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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手记
夜深了。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谢临清从里面出来,放轻脚步进了旁边屋子。
列星宗给他安排的房间与秦枢仅一墙之隔,便于他照顾人。
谢临清想自己真是昏了头了,重逢半日,就给气回了自己房中。念头的分歧势如水火,一面想见那个人,一面又告诉自己要按捺,不能轻易过去。
看看,师尊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有与无,久别重逢,却连思念也不肯承认。哪怕看其他师叔的眼神,都远比看自己的温和。
房间里,人已经不在床上了,靠着暖墙睡得正熟,没听见他的脚步声,身上只着了白色中衣,面无血色。
谢临清弯腰摸了摸他放在身前的手,冰冰凉凉,指尖白到几乎透明。
连薄毯也不盖一条,就这么想伤寒?
他皱着眉将人打横抱起,再一次感觉到怀中人的确瘦了,抱着毫不费力,腰上更加不剩什么肉。
来到床边要把秦枢放下时,秦枢醒了,下意识拍开腰上的手,道:“床上冷,我不去。”
“爱去不去。”谢临清顺势松手,任秦枢摔在床上。
秦枢意识清醒了,有了暖墙对比,更加不愿意钻进被窝。
下一刻,谢临清往被窝里塞了个银质小暖炉,里面供了灵石,没有香灰,似乎是某种法器。
有了暖炉,被子里就温暖许多,与在暖墙边相差无几。
不得不说,师兄师姐们虽修为高深,却无人想到这一点。凡人的体质与修士不同,哪怕烧着地龙,体寒之人也仍会畏冷。
尽管谢临清面色仍不为所动,这方面倒是悉心。
秦枢看了他一眼,浅浅打个哈欠,抱着暖炉裹紧了被角。
检查好窗户有无关紧,谢临清吹熄蜡烛,从房中出去了。
他来得快,走得也快,同以前那个养伤还要撒娇留下秦枢的小狗判若两人。
怎么改变的,自然无需再想。
漫漫长夜,秦枢睁着眼睛,头回失眠了。
……
往后几日皆是如此,谢临清的态度并不热络,分内之事做得很到位,师兄师姐们来探望时也对其赞口不绝。但私底下,秦枢与谢临清的交流不多。
谢临清似乎不太喜欢同他在一处,做完
事情就回自己的屋子,至多每晚睡前过来看看,给暖炉添上灵石,绝不做多余之事。
若不是重逢第一天他的行为堪称放肆,秦枢简直要相信谢临清已斩断了情思,安心做回他的弟子了。
现在的谢临清让秦枢看不透,要撵人走,他不走;但待在此处,也仿佛是被强求留下,欲擒故纵不过如此。
他到底是何意?
秦枢向来随遇而安,谢临清不提,他就当往事随风。
二师姐把自己的小童给了秦枢,小童办起事来很是完备干练,随二师姐的风格。
“你是何时被二师姐带回来的?”闲来无事时,秦枢喜欢逗他说话。
小童看起来不过垂髫之年,面容稚嫩,眼角下垂,显得无辜又可爱,无端端让他想起燕翎。
“师兄别看我长的小,我已经有一百岁啦。”小童开口,却是画风突变。
秦枢一哽,他着实以貌取人了,没想到外表才十岁的小孩竟有百岁高龄。这算是什么?天山童姥么?
一百岁,岂不是比谢临清年长许多?他灵机一动,忽而道:“这么说,我下山的时候,你还不在山上。”
小童点点头,一面给他布菜,一面道:“师兄那时走了大概有个两三百年了,师姐和大师兄仍不时提起,希望师兄能回来看看呢。”
原身一走便是三四百年,期间不归,莫非是与哪位师兄师姐闹了矛盾?
可前两天来探望的师兄师姐态度都颇为亲和,没有积怨之感。
秦枢又道:“提起我做什么?”
“说师兄独自去凡间游历,音信甚少,怪担心的。”小童没有再多说,盛好米饭放到秦枢面前:“师兄用膳吧。”
听起来又像没有过节,秦枢心里思索,拿起筷子开始用午膳。
列星宗奉行避世不出的原则,师兄师姐甚少出世情有可原,难道原身对人间的兴趣如此之大,一去便是几百年?
想着事情,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小童麻利地收好碗筷,端着出去时,跨过门槛又想起事情,回头对秦枢道:“师姐吩咐我告诉师兄,师兄的旧物没人动过,都好好收着。”
原身的旧物么?倒是稀奇。峥一宗上由于大多日常用物皆为宗内统一采买,带有原身个人色彩的不
多。
秦枢起了好奇心,这个时间不会有人过来,等小童离开后,他在屋内翻找起来。
住进小筑已有几天,他也曾注意过屋里一些东西,无奈怕引人怀疑,从未翻看过。
原身品味清新雅致,陈设多青瓷紫砂,窗帷素净,布置富于诗意,屋外雪中植一簇细竹,窗前置一盏白莲。
衣衫叠得整齐,放在箱子中。秦枢随意展开一件,身量比现在小上一圈,应当是原身少年时所穿。
将之叠好放回,衣衫越往下越小。秦枢在箱子最底下找到一个小木盒,打开来看,里面珍而重之地放了一枚护身符与一只核桃篮子,像是小孩子的玩意。于是秦枢明白了,这是原身孩提时代的东西。
有关原身的一切只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里听说过,秦枢想象不出原身小时候是个什么性格,又为何要独独将这两个东西珍藏在箱子里。
这个谜底很快被揭开,秦枢翻过了衣箱和博古架,最后查看书橱时,竟意外寻见原身的手记。
手记不厚,字迹自稚嫩到成熟,翻阅之间,松墨香气扑面而来。
看到原身字迹时,秦枢明白为何谢临清如此快地识破他并非原身了。二人字迹风格完全不同,原身一手行书苍劲潇洒,笔锋锋利,落笔如剑,蕴含无形的剑客气质;他的字更偏隶书,转折温雅,四平八稳。
手记里笔迹寥寥,用言精简,如自传散文,尚可一读。
内容始于一场大雪,小孩冒着风雪上山,见到雪夜里伫立的庭院,原身的记忆也从此处开始。
练剑、学艺、修身、养性,是原身师父教的入门功课。门中非天才不收,师兄师姐珠玉在侧,原身秦枢自然不会平庸。
他七岁迈入修炼正轨,十五岁学成剑法,二十五岁自创骁光六式,灵均一出山雪失色。少年郎,两两桃花面,有馀光相借。
字里行间,无处不透露着原身秦枢那时的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奈何山间时光总是平淡如水的,枯燥修炼的岁月里,秦枢不知不觉对人间心生向往。嫏嬛楼收纳无数功法秘籍,禁术阵法,甚至有几册话本子。
秦枢在山上住了一百余年,修为达到渡劫期后,终于央得师父同意,准许他去人间游历
。
离开之前,秦枢写道,师父沐浴焚香三日,专程为他占卜命运,求问前程。但是,所得结果令师父为之沉默,再不提起此事。
至于箱子中的护身符与核桃篮子,也是师父所赠,他佩戴至及冠,才收起放好。
“命与世左,迹与心违。”
手记最后,原身秦枢如此记载。这是幼年时期师父为他所作判词,下山前夜想起,难免心神不安。
所有内容停在此处,秦枢合上书页,想象原身下山后的经历。那还是个未承受过风雨的少年郎,初至人间定是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不知他后来经历了什么,几百年后去峥一宗做了个闲散长老,性格逐渐无争疏离,与原来大不相同。
可惜原身有无父母,上山学艺之前如何,手记里统统未提及。
把手记放回原处,秦枢思及谢临清所说的上辈子,再联系原身的判词,心有所感。
坠入魔道,声名尽毁,心性大变,都是为了一人。若原身秦枢再回忆起下山前的岁月,会否有所后悔?
秦枢到底不是他,作不出虚无假设。
日影自细竹间分割成摇曳金光,苍山雪暮。
适逢此时,小童提着食盒进了院子,秦枢才惊觉一下午已经过去。
吃过饭,松了松筋骨,秦枢精神奕奕,毫无饭后困倦之感。
这些日子睡得有些多,到了晚上反而辗转难以入眠。
秦枢忽然想起,原主手记中提起过后山有一眼天然温泉,常作练剑后的解乏之效,今夜不妨去试试。
入夜后,谢临清照例来看他。除灵力外,秦枢恢复得不错,不需要人天天照顾,这两年他的野外生存能力已颇为不错。
话虽如此,谢临清依然坚持要每日过来照看,每回秦枢一吐淤血,他的脸色就很难看。
盖好被子,熄灭灯烛,谢临清的脚步声远去。
秦枢躺了一会儿,确信自己睡不着后,披衣而起,在衣箱里寻了件厚厚的斗篷。
系带裹紧,他本想从院子里出去,但屋外实在寒冷,若从后窗翻出,还可以少走一段路。
打定了主意,秦枢打开窗扇,翻窗出去,踏上了去后山之路。
明月皎洁,映照着雪山上的人影。
温泉并不难找,加之
是在秦枢小筑的后方,不与其他人顺路,数百年来到的人屈指可数。
秦枢试了试水温,而后取下斗篷,褪去衣衫,将自己沉入温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秦枢【抱着暖炉】:这就是修真界的热水袋吗!续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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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榜时间到啦,肝不动肝不动,本文恢复成两天一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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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温泉水滑
冷月无声,寒风拂面而来,吹落片片梨花雪。
斗篷与白衫委地,水声淙淙。
秦枢将自己整个浸泡在泉水之中,只留脑袋在水面上。温泉不深,最低的地方他刚好能踩到底。
明月出天山,云海苍茫。
秦枢张嘴,哈了一口小小的寒气。
他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温泉暖和得叫人忍不住想喟叹。
漫无目的想了些前世的事情,眼眸随着月亮一起爬上天心。数完小半边夜空的星星后,秦枢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换上衣服回去睡觉。
他一动,水里泛起圈圈涟漪。
【“不建议宿主立刻回头。”】
八七的声音响起。
秦枢第一次听它这么说,问道:“何意?”
【“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再回头。”】
“回头杀?”秦枢一瞬间想到了孤魂野鬼,立刻又否定了。师门里面应当没有这种东西,有也早就被诛灭了:“说人话。”
【“谢临清在你身后。”】
话音未落,秦枢手指微微一颤。
这话果然比孤魂野鬼更恐怖。
他在水中慢慢转过身,岸上,一身白衣的人面无表情,站得不远,手上拿着衣衫。看着眼熟,似乎正是自己换下的那几件。
“何时来的?”秦枢问八七。
【“宿主看星星看月亮的间隙。”】
谢临清走近几步,泉水中的人抬头仰视,水面上白雾半遮半掩,水下朦朦胧胧。
这个角度看下去,水中之人显得脆弱无比,眸中倒映雾气,恢复血色的嘴唇微抿。修长白皙的脖颈是命门所在,却无丝毫防备,似乎能轻易取走他的性命。
一刹那时间好像飞速后退,回到峥一宗竹林清泉那一夜。他穿过竹林,秦枢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今时今日,如忆往昔。
“师尊好兴致。”谢临清眸光闪烁,语调略显低沉。
秦枢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衣衫上,僵硬道:“怎么?你也想下来泡泡?”
从前遇到此种情形,秦枢不会觉得尴尬,都是男人怕什么?但如今不一样了,谢临清对他抱着何种心思,他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领教过的。
谢临清沉默一瞬,竟是点了点头。
他就
随口一问,谢临清居然真的要付诸行动?
眼见着岸上的人开始解下革带,秦枢莫名心慌,试图拿回自己的衣服:“夜深了,我该回去休息了。衣服给我。”
谢临清把手中衣服稍稍举高了些,眉梢微挑,唇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师尊怕什么?莫非我会吃了你不成?”
他当然怕!
秦枢深谙其本性,自然不可能被他一副正人君子的表情骗了。更何况冰天雪地,深更半夜,只有他们二人在此。
他目前又处于修为被封印状态,要是发生什么也没个自保能力。两年前剑阵里他好歹还可以将人打晕,如今风水轮流转,动起手来怕不是谢临清把他打晕。
谢临清的手抬得不算太高,秦枢估量了一下,上岸时随手一抓就可以拿到。
于是他一面说话分散谢临清的注意力,一面不着痕迹地靠过去:“你如何找过来的?”
“这就要问师尊了。”谢临清脸色不变,淡淡道:“夜间我过来照看师尊,却发现师尊不在屋内,走前关好的窗扇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