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可是......你一开始说的‘差点死在里面’又是怎么回事?”
“呃......那个男人的法宝很强,我刚进去还没反应过来,一时不察就着了他的道,不是什么大事。”浮黎掩唇咳嗽了几下,心中泛起了淡淡的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为了卖惨说自己差点死掉的,真丢人啊!
“这样啊......”傻宝眼神凝重,觉得整件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但浮黎明显不想对此事多谈,他也不好一直问,便主动转移话题,“其实我也在幻境里碰上了一个男人。”
浮黎闻言倏地抬头,一脸紧张地问:“什么男人?干什么了?上面下面?”
“你啊。”
浮黎一愣,指了指自己:“我?我干嘛?”
男人把温热的手掌贴上了他的脸颊,用指腹蹭了蹭上面的泥痕,缓缓道:“我遇见了你啊。”
浮黎以为接下来男人又要说出什么土味情话,没想到男人再次开口时,说的却是:“我看见你和别人走远了,看见你握着剑,一剑挑开了我的心脏,看见你说要我滚,从此和我割袍断交,永不往来。”
还看见天道降下玄紫劫雷,白色身影化为天地间的一缕灰飞......
而我却连你的一片衣摆都没能抓住。
说到后来,大概是真的从骨子里害怕发生这些事,男人的身体又开始小幅度颤动起来,紧绷的面颊流泄出一丝难以遏制的痛苦。
浮黎的心便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这次换他扑上去抱住男人,一下一下轻轻顺着男人的背,语气极尽温柔:“没事了,没事了,你不是说,我抱抱你就好了吗?”
“嗯。”男人反手圈住浮黎,嗓音闷闷的,听得浮黎心里难受,“我没事了,所以浮黎也不要担心了。”
这样的傻宝,简直乖巧地让人心疼!
但同时,通过傻宝的讲述,浮黎也发现了幻境中会出现什么是有一定规律的。
他又用力抱了一下傻宝才推开,拿起玉珏反复摩挲,通过上面残留的阵法痕迹,浮黎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这上面的阵法应该就是为了触发我们心中最害怕的东西,然后把这种东西变成幻境里的场景,也就是说越害怕什么就越会看到什么,如果没能成功破阵的话,幻境里的结局......很可能就是现实肉身的结局。”
“所以——”浮黎拖长了调子,揶揄地看了男人一眼,忽然伸出双臂勾住男人的脖子,把自己整个人挂到了男人身上,“说!你是不是爱惨我了!特别舍不得和我分开!!所以才会在幻境里想出这种事来折磨自己的!”
傻宝急忙托住浮黎的屁股不让他掉下去,无奈地亲了他一口:“是,我恨不得把你栓在身边,让你哪儿也别去,看到那些男男女女盯着你的眼神,我就想把你藏到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一辈子只属于我一个人。”
“年轻人,志向远大啊!!”浮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其实他心里是很高兴的,但还要贫嘴两句,“唉,都怪我这无处安放的,致命的魅力呢。”
他可一点儿也没觉得男人的占有欲太重,甚至可以说,他极度享受这种被索求被需要的感觉,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漫长的生命有了一个支点,不再孑然如海上浮萍,不在随时可以抛下这具沉冗的肉身。
结果男人的下一句话又将他打回原形:“所以浮黎为什么会在幻境中看到一个男人?”
浮黎身子微不可查地一僵,这男人......表面上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吧!随即褥了褥男人的头发,强行挽尊:“重点不是男人,而是他的法器!我是怕他的法器!不不不,也不是怕,就是觉得被打了难道不丢人吗?像我这么强的男人,生命中就不该有失败二字!”
其实浮黎对自我的认知还是十分准确的,身为混沌魔神的他确实一辈子难逢敌手,除了那俩早就死得不能再死的家伙。
傻宝尤其喜欢浮黎的这份张扬,像个小太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他轻轻笑了下,脸颊一侧露出了一个小酒窝。
浮黎微微低头,伸手戳了戳他的酒窝,余光却瞥见男人的衣服后摆短了足足一截,一大片劲瘦的腰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浮黎从傻宝身上跳下来,绕到身后去看他的衣服:“你这衣服怎么了?少了一大片。”
经他一提醒,傻宝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少了一截,怪不得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想了想说:“可能是割袍断交的时候,被你割走了吧。”
浮黎:“......哦。”
这种情况是有的,一些被打破也依旧不会消失的幻境,不小心留在里面的东西就不会自动传递出来。如果玉珏触发的幻境刚好是这一类,那么割下来的布料确实有可能留在了幻境中。
只不过话虽这么说,浮黎听着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他警告地看了男人一眼,威胁道:“不许再说什么割袍断义了!那种事情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不可能会发生的!”
傻宝抿了抿唇,意味深长地反问:“那如果我做了错事呢?”
“嗯......这就要看错事有多错了。”浮黎掰着手指一一细数,“不滥杀,除非那人屡屡挑事,不劈腿,敢劈我就打断你的腿!不偷抢,当然我想你也不至于做这种事.....差不多了!”
浮黎说的这些事有不少都是他自己在混沌干过的,但他都金盆洗手这么多年了?还不能让自己男朋友学个好了啊?
就在男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浮黎忽然补充:“对了!最重要的是,不能骗我。”
“我最讨厌有人骗我了。”
男人的脸色在这句话后,肉眼可见地灰败下来。
浮黎古怪地看着傻宝,觉得不能够啊,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吧,便郁闷地问:“你什么意思啊?我说的话很过分吗?脸色怎么这么臭......”
“没有!”傻宝在浮黎没看见的地方擦了擦手心里吓出来的冷汗,强行扯出了一个笑,道,“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做过什么你不喜欢的事。”
“哦,那你做过没?”
“没!应该,没有吧......”说完的那一刻,男人心想,完了,他又做了一件错事。
***
因为进入幻域的时间是有限制的,浮黎他们就没有在一个地方多待,拿到玉珏,弄明白了上面的阵法后,马上准备转换阵地。
浮黎依葫芦画瓢地按照老办法放开灵识,本意只是想探查一下灵修的方位,没想到这一探,却在河岸附近探到了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有点像......不,应该说明显就跟手上这块玉珏一模一样。
本来空无一物的河岸边,凭空出现了另一块玉珏。
傻宝见浮黎神色有异,便问:“发现什么了?”
浮黎收回神识,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只说了一下发现刚才过来的河岸边上有一块玉珏。
这么一说,傻宝就明白了:“所以浮黎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玉珏放在河边?”
浮黎点了点头,转身向河岸走去:“有这个可能,虽然我没感觉到附近有人,不过总有些灵修有自己的隐匿功法,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暗处蹲守,看会不会碰上两个实力不济而且刚好已经有一块玉的冤大头呢?就用那句成语怎么说来着......守株待兔?”
傻宝:“嗯,就等着兔子自己送上门,可惜我们不是兔子。”
浮黎赞同地举高双手:“对,我们是农民!两个等兔子的农民!”
傻宝:“......”其实他刚才想说,他们是猎人来着。
行叭,农民就农民了。
于是半主动半被迫成为农民的二人施施然下了山,一派气定神闲,这倒不是装出来给暗处的人看的,他们是真的很悠闲,很嚣张,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结果在看到那块青色玉牌的时候,浮黎发觉自己保不准想岔了。
当他又想用灵力把玉牌勾起来看看时,却被傻宝抢先一步捡了起来:“我来吧。”
看到傻宝急切的模样,浮黎明白他是怕自己又一不小心着了幻境的道,浮黎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就着傻宝的手去看玉牌,顺便解释:“不用担心,这上面的阵法已经被人触发过了,应该不会触发第二次。”
傻宝摇了摇头,说:“不是阵法的问题,是怕弄脏了你的手。”
至于弄脏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泥土和草屑,而是好端端的青色玉牌上——竟然带血。
这也是浮黎敢笃定阵法被触发过的原因之一。
“看来我们不是农民,也不是兔子了。”浮黎说这话时的语气竟然还有一丝遗憾,“应该是有两伙人为了争玉珏打起来了,结果打着打着太忘我,把玉珏落下了,倒便宜了我们,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那我们现在要出去吗?”傻宝问。
浮黎嫌弃地扯了扯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他在幻境里被造化玉碟折腾了一番,现实中的身体也跟着倒在地上沾了很多泥,便点点头说:“出去吧,提前结束还能去换个衣服。”
***
有了玉珏就能出幻域,没有玉珏的灵修只能等到比试时间结束,幻域关闭后,被自动传送出来。
不过因为浮黎他们总是外出郊游一般东看看西瞧瞧,什么都不急,等到出来的时候,外边儿已经或站或坐着十多个人了。
有些人浑身干干净净,想来不是走了锦鲤运就是实力超群,也有些人脸上挂着彩,衣服破破烂烂,划满口子,看起来经历过一场恶斗。
碧落刚把浮黎和傻宝的名字记在册子上,旁边就传来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带着点熟悉的拿腔捏调:“哟这不是神兽白泽吗?天呐!怎么把身上搞得这么脏啊,难不成是在里头跟人打起来了?呵呵,能把自己打得这么狼狈,看来传说神乎其神的白泽也不过如此嘛!”
会在屡次吃瘪后还跟一张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挑衅的人,除了喜欢在挨揍边缘来回试探的孔雀精,浮黎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了。
浮黎甚至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问碧落:“登记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碧落点点头,说了一句可以,就回收了他们的玉珏,让身后的接引者带他们回青荇殿休息。
孔雀精没想到自己都这样说了还会被忽视,愤怒地攥紧了染着蔻丹的指甲,但他又不敢当着接引者的面动手,只能到处大声嚷嚷:“神兽白泽?我看是就是个萨摩耶吧!把自己弄得一身脏不说,你们看看,他身边的男人居然连衣服都破了!哎呦喂笑死了笑死了,真不知道那种修界之光的传闻怎么传出来的,我说我放了个屁都比这话可信啊哈哈哈哈......”
身边几个依附他们孔雀一族的灵禽也叽叽喳喳地附和:
“就是就是那腰都露出来了,真不害臊!”
“脏死了!要是我一身华丽的羽毛弄成那么脏,我都不想活啦!”
“吸溜......可是那腰真好看啊,一看就是个公狗腰......”
“没错没错,白泽不一定是修界之光,但孔缘少主您肯定放屁了!少主牛逼!”
旁人说什么话浮黎已经不在意了,反正都是一群跳梁小丑,蹦跶地越欢,凉得越快。他现在只想把身上的泥清理一下,再换身干净的衣服。
回到房间,浮黎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直接三两下把脏衣服剥光,又半弯着腰,光溜溜地去翻衣柜,微微撅起的屁股在空气中晃出了一片惹眼的白。
浮黎先是找到了一件衣服,把它挂到了臂弯上,又去翻找裤子,却没找到,闷声嘟哝:“嗯?我的裤子呢......”
没办法,他只好一边找一边喊:“傻宝啊,你把我的裤子放到哪里去啦!”
结果傻宝半天没动静。
浮黎感到有些奇怪,扭过头去看发生了什么。然后就看到傻宝正呆愣愣地站在离他十步之遥的地方,手上提着他找不到的裤子,脸色薄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一处地方。
顺着傻宝目光所视的方向,浮黎缓缓低头——视线就不出意料地落在了自己身后的两瓣白面团上。
浮黎瞬间就明白了傻宝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第一,他没穿衣服。第二,他是傻宝的男朋友。第三,傻宝爱惨他了。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完蛋了!连他自己看到这幅美景都会把持不住的!傻宝肯定要欲.火攻心,对他一惩兽.欲了!!
果不其然,男人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走向浮黎,在浮黎身后一拳之隔处站定,低头,对着浮黎下半.身伸出了手......
要来了吗?!这就要来了吗!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呀!
就在这个万众瞩目激动人心的时刻,浮黎却忽然觉得屁股上一闷,脸上期待的表情也随之一僵。
......什么臭男人居然用裤子挡住了他那圆润白皙的屁股??
不好看吗?不好看你喘什么!弄得他白兴奋一场!
败人兴质是要不举的!
“裤子在这儿,拿着,我先出去外面等你。”傻宝低沉喑哑的声音在浮黎头顶响起,明显是饱含情.欲的,这总算让浮黎自尊受挫的小心脏好受了一点。
浮黎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羞愤,没好气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吧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结果等了等,男人却还赖着没走,浮黎翻了个白眼:“你还要干嘛?”
男人顿了顿,下定决心一般问说:“请问,我可以摸一摸你的屁股吗?”
浮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