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宴川让他“早点休息”。
凌晨三点钟,外头的星子亮了又暗,被子被摊开又卷起,阮鲤把脸埋进枕头里,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他总想着高宴川,想他的龟毛,也想他的好。
他居然因为高宴川失眠了。
公司八点钟上班,高宴川七点不到就起来了。
洗漱穿衣,收拾好自己也才正正七点,他去厨房烤了个吐司给自己当早餐。通常阮鲤没有那么早起床,要是遇到熬夜写稿的情况还得睡到下午,免了早餐免了午饭,还省得高宴川多做一个人的饭了。
他吃完吐司,随手开了盒牛奶。喝了没两口发现冰箱里只剩下这一瓶了,等会儿阮鲤起来估计又得到冰箱里找吃的。他想了想,还是给阮鲤拣出来仨肚脐橙榨汁喝。
七点五十分,高宴川准时到公司,今天的小高心情似乎有点愉悦,连隔壁老李都发现他走路哼歌了。
有个小人站在高宴川左肩,双手扯着他耳朵大喊:不行啊,一点都不严肃不正经,你是个当管理的,怎么能这么喜怒形于色呢?
站在右肩的小人不乐意了,也冲着他大声说: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高兴!高兴就完事了!
高宴川觉得右肩的小人说得很有道理,挥挥手就把左肩上的小东西赶走了。
之前出差谈的那个合同老板很满意,这季度的业绩上去了,高宴川也很满意。上午的工作不太多,助理丽萨产假归来,跟别的交接工作的时候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忙一点。
“小高别看了,快累死姑奶奶我了。”忙了一上午,丽萨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在工位上了。
她跟高宴川私底下关系还不错,因为丽萨比高宴川还要大两岁,没别人的时候她喊高宴川“小高”,高宴川偶尔也会喊她“姐”。
“你休假的时候我可是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作,一点也不轻松啊。”高宴川笑了一声,“公司给我安排的新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我的天,那工作是做得一塌糊涂。”
他这话可没有夸张,忍了那小助理大半个年了,终于等来了他的丽萨姐。
“你看看,上能打Alpha下能当Omega,Beta里面的战斗机说得可不就是丽萨姐嘛。”他说两句逗趣的话逗丽萨开心,毕竟忙了一上午谁都需要放松一下。
丽萨正要接话,忽然看见高宴川摆在一旁的手机亮了:“欸你是不是有电话啊,怎么静音了?”
“可能今早起来忘记开声音了。”高宴川边说边去拿手机,走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了。他一看来电提醒,是阮鲤打来的,还打了好几个过来,自己一个都没接到。
他打回去,语音提醒嘟了好几下,电话才接通。
“怎么了?”
那头隔了好一会儿都没声音,高宴川隐约觉得听到了喘息。那种声音暧昧又熟悉,他最清楚不过了。
阮鲤只说了四个字:“我发情了……”
后面的话高宴川都听得不太清晰,断断续续的哭声传过来,最后终结与一声“咚”。
手机掉到地上,阮鲤也没力气下去捡回来,指不定掉到床底下去了。他趴在床上,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潮。太难受了,抑制剂没在身边,上一次从外地回来的时候忘记把那些注射型药剂拿出来放在床头,口服的药物明显不能再起作用,原本估计半个月后到来的发情期居然提前了。
听别人说,发情期紊乱是怀孕的前兆。
不过现下这个情况,阮鲤暂时没精力去思考什么怀孕不怀孕的,他全身都软成了一汪春水,被枕头垫高的腰腹一阵阵发麻,整个人都跟泡在热水里似的。
睡衣早就被直接推到胸口往上,他房间里还开着暖气,发热的症状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缓解。更糟糕的是包裹在两层布料里面的下半身,前面的小兄弟精神奕奕,抬着头流着水,惹得阮鲤一遍又一遍摩擦着床单,动作要多淫-靡有多淫-靡。
藏在两股之间的小穴正往外泌出透明的液体,那儿难耐得很,内壁渴求着刺激。
他给高宴川打了电话,但是高宴川怎么还没来呢?
大颗大颗生理泪水从眼角滑落,他张嘴咬着枕头,颤抖着手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屁股那一块布料已经湿得快不能看了,过量的体液分泌让他整个会阴部位都滑溜溜的。阮鲤先安抚了两把自己前端,随后把手伸向了后面。
才刚刚伸进去一根手指,自己的身体像是八百年没被满足过那么饥渴,内里的媚肉争先恐后地缠上来,疯狂吮吸着那一根不够粗也不够长的手指。
一根、两根、三根……阮鲤用手指模拟着性-交的姿势,一抽一插间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他羞得眼泪不停地掉。
“高宴川……高宴川。”阮鲤张着嘴巴呼吸,眼前一片模糊,他没想到自己这个时候想的居然还是高宴川,想要被那个信息素是雪松味道的Alpha咬住腺体,一下又一下侵入自己的身体。
高宴川一打开阮鲤的房门,铺天盖地的Omega信息素和喊着他名字自-慰的阮鲤都让他陷入疯狂。
他甩掉鞋子和碍事的领带,外套一脱丢在地上,火急火燎地搂上阮鲤的腰,先在那段光洁脖颈上亲了一口。阮鲤抽出手指,回过头,他的眼神不大清明,只能隐约辨认出来人是高宴川。他往后勾住高宴川的脖子,带着哭腔喊高宴川的名字,要他吻他。
漂亮男孩的要求都应该被满足,阮鲤当然不能是例外。
高宴川同他缠绵地吻,以舌尖逗弄阮鲤的上颚。阮鲤非常主动地回应他,努力追逐高宴川的舌头,男人要撤出去他还不让。
一手环住阮鲤柔软的腰,一手在他胸前乳尖逗弄,高宴川很喜欢这两颗饱满可爱的小东西,稍稍用手指捏揉两下就硬得不行了,红嫩的色泽总勾引着他上去好好品尝一番。
把人按在自己怀里转了个面向,高宴川和阮鲤面对面,让阮鲤分开腿坐在自己身上。这一回高宴川的手顺着琵琶骨一路往下,爱抚阮鲤每一寸敏感的皮肤。前面的乳珠被他含进嘴里舔弄,那条舌头无师自通一般,灵活地四处戳弄想要找到乳尖上那个小孔。
两根手指拨开两瓣臀肉,已经被阮鲤自己玩过一遍的穴口微微张开,仅仅是轻触一下,阮鲤都像都受不住似的收紧了那儿的入口。不过很快,发情期饥渴的身体不允许阮鲤再保有理智和羞耻心,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腰往下塌,追寻高宴川的手指,渴望他伸进来好好玩弄自己。
好在高宴川不打算为难他,没让阮鲤再哭着求他插进来,比手指更加让阮鲤欣喜的物什坚定而缓慢地插进了他的后穴。内壁一点点被撑开,由身到心一点点被填满的感觉太美好了,他浑身都在颤抖,身后也吸得更紧了。
“放松一点,我又不会跑掉。”高宴川揉捏他屁股蛋上的软肉,安抚似的在他眉心亲了好几下。
阮鲤胡乱地点头答应着,可是身体的反应并不如嘴里说的那样。不得已,高宴川没再等他放松下来,把阮鲤按倒在床上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
阮鲤压根发不出声音,只能一直哭,眼泪扑簌簌地落下。他的腿挂在高宴川臂弯上,随着动作来回摆动。衣服早就被高宴川扒下来了,他浑身赤裸,可高宴川还穿着衬衫和西裤。
偶尔睁眼看到压在身上的Alpha喘息的模样,给阮鲤带来的视觉冲击更大了。高宴川拥有一副好皮囊,他一直都觉得这个男人很帅,现在专注操弄自己的样子更加帅气,有那么一分半刻,阮鲤觉得自己或许是被爱着的。
后穴得到满足,身前性器还被冷落着,阮鲤暂时没有力气管它,高宴川的床技好到让他神魂颠倒。次次正中前列腺的撞击凶狠得过分,阮鲤觉得自己像是正睡在海上,被海浪送上顶端,又随着汹涌海水沉入底部。
快感在不知不觉间迅速累积,阮鲤攀着高宴川的肩膀,哭着到达了高-潮。高宴川也掐在这个时候咬他的腺体,霸道地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Omega的体内。他搂着阮鲤的腰,狠狠插了十来下以后射在了阮鲤的屁股上。
他没带套,阮鲤这才发现。
酣战一场,阮鲤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屁股上还沾着高宴川的精-液。熬过第一波发情热,后面的几天都可以用抑制剂控制住了。高宴川倒是还抱着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腰上那条手臂搂得自己很紧,阮鲤垂下眼皮,翻了个身和高宴川面对面躺着。
“我发情期提前了,早了半个多月。”他低声说。
“嗯,改天去医院做个检查。”高宴川亲他唇角,语气跟哄小朋友似的。
“做哪个科的检查?”阮鲤眨巴着眼睛,天真倒也还挺天真。
“全身检查,想什么呢?”高宴川笑话他,“难道真的要备孕?”
等了好一会儿,阮鲤才小声说:“我不想生孩子。”
“行,不想生咱们就先不要。”高宴川还当他是小朋友闹情绪呢,拍拍他后背哄人睡觉。
阮鲤没答话,他也确实是累,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第十五章
一大早的,阮鲤戴了个口罩去小区门口的药房晃悠。预感第二次发情热会在早晨起来这段时间出现,他给自己来了点抑制剂才出门。
人家药房没有那么早开门营业,他就先去菜市场把今天的菜给买了。刚摘下来的菠菜,活蹦乱跳的鲫鱼,阮鲤提着一大袋东西走回小区门口的时候,药房正好开门。
他进门先看天花板上的指示牌,视线掠过“保健品”、“外用药”来到“计生用品”的牌子上。锁定目标以后,他脚步缓慢地挪动到放满了安全套的货架前,假装自己只是恰好经过,并不是有意要找这个货架的。
安全套里的大牌占了半个货架,阮鲤找了半天才在一个小角落里发现了一小片验孕棒。他以前没买过这类用品,来之前还在网上搜了好一阵验孕棒和验孕试纸怎么个用法。蹲在地上挑挑拣拣好一会儿,阮鲤也不懂各个牌子之间的差别,瞎拿了一个就去柜台结账。
为了掩盖这根小东西,阮鲤还特意在别的架子上面抓了好几盒别的药,有助消化的也有养胃的,甚至还有一盒补肾的。
他有点紧张,有点害怕会被认识的人碰见。买计生用品被撞见,怎么想怎么尴尬啊。
“您好,119块6毛,谢谢您的惠顾,这是您的小票。”售货员动作很利索,没一会儿就把东西全部装好递给阮鲤。阮鲤乐得她那么快,赶紧提着他的验孕棒跑回家去了。
其实发情期提前这个事儿,就像女孩子们姨妈周期乱掉,很大程度上都是跟生育挂钩的,对于男性Omega来说,发情期的准时与否比恶心干呕这类反应更加直观明了地反映出自己的身体状况变化。他有些害怕,和高宴川上那么多次床,非发情期的时间几乎都是没有用安全套的,家里安全套全是两个人发情期的时候用掉的,而且高宴川很喜欢弄在他里面,有没有可能在哪一次就中奖了?
他不想生孩子,不是跟高宴川说的气话,是真的还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
回到家,阮鲤拆了那盒验孕棒,小心翼翼地取了尿样滴在上面,然后放到另一边等它出结果。等了还没半分钟,阮鲤有些受不了,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实在是太害怕了。
算了算了,还是先去厨房把菜处理一下吧。他安慰自己,离开浴室的时候还顺便把浴室门也给关上了。
阮鲤算是把心不在焉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了,在第二次把整个滤水篮打翻在洗手池里以后,他还是决定重新回去看看那根验孕棒。
小东西躺在冰冷的台子上,他眯着眼睛走近,低头一看——两道杠。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阮鲤感觉天都塌了一半。
他居然真的怀孕了。
阮鲤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脑子里想了一圈,还是决定谁都不告诉,先把验孕棒处理掉。他拆了一个安全套,把验孕棒丢进套子里,又把开口打上结,丢进垃圾桶的时候还一股脑揉了十来个纸团铺在上面。
可是不把这件事跟别人说,阮鲤又觉得难受。他很难形容这种难受是为什么,好像和他对高宴川的感觉有关系,又好像与他无关。刚刚觉得自己对那个人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下一次就发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怎么想怎么搞笑啊。
饭是做不下去了,他掏出手机给高宴川发信息:不太舒服我先睡觉了,午饭你做吧,不用喊我。
大约隔了五分钟,高宴川就回复了:好。你好好休息,多喝点水。
他昨天临时回来的,就因为自己突然发情,听说堆积了很多工作到今天。阮鲤还听烹饪班上和高宴川同一个公司的同学说,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高宴川的婚姻特别美满幸福,每天来上班都笑眯眯的。
一开始听到的时候阮鲤还嗤之以鼻,高宴川好面子,就算气自己气得要死也不会表露出来的,而且结婚的时候大家都说登对,他肯定会装得自己婚姻特别完美,老婆也特别温柔体贴的。不过现在阮鲤不敢这么笃定了,以前高宴川可能是装得很快乐,现在说不定是真的挺快乐的。
协议好像在哪一天已经到期了,但是阮鲤习惯了每天去厨房做点什么,本来高宴川他爸那边危机解除以后他就可以不被家务奴役的,大概自己真的斯德哥尔摩了。
阮鲤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放空自己。他伸出一只手覆在小腹上,来回揉了两把,总感觉的有种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
这儿真的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啊,可是它的爸爸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给自己妈妈打个电话。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妈妈那边有小孩子的声音,听着像他哥的儿子棒棒糖。
“妈妈,您现在有空吗?”他瘪着嘴,说着说着就不自觉放慢了语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