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不出意外的丁柯输了,她不服气,“好你个思缕,装得真像。”她一开始见思缕好像不是很会,还很大气说让人家先手,“扮猪吃老虎。”
思缕伸手出来朝丁柯招了招,“拿来吧。”
丁柯憋着气,愿赌服输,举起左手露出手腕上装的暗器,右手捏住暗器的两边机关按了两下,暗器响了一声开了口,她取下暗器朝思缕扔了过去。
“哎哟!你小心点!”思缕紧张的接过暗器,跟手里捧着个炸|弹似的,左右翻转着看了一会儿,爱不释手,套上手腕按上机关固定住,朝丁柯一笑,“谢谢丁妹妹了。”
丁柯看着思缕的手腕,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第24章
宇肆懿在旁边看得好笑,他问冷怜月,“这是什么暗器?”
冷怜月没答。
思羽回道:“宫主必然是不知的,这是丁柯自己新做的暗器,这个袖箭里装有六枚钢针,可以一次性射出,也可以单独射出,其力度相当惊人。”
“想不到你们还有这种本事。”
思羽回道:“我们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每人擅长的东西都不同,像丁柯就擅长暗器,丁然擅长追踪,思缕擅易容,我算是比较差的,只有武功在几人中稍强一些。”
丁然道:“思羽姐姐是过谦了,她不仅武功好,而且人也聪明,我们这些对她来说都不过小菜一碟而已。”
冷怜月见他盯着那暗器不动,“想要?”
宇肆懿连忙摆手,“我可用不来,就不要抢她们的东西了,搞得我跟流氓似的。”
思缕闻言真想呸他一口。
这几天翠竹山庄里好像尤其忙碌,整个山庄里的弟子和下人们走路都带风,恨不能飞。
丁然带着打探到的消息进门来禀报,“庄里正在准备三年一度的朝花节。”
“朝花节?”宇肆懿想了半天没在脑中想到任何这方面的信息。
丁然把打听到的关于朝花节的消息一一解释给大家听。
所谓朝花节,百家朝花争鸣,各家俱带一种最具特色或名贵的花卉来比试,由各路清雅之士来品论名次,获魁者得翠竹山庄一份大礼。
朝花节虽然已经举办过很多届,但一开始时并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个山庄举办的什么朝花节,没有多少门派大家买他们的账。可偏偏就是第一次来参加的那些小门小派后来都陆续强大起来,在江湖中有了一席之地,这时诸多大门大派大家才有所重视,其中包括了三大世家:北峡--金和吕家,中垣--利封云家,南海--郾城邵家。之后每届都会派人来,也算是承认了翠竹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
有了那些大势力的参与那些小门小派更是挤破了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朝花节慢慢变了样,演变成了年轻子弟们的相亲会,心存春心的少男少女论花品月,成了也是一桩美谈,不成也能当做一次结交的机会。才子佳人、英雄美人也传出不少佳话。
所以经过这些年,这朝花节是越办越盛大了,没身份有能力者想借着这个机会认识新生的大家人物,能结交一番对未来来说也是一种助力。而那些大家子弟则把这盛会当做成名的舞台,所以每三年三大世家派来参加朝花节的俱是青年才俊,有背后家族的势力为依托,凡是在此露过脸也算是一下有了名气。
有些人一出生就高人一等,有些人一出生却低贱如蝼蚁,高处那个位置多少人爬了一辈子都还在人的脚底,而有的人却因着自己的出生位置被人徒手奉上,公平吗?其实也公平。时也命也罢了!
“听起来应该有戏可看的样子。”宇肆懿侧头看向又在打坐练功的冷怜月,“冷宫主到时想去看看吗?”
冷怜月眼都没睁,“你想去就明说。”
宇肆懿笑眯眯,“还是冷宫主最懂我了。”
丁然:“……”
这几天已经陆续有不少地方的大家赶到了凌怀镇,镇上的人一下多出了几倍,翠竹山庄里客房有限,大家族的人安排完了,其他的人只能安排到镇上。
整个凌怀都热闹起来,宇肆懿这本来清冷的小院也不再冷清,不知道是谁泄露了他在这里的消息,一天到晚都有人来拜访,开始时冷怜月还陪着他见一见,过了两日都烦他了,自己躲到后面练功去了。宇肆懿只得自己去应付这些人,应付起来也算游刃有余。不管是客套还是为着以后,愿意来拜访他的人起码是愿意给流云公子这点面子。
天色将晚,宇肆懿送走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回来就往窗边的塌上一躺,呼出一口气。
丁柯在门口往里瞧了一眼,“想休息怕是还早,有人要见你。”
宇肆懿有气无力,“还有?不是见完了吗?”
“哟!我们流云公子,排场很大嘛。”门口走进来一人,手中摇着折扇,开口就是挖苦,“要见您一面还真是难啊。”
宇肆懿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一下坐了起来,看着那人也不客气,“知道我难见还不去排队?”
向问柳看着他,他也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一会儿就变成大笑,甚是欢喜。
自从阎罗门一别,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让人备了酒痛痛快快的喝了半宿,当晚向问柳就歇到了这里,干脆就让人把东西搬过来住这了。
翠竹山庄早已在镇上的街头布置了一番,街边放着一排排空的花架,到时朝花节的当天各路人马带来的花卉俱会放在这上面供大家参品。
朝花节历时三天,花魁则在第三天晚上公布,也是最热闹的时候。
夜晚的街头到处挂着灯笼,亮如白昼,在灯笼各色光芒的印射下,下面架子上盛开的花朵更是有种别样的美丽。
“不知这朝花花魁是怎么个选法?”宇肆懿问道。
冷怜月走在旁边。
丁然回答了他的问题:“来这里的人都可以投选,等下会有人来发纸条,愿意去评上一评的,自可去领,把评语写在纸条上,写完交给专门收纸条的人就行了。”
四姐妹今晚似乎特别活泼,这里看一下,那里瞧一下,对着这么多种类的花种看得眼花缭乱。有名的,没名的,不管是普通还是名贵争相斗艳,好不热闹。
宇肆懿对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冷怜月则看不出喜恶。
见四姐妹明显心思都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宇肆懿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干脆叫她们自己玩儿去。开始时四姐妹还有所顾虑,冷怜月说了无妨,四姐妹才你推我我推你地走掉了。
宇肆懿道:“难得见她们如此高兴。”
冷怜月:“嗯?”
宇肆懿看向冷怜月,“你们以前就没出门游玩过吗?”
冷怜月道:“不曾。”
“……你们家教可真严。”
“并不,只是不喜欢。”
宇肆懿想到他说的寻生父的事,遂问道:“你要找的人有线索了吗?”
冷怜月顿了一下,“怎么,要帮我找?”
宇肆懿一笑,“冷宫主要愿意,我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冷怜月看他一眼没出声,也不知是算应还是没应。
整条街上花香四溢,但是花太多,反而让香味略显杂陈,虽也有其妙处,但也堕了花儿自身的香气,让专爱之人难免觉得可惜。
两人一路许久都没人开口,宇肆懿想说又不知冷怜月想不想应,犹犹豫豫着就是半晌。他眼尾扫到一株黄色的花,花瓣为长椭圆形,边缘呈红色,肉质肥厚。眼珠一转,道:“冷宫主,这些花你认识吗?”
冷怜月瞟了两眼那些花架上的花,点头,“基本都识得。”
宇肆懿指向刚才看见的那株黄色的花,问道:“这叫什么?”
冷怜月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含笑。”
宇肆懿听罢一笑,“这名字挺有意思。”他又随意指了几种,冷怜月都一一答了出来。
冷怜月答完又道:“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被嫌弃惯了的宇肆懿:“……”
“我要是什么都懂了,怎么能显示出主子你的博学多才英明神武?”
被拍马屁拍习惯了的冷怜月:“……”
“呵,你以为你说得好听我就会信?你又想做什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都向你发过誓了你还不信我?”
“前科累累!”
“……”
南宫槿桥在街上百无聊赖地走着,身后跟着两名女弟子,两人是副庄主楚慈的徒弟,一人叫宝儿,一人叫蜜儿,三人因着年龄相仿,关系一直比较好。
宝儿和蜜儿看向前面一直兴致不高的南宫槿桥,都知道是什么原因,却又一时没有办法让人开怀。
一路无话,三人走到一片湖边,湖边树下有几个小孩子在玩游戏,六七岁的年纪,却传来让人哭笑不得的对话,一人女童奶声奶气的对着一个男童说:“你去闯荡吧,我会等着你回来娶我的。”说着把手里的一块木头递给男童,“你拿好剑,要用生命保护它,它就是我。”
男童接过木头,一板一眼的说:“放心,我一定会成为大侠回来接你的。”
南宫槿桥噗嗤一笑,眼眶突然泛热,赶紧把头转到了一边。
宝儿和蜜儿对视一眼,站在一旁继续看着那几个孩童玩过家家。
之后站在旁边的两个孩童加入,嘴边画着八字胡的男童一下把“大侠”推开,“你一个穷鬼还想娶我们的女儿,做梦去吧。”说着就去拉女童,“跟我回家。”女童不愿意,假哭了起来,最后还是被“父母”拉走了,男童站在远处“伤心”的叫着女童的名字。
宝儿和蜜儿站在一旁看着,好笑得不行,南宫槿桥嘴角也勾起了笑意。
几个小童又聚到了一起,还开始讨论他们的表演,一个个的说得头头是道,什么大侠和小姐的故事,少爷和丫鬟……听着可真不得了,几个小豆丁在那谈论着你心悦我,我心悦你的戏码。
三人干脆走上前去,南宫槿桥半蹲下看着几个小童,笑道:“你们都是哪里听到这些故事的?”
几个小童都认识南宫槿桥,叫了声“瑾儿姐姐”,然后跟她解释说:“都是听说书先生讲的,可多故事了,都很精彩。”
宝儿刮了一下说话小童的鼻子,“那你们在这里说喜爱谁谁谁的,你们懂意思吗?”
小童们不服气,“我们怎么就不懂了,欢喜谁就是要跟他结婚生小孩儿。”
三位少女被小童这直白的言语说得羞红了脸,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几个人小鬼大的孩子见几人都没话说了,顿时趾高气扬,“你们才不懂呢。”
南宫槿桥心中好笑,捏了捏小童那肉嘟嘟的脸,嘴角挂着浅笑,眸中清澈柔和,“你们最厉害了。”这一幕落在旁人的眼中好似一幅温柔的画,画中人的眼波柔和得似清晨里泛着雾气的湖水。
“哐啷……”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瓦片碎裂的声音。
一群人朝声源处看去,这碎裂声正是那收花人不小心把花盆打碎了。
周悯看着脚下的碎片和泥土叹了口气。
南宫槿桥往声音处看去,看到周悯很是高兴,几步走到人身前,“是你啊。”看了眼地上碎掉的花盆,“你这是在……”
宝儿和蜜儿也走上前来,蜜儿问道:“瑾儿,你认识他?”她们两人左看右看,这个男人都不像是南宫槿桥会结识的样子。
周悯被两人打量的目光看得浑身难受,他低下头看到身上的粗布麻衣,一瞬间羞耻心冒上心头。
南宫槿桥回道:“他就是我同你们讲过的那个救了小童的人,我之前也碰到过他一次,我说要谢谢他,他听都不听人就跑了。”边说边笑。
宝儿和蜜儿也笑了起来,宝儿道:“原来如此,这又遇上了,也是缘分。”
南宫槿桥又上手抓人,“这次你可不能跑了,说好要谢谢你的。”
周悯看着被抓住的衣角,叹道:“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说好过?”
南宫槿桥接道:“现在说好了。”
“……”
宝儿和蜜儿站在一旁吃吃的笑,她们都看见周悯脸红了。
宇肆懿在另一边目睹了全过程,冷怜月见他看着那边好一会儿都不走,跟着瞧了一眼不懂他在看什么。
见前面的几人已经拉着周悯走了,说是拉,不如说是“劫持”,根本都不给人家反抗的机会,宇肆懿这才叫冷怜月,“我们也走吧。”
“嘭……嘭……”天空爆出数朵色惨斑斓的烟花,把下面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映照出各色彩光,让人一眼看清前面横匾上的两个字:花楼。围着花楼站满了人,把这中心街围得是水泄不通,甚至旁边的房顶上都是人影,有身份的就在旁边的酒楼雅间,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南宫玉儿从后面走出来站到高台边上,周围人见到她就热闹起来,一时响起各种声音。
她高声道:“承蒙不弃,南宫在此多谢诸位光临凌怀!”从旁边盘子里端起酒杯,“我自饮一杯欢迎大家不远万里赶来参加朝花节,不甚荣幸!”声音里蕴含内力就算下面吵闹不堪也让她的声音一字不漏地传进所有人的耳中。说完举杯一饮而尽,下面一片叫好声。
放下酒杯,她朝身后站着的楚慈和芸娘点了点头,两人接到信号抬手一挥。
又是几束烟花飞到夜空,“嘭……”空中飞散出一片片花瓣夹杂着金纸缓缓飘落,众人抬头看去,漫天花舞携裹着一红色身影飘然而下,广绣一甩,浅紫披肩随势荡出,玉足随即就是几个舞步跨出,跟随着不知哪里飘来的琴音翩翩起舞,身姿娇软,一抬手一投足,一颦一笑百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