然放松了力道。
诶,这流氓怎么突然决定做个人了?他不会是真不行吧?杭十七疑惑地抬头,却发现敖梧紧蹙着眉头,闭上了眼睛,嘴唇却白得吓人。
“敖梧?”杭十七吓了一跳,按着敖梧的肩膀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敖梧却失去意识一般,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杭十七一把将敖梧抱起来,大步朝卧室走去。这会是真的公主抱了。
把敖梧安置在床上,杭十七替他盖上被子。匆匆换了衣服朝外走,拉住看门的小哥问:“城里有治疗祭司吗?”
看门小哥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秒:“你是刚才进来的客人?”
倒不是杭十七长相不好辨认,相反,白头发,蓝眼睛,头顶还有三道火焰纹,这长相特征十分明显。但杭十七刚才灰头土脸,衣衫褴褛,鬓发散乱,和逃难的没什么区别。这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瞬间就成了唇红齿白,模样俊秀的小公子,好看地让人挪不开眼。
杭十七没了跟他聊天的心思,着急道:“是我,我哥生病了,需要治疗祭司,价格好说。”
嚯,一张口就是治疗祭司。看门小哥更觉杭十七身份不凡。而且是哪种没经历过人情世故,傻乎乎从家里跑出来的贵族小少爷。毕竟治疗祭司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请来的,有钱也不行。除了王城祭司富裕一点,其他领地,统共也没几个祭司,治疗系的更是珍贵。除了大贵族,普通人别说看病了,想见上一面都难。
“治疗祭司没有,大夫的话,医馆倒是有几个,您想请哪方面的?”
杭十七抓抓脑袋,犯愁道:“我也不知道是哪方面,能不能都请过来?”
看门小哥心思飞转:“也行,不过请人出诊,定金总是要付的。”
杭十七拿出钱袋,倒出一把紫骨币,也顾不上数了,一股脑塞到看门小哥手里:“这些够么?”
“够够够!”看门小哥喜笑颜开,把钱往怀里一踹,小跑着出了门。
谁知刚跑出来没多远,就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了:“他让你去哪?”
“豹豹豹大人!”看门小哥认出了黑衣人的身份,正是领主的得力干将,黑豹兽人豹禾,吓得赶紧弯腰行礼。
“不用多礼,说正事。”豹禾一脸冷酷道。
“让,让我去请大夫。”
“大夫?”豹禾沉吟片刻,拎起看门小哥:“跟我来。”
杭十七摸着敖梧越烧越热的额头,急得在房间里转圈。他想自己去请大夫,又不放心把敖梧一个人扔在客栈里。等了一个小时,终于见看门小哥带了两个人来。走在前面的穿白色祭司袍,慈眉善目的一个老爷爷,走在后面的是个青年,穿黑色武士服,一身煞气。
“不是说没有治疗祭司吗?”杭十七讶异地看着守门小哥,不过更多的还是惊喜。
“啊,我是准备去医馆请大夫的,没想到半路碰见这位祭司大人,便废了番口舌,把他给请来了。”看门小哥欺负杭十七没常识,信口胡说着,一边还偷偷去观察豹禾的脸色。
豹禾装成护卫,默默跟在身后,垂着眼睛,不发一言。
杭十七不疑有他,拉着那治疗祭司走到敖梧枕边:“那麻烦您了,快帮我看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治疗祭司点点头,走到敖梧身边,先放出自然之力查探敖梧的身体。没想到刚刚挨上敖梧的身体,喊了半天没醒的敖梧猛地睁开眼睛,一手扣住治疗祭司手腕,往下用力一带,另一只手用力掐住对方的脖子:“你是什么人?”
治疗祭司吓了一跳,简直以为他是在装病,不然刚从晕倒中醒过来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凶狠的眼神,这么敏捷的身法。
黑豹暗自心惊,他虽然是伪装的护卫,但也有保护治疗祭司的责任,没想到他明明一直盯着,治疗祭司却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差点被人掐死。别管有病没病,眼前床上这个人,实力强得可怕。
“哎哎哎,别掐,松手,这是我给你请来给你治病的祭司!”杭十七没想到自己喊了半天没醒的敖梧,竟然被大夫看了一眼就醒过来了。只是这场面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杭十七上前去掰敖梧的手,一边劝:“你刚刚突然晕倒,我都吓死了,就想请大夫给你看看。运气好才碰巧遇到个治疗祭司,你把人掐死了,我到哪再给你找一个去。”
敖梧送了手,治疗祭司猛吸几口气,一阵急咳。半天才缓过气来。敖梧却仍眼锋如刀,凌厉地在几人身上来回刮着,胆子最小的看门小哥看得腿肚子直抖。
好家伙,他以为豹禾就是天底下最凶最凶的兽人了,现在和床上这位一比,还差远了。生病都这么凶残,也不知道没病的时候能厉害成啥样。
杭十七倒没觉得吓人,甚至没发现敖梧已经收起这几日的伪装,露出平时那冷漠凶狠的气势。
杭十七好糊弄,敖梧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想清了前因后果。眼前这个老人的确是治疗祭司没错,但治疗祭司无论在哪里都是稀缺资源,身份尊贵。烈阳城能把治疗祭司派出来看病的,除了领主不做第二人想。
杭十七让人去找大夫,对方却带回了领主家的祭司,说明这领主果然一直关注着他们,甚至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不过派的是祭司不是杀手,说明这领主本身对他们没有太大敌意,可以谈谈。
既然要谈,敖梧身为狼王,自然不会在异族领主面前低声下气。他靠回床头,明明脸色苍白如纸,却气势迫人:“让你们领主过来说话。”
“你果然是。”豹禾盯着敖梧,眼里有些了悟,却没有说破敖梧的身份,反而自我介绍:“在下是烈阳城领主座下第一家臣,豹禾。这位是烈阳城的首席祭司,确实是治疗祭司,您可以放心用,也是我家领主的一番心意。”
敖梧指尖在被子上敲了敲:“治病不急,还是先把话说明白好。”
“如您所愿。”豹禾依言离开房间去请领主。他们来的时候,领主也一并来了客栈,他没有现身,而是坐在隔壁房间喝茶。
杭十七看了看走掉的豹禾,又看看敖梧,不明白怎么忽然自己请来的大夫就变成了领主的人,明明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是敖梧,怎么好像漏掉一大段剧情的人却是自己?
不多久,豹禾跟着领主再次回到房间。
“你出去吧。嘴巴严点。”领主进门后对看门小哥吩咐道。
“是是是。”看门小哥忙不迭地退下了,这种要命的秘密,他才不想多掺和,赚钱不香么?
领主朝坐在床上的敖梧行了一礼,又对杭十七欠了欠身:“又见面了,狼王殿下,还有这位杭十七先生。”
“你果然知道了。”敖梧语气淡然。仿佛现在他不是带着七王族通缉的逃犯在帝国领地乱窜,而是在自己的王宫里接见下臣。
领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敖梧是和狮虎王平起平坐的存在,他一改先前的傲慢,语气恭敬道:“回来后才知道的,我回府以后,就看到了关于杭十七先生的通缉令,杭十七先生是您的伴侣,您的气质又十分独特,答案并不难猜。”
“不抓我们,你在打什么主意?”敖梧问得单刀直入,笃定领主有事相求。
领主也答得直接:“我希望您和杭十七先生帮我找到我的儿子,活见人,死,见尸。他是三年前在素丘山一带失踪的。”
第72章
“素丘山, 那不就是……”杭十七小声惊呼。
领主点点头:“是,茧鼠的地盘。这个消息也是今早一并传到里的。”
杭十七听得迷惑,通缉令上应该写了他勾结茧鼠。领主又知道了素丘山是茧鼠的地盘, 却敢来求自己救他儿子:“你不怀疑我和茧鼠是一伙的?不打算抓我们去邀功?”
领主目光笃定:“我相信十七先生没有勾结茧鼠。”
先前关于茧鼠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位置,甚至因为杭十七的身份问题,很多人猜测茧鼠的据点在北境。知道昨日茧鼠所居住的地宫塌陷,消息泄露,南夏众族才察觉, 这群茧鼠竟一直在自己眼皮地下活动。而杭十七和敖梧又恰好从那边过来, 还受了重伤。
“我没猜错的话,那地宫塌陷并非意外,应该有您二人一份功劳,所以您才会受伤,被茧鼠追杀百里。”
“对对对, 那个地宫就是我们合伙炸的。”杭十七骄傲地认领下这份功劳。
敖梧听领主这么说, 总算卸下几分戒备:“你是由此想到你儿子的失踪跟茧鼠有关,这才来委托我们帮忙?”
“是。”领主一提到儿子眉眼间便流出几分伤痛:“我爱人是雪豹,儿子血统随了她, 也是一头白发, 所以看见杭十七先生, 我就忍不住想起我的儿子,他三年前去王城游历, 头一天还传信告诉已经返程,后来音信全无,后来我派人多番打探,也只探到他是在素丘山一带失踪的,而素丘山的领主性格孤僻, 并不与我们来往,也不欢迎其他城的人过去,我只能派人暗中查探,但一连多次,也没有结果。”
“雪豹!我可能见过,他今年二十二岁?叫豹兰轩?”杭十七忽然想起,那日跟着茧鼠祭司去山洞时,看到过那些写着年龄,性别和血统的茧。其中有一个,正是雪豹的。和其他一些蚕茧不同,这个蚕茧上标注了姓名,还打上了一个特殊符号。杭十七不知道哪个符号代表什么含义,不过名字倒是记下来了。
“是,是叫豹兰轩!”领主眼里浮现出激动的神色,忍不住去抓杭十七的袖子,眼里带着期盼:“您见过他?”
“见是见过……”杭十七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说。您的儿子现在被关在一个巨大的茧里,给别人做储备身体。未来若是再碰见,里面就不知道会换成哪只茧鼠的芯子了。
看到杭十七这副难言的神情,领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