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斯走下演讲台,陪同他一道往回走,一边道:“老师和严辉教授是旧识了,据说他们十年前还在为一个课题吵,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和好了。”
肖歌步伐轻快:“可能是达成共识了”
柯林斯耸耸肩:“不清楚,老师一直讳莫如深。”
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近前,同两位教授打过招呼,肖歌就往戴黎身边凑。
“少校。”
雄虫的眼睛亮亮的,特别专注地看着他,多的话一句没有,脸上却写满了“求表扬”。
戴黎看了周围一圈,目光在柯林斯身上停顿一下,又落回肖歌那里。
嗯……大庭广众的……
有些犹豫地伸手,想揉揉爱人的头,想起肖歌不太喜欢他这么做,于是改成按住雄虫的后脑勺,离近了,在他额头落下一记轻吻。
一触即走。
肖歌整个表情都亮了,没出息地伸手碰碰戴黎亲吻的地方,笑得特别不像个青年才俊、高知分子。
戴黎不去看他,侧侧眼,又看见那个和他家肖歌一块儿回来的陌生雌虫,对方朝他笑笑,看起来有点假。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不顺眼。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比平时还要忙……所以国庆放假更新反而少了,真的很对不起QAQ,我会尽力写的。
第52章
研讨会过后,肖歌和柯林斯熟悉起来,常常邀请他来自己的别墅小谈。
戴黎冷漠地看着柯林斯进门,有种领地被侵||犯的膈应感。
自从住进这栋房子之后,踏足这里的除了他和肖歌以外,就只有上回来访的三个地球人加一个严辉,都是肖歌的故人和长辈。
常住在这里的只有他、肖歌和兔子,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这只雌虫,不就是一起开了个会?一天到晚往别人家跑,没有正事?
缠着他家雄子,撸着他家兔子,听说还吃香柠草?
戴黎自问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连那个废柴少帅斯奇都容得下,单单就是看那个叫柯什么的雌虫特别不顺眼,在他眼里,别说口味偏好了,连呼吸都是错的。
偏偏肖歌和他很谈得来,天台上头一坐一下午,也不嫌风大太阳晒。
柯林斯从进门换鞋,到走上楼梯和肖歌打招呼这么一会儿,戴黎心中已经翻过无数风浪,面上还维持着一派镇定,眼皮都不带跳一下的,高冷如常。
“少校。”肖歌喊他,“可以麻烦你帮忙倒两杯茶吗?”
别墅里没有配备居家机器人,虽然也是高度智能化,但倒两杯茶,再从底楼送到天台这种事还是需要人工完成的。
倒茶?
果然长本事了,都敢为了只雌虫使唤他了。
还两杯?为什么不是三杯?嫌他军雌没资格参加高知的谈话?
戴黎心里发炸,表面丝毫不显,嘴角缓缓扯出缕微笑:“知道了。”
这一笑,搁军队里能吓哭一个营的汉子。
嗯,就是戴黎那个营。
#夭寿啦,营长生气啦!#
一直被戴黎温柔以待的肖歌浑然不觉,径自带了柯林斯上了顶层天台。
甚至还有点高兴——少校难得地笑了,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半露天的天台,玻璃房前放了张小桌,围着四把椅子。
这个功能区平时非常少用,肖歌戴黎都不是会消遣的人,少有机会闲坐。
两人也不爱养花养草,玻璃房里至今还保持着他们入住前的生态环境,全靠别墅自带的人工智能打理那些统一标配的植物,勉强维持生机盎然的表面印象。
等到柯林斯成为常客后,这个区域才被慢慢启用。
“戴黎少校……他好像不太喜欢我。”还未落座,柯林斯便有些惴惴道。
肖歌心大:“没有,他平时就那个样子。之前不还对你笑了吗?应该挺喜欢你的。”
“但愿。”柯林斯笑笑,在肖歌的示意下落座,他开口赞美道:“肖歌大人,您今天看起来格外英俊。”
肖歌从没遇上过这种夸法,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摆着手:“别这么说……”
“大概是今天穿得很精神吧。”柯林斯笑笑,主动转移了话题:“我看了您上回推荐的书,人类与虫族之间的研究成果确实有些差异,很有参考价值。
“不过……您现在,对虫族大概还存在一些误解。”
楼梯处传来走动的声音。
肖歌右手支着头,左手轻轻搁在桌面上,一个很放松的姿势:“什么误解?”
柯林斯微笑着,淡薄的恒星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温和儒雅,有一种与肖歌相仿的温文书卷气。
“没有哪只雌虫会从主观上产生伤害雄虫的想法,雄虫的地位并不全是法律赋予的,更多的是来自于雌虫对雄性天然的顺从。”
肖歌觉得很难理解,乃至于有些魔幻:“就算是在自然界较低级的族群里,也不会存在无理由的顺从,譬如地球上的蜂群,工蜂服从于蜂王,但假使蜂王不生育后代,也会被工蜂杀死。”
楼道里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虫族不是低级族群,我们总还是有一些近似美学、艺术与道德的追求。”
柯林斯慢慢伸出手,覆上肖歌的左手,他凝视着肖歌的眼睛,道:“这就好像我在闻到您的信息素时,便会不由自主产生臣服的想法。
“我的大人,这是虫族的天性,是本能,不可违抗,但我甘之如饴。”
门打开,戴黎一手端着托盘,盘上是三只杯子,外加一壶茶。刚一进门,他的目光就落到两人叠放的手上。
视线稍稍往上抬一抬,雌虫的眼神温柔宠溺,神情专注,雄虫正背对着他,表情看不分明,但动作上并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两人气质相近,气场融洽,看起来十分相配。
戴黎:……
这才多久,手都牵上了?
你的?再重复一遍?
肖歌对此全无感知,只是皱着眉,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他斟酌着词句,“我在研讨会上的行为其实也干扰到了你的发挥,实在抱歉。”
会议上,肖歌曾不自觉地放出过自己的信息素,经过提醒才发现并收敛起来。
柯林斯笑得温和包容,还带着丝丝纵容:“没关系,不要紧,本来也不是什么对抗的场合。”
门口的戴黎忍无可忍走上前,把手里托盘往桌上一搁,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双手环胸,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们叠放在一起的手。
肖歌来回看几眼,终于后知后觉地抽回手,朝戴黎笑得讨好:“少校,茶拿来了是吗?谢谢你。”
戴黎收回目光,半垂着眼皮,面色冷淡:“不用。”
看他做什么?指望他亲手给这只雌虫倒茶?
肖歌真没这意思,自己端起茶壶往三个茶杯里倒上水。柯林斯倒是很客气,伸手要接过水壶。
“怎么好让您来做这些事?”
柔柔软软的语气配上亲近的动作,看得戴黎一阵心头火起。
这话说的,好像是他这个主雌没有尽责任。
越俎代庖,为客之道?
肖歌倒完茶,放下水壶,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雌虫的强势也是客观存在的,毕竟愿所的收录全凭自愿,雄虫在法律上拥有极高特权,若非不得已,正常来讲,也不会愿意牺牲自由吧?”
柯林斯抿口茶,笑着说:“凭空推想是很难得出真实结果的,如果有空,您愿意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
肖歌:“出去……走走?”
戴黎暗地里磨磨后槽牙。
约会?他和肖歌也就出去逛过一次,这是要和他平起平坐了?
不对,他什么时候同意这只雌虫进门的?他这个雌君都还没领证,就准备找小了?
柯林斯无视戴黎的低气压,继续和肖歌说:“您来虫星的时间太短,又没怎么接触过平民,有些事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可以去周边城市考察一下。”
肖歌想了想,很在理,转头看向戴黎,征询他的意见。
“少校,你觉得怎么样?”
戴黎淡淡道:“你决定就好。”
你敢答应?
肖歌拍板:“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找导师打声招呼。”
戴黎:……
年轻的少校面色冷凝,右手指尖在环起的手臂上轻敲两下。
居然真的答应了。
看都看不住。
后续他们谈了什么戴黎没怎么听进去,兀自沉浸在无限发散的思绪里,从日常争宠一路想到了日后孩子们争家产。
越想越气,也就是脸上绷得紧,和平常没两样。
等到送走柯林斯,两人回到房间里,肖歌往床上一坐,还有些奇怪地问他:“少校,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今天怎么有空陪我们坐这么久?”
浑然不知凛冬将至。
门口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是戴黎把门锁上了。肖歌听着这个声音,没来由得有些心慌。
“少、少校?”
戴黎慢慢来到他跟前,二话不说就把他按到在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雄虫。
肖歌一愣,而后紧张又暗含期待地看向他,眼神微亮:“少校?”
戴黎:……
也是个没救的。
最终还是轻叹口气,有些沉闷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一只雌虫主动摸你的手,代表着什么?”
肖歌显然不知道,但他莫名联想起某个礼节,并隐隐感到不妙。
戴黎抓起肖歌的右手,牵到自己唇边,将碰未碰,湛蓝色的眼睛里一派幽深,看着让人有些心悸:“明白了吗?”
肖歌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明……明白了。”
戴黎无动于衷,继续用那种吓人目光看着他。
肖歌抿抿嘴唇,郑重承诺:“我会和他划清界限的。不过……毕竟我们的导师也是熟人,而且都是同一个学术圈的,这个圈子范围说大也不大,完全没有交集也是……”
戴黎松开相握的手,贴着雄虫的身体一路向下。
肖歌脸上浮起红晕,神情开始不自在起来,伸手推他:“少校,你别乱动……等、你温柔点,慢、轻点……”
戴黎垂眼看他:“你不愿意?”
场面和成年那天无限相近。
肖歌整个人一个激灵,下线多时的求生欲陡然爆发:“愿意愿意,我和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戴黎轻哼一声,扯开领带,甩落到地上。
……
…………
“少校。”好不容易拿回主动权的肖歌轻声唤道:“能不能商量件事?”
戴黎撩开眼皮,睨着他。
曰。
“你可不可以……出点声?”肖歌小心翼翼地说,“你这样,我很没成就感的。”
他家少校在哪儿都一副沉默样子,连床上都不例外,完全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戴黎看他一会儿,忽然轻笑。
少校动情时,眼睛比平时更亮,此时一笑,就好像无尽的星光碎落其中,漂亮得无以复加。
他伸手,将看呆的肖歌压下,嘴唇贴上雄虫的耳廓,一声自喉间发出的呻||吟伴着热气滚入耳中。
肖歌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半晌,他把头慢慢埋下去,一手缓缓握拳,然后狠狠砸在床铺上。
要了亲命了。
戴黎发出一阵低沉笑,凑近肖歌的耳畔:“还要吗?”
肖歌松开手,再重新握拳,反复几次,从齿间挤出几个字:“不用了。”
“如您所愿。”温热的气流拂过耳尖,低沉的声音在耳中震动。
肖歌:……
求您行行好吧,再这么玩儿,他就要丢人了啊啊啊!!!
肖歌咬牙切齿:“我交代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戴黎搂住他,翻过身,将两人的位置对调,压在了上方。
“没好处,但是很有意思。”
柔软的嘴唇覆上来,肖歌沉沦进缠绵的深吻前,脑中浮现出一句话: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少校。
作者有话要说:因审核问题修改,与原文稍有出入。
第53章
夜色寂然。
虫星首都的另一个角落里,连柏召正从酒架上取下一支藤花酒,细细查看酒标。
一只白皙的手从旁侧伸来,接过那瓶酒,对着光看了会儿。
“就这支吧。”声音压得很轻,藤花酒窖内不宜喧哗,过高的分贝会影响藏酒品质。
连柏召看着雄虫,有些无奈:“您每回来,都要开我一瓶好酒,虽然我自己不太爱喝,怎么说也是祖辈留下来的,还是望您能够手下留情。”
拜伦闻言,沉静地笑笑,脚步轻微地走出藏酒室。
“你还缺这么瓶酒柏召是舍不得酒,还是不想看见我?”
连柏召笑容浅淡:“不敢。”
两人在酒窖外的藤花园中坐下,深秋的夜风有些凉,好在周围顺着支架盘绕的藤条有所阻挡,温度尚可。
“前几天,我在崔格尼看见那个孩子了。”
克拉伦斯—拜伦取了开酒器,手法漂亮地打开瓶塞,将淡金色酒液倒入醒酒器。
连柏召想了想,回道:“肖歌?是那个讨论愿所制度的研讨会?不是您将地点调到那里的吗?”
这位商界大亨素来不喜欢酒精,此时正端着茶壶替自己斟茶。果叶的清香随着白色气雾飘逸出来,酸甜回苦。
“这种研讨其实是无意义的,您也心知肚明,怎么突然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