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婴期!”陈沙又是一抖,他当时怀疑对方最高也就是个金丹期的修士,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元婴期的,这么一想,又不由想起那双血色的带着煞气的眸子来。
陈沙连忙收回思绪,不敢多想,忽而又意识到了什么,期期艾艾地问相长宁道:“那前辈……”
相长宁轻笑起来,道:“放心便是,我比他差点儿,区区元婴中期。”
陈沙腿顿时一软,心里使劲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让你犯贱,找谁不好,踢到铁板了罢?那三个同伙死得实在冤枉,估计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元婴期的修士弄死的。
现在的元婴期修士,都像是大白菜,满地都是了么?
相长宁赶路速度快,陈沙几乎是被他拎着走的,很快便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那个黄粱涧,如他之前所说,正好是在两座高山的夹缝间,左边那座山大概就是所谓的曲亭山了,缺了一个大口子,一道缝隙直上直下,陈沙道:“就在那里头了。”
相长宁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皱起眉来,是魔气,无形的魔气正丝丝缕缕地从那缝隙中冒出来,逸散开去。
这下相长宁几乎能够确定,秦于晏必然在这黄粱涧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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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连云山的山巅之上, 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在山上待久了, 就仿佛连时间都冻结了一般,相长宁都记不得自己回连云山多久了,掐指一算,曲清江死了, 大概有六十,七十多年了?七十几年?
总之, 他光记得自己炼了两炉丹,其他的, 唔,算不清。
这一日,相长宁忽然想起来问秦于晏这个事儿,秦于晏听了, 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起身闷头便出去了, 相长宁一脸莫名其妙,继续整理自己炼丹的材料,过了小半日, 瞄了丹室门口第十六回 之后, 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这人跑去哪里了?
相长宁扔下手中的灵草,走到丹室门口,打了一个呼哨,片刻后,一团黑影自屋檐上蹿下来,啪叽摔进他的怀里,兴奋地喵喵直叫。
紧接着,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从瓦沿上倒挂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道:“叫我作甚?”
便是相长宁也被她唬了一跳,道:“你就不能正常点出现么?”
虺女以一种堪称诡异的姿势扭了扭身子,整个人,哦不,整条蛇三百六十度一个大转,把自己给扭成了一条麻花,娇声道:“我就不。”
相长宁顿时一阵恶寒,虺女见成功恶心到他了,遂半掩着唇咯咯笑起来,笑完之后,才懒洋洋地道:“怎么?又有什么事情?”
相长宁道:“你见到于晏了不曾?”
虺女讶异地看了看他,道:“他去哪儿不同你说么?”
相长宁有些头疼地道:“我又不拘着他,这连云山上上下下他哪儿不能去?”
虺女像是看出了点儿什么似的,道:“你们莫不是吵架了?”
相长宁:……
他仔细回想了半天,才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没有!绝对没有!”
虺女遂笑了:“听你这话,我便知道绝对是吵架了,单方面的吵架,啧啧啧。”
相长宁一头雾水,无辜地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
虺女便道:“他走之前,你们都说了些什么话,说来给我听听。”
相长宁便老老实实地道:“我就突然想起算算咱们回来连云山多少日子了。”
虺女敏锐地问道:“你怎么算的?”
相长宁一脸茫然:“不是杀了曲清江之后,就回来了么?我就问了问,曲清江死了多少年了。”
话一说完,虺女便闭紧嘴,肩头颤了颤,像是一副忍不住要笑的模样,相长宁按捺不住了,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虺女终于笑出声来,花枝乱颤地道:“记不得自己与道侣成亲的时间,光记着前道侣死了多少年了,你怕是脑子里少一根筋罢?”
相长宁瞬间恍然,没错,当年他回到连云山之后,便与秦于晏结成了道侣……
虺女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幸灾乐祸道:“这下你恐怕糟了,以他那性格,曲清江那事情闷在心里不知憋了多少年,你如今又提起来,兴许他还以为你对前道侣念念不忘呢。”
这话是说的没错,秦于晏表面看似十分温和端方,翩翩君子,但是实际上都是有什么事往心里闷的性格,忍着不说,待压缩到了极致,便会一起爆发出来,再加上他还修的是天魔道,完全就是煽风点火的一把好手。
想到这里,相长宁不由头疼不已,心里暗道自己炼丹炼得脑子不清醒了,没事算这一茬做什么?修道之人还在乎什么年月?一睁眼一闭眼就是几十年过去了。
相长宁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可见着他了?”
虺女懒洋洋道:“他下山往北边去了,具体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我还以为他与你说过呢。”
相长宁揉了揉眉心,道:“我去找他罢,这山上的事情劳烦你替我打点打点,灵草园里头有一片草要成熟了,你到时候吩咐火雀它们一声,记得小心摘下来。”
虺女啧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你去便是。”
相长宁安排妥当之后,便离开了连云山,踏上寻找自家离家出走的道侣的漫漫之路。
一路上,相长宁也不知道秦于晏会往哪里去,想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头绪,遂索性准备去鹤山碰碰运气,他记得从前在那里有一个洞府,还与秦于晏在那里待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或许能有所收获。
这么一想,相长宁便调转方向,往鹤山而去,高阶修士可御风而行,不过小半日的时间,便到了鹤山,许多年不曾来了,他差点找不到鹤山的具体位置,转悠了半天,总觉得周围的景致不太对头,但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一切都似曾相识,又陌生无比。
相长宁最后只能找几个路过的修士打听,他运气一向不错,还真让他抓着了一个,笑眯眯道:“这位道友,请问这鹤山怎么走?”
那修士正匆匆赶路,听了这话,猛地扭过头来,警惕道:“你找鹤山做什么?”
这表情一看就不对啊,相长宁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他一眼,然后才道:“我有一个故友住在此地,遂寻访至此。”
那修士听了,怀疑地看了看他,二话不说,竟然召出法器便攻了过来,相长宁挑了挑眉,放出高阶修士的威压,那人一时不防,连同法器,啪叽一下被压在了地上,吓得两股战战,腿都软了,大声求饶。
相长宁纳罕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我又没得罪于你,不过是找你问个路而已,你不想回答,不答便是了,何至于起杀心?”
那人听了,哆嗦着声音道:“是在下有眼无珠,冒犯前辈了,还请前辈恕罪。”
相长宁唔了一声,道:“恕罪便算了,你若能说出个缘由来,我便放你一马,否则……”
那人连忙大声道:“我说,我说!前辈有所不知,那鹤山实是在下的洞府所在,只是前一日来了一个、一个高人,要在下将洞府让出来,若是不让,便要打杀了在下,在下修为不敌他,便只得忍气拱手相让,方才听前辈说,要去鹤山寻故友,可是在下与前辈素未蒙面,想来前辈是与那贼、那高人是朋友,这才一时气愤,头脑发昏,做下了错事,还请前辈恕罪!”
说着便叩头不止,相长宁仔细打量他一眼,却见他是金丹后期修为,难怪竟然能破了他当时布下的禁制,鸠占鹊巢了,他口中那抢占了洞府的贼子,应该就是离家出走的秦于晏了。
竟然这么顺利就找到了,相长宁惊喜之余,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那鹤山的主意你也不要打了,去吧。”
那人见他果然留情,立即大喜过望,哪里还敢计较洞府的事情,连连叩头感谢,又给相长宁指了方向,然后一溜烟便逃了。
相长宁这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鹤山了,却原来是走错了方向,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时过境迁,鹤山早变了一番模样。
他调整方向,朝那修士指的方向过去了,没多久,便顺利到达鹤山,找到了洞府位置,但是等他到了洞府前,却哭笑不得。
那小小的洞府门口,被严严实实布置了整整三个剑阵,别说是普通修士,便是一只飞鸟路过,连一根羽毛都留不下来。
相长宁失笑之余,清了清嗓子,冲那洞府喊道:“可有人在里面吗?”
一连喊了数声,洞府里头还是没人应声,天已经黑下来了,相长宁无奈,自言自语道:“恐怕是不在,我先回山上看看。”
这个山上,自然指的是连云山上了,他刚说完,还没转身,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淡淡传来,道:“就这么点耐性?”
相长宁笑了起来,眉眼略弯,洞府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他正提着一盏灯笼,暖黄的光芒映在了相长宁的面孔上,显得无比温暖,他狡黠笑道:“我若不这么说,你如何会出来?”
他说着,不等秦于晏开口,又道:“我路上看到了一样东西,便想着带给你看看。”
秦于晏听了,道:“什么东西?”
相长宁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掌心摊开,有一点金色的萤火冉冉升起,紧接着,一分为二,二分为三,短短片刻光景,便蔓延到了整个山谷之中,如同闪烁的星子一般,无比漂亮。
秦于晏抬眼看了片刻,才道:“这是什么?”
相长宁道:“是金娥,路上见到的,它们正在繁衍,我便顺手抓来给你看看。”
秦于晏哼了一声:“你这是在哄那些无知女修么?”
相长宁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好看么?”
秦于晏:“……好看。”
这回换相长宁反问了:“听你方才那意思,难道你曾经哄过哪个女修?”
秦于晏被噎了一句,最后叹了一口气,上前将他拥住,把脸埋在他的肩头,无奈道:“没有,就只哄过你。”
相长宁搓了搓脸,难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吭哧了半天,才道:“今日是我说错话了,不过,我真的不是想起了曲清江。”
“嗯。”
“我当初与他结为道侣,只是一桩交易罢了,我也、也没有与他怎么样。”
“哦。”
“你……”相长宁看他这反应,颇有几分抓耳挠腮的焦灼,突然不知怎么的,福至心灵,语气恳切道:“真的,我只心悦你一人。”
“嗯。”
反应还是不对啊,相长宁琢磨着,心里打起了小鼓,忽然,秦于晏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尔后笑了,低头吻住他,小声道:“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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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相长宁走近几步, 陈沙怕得腿都抖了,压低声音道:“前、前辈,我们要进去么?”
相长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怎么?怕了?”
陈沙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道:“没、没有,有前辈在,小人如何会怕?”
闻言,相长宁不由发笑, 然后无情地掐灭了他的小心思,道:“放心, 若是发生什么事情,我是不会有事, 你却不一定了。”
听了这话,那陈沙不由讪讪,相长宁懒得再理会他,道:“走了。”
说着便率先朝那山夹缝间走去, 陈沙心中苦不堪言,但是又不敢逃走, 遂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奇特的是, 那些魔气并不特别浓厚,相长宁心中略显惊异,往前面走去, 两边的高山如刀削一般, 高高耸立, 便显得这夹缝愈发窄小,就仿佛下一刻就会往中间倾倒下来似的。
没走多久,不等陈沙开口,相长宁便看见了那个所谓的山洞,位置不算隐蔽,就在那一侧高山的山腰位置,旁边攀附着野生的杂草和藤蔓,陈沙连忙小声提醒道:“前辈,就是那里了,那黑衣剑修就在那山洞里。”
相长宁点点头,道:“上去看看。”
陈沙苦着一张脸,相长宁见他这副如丧考妣的可怜相,想了想,便道:“你在下面等着就是,不过若是你敢私自跑了……”
声音虽然轻巧,但是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陈沙见不必他跟着去,心中一喜,哪里还敢计较什么?连连点头,一迭声道:“是是是,小人不敢,小人就在这等着。”
相长宁满意了,他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崖壁,顺着陡峭的悬崖一路往上,如履平地一般,很快便消失在了重重山木之后,陈沙翘首看了一会,直到看不见相长宁的身影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且说相长宁没多久到了那洞口,才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就微微皱起眉头,无他,里面太黑了,一股子冷风吹出来,带着潮湿的水汽,这里面能住人?秦于晏这么多天,就窝在这个地方吗?
相长宁以神识略作试探,但是他并不敢深入,此时秦于晏情况还不明,相长宁不想贸贸然惊动他。
在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相长宁才踏入洞里,一条拇指粗细的黑蛇自石缝中蜿蜒游过,更添几分阴森之感。
相长宁随意瞟了一眼,然后往洞里走去,寂静的空气中传来水声滴答,落在岩石上,到处都湿漉漉的,青苔遍布,脚下的石块也滑溜溜的,若是一个不慎,肯定会直接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