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宇裹着羽绒服进到容话的家里,把买好的菜提到厨房后,烧好一壶温水,抱着上到二楼,拉开容话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帘窗紧闭,床上的人似乎还在深眠中,盛玉宇放轻了脚步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一条缝,新鲜的气息进入,屋内的空气得以流通。
他把温水壶放到床头柜上,趴在床边,拿起柜上放着的体温计对着容话的额头量了量体温,滴声过后,屏幕上显示37.6度,还处在低烧状态。
在圣诞节过后的第二天,容话就发起了高烧,生病持续了一周多,药物不断,但感冒时好时坏,头天晚上才降下去的热,隔上一天又重新回升,谈不上生命危险,但病情一直反复,容话被折磨的这一周肉眼可见的消瘦不少。
大概是被体温计的声音惊醒,容话迟缓的睁开眼,看见盛玉宇倚在他床边,神色担忧,“我们还是去医院吧,这样下去不行。”
容话把被子往上盖了盖,只露出半张脸,嗓音嘶哑:“我不想去医院。”
“可是你又开始低烧了。”盛玉宇拿起体温计亮给容话,“37.6度,比前天的37.5又高了0.1。”
容话卷在被子里轻摇着头。
“容话你不能这样。”盛玉宇急的抓耳挠腮,“你不能因为失恋了,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了!”
容话从被子里发出沉闷的声音:“我只是不想出门。外面下雪,太冷了。”
盛玉宇双手抱肩,皱着眉思考着对策,半晌道:“这样,我去请个家庭医生上门来给你看病,行不行?”
容话默了几秒钟,“行。”
盛玉宇立刻从床边站起来,转头出门,不忘叮嘱道:“别睡的太沉了,我最多1个小时就回来。”
容话嗯声,翻了个身,很快陷入沉睡。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半梦半醒时,耳边传进吱呀的开门声。
容话有了几分意识,心想应该是盛玉宇带着家庭医生到了,便强打起精神缓慢的从被窝里支出半个头,视线模糊的往门口看去,问道:“是医生来了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容话睡了太久一时看不清眼前的情形
,只好又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摸索床头灯的开光,想借着光亮看清楚,刚碰上按键,手背冷不丁的被一只手掌压住。
紧接着,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卧室内响起:“是一个被骗了感情的可怜人上门讨债来了……”
话毕,那只手掌骤然发力,压着容话的掌心向下,啪嗒一声按下了电源开关。
作者有话要说:慕别:一个被骗财骗色骗感情的可怜人。
容话:?
第 66 章
卧室灯光微黄, 慕别一头银白的长发被映的仿佛披上了一层淡光,透着摄魂钩魄的气息。
容话冷漠的望着他,无话可说。
覆盖在容话手背上的手掌陡然收紧,慕别将容话拉出被子里, 琥珀色的双瞳紧紧的盯着容话的眼, “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容话浑身无力, 抽不回自己的手,半晌说出一个“好”字。
慕别一听容话出声,就察觉到了不对, 手覆上容话的额头,温度高于常人。
他胸腔里压着怒怨,刚才进来时只奔着宣泄连日来积压的情绪, 还没好好打量过容话,现在一看才发现对方脸色差的吓人, 身形似乎也比几天前清瘦不少。
慕别卡在胸口里的那股闷气霎时消失了大半, 只想要把容话重新揉进怀里好好抱上一抱, 低语安抚。容话拿出手机,把屏幕上显示转账成功的提示页亮到他面前, “一楼客房的家具留下,你可以走了。”
慕别放在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什么意思?”
容话道:“钱货两讫,再不往来。”
慕别压在心底的怒怨卷土重来, 面上却是一副温言笑语的模样:“五万块,真是好大的手笔......”
容话冷声道:“请你离开。”
慕别闻言笑意更盛, 他一手掐住容话的下巴尖强迫对方看着他,“撩拨完了就想撂开手走人, 你当我是谁?”
容话的下巴尖被他掐的生疼,却没有力气挣开,蹙眉道:“放开,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慕别轻蔑的笑:“那你现在该看明白了,你招惹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摁住容话的手臂倒在枕头上,狠狠的吻住对方的唇。
容话反抗,他便压在对方的身上遏制住那些令他烦躁的挣扎,而胸口里的那把怨火随着双唇的贴合却一点都得不到浇熄,反而越演越烈,烧的更加厉害。
慕别掐着容话下巴尖的手再度施力,那两张被他吻到已经变得湿润的唇瓣微微开合。霎时,唇舌相触,无度的索取着内里的柔软,直到将里面全部染上他的气息,心底的那把怨火似乎才能得到短暂的遏制。
慕别贪婪的眯起眸,在容话对他告白的那个晚上,他就想这么做了。
不对,还要更早。
早在他利用嗜血鬼想要把容话从自己身边吓退,试图推开对方的时候,他已经生出了这样的贪欲。
可他的小王子太脆弱,他将他抱在怀里,稍多一点力就能轻易的把他揉碎,比易碎的玻璃更甚。
而他爱惜他,疼惜他,怜惜他都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把他揉碎在怀里?
所以他在一直克制,隐忍。
即便这些东西违背一只鬼贪婪的天性。
他在容话向他倾诉爱意的时候,装作镇定的推开对方,给了对方理智思考的时间,他要让容话彻底想清楚,选择和他在一起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他则故作从容的回到渊泽,在这几天度日如年的等待中,将这些所谓的克制隐忍,一点一点的耗光殆尽。
丢掉这些东西,他就是一只毫无理智的厉鬼。
他不想再给容话思考的时间,就算容话只是一时兴起,他也不想再给容话任何的退路。
慕别换着角度侵入容话的唇,五指穿进容话的指间,紧扣在枕头上,心底失控多时的贪渴仿佛得到扼制,找到令他饥饿的源头。
慕别逐吻的力道开始变慢下来,他早就应该这样,像之前给容话留有余地只会让对方现在妄想从他身边逃开。
一只鬼遵从自己的本性,本就无可厚非。
容话的喘息声忽然变得有些弱,慕别感受到了,头往后退开几分,眼含嘲弄的望着下方的人,容话眼底湿漉,眼角泛红,用着一副让他心生疼惜的神情回望着他。
慕别眼中的嘲意转瞬即逝,指尖轻拭容话睫毛上沾着的水珠,“你还真是清楚怎么样才能让我多爱惜你一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容话声音沙哑的问他:“......你明明都拒绝了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在羞辱我吗?”
慕别手指的动作顿住,察觉到异样,“什么拒绝?”
容话气的肩膀发抖,羞愤道:“你滚!”
被拒绝过一次后,此时此刻还要被慕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轻视对待,容话的自尊心受到强烈的打击,心里悲愤不已。
异样被抛在脑后,这两个字眼让慕别满不在乎的笑起来:“债没讨完,我怎么能滚。”
容话嘶声说:“钱我已经打进你账户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五万块打发我,我还没廉价到这个地步。”慕别眼神冰凉,“先把你骗我的情债,还上再说。”
容话只当慕别是在胡言乱语,“我不欠你什么,也没有欺骗过你什么。”
“你骗了我的情意,现在说话却还能这么振振有词。”慕别自嘲道:“亏我还等着你来找我,你还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小骗子。”
容话闻言胸膛起伏加快,嗓音里控制不住的带出哽咽:“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装得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你明明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
“难道要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陪你装聋作哑的演下去,让你取乐消遣吗?”
容话说完这些话,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慕别眉心锁的更紧,“我是让你不要头脑发热的跟我表白,回去冷静的想好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后,再来找我!”
容话恍惚的问:“所以不是拒绝我,也不是不喜欢我?”
慕别咬牙道:“不是!”
可容话还是想不通,“你回狐狸洞,但我不知道狐狸洞在哪儿,我想找也找不到你,你根本不想我去找你……”
“小骗子。”慕别轻斥,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容话的心口,深吸口气说:“你要是有想过来找我,就会出现在我眼前。你这么久没来,只能证明你根本就没想过来找我。”
容话语噎,他自始至终都以为慕别那些话是在拒绝他的告白,他的自尊心极强怎么可能萌生出想见对方的想法?老死不相往来才能绷住他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慕别把容话的想法猜的透彻,凑近那张被他吻的染上颜色的唇,有些生气的再度吻上去,含糊的嗓音消弭在唇齿之间:“还说喜欢我,我等了你这么久也没见你来找我,把我耍的团团转好玩吗?”
“我没有,是你自己没把话说明白......”容话另一只手推搡着慕别的胸膛,慕别摁住他那只手,眼中有阴鸷的情绪闪过,“那我现在就清楚的告诉你,容话,你别想躲。”
容话面色发红,躲着他的吻,“别亲我,不要亲我。”
“我喜欢你,疼惜你,这才想要亲你吻你。”慕别一手把着容话的腰,声似轻叹:“掉肉了,腰又细了......”
慕别银白的发丝擦着容话的手背轻扫而过,容话双目失神,抓着慕别衣服的掌心不自禁的放松了力气。五指蜷缩,一股酥麻的痒意从心房顷刻之间散入四肢百骸,他轻抓着慕别的衣料,意识逐渐变得混沌。
手掌相贴,从容话手背上传来的热意烫的慕别动作一顿。
慕别理智稍有汇拢,头发和瞳色恢复成常人的模样,连着身下的被子包裹起容话,想要打横抱起离开卧室去附近的医院。
这时候,容话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臂,环住慕别的脖子把人重新拉下来,烧的意识朦胧的说:“是,两情相悦。”
慕别语气一软,“是。”
容话靠在枕上的头向上伸了伸,自发的在慕别的唇角上吻了吻。
慕别心似火浇,偏偏被这一吻搅的化成了浓情蜜意,眉眼间有了几分温和,“在卖乖?”
容话眼角泛红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慕别收敛了调笑容话的念头,不敢再耽误,刚
抱起容话下床,两道脚步声临近。
卧室的房门从外被人拧开,盛玉宇带着医生走进来,看见慕别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愤骂道:“坏家伙!”
医生是位身经百战的男青年,上门就诊遇上过的家庭琐碎之事不计其数。闻言也不管盛玉宇和慕别是否有什么恩怨,镇定的提着医药箱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容话的面色后,说道:“先把人放下,再抱下去要烧糊涂了。”
盛玉宇紧随医生其后,“你怎么还敢来,快把容话放下!他在发烧!”
慕别依言重新把容话放回床上,走下床给医生让了位置,看向盛玉宇道:“你是不是对我也有什么误会?”
容话这段时间闷闷不乐的模样盛玉宇历历在目,即便容话嘴上没说,但盛玉宇心里很清楚,包括容话病情反复的原因,全部出自平安夜的那天晚上。
不打扰医生给容话看诊,盛玉宇对着门外朝慕别努了努下巴,“你,跟我出来!”
慕别扫了一眼床上迷糊的容话,道:“麻烦医生了。”
医生点了点头,“应该的。”
随后跟着盛玉宇出了卧室,关上房门。
盛玉宇转过脸,凶巴巴的朝慕别咧了咧牙,威胁道:“出去,不准再出现在容话的眼前,否则我见你一次咬你一次!”
慕别不痛不痒的道:“我和容话情投意合,这辈子我都要在他眼前了。”
“你这个坏蛋脸皮怎么这么厚,拒绝了话话还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他把你当朋友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该伤害他。”盛玉宇气的红眼睛冒了出来,“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坏透了你!”
慕别不悦的眯了眯眼,“你说,我怎么伤害他了?”
“你还有脸提?”盛玉宇愤然于慕别的无耻,“平安夜那天晚上他喝了好多酒,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起来就发烧,这一周以来病情一直反复,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他也不肯去医院,还不是因为你!”
“都是你害的他失恋,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不顾了!”盛玉宇两颗兔牙长了出来,对准慕别的胳膊一口就要咬上去,“咬死你!”
慕别侧身躲开,盛玉宇一头撞到了墙面上,当即疼的他眼冒金光。
“我真的无辜,要被你们一个两个的这么冤枉。”慕别嘴上话说的无辜,语气里却带了点沾沾自喜的意味,话锋一转道:“我的身上,只能容话一个人可以咬......”
医生从卧室里走出来,看见盛玉宇双手抱着头蹲在门口,波澜不惊的转了个道,绕过盛玉宇走到慕别身边,“是家属吗?”
慕别和善道:“是的。”
“病人体质不好,抵抗能力一般,再加上情绪波动,所以感冒一直反复拖拉,烧热不退。”医生拿了张处方递给慕别,“我已经给病人打了退烧针,也打了吊瓶,按照这上面的药买回来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