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应了,很快将东西取来。
……
秦枢醒了,盯着空茫茫的眼前片刻,动了动手指。
周身酸软无力,还有未散的寒气让他浑身发冷,即便屋里烧着地龙也难以缓解。
“小师弟,你醒了?”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但他连转头都没力气。
叫他的人并不在意这些,查探了他的情况,又搭了搭脉搏,放下心来。
在这看不到脸的人与八七惊喜的双重絮叨中,秦枢脑海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发出的求援天星被看到了,并被救回了原身的师门。师父在闭关,师兄师姐一起救了他。由于救人的地方就在藏书阁里,八七又丰富了知识库,告诉他体内咒术被压制住了。
师兄师姐用补天石做媒介,放置其在他的丹田之内,形成支撑,以防咒术吸收他的灵力,最后丹田枯朽。
同时,补天石也能缓慢吸收咒术并将之化解,只是过程漫长。
“补天石有利有弊,它吸收消
化同时也会耗费你的灵力。”床边的人安慰道:“这段时间委屈小师弟你当个凡人了,待补天石将之消耗完,你的灵力就能恢复,别担心。”
也就是说,补天石与灵力形成抵消,自己现在跟凡人没什么两样?
“对了,因着咒术凶猛,补天石还没炼化完前,你可能会偶尔冷到灵力冻结,到时候须得找人帮忙驱逐。”
那人又说了几句,见秦枢因为咒术精神不济,嘱咐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女子看他出来,问道:“小师弟休息了?”
“对。”老四点点头,左看右看,感叹道:“小师弟几百年未归,原先照顾的小童也遣散了,眼下该去哪里找个新的。”
小师弟的小筑倒是常年有人打扫,秦枢若是回来,随时可以入住。
“先用我的吧。”女子脸色淡淡:“隔几日我下山去挑个新的,小师弟养伤,得找个心细的。”
“心细的?”老四心中一动,他们平日里都有自己的事,不能一直待在秦枢这里:“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女子问道。
老四便道:“之前师父算出小师弟会有一劫,不是派遣我去人间为小师弟解难么?那时我便看到他有个徒弟,心细体贴,对小师弟极为尊敬。”
女子点点头:“既然如此,召他来侍疾未尝不可。”
老四也点头,善解人意道:“许久不见,小师弟定然思念徒弟。我这就去将他召来,为小师弟一解烦忧。”
“你有心了。”女子欣慰道。
作者有话要说:秦枢:就在刚刚,我还感动于大家的同门爱!
*
*
为防止有些小可爱弄混这章出场的人物,我给大家理一理:
秦枢的师门共七人
师父,在闭关
大师兄,百科全书,书读的多
二师姐,修炼明瞳术,弟子中唯一的女子
三师兄,专攻医术
四师兄,云淮酒馆和天雷降时出场过,功法偏阳
五师兄,侍弄花草,亲近植物
六师弟,秦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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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重逢
睁眼看见被踹两年的前男友坐在床边是什么感觉?
秦枢与他对视两秒,缓缓地、从容地闭上了眼,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刚闭上眼,另一个声音就让他面对现实:“小师弟,我把师侄召来了。有他照料,你大可安心养伤。”
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秦枢浑身乏力,只能把指责的目光投向说话那人,亦是他第一次醒来便守在旁边的人。
大约是虚弱到眼神也有些无力,那人把他的目光误解为高兴,感叹道:“看来小师弟与师侄果真感情深厚,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了。”
秦枢眼睁睁看着他要出去,觉得这屋子更冷了几分。
张嘴一口血沫,喉咙腥甜,涌出不少血来。
谢临清脸色微变,扶他坐起来,给他擦干唇边血迹。
老四走到一半,听见响动又回来解释道:“你莫心急,先前咒术缚在你身上有些久,对内腑造成了内伤。这些日子吐吐瘀血,无甚大碍。”
言毕,他便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师徒二人。
门关上后,老四出了小筑,对守在外面的大师兄道:“师兄放心吧,来的路上我已给师侄交代了如何照顾小师弟。”
大师兄神色很温和,道:“小师弟见到师侄可有展颜?”
老四肯定道:“自然,小师弟刚醒过来还以为是在做梦呢。听师侄说小师弟出来游历两年了,很是思念。刚刚小师弟还对我使眼色,好在我看懂了,没打扰到他们叙旧。”
他笑得庆幸,一边说着两年前去人间的事,一边与大师兄并肩离去。
屋内。
二人无声对视,最终是谢临清打破了沉默。
“师尊,许久不见。”他凉凉道,语气略显冷淡。
两年时间过去,他的模样变了些,瘦了,也高了。少年气褪去,出落得越发俊美清贵,眼角那抹邪肆极为明显。
但同时褪去的也有温和,先前总是澄澈真挚的眸子,如今只余疏离冷漠。
用几秒的时间回忆起自己走之前做的事,秦枢睫毛微颤,不觉得谢临清可以一笑泯恩仇。
见他不答,谢临清唇角勾起笑意,眼里仍旧没有温度:“为何不说话?”
秦枢没声,他继续道:“莫非师尊心里有愧,不敢与弟子提及当年之事?”
敢作敢当,秦枢虽然有愧,倒不是怕了他,道:“只是太过惊讶,你竟然会在此。”
“是啊。”谢临清淡淡道:“真是让师尊好生失望,弟子会被师伯召来。”
“并非失望。”秦枢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为师修为受制,但自理应当不成问题。若你不愿看到我,不必勉强,可自行离去,四师兄不会怪罪于你……”
“谁说我要走?”谢临清面无表情问。
秦枢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只好收起劝慰口吻,转而叹道:“你瘦了许多。”
怎么说呢,他用感觉现在的场面像是叛逆的老父亲把儿子撵出家门,多年后叛逆的老父亲病重,不得不找回儿子照顾自己一般。
这个比喻甚是诡异,秦枢本想将它抛于脑后。奈何这个想法在脑海愈演愈烈,令他难以直视谢临清。
“瘦了?”谢临清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师尊似乎也瘦了。”
语气没有感情起伏,仿佛只单纯陈述一个事实。
他伸手想摸摸秦枢的脸颊,秦枢下意识偏头避开。
不知是不是这个动作触怒了他,谢临清的手一顿,随即用力捏住秦枢的下颚,逼他不得不转头看着自己。
“师尊躲什么?”谢临清说得又轻又柔,好像情人间的低语。
秦枢皱眉,本能地不喜欢这个动作。
要是往常,他必定开口呵斥,让谢临清松开。
但他现在觉得一句“松手”已不能解决问题了,谢临清神情冷静,强势一览无余,显然不会听他的话。
秦枢嘴唇动了动,终究道:“你放开,我们好好说话。”
“难道我们先前不是在好好说话?”谢临清唇畔浮现一缕笑意,接近几分,直至呼吸相闻:“若是师尊不躲,弟子又何须如此?”
他漫不经心地松开捏住秦枢下颚的手,抚上秦枢脸庞,从眉骨顺着鼻梁往下,停在唇上。
“师尊什么都好。”谢临清的目光也落在唇上,轻声道:“就是这里说出的话,我不爱听。”
摩挲着唇瓣,微暖的手指加了几分力,嘴唇柔软而干燥,被揉搓出几分血色。气息从鼻端呼出,很轻地落在手背
上,如羽毛拂过。
四周静悄悄,窗扇半掩,无人知晓此处风光。
苍白脸色,唯独唇是殷红,别有一种病态之美,引诱着眼前人去采撷。
他抬眼,紧紧锁住秦枢的目光。眼神缱绻,手上动作却并不温柔,掰开牙关,探指进去,寻找到温热的舌头,欲搅弄春泽。
秦枢冷冷看他,张口咬下,毫不留情。
两年过去,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也不看看自己在哪里。
要是哪个师兄师姐推门进来,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谢临清似笑非笑,不甚在意地收回手,指尖沾着血色。
那是秦枢嘴里残留的血气,吐出瘀血过后,喉头腥甜气息仍在隐隐翻涌,内腑十分不好受。
随意拿手帕擦了擦手指,谢临清起身去倒了杯温水,端到秦枢面前。
醒了这么一会儿,秦枢也缓过来了,恢复了些力气,接过漱了漱口。
直到吐出来的水彻底清了,不带一丝血意,谢临清才把杯子接过去,换个杯子给他斟上清茶。
压下血腥气,秦枢觉得平复不少,将杯子递还,靠在床头发呆。
他没想到谢临清会来,两年前他走了就没想回去,以为二人会此生再不相逢,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感情债没法算,这是还不清的。
他发呆时,谢临清坐在旁边静静凝视。
这个人清减了,本就没什么肉,这两年在外头不知经历了什么,折腾得更瘦。如今被咒术所伤,脸上失了血色,看着竟是有几分可怜。
可怜?谢临清心头冷笑,又将这个想法打消。
若不是师伯来找上门来,他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这个人的消息。
当初绝情绝义,现下又想令他恻隐?未免过于轻视。
天色尚早,用过午膳后,师兄师姐们接连前来探望。
秦枢委实不认得谁是谁,即便知晓了名字,也无法与人对上号,只能采取少说话的方式,避免被发现不对。
他唯一眼熟的只有四师兄,二人在云淮的小酒馆里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已觉得奇怪,这个中年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分明温和又熟悉,为何只遥遥敬酒?
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此人是原身师兄。
老四正好说到这个,问道:“人间是
否有不得相认的规矩?上次我见小师弟假装不认识我,模样可真了,师兄真是自愧不如。”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秦枢默默转过了脸。
当然不是装不认识,他那时是真不认识。
师兄师姐轮流一圈下来,秦枢对人也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大师兄博通经籍,钜学鸿生,有股书卷气;二师姐干练果决,说一不二;三师兄和五师兄都颇为心细,或许是修习功法的原因,脾气很好。
“你安心休息,我们先走了。”二师姐是和三师兄一起来的,见他脸有倦色,三师兄温柔地给他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庭院里积雪还未化完。
女子穿得单薄,身后负剑,显得英气又凌人。
从秦枢的小筑出来,她就微微皱眉,一副思索的模样。
“师姐,怎么了?”谷清明问道。
女子向来直率沉稳,思索纠结的时刻少见。
听到问话,女子转头问谷清明道:“老三,你有没有觉得……小师弟那个徒弟不太对?”
谷清明惊讶一瞬,也思索起来,半晌摇头道:“未曾,他对小师弟甚是体贴照料,我感觉不到恶意。”
“不是恶意。”女子否定道,试着准确描述她的感觉:“他看小师弟的眼神不大对,不像是弟子看师父的眼神,我总觉得怪怪的。”
“有么?”谷清明回忆了一下,谢临清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恰如其分,实在挑不出骨头,便道:“师姐是否多虑了?”
女子摇头,并非多虑,她修习瞳术,对人的眼神比其他敏感些。
谢临清的眼神说不上恶意,也没有杀气。若有这二者,老四根本不会带他回来,即便骗过老四,也会被其他人识破并除去隐患。
罢了,一时半会想不通透,她待会儿去问问大师兄。在门派中,没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
……
秦枢并不知女人的敏感让二师姐对谢临清起了疑,二师姐与三师兄走后,他精神不济,很快躺下休息。
这几日睡得很多,秦枢睡醒时,外面天色刚刚擦黑。
谢临清不知去了何处,窗扇被他走前关好,地龙也烧的很热。
可身上还是冷,体内灵力空空,被窝好像怎么也捂不暖。秦枢侧过身子
,看到桌上放的纳戒。
那似乎是自己的东西,石楼里为了找求援天星,拿了不少东西出来。
如今摆在这里,应当是四师兄把东西都收起来了吧。
可惜现在没有灵力,也不知里头东西有无落下的。
秦枢又躺了一会儿,被窝实在冰冷。他不得不起身,穿着中衣,靠着烧地龙的那面暖融墙壁坐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老四【拍胸脯】:小师弟放心,纳戒里东西我给你全收拾好了!
秦枢:总觉得是个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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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球审核别锁这章,内容特别纯洁没有脖子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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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0-02-2416:24:40~2020-02-2516:3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