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回家做作业关房门不理爸妈没问题,但吃晚饭不出房间她妈妈难道都不进去看看?不应该等到钱春明回家了,猎人来了,才发现钱朵出状况了。”
“第二点,她明明一开始非常反对神秘人不送钱朵去医院的提议,后来怎么又同意兵分两路,自己离开女儿,跑去找稍微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帮上忙的亲戚?”
“神秘人肯定是有某种干扰思绪的手段,但钱春明能在对方提到我的时候,醒过神来,可见对方的控制力也不是多么的强。钱春明会信他,应该和他给的圣水关系很大,那他觉得我有办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那亲戚呢?神秘人没给他们下这种暗示。阻断剂不是那么容易能弄出来的,亲自上门是显示诚意还是适得其反的在逼迫?”
“以我之前对他们的了解,我不觉得这对夫妻加在一起会想出这种馊主意。”魏延川晃着可乐,感受着碳酸饮料在瓶壁内噼里啪啦的爆,“不是加法,那肯定是一个说服另一个的减法。龚正已经审过钱春明了,老钱看上去没多大问题,那么只能是冯月的问题了。”
楚瑜拿起可乐和他碰了碰,喝了口后说:“其实我没想这么多。”
魏延川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才来,不像你那么了解那家人。我只是知道有人要对付你,钱春明被当了枪使,他老婆没问题最好,有问题肯定也来找你,所以我才算着时间在一楼等。”
“赵樵声也不可能像你想那么多,他估计和我一样只是在猜。没事最好,有事肯定是你魏延川有事,而我们,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出事。”
楚瑜说:“他做得要比我彻底得多。”他捏着可乐的那只手伸出食指中指,比出数字“二”,“两个可能,他做事就是这么极端,或者他容不得你有一点闪失,甚至不容许危险靠近你。”
楚瑜问魏延川:“你选哪个?”
魏延川十指交叉,笑得商务:“生意人都是很贪心的,一般给我选择的时候,我会两个都选。但你的第一个选项听上去不怎么样,能换一个么?”
楚瑜收回手指,摇头:“你这态度可是够明确的。”
被选择的赵樵声还在不记名的出租屋里等冯月的回答。
冯月以沉默抵抗,赵樵声用刀背拍她的脸:“你就在这里和我耗着?你女儿还在等你。”
他虽然不像魏延川知道得那么多,但做妈妈的第一时间没选择去看女儿,本身就很有问题。
冯月又哭又笑的尖叫:“你放了我,我就能去朵朵身边了啊。”
赵樵声:“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怎么放你?”他用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口气问,“我问你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冯月的逻辑似乎很清晰,又仿佛很不着边际,她说的是:“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
赵樵声用刀敲地:“你管我是谁,你还想着报复我呢?”
冯月很执着:“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我要对魏延川做什么。”
赵樵声:“你在拖时间。”他用的词是“拖”,不是“浪费”。
冯月注意到了这点,在一刹那的心虚之后,振振有词的吼着:“我女儿都已经被魏延川害成那个样子了!她好不了了!我还不能去骂魏延川一顿吗!”
她在便利店门前吸气的动作,的确像是要大声开骂的架势。
可听她现在说的话,冯月真不像是个会骂人的。
赵樵声没管这点:“你在拖时间,你不想回去见你女儿?也是,她好不了。”他盯着冯月的表情,不出意料的看见了她的愤怒,“她不再是那个讨你喜欢的女儿,是个彻头彻尾的累赘了。”
冯月被激怒:“你闭嘴!她能好!”她尖利的叫着,以一个母亲的本能叫着,“她能好!”
“是啊,她能好。”赵樵声翻过刀,把刀刃贴在冯月的脖子上,“所以是谁教你说她好不了的?是谁在用你女儿威胁你去对付魏延川?”
战术刀的刃锋利冰冷,赵樵声的眼神一模一样,令人皮肤发疼。
他说:“别想着说谎,你这么容易就被我套出话来,道行太不够了。”
他要让冯月说话,却一句接着一句,不给她说话的时间。他一步步紧逼,不给她喘息思考的空档,一点点击破她的防线。
“你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别抱有侥幸,我敢把你弄过来,就敢真动手。”
“别忘了,这里是避风港。”
冯月崩溃了,她脸上出现了绞尽脑汁却仍想不出解释来的哑口无言,五官纠结。她哭了出来,涕泪俱下:“我没有办法,我真都没有办法,他说只要我把朵朵的事情全推到魏延川身上,他就能把我女儿救回来。”
魏延川的猜测没错,冯月的确在晚饭的时候就发现了钱朵的不对劲。但她在发现女儿出事了的同时,还在她房间里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屋子大门锁着,钱朵的房间的门窗也好好的关着,那个人就像是跟着钱朵一起回来,安安静静的在房间里,等着冯月发现。
看见自己女儿房间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冯月的反应和所有普通的母亲别无二致,一边尖叫,一边用手里的东西往对方身上砸,希望把他从女儿身边逼开。
她的攻击当然不会有任何效果。陌生人接住了她丢过去的碗,里面片好的苹果一片都没掉出来。
就算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意图,这一手已经足够唬人了。
对方开口就是这么句话:“你女儿在我们手上,如果你不照我们的意思做,什么都可能发生。”
对方不要冯月做任何事,只要求她保持沉默,对钱朵的状况保持沉默,对他的存在保持沉默。
“他说完话就从我面前消失了,像是隐身了,人看不见了,他的声音还在。”
陌生人向冯月许诺:“只要你听我们的话,你女儿就能好起来。”
陌生人要求冯月沉默,但她不可能不挣扎。她试图向丈夫求助,却又有神秘人来敲门。
丈夫让她去看女儿的情况,她不能不去,一开门就看见陌生人又出现了。
看不清脸的陌生人什么话都没说,攥着钱朵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然后用另一只手里的手术刀划开了她的脖子。
冯月尖叫。
在她尖叫的时候,钱朵没有血流出来的伤口迅速的愈合了。
看不清脸的陌生人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缓缓的在她面前消失了。
冯月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她不敢了。
门外的陌生人蛊惑了钱春明,冯月连偷偷暗示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她想向外求助,孤注一掷的去找其他人。
冯月被绑在椅子上,侧倒在地上,眼泪鼻涕流进了嘴里,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敲门的人明确的把矛头指向了魏延川,我被关着的时候,也有人来让我出去了找魏延川。魏延川魏延川,都是魏延川!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赵樵声的声音平静却有穿透力:“我很好奇,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呢?魏延川认识的人那么多,如果真的完全是因为魏延川,为什么倒霉的是你们?”
冯月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求求你——”她求的不是赵樵声放过自己,“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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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赵樵声把椅子扶正, 关上了房门,让冯月一个人歇斯底里的在里面哭。
猎人出租屋隔音良好, 门一关, 房间里什么动静都听不见, 赵樵声在这片安稳的宁静中拨出了给魏延川的通讯,那头秒接。
“赵樵声?”
“我这边正好查到了点情况。”赵樵声用这句话开口, “让龚正派能信任的人好好守着钱朵, 她身边可能有会隐形的敌人。”
对着一堆虚拟屏完善讲稿的魏延川拉出新的界面,给龚正去消息,手上一边点着, 一边对赵樵声说:“其实你直接联系他更快。”
赵樵声根本没想到直接联系龚正, 听见魏延川的话呆了一下,然后掩饰的一笑:“这不是……”他想了个挺有道理的理由, “我说话没你那么有用嘛。”
龚正回复了“收到”,魏延川关闭界面,正准备再和赵樵声聊两句,就听到那边一声巨响。
巨响之后又是轻一重的声响,音质很有特色, 是门被暴力踹开,在墙上反弹了一下。
靠在椅子里的魏延川瞬间坐直了身体:“赵樵声?”他紧接着喊, “别挂!”
魏延川的“别挂”非常及时,赵樵声移开了已经按在终止键上的手指。
紧接着,在房门撞墙声还没落下的同时,魏延川听到了密集而迅猛的打斗声, 其中有利器破空的尖锐声响。
魏延川把自己这边的输出调成静音,又一条通讯拨出去:“查这条通讯发出的地址。”
随时待命的技术组收到魏延川的命令,立刻开始解析。
与此同时,魏延川敲响了楚瑜的房门:“走吧,出事了。”
楚瑜开门的速度和技术组接命令的速度一样快。他说是来出任务的,的的确确一直保持着任务中的警惕:“怎么了?”
“赵樵声那边出事了。”魏延川把通讯中的界面转向他,赵樵声那边的打斗声一直没停。
这是魏延川和赵樵声穿越了五年时光的默契。
情况紧急,时间连一次完整的问答都不够,魏延川说“别挂”,赵樵声真的就没挂,于是魏延川就明白,对面遇上的事情和刚刚的对话——钱朵的事情有关,并不是赵樵声作为猎人或者清道夫遇到了问题。
魏延川可以,也应当有所行动。
渡鸦的技术组速度非常快,魏延川把楚瑜敲出来后,他们就给了初步的回复:“魏队,信号源在猎人工会的控制区域内,目前只能确定在这个范围内,精确位置需要时间解析。”
魏延川看了眼对方发来的定位图,标红的区域里是三栋居民楼:“收到,足够了。”在这个范围里,他可以定位到赵樵声了,“盯紧它,有移动随时汇报。”
技术组:“收到!”
楚瑜在魏延川的悬浮车里敲了自己的授权码,特殊通道通行权授权,魏延川车里的导航路线立时刷新。
魏延川把定位点上去,楚瑜把动力杆一推到底,唰一下冲出去:“坐稳了。”
这种高配手动悬浮车楚瑜也有一辆,对它的各种操作都非常熟悉,是真的在用开机甲的方法开。
楚瑜把手动档的车开得比智能控制的更流畅,速度飞快的从畅通无阻的特殊通道里一掠而过,如同一道光。
从外面看时,这车开得平滑顺畅,然而坐车的体验不可能舒适,高速下的每一个转弯,每一次变道车里的人都会被惯性甩来甩去,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虽然不舒坦,但车里两人都很适应,赵樵声的位置很偏,楚瑜就算把车开出了最高速,过去也需要一定时间。
楚瑜:“他是不是特地选了个离你最远的地方?”
确实如此。
赵樵声一方面要把威胁带得离魏延川远远的,一方面更不希望自己不光明正大的一面被魏延川发现,所以才选了离得最远的位置。
然而实际情况不允许他隐藏,赵樵声旋身躲开对方劈下的手掌,横刀出击时余光瞥见终端上亮着的提示灯,心里不由的叹气。
瞬间的分心不影响赵樵声的出招收招,踹门进来的一共有两个人,他们配合默契,相互守着彼此的空门,很有些老门派传承的一板一眼,但他们出招很野,完全不按套路来,一会儿是用灵力包裹着手掌徒手劈,一会儿又用上了飞刀暗器,甚至有一次他们中的一个还拿出来十字架,飞快的念了一段咒语,招出了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生物,张牙舞爪的往赵樵声身上扑。
赵樵声发现自己看不清两人的脸,这不是因为距离或者战斗中移动太快,而是一种诡异的记不住:“术士?”
术士是什么都学的杂家,什么都懂一点,但都做不到精通。然而虽然不精通,但层出不穷的手段还是让人防不胜防。在战斗中遇上他们,常常很让人头大。
术士很少,因为他们必须有能够学习各种秘术的天赋,东方的灵力和西方的魔法阵,虽然原理和效果异曲同工,但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两套力量体系。
赵樵声在确认敌人的身份,也是在给魏延川通报情况。
“术士。”魏延川重复了一遍。
楚瑜手下打过一个大弯:“术士都是人类。”只有纯血统的人类,才能同时承载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
混血魏延川能够学会吸血鬼的各种技巧,也能驱动魔法阵,但他是绝对开不出灵窍,不能有灵力。赵樵声则是反过来。
两名术士根本不答话,一个劲的对着赵樵声猛攻,招招夺命。他们的配合非常默契,战斗技巧也足够高超,赵樵声虽然能抵挡得住,但在一对二的情况下,基本没有没有破局的可能。
门前堵着两名术士,身后的房间里有冯月,赵樵声进退不得,被堵死在了屋子里。
即使魏延川开了静音,他完全听不到那头的动静,但光看着通讯持续的提示灯,赵樵声就觉得安心,他知道魏延川一定在过来的路上。
于是虽然破局无望,但他依然不急不躁,有着十足的耐心,并想尽可能的,套出更多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