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今天说的也够多了,以后再想办法吧。
越疏风往后走两步,从桌下抱出一盆花来,花瓣大而白,形状像百合,花团又像是牡丹。
凌昔辞茫然的接住花盆,“这是什么?”
“这叫胧月,也有人叫它识情。”越疏风碰了碰它的叶子,弯了弯眼睛,“它能够感应到人说话时的心跳和气息的变化而产生对应的变化。如果说谎了,叶子就会蜷缩起来。”
修仙版测谎仪?这种东西不都是哄小姑娘的吗?
凌昔辞有点无语,“你搞这个做什么?”
“为了证明我今天说的都是真话。”越疏风伸出一指搭在叶子上,垂眸望着他,神情满是认真,“包括那一句,想见你,和想让你开心。”
凌昔辞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即便是你早就预见到后续的发展,但当那一刻降临的时候,依旧是很难抗拒那份诱惑。
就像他怀里这盆胧月的叶子没有动的时候,他真的产生了一种,好像试着相信对方也不错的想法。
——
凌昔辞出去的时候空着手,回来的时候怀里却多了盆花。他原本想着两个哥哥应该都睡了,却没想到有一个没睡,不仅没睡,还特意躲在了不易察觉的阴暗处,等他走得近了才跳出来。
“哇。”秦云廷咋咋呼呼地凑上前来,“让我看看,这是什么?”
“七哥。”凌昔辞抱着花盆不好乱动,压低声音道:“三哥已经睡了吧,你小声点。”
“没睡哦。”秦云阗推开窗子,从二楼的窗户里探出身来,笑眯眯道:“是胧月啊。”
“什么胧月,不是叫识情吗?”秦云廷故意道,他摸了摸下巴伸出手来,“让我来试试,嗯……说什么呢,有了,姓宋的是个大傻逼。”
“哈哈哈没动。”秦云廷兴高采烈地道:“姓宋的果然是个大傻逼。”
凌昔辞:“……”
哪有人这么测的。
“七哥,不是这么玩的。”
“那怎么玩?”
秦云阗看他们两个在院子里闹,笑着摇了摇头,关上了窗户。
凌昔辞道:“它的原理是根据你的心理波动来判断,像你刚才那句话,不是它觉得濯尘君是……,而是你觉得濯尘君是……”
“没错啊。”秦云廷道:“我就是觉得宋濯是个大傻逼。”
凌昔辞:“……”
“好啦,我懂你的意思。”秦云廷玩的兴起,接连又说了几句,“我最帅。”“母后最美。”之类的话。
秦云廷像是玩腻了,拨动着叶子道:“这该不会是坏的吧,怎么动也不动的。”
“应该不会吧。”凌昔辞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不太能确定,心想莫不是越疏风拿了盆假的来糊弄他,可是好像又不对,若是假的,随便试一试就出来了啊。
他这边正想着,忽然听到身边的秦云廷贱兮兮地来了一句,“姓宋的比我长得帅。”
凌昔辞:“……”
胧月这次没再没反应,默默地把叶子蜷起来了。秦云廷“哈哈”笑了几声,“这花真准。”
他似是得意忘形了,又掐着嗓子肉麻兮兮地来了一句,“人家最喜欢姓宋的了。”
“唰”地一下,胧月的叶子全都展开了。
凌昔辞:“……”
秦云廷:“……”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凌昔辞迅速撇清关系,“我什么都没听见。”
秦云廷:“……”
欲盖弥彰。
他酒醒了大半,打着哈哈,干笑着回房去了,“姓越的哪买的破花,明天我得好好说说他去,肯定是让人骗了哈哈……哈哈……”
凌昔辞盯着他的背影默默无语,您刚才还夸它呢,您忘了吗?别笑了,跟哭差不多。
他盯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转回去看那盆胧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试,抱着回房间去了。
——
次日的会议如约开始,地点是在书院提供的一处僻静之所,三人只在刚出来时遇见了些围观的学生,后半段路便都是被结界包围着的了。
他们来的不算早,却也不是最晚的那一批。凌昔辞跟在秦云阗身后,一边听秦云廷低声讲话,一边把他所提到的人跟室内的人对上号。
琅琊书院的两位果不其然是越疏风预测过的副院长和监院先生,对面衣着端庄气质沉静的女子是温如玉,另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娇俏少女是唐笑。宋濯他已经见过,最后那个笑容张扬带着点嚣张肆意的青年便是谢晁。
座位上还空了两个,一个是越疏风的,另一个还是妙法寺的大师。
几人对他的态度也略有不同,温如玉是礼节周到地微微颔首,唐笑是朝他眨了眨眼睛,这两人都是人如其名。凌昔辞挨个还礼,轮到了最后的谢晁,那人表情古怪地盯了他一会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
凌昔辞眉心轻蹙,行了礼没再理他。
稍过一会儿越疏风便到了,身后跟着一个和尚,这人周身气质温和平正,朝众人微微躬身,“小僧寂灭,来迟一步,有劳诸位久等。”
众人自是连道不敢,又先后客气了一番,才接连入座,进入正题。
会议内容和结果如越疏风所预料的一样,众人针对是否破开封印投了圈票,答案是反对。
凌昔辞特意看了看,在座的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滴水不漏,就连他最熟悉的秦云廷都是端正着眉目,一丝情绪也丝毫不外泄。
甭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要过得去的。
定界石的问题结束,接着就谈起了放逐之地的法阵被破解的问题。阵法自然是要修的,各方势力纷纷赞助了材料和人力,一团和气。
越疏风也表示会尽可能的提供一些有关法阵的参考资料,副院长又特别表示了感谢。凌昔辞这才从他们的对话里知道原来那阵法是昭离太子所设,不由得跟着想起自己的师父,师父是怎么会的这个法阵呢。
凌昔辞一直神游到了会议结束,其余人还在客套,秦云廷拉着他先溜一步。
离方才的大殿远了秦云廷才放慢脚步,搭着凌昔辞的肩膀道:“总算结束了,是不是挺无聊的。”
凌昔辞深有同感地点头,前半段他紧张结果的时候还好,后半段听众人扯皮修复法阵的事情简直快要睡着。
两人抄小路避开人群回了秦云廷的住处,凌昔辞回房间,秦云廷也跟着他进了房间,凌昔辞好奇道:“七哥,有什么事吗?”
秦云廷顾左右而言他,扯皮了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摸了摸鼻子道:“哥想借你那盆花用一下,保证不给你弄坏!”
凌昔辞:“……”
他想起昨晚的事情,大概猜出了秦云廷想做什么,抬手掩住了微抽的嘴角,低咳一声道:“七哥要用就拿去用吧。”
秦云廷得了许可,抱着花盆就冲了出去,不忘隔空跟他喊,“我用完了就给你拿回来,很快!”
其实你晚一点也没事。
凌昔辞目送他背影消失,收回目光,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前挂着的那块玉珏。半晌后又勾着挂绳拽了出来,握在手心。
玉珏如往常一般萦着淡淡的光晕,凌昔辞盯了它一会儿,渐渐下定了决心。
——
秦云廷抱着花以最快的速度往回冲,许是他运气好,姓宋的也是刚出来,正站着跟温如玉说话,唇边还带着点笑。两人一温婉一冷峻,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相配。
“呵呵。”秦云廷心中冷笑,大步走到那两人身边,朝温如玉彬彬有礼地笑了笑,“打扰一下,借人用一会儿,很快还你。”
温如玉面露惊愕,低头看了看他另一手抱着的花盆,一时竟然愣住了。
宋濯拧着眉心,冷声道:“你发什么疯。”
秦云廷不管他,拉着人去到一边,硬拽着人的手放到胧月的叶子上,“来,说你最喜欢我了。”
宋濯:“……”
他涨红了脸,甩开秦云廷的手怒声道:“姓秦的,你脑子进水了吗?”
“你赶紧的,急着呢。”秦云廷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瞪眼看对面的人,“你别是不敢吧。”
宋濯直接爆粗,拂袖而去,“你有病还是我有病?谁特么有空跟你玩这个。”
秦云廷追上去,“你别真是不敢吧,说一句有什么大不了,你就是怕了吧。”
宋濯不堪其扰,拔腿就跑,秦云廷锲而不舍,狂追而去。
其余人:“……”
“这两人……”唐笑攀着温如玉的肩膀探了探头,捂着嘴小声道:“我去,好劲爆啊。”
温如玉呵呵一笑,拉着她跟众人告辞,率先回去了。
谢晁似笑非笑地对秦云阗拱了拱手,“恭喜啊。”
“何喜之有。”秦云阗从容不迫地还了礼,朝越疏风和寂灭二人点头示意后,也跟着走了。
谢晁轻啧一声,负手离去。
“阿弥陀佛。”寂灭双手合十念了一声,“既如此,小僧也先回去了。越施主,还请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自然。”越疏风还礼。
——
秦云廷是被秦云阗拎着后领带回来的,把胧月还给凌昔辞后,便又拎着人进了房间。凌昔辞好奇的看了两眼,识趣的没问。
他等了一会儿见秦云阗一个人出来,叫了一声,开门见山地道:“三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秦云阗闻言抬头,“怎么了?”
凌昔辞道:“我想闭关一段时间。”
他想尝试一下越疏风说的,真正融入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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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两年后。
又是一年开学季,外院里聚集了大量的新生,相比较起来,内院就显得安静许多。
凌昔辞穿过静谧的林间小路,熟门熟路的到了交任务的大殿,将自己的玉牌递了上去。
“又是你啊。”值班的师兄是个话唠,最近一个月见得次数多了,便多了几分自来熟。接过玉牌帮他办理手续的同时嘴上也没歇着,“你们这届也真是够拼的啊,进来的几个都是这样。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油条还都卡着呢,你们都已经快要开试炼了。”
凌昔辞无声听着,只在需要应答的时候简单点了点头。所幸这位师兄话虽然多,动作还是挺快的,很快便弄完,将玉牌还给了他。
玉牌再次到他手里后,后面的进度条已经快满了。
“你这两个月也够拼的了。”值班的师兄探头一看,打趣道:“还有一个任务就能开试炼了,不如休息一段时间?”岚岚整理
“不了。”凌昔辞低着头在玉牌上轻点了几下,很快便重新将玉牌收好,“我过两天再来。”
离开前,凌昔辞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光幕上的积分排名。经过方才的任务交接,他的名字已经由第二跃升至第一,将原本排在第一的那位挤了下去,只是两个人差的不多,他也只比那人多了五分而已。
算一算,两个人都是最后一个任务了。
值班的师兄注意到他的目光,笑道:“那位师弟也是刚走不久,你来得早的话,兴许还能一起做个双人任务。对了,我听说当年你两在外院的时候不就是一起的吗?”
“嗯,是一起的。”凌昔辞将目光从光幕上的越祁那两个字上移开,问值班师兄道:“可以帮我查一下,他接了什么任务吗?”
“行啊。”
接过任务的都会有记录留下,而且这也并不属于隐私。值班师兄欣然应允,低头开始操作。
一炷香后,凌昔辞跟值班师兄道别后离开大厅,他扫了一眼左手拿着的纸上面最下方的秋犁镇三个字,开始用神识在玉牌翻找。片刻后,他找到了一个同样在秋犁镇的任务,点了接受。
操作完毕,凌昔辞习惯性的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前的玉珏,抿了抿唇。
这两年的闭关不是没有成效的,他的修为现在已经恢复到了金丹期,无需再受那个系统的限制。而相对应的,与玉珏一同激活的系统和他识海里那本书也一同销声匿迹了,好似从没出现过一样。
凌昔辞摸着玉珏,有点怅然若失。两年前他选择去闭关,除了想要解决修为问题之外,未必没有试图躲着越疏风的原因。可他现在都出关两个月了,中间也没避着过人,该知道的不可能不知道。
但偏偏,姓越的一次都没在他面前出现过。他也不是没试着打探过越疏风的消息,但这人神秘的跟什么似得,两年间硬是一点消息都没流出来。
凌昔辞没办法,便寻思着想办法找越祁问问,这才有了刚才问师兄对方行踪的那一出。说实在的,凌昔辞有点怀疑越祁在故意躲他,不然怎么两人同在书院两个月,中间硬是一次都没碰上呢。
哪有这么巧的。
两年前他去闭关之前,虽然没当面道别,但也是给对方留过信表达歉意的,还特意就隐藏身份的事情在信里跟对方道了个歉。
难不成他还在生气?
最多就是一年前回来结业考试的时候刻意避着了他一下,这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吧。
当时的凌昔辞还在对越疏风避而不见,顺道就连越祁给一起躲了。除了必要的考试全程没露面,考完也是直接就跟着秦云廷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