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觅白摸摸他的头发:“想睡多久睡多久,明天我会叫你起床,我们家还有个建在后山的植物园,我带你去看。不过,你是不是还得吃了今天份的药?”
明循乖乖地说:“药在我包里,所有都得吃。”
“吃多少写在上面了吗?”
明循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周觅白拿来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片和药丸,还有几支口服液,并一大杯清水。
明循坐起来吃了药,却没有立刻睡下,他看着周觅白说:“你真好,你的父母也很好。”
周觅白亲昵地摸摸他的脸:“现在你拥有这些了。你是我们家里的宝贝Omega了,和我妈妈一样。”
明循晕晕乎乎,被这种幸福弄得不知所措。
“觅白,你亲我一下吧。”说完之后又立刻说:“我没有感冒,也不会传染。”
周觅白捏捏他的耳垂:“瞎说什么呢?”
说完亲了他。
明循的记忆里没有和周觅白接过吻。这其实挺奇怪的,他们做过爱,但是竟然没有接过吻。
好像一切都是错落的倒置的。
明循现在仰着头,感受周觅白扣在后脑勺上的有力的手,感受嘴唇亲密的触碰,轻柔爱抚,可没一会儿,这种程度就不够了,周觅白揉着他的腰,用舌头顶开了他的牙关,探了进去。
血和肉都好像融化重塑了。
他们又是天上的清水,又是地上的泥。揉在一起不能分离。
第十九章
明循躺在床上,任由家庭医生给他做全身检查。
他有些不舒服,只是呆呆地看着床边花瓶中一枝雪白的花,花形娇媚小巧,花色如浪。
是什么花呢?
尖锐的针头刺进他的皮肤。
周觅白走进来,看到明循呆愣愣的脸,坐在床边摸了摸,“马上就好了。”
明循乖乖点头。
明循做完检查又睡觉了。
家庭医生推着医疗器械出来,擦了擦头上的汗,“等结果。”
“多久?”
“三个小时。”
“再快点儿吧。”
“你......行,两个小时吧。”
周觅白手里拿到那张单子,医生解释道:“他的病历上显示,他曾经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做过一次腺体修复手术,原因是外力的强行撕裂。手术不是很成功,而且后续治疗没跟上,他的腺体只能算好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糟糕的是,他常年服用和注射劣质抑制剂,这严重损害了腺体的机能。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发情期紊乱,情潮汹涌,很难控制。一个月前他再次进行了腺体修复手术,原因竟然还是外力的强行撕裂?!小周先生,你们对于这个Omega缺乏必要的保护。Omega应该受到精心的呵护,而不是放任他遭受风雨。”
周觅白皱起眉头:“是我的错,我早就应该强势一点。他这个病怎么治?”
“腺体的多次受创,让腺体的修复能力受创。哦,他还有点营养不良。我和德国那边专攻腺体修复的医疗团队商讨过,认为你们可以尝试一下最新的AO配合疗程,药物为主,辅以必要的信息素治疗。三个疗程左右会有明显成效。这个方案有个缺点,对于AO的关系要求很高,A甚至需要长时间陪伴在Omega身边。对于小周先生来说,这个是不是不太方便?”
“不,我完全配合。”
周觅白斩钉截铁地回答。
周觅白雷厉风行,立刻去郑佩驰的咨询所提交了辞呈,实习生辞职流程简单,但是郑佩驰依然勃然大怒:“你说辞职就辞职?”
“我已经和同事做好了交接。我们一开始也没有签订合同。再说了,我在你这儿当长工,不如回自家当个太子爷呢。”
周觅白突然又想起什么:“你可不能因为这个为难潇潇。”
郑佩驰冷清的面容一瞬间有了皴裂,笑意森冷:“他没和你说吗?我早就和他分了。小崽子没去找你?”
周觅白一愣:“没有啊。”
周觅白匆匆回家,途中给叶潇潇发信息,叶潇潇一句也不回。
周觅白有点着急了,又给叶潇潇的爸爸打电话,可是这个风流老爹哪里会知道自己这个Beta儿子的去向呢?
周觅白只得给叶潇潇留言:“潇潇,万事有哥哥。你到我家来。”
等周觅白回了家,明循已经醒过来,正拿着大玻璃杯很牛奶。
方秋水亲亲热热地正用细长手指拈着一块丝绒蛋糕喂到明循嘴边,笑眯眯地说:“明明吃这个!我最爱吃这个!”
明循雪白脸蛋通红,也不知怎么下口,在方秋水的劝哄下终于张口吃下去了。
周觅白走过来,接过明循手里的牛奶杯子:“今天药吃了吗?”
明循的眼睛亮亮的:“吃了。”
周觅白像牵小孩儿似的慢慢地把他牵回了房间。
明循坐在床上,周觅白跪在他的双腿之间,低头摸着他放在膝盖上的苍白消瘦的手。这只手在今天早上又添了几枚针孔。
明循有些不自在,周觅白这样跪着,没有一点儿Alpha的强大自尊,相反的,他温顺又柔和,决不会伤害他。
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抚明循。
周觅白轻轻开口:“明循,我们之后要一起治病。会有点辛苦,但是我会陪着你。”
明循眨眨眼睛:“我可以一个人。”
周觅白把脸贴到明循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音很低地说:“不行,不可以一个人。”
明循的脸有点红了。他自从生病之后,更加容易脸红了。
“我会很麻烦的。你如果不愿意了,就告诉我。我一个人就会变得很乖,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周觅白心里酸软:“不会的,不会一个人。你不要在我这里做乖孩子了,你做一个快乐的坏孩子吧。”
明循喃喃:“我二十六了,比你还大两岁呢。我不是孩子了。”
周觅白撑起上身,双手与明循十指交缠扣在床单上,仰头亲了一下明循的嘴唇:“你是小孩儿,我的小朋友,让我疼疼你吧。”
明循琥珀色的眼睛柔亮,慢慢的,洇出了一点喜悦而害羞的泪意。
他喂明循吃了中午的药,下午按照昨天的约定带他去了后山的植物园。
植物园规模不大,巨大的透明玻璃笼罩着花花草树木,中间小路连着自动的低矮缆车。
这里是私人植物园,没有来人,只有侍弄花草的园丁。
明循坐在缆车里,风有些闷热,他的清秀白润的额头出了一点薄汗,嘴唇红艳得过分。
他就趴在玻璃上,眼睛亮亮地看着高高低低的各色花木。
他突然说:“你看那个!像是鹦鹉!”
明循笑起来了:“就是鹦鹉。”
明循就愣愣地看着那几只鹦鹉。
好半天,明循才坐端正,蔫蔫儿地向后靠在皮质椅背上,缆车车厢上面也是透明的,他可以看到高大的树木,有些光秃秃的如同利剑,有些的树冠出奇得大而圆润,有些树叶的叶片金色闪烁如同沙滩上的阳光。
周觅白凑过去亲了亲他,他也没有反应。
“觅白,我在想今天早上做的一道数独题。我想不出来了。”
“我做过一段时间的数独,你把题目报给我听听。”
明循慢吞吞地复述了一遍,周觅白想了一下解给他。
“你好聪明。”
周觅白说:“我在你面前可不能算聪明了,你是吴避珂的得意门生,以后要去中央的研究院,你可以是个科学家呢。”
明循的脸红红的,觉得暖洋洋的:“那我们都聪明。”
他们两个一起靠在椅背上看着玻璃顶,看着光影的变换,看着碧色的深浅,感受风拂过发燥的耳廓。
手也悄悄地牵在一起。
等到了晚上,周觅白喂明循吃了药,明循自己进了浴室洗澡。
周觅白正在看项目方案,突然就听到明循在浴室里小声抽泣的声音,又轻又软,钩子一样。
他立刻冲进浴室:“怎么了?”
明循抱着一件浴袍想盖住自己,可是他有些笨手笨脚,腿和手臂露在外面,白晃晃的像是雪,弄得周觅白一阵发晕。
明循小声地说话,脸红得滴血:“我,我好像发情期了。”
周觅白问:“腔体打开了吗?”
明循低着头:“打开了。”
周觅白把他抱起来:“药效起了,你的腺体正在调整发情期。别怕。我们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治疗了。”
明循被放到被子里,刚想扯好腰带,却被周觅白握住了手,他的声音有些抵,沉沉地扫在耳廓,弄得明循心口发酥。
“宝贝儿,我们得做爱了。”
明循把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红霞密布的耳根和半张侧脸,闷闷地说:“嗯。”
明循的身体不够湿润,腔体虽打开,汁液却分泌不足,周觅白听医生说过这种情况,只能缓慢温柔地爱抚。
明循半眯着眼睛,猫咪一样在爱抚下把身体打开,四肢软绵绵地缠上去,嘴里痴痴地喊:“觅白,觅白。”
周觅白温柔而坚定地有节奏地动起来。
最后双方高潮,腔体内成结,明循舒服过了猛然一阵痛,委委屈屈地哭起来,周觅白轻声地哄着,舔着明循的腺体,克制住自己Alpha天生的兽性没有咬下去,一点点释放信息素,缓慢地侵入腺体,进行了信息素的融合。
房间里开始弥漫着积雪融化后白色山茶附着青松舒展、肆意生长的气味。
明循好像躺在温水里,四肢酸软,呼吸逐渐平稳,半晌,睡着了。
第二十章
明循精力有限,白天的时候需要吃饭吃药,偶尔在花园里和方秋水逛一逛,喝一下下午茶,午睡过后,自己会爬起来做题。到了晚上,才是他最耗费精力的时候,明循被这种配合治疗弄得脸红,乖乖巧巧任由周觅白作为,然后睡觉。
第一阶段的治疗结束了,明循的身体状况有了好转,腺体里的大神经全部修复了,因此他也不会一天到晚嗜睡无力,脑袋里笼罩着的那层纱好像也被揭掉了,渐渐清明起来。
周觅白喂明循喝药,可是明循已经不想让他喂了。
他自己伸手去拿汤匙的时候,周觅白攥紧了不给他。
明循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自己可以喝?”
周觅白已经喜欢上这种喂养幼崽的感觉,而且他喂完药之后还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一个亲亲以示奖励,现在明循自己喝药了,这个福利就没有了!
“还是让我喂你吧!”
周觅白依然坚持。
明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好不容易逐渐掌控了自己的身体,能够自主支配了,自然就不想事事麻烦周觅白了。
明循还是伸手去抢汤匙。
周觅白实在没办法,说了实话:“如果你自己喝药了,我就不好亲你了。那个吻是给乖乖喝药的小孩儿的吻。”
明循愣愣地看着他,唇边止不住笑意,琥珀色的瞳孔甜蜜浓稠得如同蜂蜜,整个人都甜而害羞起来。
“那你可以给我一个丈夫给妻子的吻。丈夫什么时候都可以亲妻子。”
周觅白瞪大了眼睛,“那我现在就想亲一口。”说完急哄哄地低头亲下去。
缠缠绵绵亲了好一会儿,明循揪他衬衫上的纽扣:“该吃药了。”
周觅白傻乎乎笑一下,就喂他喝药了。
十月的时候,明循的邮箱里躺了一封最终确认书。
是腺体摘除手术的。
周觅白是最先看到的,他沉默了一下,还是选择把这封确认书给明循看。明循可以自己决定这些事情。
明循看到这封确认书,扫了一眼,当着周觅白的面勾选了拒绝选项,然后动手删掉了。
他斟酌着说:“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或许是十七岁,我的......母亲弄坏了我的腺体,我当时分化成了Omega,她不喜欢Omega。我当时做了第一次腺体修复手术,但是情况一直不好,到了25岁的时候,我下定决心想要做腺体摘除手术,因为我当时的发情期太难捱了,我的生活被发情期和信息素弄得一塌糊涂,我想要做一个没有信息素的人,哪怕是个他人认为的怪物。我当时只想着进中央的研究所。我,而且我当时没有遇到你。”
明循的脸红了一下:“如果知道会遇到你,我不会去报名的。我......”
明循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周觅白握住他的手,揉他柔软的指头:“我喜欢你信息素的味道,不,应该说是痴迷。你刚刚拒绝,我好高兴。”
周觅白把嘴唇轻轻贴在明循的腺体上,一下又一下地亲,低声说:“你因为这个身份受了很多苦,谢谢你愿意为了我继续做Omega。”
八号台风来的时候,明循的第二阶段治疗开始了。
第二阶段治疗的是明循的神经敏感度和情绪感知。
这非常直接的变化就是明循开始不理周觅白了。
他一个人趴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不时支起上半身看着风雨飘摇的窗外。家里养的金毛就躺在他脚边,一人一狗懒洋洋,就听喧哗的风雨声。
周密白大为失落,急匆匆去问医生:“为什么他不理我了?”
医生说:“他之前的个性是怎么的呢?如果本身就不太爱理人,其实也算是康复的一种象征。”
周觅白郁闷:“啊?我的妻子好了然后不理我还是一件好事?”
医生憋着笑:“不过我看小周太太非常害羞,可能是近段时间害羞的情绪比较强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