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黎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
说不定傻宝还想趁着告白的机会,天雷勾动地火,直接打上三垒呢......那他是拒绝还是接受好呀!万一傻宝真的诱惑他,他肯定把持不住的......
想到这里,浮黎一激灵,陡然惊醒。
在一瞬间的懵逼过后,他双手用力,啪啪地给左右脸颊各来了一下。
他肯定是早餐吃太撑了!以至于饱暖思淫.欲,才会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绝对不是他自己想和傻宝做一些羞羞的事情,绝对不是!!肯定是早餐的锅!!!
不料浮黎自己打自己的动作却被急匆匆追上来的傻宝看到了。
他脚步一顿,看向浮黎背影的眼中满是不解,迟疑出声:“浮黎......你在做什么?”
浮黎:“......”
他瞬间把手放下,规规矩矩地转过身,舌头有些打结地说:“我,我......”
说着说着灵光乍现,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拍了几下,嘴上飞快解释:“我啊,我在打蚊子呢!你看,好多蚊子啊!!”
“我打!”打完蚊子,浮黎搓了搓手,坦然看向傻宝,仿佛在说‘我打蚊子管你什么事呀?’。
傻宝:“......哦!这样啊。”既然你表演地这么努力,那他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了吧。
“嗯哼。”浮黎抬了抬下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轻哼,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
四周长满了四五个成年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够抱住的参天巨木,厚重的青苔爬在树干上,浓密树冠则高高地戳向天空,把日光遮掩地一分不剩。
明明是白天,却有一种恍如黑夜的感觉。
浮黎的眼睛倒是看得很清楚,同时也发现了四周似乎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看来那些灵修还没有到这里来过。”浮黎道,“我来找找看吧。”
他一开始搜索的时候没敢放开神识,怕被一些敏锐的灵修发觉,而且玉珏上很可能有某种隔绝神识探知的阵法,导致他第一次搜索的时候什么都没能感知到。
但现在浮黎确信了这片区域没有人来过,于是在下一瞬间,他就彻底放开了识海,磅礴的神识摧枯拉朽般向四周倾泻开去,但又很有分寸地仅仅徘徊在深林周围。
少顷,浮黎心中一动,惊呼:“找到了!”
说着,他抓起傻宝的手就是几个移形换影,转瞬间就到了灵识指引的地方。
浮黎围着面前的巨型杉木绕了几圈,笃定道:“就是这儿,东西在地下。”
傻宝蹲下,拍了拍地面:“挖?”
浮黎:“挖!”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地面上就多出了一个深约一寸的小土坑。
土坑里穿插着许多弯弯扭扭的树根,乍一看十分凌乱,毫无规律可言,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树根正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盘绕着中心的那块青色玉牌。
他们在挖坑的时候就把土层里的阵法破坏了,此时玉牌上传来了阵阵熟悉的灵力波动。
浮黎眼睛一弯,兴奋之下忘记了仔细探查,直接祭出一缕灵力把玉牌勾到了手上,开心地晃了晃:“找到啦!我们现在去找另外......”
结果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短促的“小心!!”,紧接着手上的玉牌便被一股大力夺过。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青烟从玉牌里冒了出来,将浮黎二人彻底包裹了进去。
真正的幻境,开启了。
***
当浮黎再次意识回笼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四周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团团像棉花又像雾的东西在周围飘来飘去。
浮黎一愣,这不是天上的云吗!他什么时候上天了???
但还没等想明白,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手上沉重冰凉的触感吸引了过去。
低头一看,一块足足有人脸那么大,微微泛着光亮的圆盘正被他捧在手上。圆盘中央时而闪现阴阳太极,时而闪过乾坤八卦。
大道三千,尽蕴其中。
“我操了......”浮黎喃喃。
他简直要疯,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他的手上会捧着鸿钧小儿的造化玉碟啊?!他什么时候又把造化玉碟给偷出来了!他明明已经金盆洗手几万年了好吗!
鸿钧这个名字冒出来的瞬间,浮黎却忽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鸿钧不是早就死了吗?那这个造化玉碟......是假的!他还在幻象中没有醒过来!
太好了!!!
浮黎喜出望外,他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还要再次承受被造化玉碟折磨的痛苦呢。
看来这个制作幻象的人很有一套,竟能如此真实地模拟出他当初进入紫霄宫,盗取造化玉碟的场景,害得他一时不察中了招。
他都中招了,那傻宝肯定也中招了,浮黎不放心傻宝,正准备找出破绽,强行捣毁这个幻境,却在此时感觉到手上一直很安分的造化玉碟里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几乎要把浮黎的灵魂都吸进去。
浮黎忽然产生了一个很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的灵识就被造化玉碟吸了进去。
玉碟兄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爸爸还是你爸爸,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莫名其妙进入造化玉碟内部的浮黎直想骂娘,他都没有主动,这个玉碟怎么就能强行把他吸进来了呢?知不知道一碟不忠二主,做碟要学会检点的啊!
结果就在他疯狂腹诽的时候,造化玉碟作为先天器灵的神识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在骂他,于是不满地在身体里掀起一阵狂风,狂风卷起浮黎的神识抛到了九万丈高空,又带着他毫无缓冲地狠狠落下,同时无数风刃毫不留情地切割着浮黎的灵识,将他浩瀚的识海碾得稀碎。
“对,对不起......我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浮黎在感受到剧痛的同时,迅速认怂道歉。
然而造化玉碟没想放过他,非但没有减弱攻势,甚至还变本加厉地加大了力道,风刃瞬间从小刀片进化成了四十米大砍刀,来上一下,几乎就能让人痛到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丢掉。
识海中的剧痛连带着浮黎的身体也是一阵痉挛,他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上,口唇,鼻子,双眼中都涌出鲜血来。
“造化玉碟我操.你祖宗!”
“就你?给本尊当搓衣板都嫌平!”
“你说鸿钧这人什么眼光,怎么就会看上你这么一块又丑又臭的烂石头呢......”
一边忍受着识海中的锥心之痛,浮黎一边破口大骂。
反正造化玉碟铁了心不放过他,他不骂上两句岂不是血亏?能多骂一句都是赚!
但骂到后来,声音却像跑了一次夸父逐日马拉松般,越来越有气无力。
“啧,本尊当初就该把你碾碎了,撒到无尽海里去喂那条丑不拉几的鼻涕虫......操,好痛啊......”
好痛啊......真的太痛了,他好想把自己的头割掉......这样就不会痛了......
此时此刻,浮黎的意识已经不大清醒了,眼前被持续涌出的鲜血蒙上了一层血色阴翳,天地一片模糊。
恍惚中,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八卦卷云纹长靴。
那长靴毫不避讳地踩在从浮黎身体里涌出的鲜血上,他似乎在原地静默了几分钟,浮黎不确定这个人是在看好戏还是在做什么,他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思考了。
终于,这个人仿佛确定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蹲下来,从浮黎手中接过了造化玉碟,依旧是八卦卷云纹的长袍拖曳在地上,昳丽的血迹顺着袍角缓缓爬上,让那片洁白染上了一抹不祥的殷红。
造化玉碟被拿开后,浮黎顿时长长地喘出一口气。
虽然没有了剧痛的折磨,但被蹂.躏到混乱不堪的识海没那么容易恢复,并且伴随着实时剧痛的离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轻飘飘的舒缓感,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泡在了温泉里,意识更加昏沉。
迷迷糊糊间,浮黎感到自己的腋下伸进了两只手,不属于他的双臂肌肉紧绷了一瞬,他就被托着站了起来,然后那人一只手撑着他的背,一手顺势下滑到腿弯,稍一用力,便将浮黎绵软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
过了会儿,耳边传来风声,阵阵沁凉的风迎面扑来,让浮黎的意识稍许清醒了些。
但浮黎的眼里依旧糊着血,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抱着他的是一个男人。
他艰难地抬手拽住男人的衣襟:“你是谁......”
男人任由浮黎在自己素白的衣襟上留下一个渗人的血爪印,声音悠远飘忽:“我是来带你回家的人。”
话音落下,浮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浮黎,浮黎!醒醒!!”
恍惚中,浮黎听到了一声声焦急的呼喊,伴随着一双手不住摇晃着他的肩膀。
是谁啊......好吵......
浮黎挣扎着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子上像挂了一块重逾千斤的铁铅,沉得很,微微挣扎无果,他正准备十分没有立场地放弃。
就在此时,他忽觉唇上一软,一条湿滑的舌头沿着唇隙钻了进来。
我操!!谁趁他昏迷偷亲他!!
为了捍卫自己的贞操以及保护自家男人头顶的颜色,浮黎竭力一挣,忽然从地上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喘几口气后怒视胆敢轻薄他的人。
随即愤怒的表情一僵,变为懵逼,又变为不知所措。
“傻宝?怎么是你?等等,你......你怎么哭了呀!”
没错,偷亲他的臭男人居然是傻宝!
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令浮黎感到惊讶的是,傻宝的眼眶竟然红了!红了!
浮黎刚问完,终于反应过来眼前一切不是幻象的男人顿时扑了上来,一把将浮黎拥入怀中。
刚从造化玉碟的折磨中逃出生天,又被这对铁钳似的手臂死死箍在怀里,浮黎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简直是命途多舛,还没缓过来就要被憋死了。
“你先放开我......我快要喘不上气儿了......”
傻宝也察觉到了行为的不妥,在浮黎说难受后就立刻放开了,只是仍旧握着他的肩膀,语气惶然:“你是真的浮黎吗?不会突然消失吗?”
浮黎没明白,莫名地看着他:“什么?我当然是真的我了!”
“太好了......太好了......”傻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一直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又抱了浮黎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把玉珏递给浮黎,“玉珏在这儿,我们走吧。”
浮黎却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刚才傻宝贴过来的一瞬间,身体居然在发抖。
他按住傻宝的手,眉头蹙起,眼神却包含关切:“你到底怎么了?是在幻境中见到了什么吗?”
浮黎想,既然他自己在幻境中都会经历那样可怖的事,傻宝的修为历练皆不如他,很有可能经历的东西比他还可怕得多。
谁料傻宝却只是摇了摇头,安抚地冲他笑了一下,说:“没事啊,就是做了一个噩梦,浮黎抱抱我就好了。”
第56章 入v三合一
浮黎觉得傻宝的表现可一点都不像没事人的样子, 他不禁严肃了神色, 目光沉沉地逼视傻宝:“是吗?可你都哭了呀,还要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我没哭。”傻宝揉了揉眼睛,坚决不承认自己红了眼眶是因为哭鼻子, “是有蚊子飞进眼睛了。”
浮黎刚想说哪里有蚊子, 脑海中就闪过一副眼熟的画面。他记得......刚才打自己脸的时候,随口扯的理由好像就是拍蚊子。
“......好好好你没哭,都是蚊子惹的祸。”浮黎不能驳了自己的面子, 只好敷衍地顺着傻宝的话走,顺便极其不要脸地卖一波惨,“可是我在幻境中遭受了什么你知道吗?我差点就死在里面了!所以我很担心你也在幻境中发生了什么事, 从而导致你幼小的心灵遭受到什么难以挽回的伤害啊!”
这一番话果然奏效了, 傻宝急切地握住浮黎肩膀,上下打量他:“你碰上什么了?伤到哪儿了?”
浮黎自然不可能说梦到几个量劫以前你的祖宗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你男朋友我因为偷别人家的东西没成功,反过来被搞到七窍流血,最后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一样,让一个不知名男人给抱走了吧。
不,不可能的, 死都不会说的。
于是浮黎将真实情况删删减减, 拼拼凑凑, 最后说出了一句大实话:“我梦见了一个男人。”
傻宝:“???”
浮黎舔了舔唇,稍微美化了一下事实,继续说:“是这样的, 那个男人拿出了一个很厉害的法宝说要和我单挑,结果谁能想到他太菜了,被我打到七窍流血跪地求饶不说,连法宝都被我打成了齑粉,然后我就顺利出来了啊。”
说完,浮黎挑眉看向傻宝,眼神嚣张极了,也坦荡极了。
可傻宝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
浮黎可能一直没发现,自己撒谎时总会做出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舔嘴唇,把嘴唇舔得水光泛滥,让他看得心猿意马。
但浮黎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却没什么其他动作,表示第一句话很可能不是假话。
也就是说,浮黎真的遇上了一个男人。
傻宝当然不会怀疑浮黎跟那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要知道,在遇到他的千万年之前,浮黎一直都是个清心寡欲的直男,钢管直到对任何男女都提不起性趣的那种。
但幻境中出现的陌生男人显然不太寻常,这让他不得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