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觅白听了,跪坐到地毯上,凑到明循身边:“明明吃不吃点心?”
明循一听,脸转过去背对他:“我不饿。”
周觅白立刻膝行到明循面前,果不其然,被他看到明循含羞带怯的脸。他一下子被明循这种软绵绵羞答答的情态击中,心中大呼可爱,更加主动,伸手抓住了明循的手指,非常严肃地说:“我现在想要亲一亲我的妻子,请问妻子同意不同意?”
明循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不同意。”
周觅白知道明循这是欲拒还迎,心里一狠,当了个坏丈夫,捏着他的下巴就亲了下去。
明循一下子就软绵绵瘫在他怀里,湿漉漉娇滴滴,像是垂满露水的白色山茶。
周觅白咬一下他的唇角,低低哑哑地说:“我想要和我的妻子睡觉了。”
明循一下子挣扎起来,手抵在他的胸口:“不可以!现在是白天!”
周觅白按住他,温温柔柔地亲他的唇,左手揉揉他纤细柔软的腰:“不是了,外面的天是黑的。”
可是那是在刮台风!
明循呜呜咽咽说不出话,周觅白的手从家居服下摆伸进去,直接覆在温热柔软的腰间软肉上。
明循突然想起来,昨天洗澡的时候捏到的肚腩上软软的一层肉,全都是让方妈妈用大补汤和小蛋糕养出来的。
他立刻从周觅白怀里挣出来开始往后爬,接过被周觅白抓着细白的脚踝轻轻拉了回来,“怎么了?跑什么?”
明循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耳根红红,“我不想脱衣服。”
周觅白愣了一下,也有点脸红:“你想穿着衣服做吗?”他又立刻补充:“可以,我可以。”
可是周觅白还是发现了,明循身上的确长了点肉,尤其是在腰、胸口和臀部上。
他有点控制不住力道,手上用了点力气,着了魔似地揉着他浑身白软滑腻的肉,雪白底上落了浅浅朱红,弄得明循软绵绵哭叫。
明循羞得要死,恨自己身上怎么长了这么些肉。
周觅白亲亲他汗湿的鬓角,软身哄:“明明太软了,太好捏了。”
明循气得哭出来。
周觅白这次找了道似的,占着明循松不开手,明循晕晕乎乎攀着他,指甲抓在他光裸的背上,落下浅浅的红痕。
咔嗒。
有人回来了!
明循拿脚蹬他,眨眨眼睛,生理性泪水滑落,琥珀色瞳孔下过雨似的清澈空明。
周觅白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想起那个在清江大学里清瘦雪白的明循,冷冰冰的也不爱理人,你进一步,他退三步,小心翼翼地像只猫咪。
他当时有过念头,为什么不把这只流离失所的容易发情的漂亮猫咪带回家里养起来呢?
明循的脚踝擦过他的腰,重重地摩挲,眼睛里有点惊吓:“妈妈上来了!”
周觅白听到了脚步声。
“明明?”
喊声仿佛也愈来愈近了。
周觅白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抽身。他一把抱起明循进了浴室,把他压在盥洗台上,一边打开水龙头,一边揉开明循的双腿,再次进去。
明循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身后细蒙蒙水雾散开,周觅白的脸发着盈盈的光,漆黑乌润的眼看着他。
只是看着他。
明循的心跳得很快,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可是嗓音被撞得支离破碎。
他好喜欢周觅白啊。
第二十一章
台风雨持续了一周,这一周两个人就呆在家里,黏黏糊糊地腻在一起。
方秋水当然喜闻乐见,成天想和明循一起看电影和吃点心,甚至还想带明循出去买衣服,但是被周觅白拒绝了:“妈妈,明循现在不能外出。”
方秋水有点生气:“可是你自己都带他出去玩儿!我知道你们之前经常去植物园对吧!那我带明明去水族馆!”
周传烨有点头疼。
他揽过妻子的肩:“你得给小两口一点空间啊,要不你带我去水族馆吧。你还从来没有带我去玩过呢。”
方秋水对于跟自己年长的有些古板的Alpha丈夫一起去水族馆没有兴趣,但是丈夫的眼睛温温柔柔地带点恳求地看着她,她一下子就心软了,盛装打扮,搭配好裙子、包包和鞋就和丈夫开车去水族馆了。
周觅白在处理公司项目工作,他不太在公司,必须开视频会议。
有时候公司领导层就会看到画面里端着一杯咖啡的雪白细长的手指,或者是婴儿蓝的睡衣的柔和的一角,或者是软哝哝的一声“觅白”。
他们都知道,小周先生在陪伴自己身体虚弱的Omega。
等台风警告撤销,台风撤离清江市的时候,明循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他本应该挂断或者漠视,但是他却接起来了。
那边有个冰冷的带着乡音的女声说:“请问是明循先生吗?”
“是的。”明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护工今晨9点发现,您的母亲于在家中去世。”
明循好像听不到声音了。
他的脑袋空空,他的腺体应激性地疼痛,痛得他蹲下身去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
“明循先生?”
明循头也痛得厉害。
死了,真的死了,竟然死了,终于死了。他都不知道该选哪一种心情。
他怔怔然握着手机,最后却是问,她怎么死了?
他的母亲是他二十五年来生活的阴影,她和自己的痛苦一样强大,和自己的不幸一样历久弥坚,好像永远不老,永远不死。好像一个诅咒,非要和他纠缠到生命终结,最后在自己死亡的时候还要把自己这个代表着耻辱和终结的儿子一起拖进坟墓。
他哭不出来了。
他不会为这个人掉一滴眼泪。
明循突然从后面被抱住,发抖的脊背紧紧贴着坚实温暖的胸膛,好像自己的恐惧和迷茫也可以通过肉体的接触传递给后面的这个人,从而得到一丝解脱似的。
明循想要大声哭诉,想要非常无礼地不得体地咒骂,像个疯子,但是他最后也只是像个可怜的孩子,睁着大眼睛说:“我没有妈妈了。她真的不要我了。”
周觅白眼里惊愕,只能更用力地抱住他,耐心地抚摸他僵硬的背,握住他冰冷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在的,我在的。我爱你。我要你。”
明循闭上眼睛。
他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可是他不忍心让周觅白害怕了,他慢慢地平静下来,说:“我要回陆桥去处理一下后事。”
周觅白说:“我陪你。”
明循再次踏上了陆桥这块土地。这个小小的县城,贫瘠,落后,像每一个挣扎着发展的小县城一样,一边疯狂拆毁,一边疯狂建设。一边是中产阶级的天堂,一边是外乡人的聚集所。有温度,但是温度太稀薄了。有回忆,但回忆太脆弱了。
陆桥对明循来说是挫折、失败、绝望、苦难起点。
明循和周觅白牵着手走在这座小县城的巷子里,甚至不知道该开口介绍些什么。
社区O联派了人来交接丧葬工作,明循表情冷冰冰地听着。
旁边有人说:“这个儿子怎么一点都不难过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又有一个人说:“他妈妈是什么人?小时候虐待过他的。”
“那也是妈妈呀,妈妈生育了他,他倒好,嫁给旁边那个看起来就很有钱的Alpha后就没回来看过,怎么也不该这样啊?”
“好歹来主持丧葬了,哎,人家的家事别多嘴了。”
周觅白从客厅看向这栋民居的院子,一棵桂花树已经死了,小小的花圃里杂草丛生,台风雨过后一片惨淡飘零。
一张长长的木凳上放着一堆生锈的铁链。
周觅白皱了皱眉头。
他走过去,牵住明循的手,对O联的人说:“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丧礼很快就办好了,当天下午出殡火葬,第二天早上就置办了一处山上的公墓。她身前不肯和丈夫合葬。
来的人不多,只有她生前研究所的几个老朋友和一两个领导,娘家来了个哥哥,夫家来了个大舅哥。
冷冷清清的。
他的母亲,冷冷清清地来,也冷冷清清地去了。
人群散去,周觅白和明循走在墓道的长阶上,风吹过松树,有种辛辣的香气。
“她是陆桥生物异能所的研究员。她本来可以去省城里,甚至去更远的地方,但是她生下了我。她不想要我,可是,可是法律禁止Omega堕胎,而且她一旦堕胎,体制将会剥夺她的工作机会。”
“我有时觉得,不能怪她。可是我也不能怪我的父亲,他爱我也爱着自己的妻子。那我怪谁呢?也怪Omega这个身份吗?”
明循笑了一声。
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笑。
明循看了一眼蔚蓝天际:“我没有血亲了。”
他诞生在这个人世最初的链接已经被命运尽数砍断,他无父无母,无兄弟无姊妹,他是被扔到人间的人。
周觅白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他是无法弥补明循的。
明循是这样完整的独立的个体,他有着不能化解的旧伤淤青。他只能一直陪着他,等时间慢慢地抚平他的爱人的伤口。
明循和周觅白开车回到家中。
明循先去洗澡,周觅白再进去。
当周觅白洗澡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打开,玻璃门前出现了朦胧修长的美好肉体。
玻璃门被打开,没穿衣服的明循在他面前跪下身,嘴唇轻轻触碰开始翘起的顶端,眼睛是那样天真但是难过地看着他。
“觅白,我可以要一个孩子吗?”
顶端被温热的口腔含住了。
周觅白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额角青筋暴起。他的手指穿插到明循柔软濡湿的发丝之间,低声道:“我们可以。”
两个月后,十二月份的时候,明循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着试纸。
周觅白看着试纸上蓝色的线,愣了愣,随即一阵狂喜:“我们有宝宝了!”
明循把脸埋在他的肩头,抱着他说:“嗯。”
他觉得腹部暖融融的,像是揣着一个小小的太阳。
那是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一半是他,一半是周觅白。这个小小的孩子和周觅白一起,牢牢地把他锁在人世间了。
他现在就感觉对这个孩子的爱意要喷薄而出。
他笑着笑着,又小声哭起来。
周觅白给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打了电话,接通电话第一句就是傻兮兮大笑:“我做爸爸了!”
明循也给吴避珂和王薄州发了短信。
吴避珂立刻邀请明循来他们新落成的实验室看看,并且一起吃个饭。
好半天,王薄州回了一条:“恭喜你,肯定是个聪明漂亮的宝宝。”
明循回:“谢谢,也谢谢师兄一直以来的照顾。”
方秋水和周传烨兴奋得要死,他们立刻去清江最大的庙里上了最粗的香,请了尊金身观音供在大殿里。
方秋水眼睛红红:“我一直以为白白要孤独终老了,这孩子好轴,从小就不爱和Omega一起玩儿,少年时期也不谈恋爱,十七八岁的发情期也自己一个人过。原来白白命中注定是要等你的。”
明循红了脸。
晚上睡觉的时候,明循正看书。他开始看一些学术前沿的论文。他已经落后太多了。
周觅白洗完澡,从旁边抱住他,亲亲他的腺体,开始缓慢注入安慰孕期Omega的安抚性信息素。
明循身上泛起热,偏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我希望这个宝宝像你。聪明,好看,阳光,温柔。我会教他读书,写字,数学和生物。”
周觅白笑了一下:“你太厉害了。那我教宝宝什么呢?我教他和我一起爱你好了。”
第二十二章
明循最近有了一项新的消遣,织围巾。
方秋水和他两个人就坐在客厅里,偶尔十二月开太阳,两个人就坐在花园暖棚里,一人一篮毛线团,一边聊天一边织围巾。
明循一开始织围巾是因为孕期有点浮肿,手指有点不灵活,想通过织围巾来训练手指灵活度。
方秋水一边织围巾一边看大热综艺,年轻漂亮的Omega在台上跳舞,一个个活力四射。
方秋水掺了两种颜色的线,织了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周传烨对于这个配色颇有微词,觉得不如黑白纯色,方秋水立刻生气:“那不给你织了,我给我的小孙孙织。”
方秋水很快就织完了小小一条围巾,看看明循,正在绕线,一时间绕不明白了。
方秋水伸手钩了一把,给钩回去了。
明循温柔地笑:“谢谢妈妈。”
方秋水看那团柔软的白毛线:“你给白白织个白色的吗?”
明循想了想:“他是不是已经有白色的围巾了?”
方秋水立刻说:“没有没有,他冬天不爱戴围巾。你给他织他肯定戴。”
明循低头笑笑,孕期的Omega有种慈爱柔和的味道。
明循的围巾没有织完,就去实验室了。
吴避珂之前吃饭的时候就问过明循的意愿,他一直在实验室里为他保留着位置,之前的日月计划也由于种种原因推迟到了明年三月。
吴避珂说:“你先休息一年,休息一年再回来吧。”
明循有点忐忑:“老师,你认为我还有继续研究的可能吗?我、我没有办法保证自己可以达到之前的思考水平和能力。”
“明循,你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妄自菲薄。你的优秀有目共睹,为什么不学认可自己的优秀呢?你和薄州是我最喜欢的学生,聪明,踏实,有天赋。老师一直期待你们可以成为学界的双子星。你和薄州不一样,他没吃过苦,顺风顺水,但是你受了这么多生活的嗟磨,依然可以跟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你还有什么做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