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灵者说》
作者:虚骨生莲
【已完结】@虚骨榨橙汁
休息两天,然后会开始修文和写番外,番外预计2-3个,逢年过节灵感突现也可能会掉落。
毕竟是我的第一个故事呀,我真的很喜欢我这两个傻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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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熟多血质阴阳眼攻】与【生人勿近记仇傲娇受】的日常小故事。
天生阴阳眼的多血质心理咨询师何云起先生,在接洽一位麻烦的客户时不幸被牵连,被怨灵缠身险些交代过去。
逃出生天后,却在楼下的小巷子里,遇到了自带光芒的小少年季晨。
看起来明明像是个高中生,却板着一张比老学究还冷的脸,生人勿近的渡灵者季晨就像一颗闪着光的星星,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何云起的世界。
三次繁忙,缘更,缘分到了,文就更了。
【虽然这么说但我一般都是日更,周日休息吧,让我存存稿】
究极起名废,文中部分【角色名字】取材于亲友的名字或者ID,另一部分名字也是他们想的。
【全文阅读开始】
第1章 她(1)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洒在办公桌上。
何云起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分针正走向十二,眼看着就要到六点了。
他从躺椅上起身,拍了拍衬衫上压出的褶皱,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凉了,但好在他也不算讲究。于是他抬起头,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又踱着步子来到了窗边,卷起了百叶窗,透着双层的反光玻璃,看向楼下的街道。
下班时间到了,这栋写字楼里工作的人们正逐渐散去,可偏偏他还不能走。
他无奈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勉强透过镜片看向了墙上的挂钟,现在是六点零五分,那位预约前来的老顾客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习惯——迟到。
正当他等到昏昏欲睡,差点靠在躺椅上睡过去时,一墙之隔的前台处总算传来了熟悉的高跟鞋声。他从躺椅上起身,坐到一边的沙发上,那声音的主人也正好拐过角落,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如果没有眼下浓重到妆粉都遮不去的乌青。
“舒兰女士,下午好。”何云起保持着应有的绅士风度,视线并没有在她脸上过多地流连。他直入主题,谈论起她的情况:“失眠依旧没有好转?看起来似乎更加严重了。”
面前的女人大概也意识到了,她精心画就的妆容,已经没法遮挡住满脸的憔悴了,便悠悠地叹了口气,扯起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是啊。我已经……按照您说的,睡前香薰,听轻音乐……可是一到半夜……”
一说到这里,舒兰的语气便脱离了控制,无法像刚进屋那样克制而冷静了。
何云起警惕地抬起头,试图通过安抚平复她的情绪,可她却完全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自顾自道:“何……何先生,您知道吗,我没疯,我真的没疯……她、她真的就在我家客厅里,我亲眼看见的!”
她的神色十分奇异,精致的妆发与惊恐的眼神格格不入,连眼角都带上了一阵神经性的**……这状态,显然是回到了她几周前初次登门求助时的模样。
何云起十分纳闷,这段时间的疏导明明已经起到了作用,可不知为什么,就在最后的这一次复诊,即将结束这一疗程时,舒女士的精神状况直接崩塌,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他原以为这将是最后一次会面,不过寒暄几句交代交代注意事项就可以解决,现在看来却没有那么简单了,这比下班时间被拖延还要让人烦躁不安。
更重要的是,何云起不想在天黑之后才回去。
八月,昼长夜短,窗外的夕阳正映红了整片天,黑夜逐渐吞噬白天,交界处的金边,分开了一片绛紫殷红。
舒兰是大概三个多月前联系上何云起的。
而何云起第一次见到她,已经是大半年前,不过不是本人,而是透过电视机的屏幕。
舒兰是一位畅销书作家。就在不久之前,她的新书成功出版,销量突破十万,当时的她正值新婚,带着价值近千万的版权嫁给了一位著名的企业家。好事成双,自然是红光满面。即使是透过咨询室里常年沾灰的电视屏幕,何云起也能感觉到她的眉眼间都是盈盈的笑意,举手投足间无处不透露着她的优雅和精致。
可买回来的书还没读完,她人就先一步找上门来了。
当她按照预约准时出现在心理咨询室门口时,何云起都有些不敢相信,几个月前出现在电视上的神采奕奕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却完全没了当初的光彩靓丽。头发虽是精心打理过,可憔悴而疲惫的神情还是让她看起来十分狼狈。何云起的职业习惯,让他注意到了舒兰的眼睛,与之前不同,那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满带着疲惫和恍惚。
将她请进了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看她坐下时颤抖得如同寒风里的枯叶,何云起突然就怀疑自己那常年恒温26°C的破空调是不是修好了。
何云起想等她稍微平复下来再聊,可她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开了口:“何先生。我家里,有鬼。”
得,又是有鬼。
这样的来访者何云起不知道接触了多少个。几乎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病患,或是着急忙慌的冲到跟前,或是带着孩子着急忙慌地冲到跟前,总之,不论三七二十一,贴着耳朵就是一阵惊呼:“我见鬼了!”
最开始他也当真过,还以为这世上真有这么多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然而一阵疏导后,这些见鬼事件的结果,不是孩子调皮胡言乱语,就是家中电器出现故障,到目前为止最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抑郁症患者的幻觉。何云起毕竟不是医生,他只是一个咨询师,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耐心劝说患者前往医院接受积极的治疗。
新鲜了不是,谁还没见过鬼呢?
可这次舒兰的情况倒有那么几分特殊。她在那天下午,坐在诊疗室沙发窄窄的角落里,端着纸杯里已经凉得彻底的茶,磕磕巴巴地讲述了她的故事——
作为作家,尤其是全职作家,舒兰每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电脑前给作品添砖加瓦,不断润色。而她的畅销书更是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为了这部小说,她已经在书房里辛苦工作了许久,只差最后的结尾就可以交差了。
可奇怪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那天夜里,舒兰完成工作,像往常一样存储了文档,关闭了电脑。那时的她,由于未婚夫家中的小小变故,还未能完成婚礼,正过着独居的生活。不料躺下后,她竟然做了个奇异的梦,梦中的主人公,是她笔下的一个角色。
那是一本讲述坠入爱河的女子为爱死去的小说,她梦里出现的人,正是她为这部小说创造出的女主角。
梦里,那女子正坐在她的床头,满脸泪痕。在小说的最后一章里,这女人是要因为悲惨的命运而绝望轻生的……那最后一章,她还没动笔呢!
而此刻,这女子就坐在她的身边,穿着的也正是舒兰笔下的柔顺鲜红的长裙。长裙已经破烂,堪堪遮住女子毫无血色的皮肤,衬得她格外的苍白和恐怖。不仅仅是红裙,还有一身的水气,她海藻似的头发顺着床沿铺展开来,正一簇一簇地攀缘,沿着舒兰的指尖向她的手臂蔓延……
只到这里,舒兰就再也不敢梦下去了,她汗涔涔地惊醒过来,双手颤抖地拧开了床头的小夜灯,温暖的灯光充盈了卧室,才让她确信自己已经脱离了那可怖的梦境。即便如此,那浑身的冷汗还是浸透了睡裙。舒兰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想要抹去自己额角的汗珠,可在手背触碰脸颊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冰冷。
那感觉像是有一条常年幽居在海底的鱼,被剥去了鱼鳞和鱼皮,肠穿肚烂的紧紧地黏在她的手背上,还带着一丝透骨的水腥味。
这恐怕,不只是梦……
可舒兰不愿意就这么盖棺定论,她是作家,虽然笔下也有过不少光怪陆离的情节,但她始终认为那些创造的故事都是虚构,不至于真有这么大个鬼魂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事实也确实如此,从那以后,舒兰再也没梦见过那个女人,她也顺利的完成了她的书,嫁给了她的未婚夫。
可是婚后没过多久,那可怕的梦魇再次来袭。
那天她的丈夫回公司处理事物,留了她一个人在家,她没有熬夜的习惯,洗漱过后就早早上床休息了。在梦里,她再一次嗅到了那日里紧贴在她手上的凉凉的腥味。梦中的她从床上下来,听见卧室门外的长廊里,传来了不断徘徊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却十分的拖沓,仿佛一个瘦弱的人一步一拖,趿拉着鞋子走着一样,这样行走的方式不像是个成年人,倒像个乱踩鞋子的顽皮孩童。可即使是孩子的脚步声,这样的声音出现在深夜的屋子里,还是让梦中的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不敢开门,更不敢从门缝往外看,小说她写过的不少,看过的只会更多,这要是突然从门缝里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即使是在梦里,也足够将她吓得魂飞魄散。
舒兰大气不敢出,紧紧的缩在墙角,甚至开始在梦中掐自己的脸以催促自己快点醒来。这脚步声未免也持续得太久了,自家的走廊什么时候有这么长了!居然让这样拖沓的脚步声循环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舒兰几乎崩溃之时,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结束了吗?走了吗?舒兰试探着缓慢的伸出了手,却挣扎了好几分钟才摸到了门板。
“啪!”
剧烈的拍门声在她手指触碰到门板的那一刻炸响,木门在剧烈的颤动,那声音不是用拳头打的,也不是屈起的食指敲的,而是张开了整个手掌,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门用力的拍打,一声又一声,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每一下拍打都仿佛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身上……舒兰吓得浑身发抖,她捂住耳朵尖叫不已,可拍门声急如骤雨,居然已经盖过了她尖锐的嗓音……
“停下……停下!停下!啊——!”那拍门声几乎要把墙壁都震颤起来,舒兰从没觉得这么害怕过,她的那颗心脏已经被这震天的拍打声激得几乎蹦出胸膛,已至末路,她竟然突然有了破罐破摔的勇气,扶着墙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边尖叫着,一边迅速拉开了紧闭的房门——
而拍门声,也在此时消失了。门外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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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2)
这下舒兰彻底的惊醒了过来,仿佛从窒息中重新活过来一样,她手忙脚乱地拧开了床头灯,抓起已经被冷汗浸湿的枕头,又把它紧紧的抵在了下巴上,瞪大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珠一寸一寸地,慢慢将视线挪向了紧闭的房门。
周围太安静了,除了她急促的呼吸声,和胸膛中炸裂的心跳声,就再也没一点多余的动静。安静得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究竟是醒来了,还是依旧身处梦中。
门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一个趿拉着鞋子徘徊了一夜的人?她静静地将双手贴在门上,或许整个人都贴在门上,想要窥探在屋里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反应……舒兰恨不得立刻跳起来,用力的拉开那扇门,哪怕是死也能死个明明白白!
可是她不敢,她已经筋疲力尽,浑身瘫软,她再也不敢去靠近那扇门了。时间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不知不觉竟走向了凌晨两点。屋里的一切都那么寂静,她静静地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木制的房门。
突然,她的耳朵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一阵枢纽的摩擦声,那是关门声!舒兰警惕地攥紧了手中的被子,她挺直了腰背,支起耳朵继续细细的听……还有踏踏的脚步声,那是皮鞋的声音。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回到了身体里,她安心了,她安全了,这声音,是她的丈夫从公司回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舒兰胸膛里惊悸不已的心跳逐渐平缓了下来,漫长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随着房门打开,她总算见到了能让她安心的人。
舒兰长舒一口气,调整出笑容打算迎接他,即使她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勉强和疲惫,她也不想将自己狼狈的一面展露在丈夫的面前。可推开门的男人却一脸的疑惑,赶在她之前开了口:“亲爱的,你拖地没拧拖把?怎么一走廊的水?还有……”
“还有?”这句话仿佛一颗炸弹直接炸响在了舒兰的耳边,她竟有那么一两秒钟是完全陷入了空白……什么拖把?什么水?哪来的水?还有什么?她顾不得丈夫疑惑的目光,跌跌撞撞地摸下床来,不顾自己被吓得发软的腿艰难的跑到了门口。
和梦里的景象一模一样,一大条长长的水渍映入了她的视野,水不算多,但是却均匀分布成了一个跑道似的环形。这不正像是……有一个人,拖着步子在她的门口走了一整夜的模样吗!舒兰对丈夫的询问置若罔闻,那令她安心的声音,在这一刻失去了全部的作用。
她木然的,几乎是一寸一卡的,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了身后的房门。
木制的房门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带着水痕的手印,从大概过膝的高度,一路攀升到她的头顶。舒兰颤抖地举起了手,缓缓的贴近了最高处的手印。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场景:一个女人,浑身是水地跪坐在她的房门前,用手拼了命的拍打着房门,用了大得可怕的力气,甚至不怕将自己的手掌拍得血肉模糊,拍得筋骨皆断。然后,她就用手贴着门,一边狠力地拍打,一边爬了起来,整个人紧紧地贴在门上,要用双手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