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又是一片黑暗袭来。
“我想回家。”
沈寒松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转头看了一眼对面同样漆黑的床铺,那里有个影子小小的团成了一团,泣声断断续续。
透过床的月光从他身上移向了对床,照亮了床铺上的一片狼藉,点点湿濡浸湿了枕头,也糊住了少年的眼角。
沈寒松没有说话,看了一会儿,突然翻了个身,拉上了被子,盖到身上。
明日还要去给十亩灵田施灵雨术,修炼也要加紧了。
他是双灵根,比不上天灵根的修行速度。
这一晚的雨终是在梦中凄凄历历的下了起来,润泽了一方山林卧野。
— — — — — —
就在亭中的众人渐渐熟络起来时,一阵丝鸣从远处湖泊上传来,有轻舟浮毛而来,看似缓,实则急,眨眼便来到了近前。
一袭银衣负手而立,帷帽飘起了一角,露出了言印的面容,那张平淡无奇的脸,随后又被垂下的纱幔遮住。
他御灵行舟,到了方亭处,他道:“诸位随我来。”语毕,舟停在了亭前,从水底冒上来二十多只小舟,翻滚一周后飘在了湖面上,瞬间便没了水汽,干得透透的。
“哇!”苏玲珑惊讶出声,其他人也都一副惊讶的表情。
沈寒松看了一眼这不止二十数的小舟,将视线转向言印。
在他望向言印的时候,言印似有预料的回他一个颔首。
“沈寒松、沈白枫、苏玲珑你们三人也来。”说完,就像他来的时候那样,小舟突然开始后退,急速的停了下来,慢慢悠悠的倒转了个方向,渐渐驶离亭前的木廊。
众人对视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顾南城一马当先,笑着便跳到了舟上,小舟便开始行驶,朝着言印所去的方向自发飘去。
顾南城的动作大了些,小舟也不见有任何的颠簸,稳稳地走了。
法宗真传弟子大师兄见状,也不再犹豫,他也跳上一艘舟,语重心长的跟上顾南城,骂他怎得又如此莽撞,失了法宗掌门弟子的门面。
顾南城掏掏耳朵,左耳进,右耳出,并不将他所说放在心上。气得大师兄在小舟上直跳脚,说他有辱门风,有丧师尊的教诲。
“寒松!”顾南城冲他扮了个鬼脸,随后热情的朝沈寒松招手,让他快点来。
沈苍槐脚下一动,下一秒便站到了其中一艘船上,衣袂停息的时候,身侧的舟上也站定了一个白衣的青年,两人眉眼相近,对视一眼,索然无波。
又两艘小舟驶离亭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小队(大雾)已经集齐,先升一波经验提等级,然后打boss...
[团队编制(bushi)]
队长:枫崽崽(受)
跟宠:玲珑
战士:人形兵器柏、槐
法师:不知道啥名的法宗大师兄,南城宝宝
射手:。。。。有名字的言印(拉进来凑数的)
辅助:???不知道松崽(攻)算不算
刺客:。。。黑衣人(感觉有点像)
其他编制人员待定:佛宗5人,剑宗4人,魔宗4人,法宗2人,他。
团队代步:每人一条(小得只站得下一个人的)轻舟
*
ps:以上都是司胡扯的,别信。
☆、铁塔
法宗,剑宗,还有佛宗的人一个个离开,最后沈白枫带着苏玲珑也上了轻舟,两人离开时,前方已经有不少人了。
沈寒松站在岸边没有动,等了一会儿,几个黑衣的魔宗修士也上了轻舟,离开此处。
终于,一个隐没在暗处的人从亭中阴影处步伐无声的走出来,黑色的劲装上连那花纹的形状和色泽都是玄色的,没有丝毫的反射,与暗敛一词相迎合。
沈寒松看向黑衣人,示意他如何?
黑衣人回他一个点头,下一秒就站到了唯二的舟上,不像术法,更像是秘法一类的法术,神秘而不经意的透露着强大,像极了常年隐没在暗处的杀手。
沈寒松只斟酌了一个念头的功夫,随后在黑衣人的注视下抬起右脚迈出,他走到亭外的石阶上,来到木廊的边缘,踏进了木舟。
两艘船一前一后驶离方亭,跟着众人进入看不见边际浓雾缭绕的湖。
随着舟的离开,沈寒松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方亭和廊院,已渐渐消散。
自进入这一方依水而建的庭院和亭子,所有人便入了一个方外之境。
水榭是真,方亭是真,可那庭院中的小小湖泊却只有刚开始看到的那么大而已。
在言印到来时,或许可以说,是在丝鸣响起的时候,便入了境。
小小湖泊在众人眼中便有了宽阔,没了边界,甚至远处的楼阁也被雾掩盖,只剩下仅见的湖水,绵延至未知的深处。
站于亭外,先前带路的那几个玄机阁弟子不知何时消失了,众人却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劲,又或许察觉到了也并没有刻意说出来。
不构成危险,便无需太过在意。
— — — — — —
轻舟飘在些浑浊不清湖水上,渐渐加快了速度,一个巨大的岛屿出现在众人眼前。
岛上有一座塔,足足有七层那么高,塔的名字是......
可好像没有牌匾一类的,能够证明这座塔的身份。
灰扑扑有些破旧的塔在一行二十四人的眼中随着靠近而放大,等到了近前已然是高耸的建筑,基底和窗户已经有了破口的洞,尘土堆叠在洞口,留下满地疮痍。
言印脚下的舟停在了依水而建的塔前,随后虚空踏出了一步,脚下稳健,再接连踏出数步,凭空像是走在了什么无形的阶梯上,一点点走上了塔前,到了塔前应该是牌匾的位置。
众人或疑或惊的看着他虚空而立的动作,在轻舟停靠时,呆了一会儿才下舟,走到了塔下。
言印平静地伸出手,齐肩的帷帽被掀起了一角,随着他探手的动作,帷帽自发的倒向了身后,被帷帽拴着的帽绳牢牢地挂在了身后。
也许是言印的动作太过自然,神情朴素得若无其事,那勾着脖颈的绳线明明不那么雅观,却看起来还可以直视?
言印伸出的手摸到了一处无形的光膜,光膜“噗”的一声软软爆开,露出了塔本身的样子,巍峨中带着道法之气的尖塔。塔角悬着的铁铃接触到了外界的风气,清亮的响铃传遍一方岛屿。
与此同时,丝鸣声从言印身上突然传出,和那响铃一交一和,听在沈寒松耳中只觉神清气爽,面目清明,体内缓慢运转的灵力也加快了。
在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体内的灵力已经攀升到了筑基前期的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进入筑基中期,但沈寒松在这紧要关头指尖一动,自封周天之穴,遏制了灵力的疯狂上涨,平息了体内的灵力震荡。
现在还不是晋升的时候。
他抬眼看去,几乎所有人都从原来的修为得到了好处。筑基中期的到了后期,筑基后期的已经达到半步金丹,只要有一枚结金丹便能一举进入金丹期,突破寿元二百的限制,直增三百,达五百的寿元之数。
随着修为的增长,寿元也就越来越多,即使不是玄机阁中人也能有远多于低阶修士的长寿,长生之途不仅伴随着危险,这世人所趋之一的寿命也是关键。
言印不知何时从众人之上消失了,等再见到他的时候,几乎所有盘膝打坐的人都已经收功,在平复着修为的波动。
沈寒松留心了一下沈白枫,苏玲珑,顾南城还有沈苍柏几人,也都有了不小的进步,在顾南城投来的担忧的目光中,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你们每人拿一块玉简,将各自的名字宗门修为等用神识录入玉简,作玄机阁这一届的天骄弟子人选保存在塔中。”言印说完,挥手将袖中从塔中带出来的特殊制的空白玉简一应送到了除沈寒松三人以外的人身前。
众人听完,不再犹豫,伸手握玉,开始录刻讯息。
在二十人记录时,言印走到了苏玲珑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眼里蔼蔼,对这个本是灵兽化形的人给出了超乎想象的慈蔼。
看着这一幕,沈寒松不由得想到了那头将他们带到玄机阁的小鹿,原来真的和言印有关联。
在他思索的时候,一闪灵犀乍现在脑中。
飘渺镜中的言印也是这么摸着红狐的皮毛,一向孤高的言印在看见法度怀里的小兽时,竟放下了架子,出手相治。
红狐睡在他的床榻上,血染了一床被褥,言印也不在意。他耐心的包扎着灵兽后腿的伤口,轻轻的给它盖上了小被子,示意床边一直盯着看的法心照顾好红狐,言印便起身离开了。
门外,有个玄色衣饰倚柱而立的人,看见他来,回以一个淡淡地眼神,
‘能救?’
言印走到好友身边,放下双袖,道:“我的医术,你放心。”他挑眉间带着傲气。
法度点点头,这就好,免得......小师弟担心那么久,若是死了,便又得哭了。
啧。
看着言印撸苏玲珑的头的动作,沈寒松不禁蹙眉。太巧了,转世,玄机阁,还有同族后辈,究竟有多少是法度和言印安排好的,又有什么是法心的预料,还有......
他闭了下眼睛,闪过父亲,母亲,还有继母继父的面容,很多事情就像走马灯一样在空荡的脑中点点划过又消失,聚集的画面是那一场车祸的终结。
那一场黑夜的雨,将他带来了这里,也在天道的算计之中?
沈寒松睁开眼睛,一双凝着关心的眸子映在眼中。
他盯了一会儿,眼神一松,突然笑了。没有再拒绝沈白枫的靠近,沈寒松伸出了手,将人抱进怀里,佝偻下身体,于沈白枫耳边说:
“枫儿,我心悦你。”
怀里的人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搂紧,挣脱的手一顿,听见了这句话,不下于被雷劈中的蓦然,沈白枫像是卡壳了一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眨巴着的眼睛狠狠眨了几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等慢了八拍的脑子终于处理好这句话的内容,心里顿时跳动如雷,七上八下的。
沈白枫被他放开,在沈寒松的眼里一点点染上了薄红,雪白的剑宗弟子服饰将他点缀的越发白里透红,声色俱全。
沈寒松伸出手,刮了他的鼻尖一下,问:“你呢?有没有什么想法?嗯?”
他温柔的语气让沈白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之前那些不搭理自己,还有些不高兴他和顾南城那么要好的情绪不知被他抛到哪里的犄角旮旯去了,脑中只有那句“我心悦你,你呢?”
“靠!”
顾南城站在几人身边,录刻玉简的手一僵,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寒松,以飞快的速度冲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兄弟,给力啊(奥里给)!”
他吹嘘的嘴脸一个没绷住,感觉自己牛’逼坏了,有个这么“不顾世俗眼光”“勇于追求真爱”“能表白就绝不犹豫”的兄弟,拉出去简直带风又酷炫啊。
沈寒松都没瞅他一眼的功夫,只目光紧紧盯着沈白枫,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可就在这时,言印也收回了所有的玉简,路过两人时,眼神都不带给的就离开了,进到了塔中。
在经过顾南城和言印的打岔,沈白枫也趁机离开了沈寒松的身边,低着头径直走到苏玲珑身边,伸手从他怀里抱着的玉瓷碗中拿了个糕点,想也没想就放进了嘴里。
嗯好甜。
甜丝丝的,脸也好烫啊。
苏玲珑叼着糕点,好奇的看着沈白枫变得通红的面颊,好奇的眨着眼睛,勾勾的盯着,一边 又拿起了糕点放进嘴里。
就在沈寒松考虑要不要走到枫儿身边时,言印已经从塔中又走了出来,塔门重重一声关上,巨大的铁塔也被光膜慢慢包裹住,一眼看去,又是那种灰尘满满,残破有余的样子。
言印说:“各位乃修真界这一届的天之骄子,如今已将名册录入玄机阁中,但尔等可知这论道大会真正的由来?”
有的人听到他的话,目光轻移,显然是师门早已告知;也有的目光中带着好奇,明晃晃的写着“不知道”。
顾南城就是后者之一。
而他的大师兄看见他这副样子,痛心疾首的锤了一下他的背,叫你不听师尊的话,一个人自顾自地离开宗门不跟随队伍一道走,这下可好了,丢人。
顾南城轻巧的躲开师兄的第二巴掌,缩着脑袋指了指言印,示意他停下,听言印说话。
果然,法宗真传大弟子还是停手了,理由是这小师弟太顽劣,此时并不是动手教导的最佳时候,等回宗了再“教”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走剧情...
☆、心悦
“这二十年一届的论道大会,最初只是为了挑选出可以去到虚度之海的筑基弟子,渐渐的也就这么传了下来。”
“虚度之海?”有个年轻的法修问,其余人基本上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然,这还得排除顾南城几人。
“虚度之海,上古妖兽与修真界连接的界门。自千年起,修真界的灵力渐失,包围着修真界的界门便开始削弱,其中虚度之海连接的上古时期的妖兽之地的界门尤甚,不少妖兽从中跑了出来,引发了妖兽动乱。”
“而这妖兽之乱,虽说没有那么严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从界门之中出来的妖兽也就越来越多,在数百年前魔宗的立足便是由魔宗尊上一举击退妖兽,加固了界门这才平复了一方的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