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青山[玄幻科幻]——BY:长舟
长舟  发于:2020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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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早在瀛洲宫的时候,他就写了很多很多草稿,他想说,作为叶崇宁,我这一世已经活够本了,我看遍了这山河列锦,天工造化,我览尽了这人世千里,雪月风花,我以为我修为尽失,我不会觉着遗憾,但我算漏了你。
  这些话说的精致又漂亮,放在任何一个话本里都足够出彩,但到了这个时候,叶酌才发现原来他空有一个风流之名,却什么花言巧语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憋出来一句。
  “不要当我老师了,反正你从来都不教我学剑。”
  “要不当我的道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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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你当我的道侣吧。”
  叶酌说完,却也不敢去看温行的表情,他把脸往温行肩上一埋,不说话了。
  温行踌躇片刻,偏过脸,往他面颊上浅浅的啄了一口。
  他生性腼腆,说起话来拐弯抹角,亲起人来,倒是半点不虚。
  叶酌蹭的坐起来,把他按在床头,威胁他“你想清楚了,本来以你的修为,也是可以娶二十八房小妾的。”
  温行眨眨眼“我不娶小妾。”
  叶酌这下无话可说了,他跪坐在床边,双臂和床头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温行就被圈在里面,长老手上交叠端放在被子上,垂着眸子,显的温顺又无辜,叶酌觉着作为一个几千岁的老妖精,他不能诱拐小朋友,于是和他讲
  “你要是同意了,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俩等于互相递了卖身契,以后就不可以到处勾搭了。”
  温行气不打一出来,生硬道“我当然不会乱勾搭。”
  ——叶崇宁才会。
  叶酌喜上眉梢,于是把脸凑过去“如果你没意见,就再亲我一口,算签字盖章?”
  温行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荒唐的签字盖章,他定定的看着叶酌,耳朵尖都红了,把脸偏过去,小声道“刚刚盖过了。”
  叶酌大义凛然“不算,刚刚是定金,现在是正式合约。”
  温行嘴唇开合,似乎想骂他胡言乱语,最终还是憋回去了,控诉道“也没见你盖。”
  叶酌求之不得,捧着他的脸在额头上啵唧一大口,讨价还价“定金可以亲脸颊亲额头,但是正式合同,我们要亲点别的地方。”
  温行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毕竟仙家道侣,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多,他看着叶酌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话也说不出了,径直掀开叶酌,慌乱趿上鞋子,道“容……容后再议。”
  叶酌顺势往床上一滚,开始装死“哎哎,推那么重,我闪到腰了。”
  涉及到他的身体,温行果然中计,匆忙折回来,跪坐在床下,问他“如何了?”
  叶酌表情扭曲“痛,痛,嘶好痛。”
  温行慌忙垂眸,上手就要掀他腰部的衣服,叶酌一把握住,抓着那只修长的手放到嘴边,在腕子上亲了一口。
  温行闪电似的抽回手,倒退两步,不可思议的看着叶酌,然后他捧着那只手的手,飞快转身,从二楼夺门而出。
  温行虽然走了,其实也没有走远,他还要带叶酌回山上去,便在二楼落了座。
  这画舫上多的是宿醉的客人,都起的晚,清早时候分外萧条,戏台上也没有人,温行扫了一圈,被正前方描金的“下泉”二字吸引了注意。
  这是一幅对联的横批,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下泉东望。”
  他左右一扫,上联是“临江一见,谪仙风采,无言心许”下联则是“八表神游,浩然相对,酒酣箕踞。”
  温行收回视线,却听后头传来一句沙哑的男声笑道“这联是我老师云游写的,雪松长老瞧瞧,可还得趣?”
  温行向后一看,那人穿着青墨色的戏服,腰带环佩璎珞,脸上还有唱戏的油墨没有卸干净,若是叶酌在此,就该认的出来这穿戴是昨晚唱浣纱女的戏子。
  他不动声色的受了这人一礼,回道“清婉公子。”
  说来奇怪,魔修们除了花式杀人大多兴趣单薄,清婉这个正儿八经的魔门修士居然是个多面发展兴趣爱好的复合型人才,不但在描眉化妆,钗裙首饰上造诣颇深,居然对梨花带雨这一方面也颇有建树。
  温行没看见他昨晚唱戏,叶酌可看见了,底下一票人给他哭的眼睛都直了,恨不能立马踹了唱仙君的那个,抢他回家做妾。
  当然如果底下的老爷们知道这位不但擅长唱戏,还擅长在三境大比上大杀四方,揍的一众修士哭爹喊娘,是不是还能有这些奇妙的小心思。
  清婉似乎只是路过,他拿了块湿布,正在卸脸上的妆,和温行打了招呼,便匆匆走了,临走时取了掌事姑娘手里一个荷包,颠了颠,倒出二两金子。
  恰好那掌事来招呼温行喝茶,温行便问“刚刚那个人是?”
  掌事笑到“是来唱戏的,唱的极好,可惜听说只有这半个月有空,过会儿便走了。”
  三境大比的时间大概也就是这半个月。
  掌事给他添了茶,误以为他对清婉有些兴趣,介绍道“他只唱戏,偶尔钱的多了还陪酒,但是不上/床,不过听说他最近手头格外缺钱。”她对着温行挤眉弄眼
  “若是公子手头阔绰,可以追上去试一试。”
  温行面无表情。
  他于是抽身回去找叶酌,仙君大人还在床上挺尸,温行带着他下来,指给他看对联,问“昨日,你可曾注意过这个?”
  叶酌昨天醉的不省人事,一看这个,旖旎的心思收了大半,他哟了一声“清婉说是他师傅写的,他师傅何时写的?”
  温行道“未曾说过。”
  叶酌托着下巴“临江一见,谪仙风采,下泉宫中,有资格说的上谪仙的,也只有叶崇宁了吧?”
  然而叶酌清楚的记得,他最后来一次来临江,约是三千年前。
  他叹气,就近坐下来招呼温行“既然我们都签字盖章同意互为道侣了,我觉着有些事情还是要说。”
  温行给他添了点茶水“嗯。”
  叶酌尴尬的换了个姿势“但是,你千万不要觉着我是神经病啊。”
  温行点头“嗯。”
  叶酌强调“我现在真的很清醒,不是还在醉,我一直没和你说,其实我……”
  他抱歉的笑笑“其实我就是叶崇宁,不是重名,就是崇宁仙君的那个叶崇宁。”
  温行接着替他倒水,表情异常平静,还是那个字“嗯。”
  叶酌“……”
  他拍案而起“你是不是觉着我还没睡醒?”
  温行叹气道“没有。”
  叶酌“那你一点都不惊讶!”
  温行不说话了,就一直望着他笑,叶酌也不好凶他,心念一转,捏着茶杯,皱眉“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他不可置信“我演的那么好,你怎么知道的?”
  温行“……”
  他不忍拆穿,只能含糊道“梦境里,我摸到了仙君的脸。”
  叶酌一琢磨“梦境里摸到了仙君的脸?”
  他挑眉“我睡觉的时候,你轻薄我?”
  温行“……”
  他脸上瞬间烧成一片,手足无措的和他比划“不是,是夜市里有个捏泥人的。”
  “哦~”叶酌拖长音调“不是轻薄,那你要不要轻薄下试试,看捏泥人的那个,他捏的准不准啊?”
  温行“……”
  他把叶酌按回椅子上,结结巴巴的说“清婉的老师比较重要,我们先说这个吧。”
  魔修确实来历不明,这对联也写的奇奇怪怪,丝毫不像普通风月场合的手笔,叶酌于是也正了脸色“我十分肯定,我上一次来临江,已经是三千年前,想要在临江见到我,也只能是三千年前。”
  ——然而若非仙君修为,谁又能活上三千年?
  他叩了叩桌子,无奈道“也只有晚上蹲着儿,截住清婉问一问了。”


第78章
  清婉在当天戌时再登戏台,叶酌早早包了二楼雅间,就等着堵他。
  他唱的还是那些陈词滥调,不过女主从仙君的第二十八房小妾换成了第七房小妾,讲的是魔族圣女为爱抛家弃国,投入仙君怀抱的意思。
  叶酌现在不撩拨一下温行不舒坦,他往靠椅上倚靠“魔族圣女?温行,你能不能勉强算魔族圣子?”
  这话说的也太离谱了,温行脖子一红,恼怒道“你听戏!”
  清婉的身段确实很好看,钗裙玲珑,环佩叮当,抹了樱桃色的胭脂。他比唱仙君的戏子高很多,就刻意加了很多福身半跪的动作,眼波流转,底下一众富商已然按耐不住。
  叶酌于是吸了个葡萄,假装全神贯注的看戏。
  他想看看清婉身上还能不能看出什么细节,就拉住帘子,探出头去。
  底下正唱的热闹,圣女作势半褪罗裙,正要和仙君卿卿我我一番。
  叶酌想看他们为了唱淫词艳曲到底能把崇宁仙君写的多傻/逼,就凑的更近了一些,结果刚刚看见清婉扒拉了外衫,猛然感觉腰间一沉,接着珠帘摆动,他眼前忽然就看不清了。
  竟然是温行摁着他的腰,直接把他从窗子上扒拉下了来了。
  叶酌一时没反应过来“干嘛。”他反握住温行的手,“你挡到我了。”
  他还想看下头能唱出什么花来,谁料温行把他挡的严严实实,他推了一下,温行平日里配合的很,这一下居然没推动。
  叶酌只得腾出手,伸手呼噜了一把温行后颈上的碎毛毛,“怎么了?”
  温行头搁在他肩上,鼻尖埋在衣服里,不说话了。
  叶酌摸不着头脑,就又揉了揉温行的碎头发,说来奇怪,雪松长老衣衫发髻一丝不苟,白狱里披头散发的时候头发也服帖极了,偏偏后颈上藏着一片乱糟糟的碎发,就好像初见的时候觉着温行冷的不行,但亲近了以后就能摸见里面,居然发现柔柔软软毛毛躁躁,勾的人想亲一口。
  叶酌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他扣着温行,往他脸颊上又亲了两口“怎么了?”
  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什么点,温行居然莫名其妙的又正常了,不但放开了他,还把叶酌的凳子往前拖,让他坐着就能很清楚的看向窗外,然后自个坐到了一边去了。
  叶酌摸不着头脑,心道“现在这么粘人的吗?”他坐下来,也看不进去戏了,仙君的迟钝的大脑壳笨重的转了片刻,恍然反应过来“救命,我不该盯着下面的,差点忘记这孩子特别没有安全感。”
  叶酌堕仙不久,曾经在宋城居住过一会儿,他在新换的宅子门口捡到过一只银灰色的小猫,翡翠般的绿眸子,非常漂亮,但是怕人,叶酌捡回去养了好久猫才和他熟起来,变的又粘人又乖,叶酌那个时候刚刚学画符,做好了猫时不时跳上桌子打断他的准备,但这只从不在他做正事的时候找他玩儿,只乖乖的蹲在一边的椅子上舔毛。
  后来叶酌听管家说宋城多富商,这猫应该是哪家富商院里给丢出来弃养了的,不怎么有安全感,也就没有从小给宠大的那么没心没肺,再想和你玩儿也要小心翼翼的打量一下,看是不是会惹你不高兴,一有被厌弃苗头马上跳开,省的再被丢出去。
  崇宁仙君没有教过弟子,也没有养过小孩,他遇见的大多是百慕灵君或者陈可真那样,本身建树非凡,骨子里自信高傲到足以傲视群雄的风流人物,温行论修为当然也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但他又有些不一样,叶酌想,温行这一种,想要什么不会说,还是要多安抚,多拥抱,一点点引导,才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比如现在,雪松长老安静的坐在一边,面容清冷,表达的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
  ——我不想你看下面。
  叶酌举手投降“不看不看,我闭目养神。”
  然后,他真的往椅子上一躺,不看下头。
  他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温行了。
  温行给他盯的坐立难安,屡次想调整坐姿,最终气馁的叹了一口气,垂眸道“你别盯着我。”
  叶酌托着下巴“是这样的,我在想,关系都变了,称呼要不要也变一下?”
  “谁都可以叫你温行,显不出我的特殊性。”
  温行有些不好意思,他垂下眼睫“那你想叫什么?”
  叶酌诡异的迟疑了一下。
  他看着温行鼻峰俊挺的侧脸,睫毛在灯光之下带着融融的暖光,暗暗搓搓手,老老实实的交代,“我,我想叫你大美人。”
  似乎自觉有些轻浮,他慌忙补充“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爹就是这么叫我娘亲的。”
  温行眼睛睁大。
  叶酌笑笑,自顾自的往下说“是这样的,我小时候觉着,我长大一定是个盖世英雄,必须配大美人才行,所以我叫过很多人美人,但是大美人,我想叫我喜欢的人。”
  这实在是耿直的不行的一场表白了,估摸着最平庸的话本都不屑描写,很难想象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情话会从叶酌的口中说出来,但是温行偏偏就如过电一般,仓促道“随你。”
  于是到现在,他们又不约而同的以一种正襟危坐的姿势,严肃认真的表情,开始看戏台上的清婉,仿佛看的不是小黄曲,而是什么凄惨壮烈的战争现场。
  叶酌在一盏茶后找回了听觉,他摸了摸耳朵“这清婉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他一魔域的魔修,这么唱戏是京城那边的口音?”
  温行“京城?”
  叶酌道“人间界的王都,当时我说调儒门门主陈可真的档案,本是打算去一趟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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