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魔尊结睡袍[玄幻科幻]——BY:赤影竹心
赤影竹心  发于:2020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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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安宁终于放弃挣扎,表情渐而木然, 心口像被戳了个窟窿,所有东西都一点点漏了出来,等他低头去寻,脚下却是雾霭沉沉,什么都没有。
  额头沈曜的余温尚存, 双颊一片冰冷,郁安宁在风中蜷缩成一团, 心如刀绞般痛楚,小腹微微震荡,突然如同烧着了一般,像有熔岩在里面旋转……
  最后的房间最终归于沉寂, 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司徒枫似乎心情大好,两排牙齿不知道什么做的,居然放出莹莹光芒,“没想到啊没想到,一身正气的沈少主修炼邪功不说居然好男风?传出去还不丢尽昆仑的脸?可惜你化作美人儿陪我一起死啊,别不说话啊,聊聊嘛,你听那些恶灵的声音多吓人?”
  沈曜冷笑:“你怕了?”
  司徒枫:“你问我怕过谁?”
  沈曜:“那你牙抖什么?”
  鬼哭狼嚎声渐渐围拢过来,沈曜几乎能感到他们呼出的森森寒意,本是妖灵状态,妖力消耗太过,又动了妖核血,比前八世更外大胆的选择却令自己心情大好,全身上下都轻松起来。
  沈曜思绪万千,头顶陡然光线大盛,一道震天动地的吼声从半空降下,“封擎,你快给我滚出来!”
  “这不可能,除了我,没有灵光能投进锁妖塔!”司徒枫惊异地嘶吼,可他再也没机会了,声音引得逡巡恶灵一拥而上,血肉模糊的面容瞬间消失在交错利齿之下……
  魔界的天空,几万年来黑云笼罩,从没出现过一颗星。
  封擎最后一次从大荒回来,盯着黑云海看了三天三夜。
  他从弱水的鲛人得到一个震惊九天的消息:世元仙君堕天了。
  堕天的后果很可怕,失掉法力后,落进大荒是最好的结果,有的掉入魔界,沦为低阶妖魔、为他人玩物,更有甚者被天雷劈中,直接灰飞烟灭。
  封擎把大荒翻了个遍,没找到世元踪迹,他就这样从天地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回想那一夜,句句都是告别的暗喻,他沉浸激情,居然一句没听出来。
  封擎表面平静、心乱如麻,三天后,发出一道迄今为止最为严厉的魔尊令:新生妖魔须到凌绝宫报备,违者褫夺妖力五等,从一门魔首直接降到扫地童子的差距。
  命令一下,魔界传得沸沸扬扬,有的说尊上想发掘新生力量、巩固地位,有的说尊上妖法太高,寻觅有潜力的继承人从娃娃抓起,还有一种十分上不了台面的揣测,封擎冷面无情、禁欲太久,要找新鲜的开个荤……
  梦魔如实回禀传闻,说到第三条,他冷凝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每日进出凌绝宫报备的小妖魔更多了。
  五年后,封擎妖法登峰造极,内里心如死灰,唯一在意的事情就是亲自过目新妖入宫。
  直到某天傍晚修炼出关,他尝了一口玉案上的酥饼,“谁做的,唤来。”谁也没听出沉郁嗓音下涌动的激流。
  “叩见尊上。”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嗯,起来。”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回荡着清朗低沉的嗓音。
  安宁未及反应,已被人拎起顶在玉案之上,磨着后牙的话语带着狠厉,“你还敢出现吗?”
  含着月光般的眸子轻轻扬起,蓦地照亮整个殿宇,“我想你了。”
  封擎愣了愣,他脑海中绘制过成千上百个情景,唯独没有这几个字。
  一股暖流不争气地泛滥在整个心底,铜墙铁壁般的怨怼就这样被他轻轻松松地击穿。
  “酥饼好吃吗?”安宁笑问。
  “废话,”封擎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我教你做的。”
  安宁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瞅着他,“小妖魔看了五年,真没有中意的?”
  “当然有。”封擎眸色微暗,嘴角上扬。
  “是吗?”安宁长睫低垂,眼前景物飞快旋转,不消片刻落在一个柔软的所在。
  温热缱绻的吻落在唇上,封擎压低的声音磁性慵懒,“这床便是为他准备的。”
  “安宁,安宁,醒了吗?”耳畔响起熟悉的呼唤。
  郁安宁慢慢睁开眼睛,沈曜的脸逐渐清晰起来,他擦去脸颊残留的口水痕迹,感觉到身处微有摇晃的空间里。
  马蹄“得得”传入耳中,沈曜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高热退了。”
  郁安宁撑起身子,看见窗外的景色正飞快向后移动。
  沈曜眉宇间带着关切,“现在感觉如何?”
  郁安宁认真感觉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就好。”沈曜仿佛松了口气,“方才做了什么美梦,你一直在笑。”
  面对沈曜,郁安宁忽觉脸颊一烫,有些含糊其辞,“师、师兄,咱们是去哪里呀?”
  沈曜饶有深意地望他片刻,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不灭天。”
  郁安宁直起身子,面露惊讶, “这么快?”
  沈曜面色微沉,一字一句地问:“锁妖塔里的事,还记得多少?”
  郁安宁思索片刻,突然间闷哼出声,紧蹙眉头弓下身子。
  “哪里不舒服?”沈曜挪动身体坐到旁侧,狭小的车厢里,半卧在他腿上是最能缓解疼痛的姿势。
  带着凉意的手心覆在后背,驱走些许小腹内难忍的滚烫。
  郁安宁额头渗出豆大汗珠,整张脸埋在他胸前,狠狠咬着牙关。
  沈曜仿佛能看破一切,手掌下移贴住他的小腹,“这里?”
  丝丝缕缕的凉意从他掌心沁入皮肤,郁安宁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下来。
  沈曜另一手托着他的肩膀,将整个人拢在臂弯,俯身凑近耳畔,压低的声音带着磁性,语气带着几分暖意,“精魂离体太久的缘故,小憩一会儿。”
  “嗯。”郁安宁扭过头去,沈曜掌心贴着的地方很舒服,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青草味道,怎么耳尖也跟着发烫起来,于人家怀中蹭了蹭,闷闷地说了一句:“……睡不着。”
  他把他向上托了托,沉吟片刻道:“睡不着……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一路,差不多是郁安宁生命中最温暖的记忆,在聚仙镇跟他斗了三年,从没想到两人会有如此际遇。
  沈曜似兄似父,也似那位不靠谱的舅舅,可一细想,又全都不像,他忽然想永远躲在沈曜怀抱里,马儿每跑一步他心里暗暗不舍,恨不能永远不会到达。
  沈曜两整件事化成一个故事,向他娓娓道来。事情并没有太多新意,不过是广为传唱、动人心弦的仙妖之恋,被欲壑难填的人心演绎出另外一副丑陋的面容。
  男人为了得道升仙,剖开妻子取出妖灵,以此为饵诱使其他妖灵进入法阵,物竞天择、同类相残,最后胜出的即为妖蛊,化灵入体,可涨数百年道行,结果人算不如天算,碰上妻妹复仇,还有三个寻人的,阵毁人亡,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郁安宁又想起司徒枫对瑛姑的所作所为,只气得牙痒痒,从头到尾都以“王八蛋”代称,对不能亲手碎尸万段表示遗憾。
  郁安宁望着窗外,“我只记得入画托付咱们救她姐姐,后来发生的事便一片空白。”
  沈曜若有所思道:“她姐姐本来是在昆仑。”
  郁安宁脑海中一闪,“诶?莫不是那个开学礼上铁笼子里的……”想起那天场景,他忽然哽住,心里很不是滋味,若非丢失妖灵,恐怕不能轻易被人困住。
  沈曜点了点头,眉心微蹙,“昆仑传书来报,不灭天使者已经把她带走了,以他们对妖类的手段,此行多半凶多吉少。”
  “那我们……”郁安宁几乎从他怀中弹了起来。
  沈曜没想到他突然动作,下意识收紧手臂,将人稳住。结果一来二去稳住的时候,郁安宁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跨坐在他腿上,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外头车夫冷不丁高亢一声,“前面有大坎儿,都坐稳了啊!”
  “糟糕!”郁安宁暗叫。
  霎时间已飞到半空中,某个部位不受控地顶向前方……
  沈曜的唇沁凉柔软,他的小腹可真硬啊!
  沈曜及时扶住他的后颈,“无事吧?”
  “没事没事。”郁安宁动若脱兔,缩进距离最远的角落,目光无处安放,虽然之前也和沈曜近距离接触过,可这会他是真真切切地……
  “肚子呢?”他问。
  “没事了。”郁安宁低头,视线扫过双腿,直直腰杆,顺便调整了一下姿势,肚子真的不疼了。
  沈曜稳稳坐在对面,容色清冷如故,没有丝毫破绽,郁安宁总有种他在笑的错觉。
  二人眉眼间的官司“打”了整个后半程,沈曜掀开车帘,丝丝冷风倒灌进来,广袤无垠的平原上,一边长河落日,一边朗月星辰。
  沈曜望着前方,清冷的声音说:“快到了。”
  郁安宁也跟着探出头,遮目远望,日月交辉的中央,一方高地华灯璀璨,便是传说中掌管六界“不灭天”的所在。 
  

  ☆、明心城

  郁安宁也跟着探出头, 遮目远望,日月交辉的中央, 一方高地华灯璀璨, 便是传说中掌管六界“不灭天”的所在。
  郁安宁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 跨天界不用坐飞熊舶吗?”
  沈曜将他拉回车厢坐好,“已经飞过来了, 这里已是明心界内。”
  郁安宁汗颜:“师兄,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嗯。”沈曜伸出一只手掌。
  “五天?!”郁安宁惊诧,这一觉他似乎错过不少事。
  沈曜默默收回手,又伸出一次, 说道:“十天。”
  郁安宁:“师兄的算术是体术仙师教的吧……”
  马车一路风尘向着灯火闪耀处狂奔而去, 直至夜幕笼罩大地,终于到了城下, 黑砖城墙巍峨耸立,极为壮观。
  “哇哇~好高的城门!”郁安宁看见城楼的伸出的檐角,脖子几乎仰到极限。
  “来者何人,何故入城?”马车缓缓停下,严厉盘问声传了进来。
  车身蓦地一轻, 门帘被人掀开,马夫不慌不忙地伸进头:“少主。”
  “嗯。”沈曜随手抛出个物件, 他躬身接住,出示给守卫,外面冷不丁陷入安静。
  片刻后,马儿得得前行, 沈曜靠着厢壁闭目养神,郁安宁把车帘挑开细缝朝外看,全副武装的黑甲守卫整整齐齐排成两排,正对他们离开的方向行着军礼,后面站满了被阻挡盘查的人群。
  郁安宁很是好奇,“师兄方才拿的是什么?”
  沈曜缓缓睁开眼睛,语气淡淡,“一块铁牌而已。”
  穿过长长的甬道,才算正式进了城。
  明心城建在高地之上,气势巍峨、庄严肃穆。
  相较于昆仑城繁华热闹、歌舞升平,这里到处弥漫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氛围。
  城中三五不时出现几队巡逻兵士,面目严肃警惕、如临大敌,似乎随时防备突如其来的攻击。
  “人们为何紧张兮兮的,我还是更喜欢昆仑城。”郁安宁朝外看了一会儿,问道:“师兄,咱们要去哪里?”
  沈曜似乎很累,合着眼睛像是睡着一般,郁安宁不忍打扰,乖乖闭上了嘴。
  须臾,清冷的声音传来:“先吃饭。”
  明心城环簇拥着不灭天主殿明心宫,越接近宫殿,地势越高。
  马车一直在爬坡,郁安宁坐得烦躁,抓耳挠腮,沈曜忽然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郁安宁下意识摸着脸,“怎么了?”
  沈曜倏然伸直手臂,指尖触及只差半吋,郁安宁调皮俯身,额头贴在他掌心,丝丝凉意传来,很是舒服。
  沈曜勾勾唇角,顺势揉了揉他的头顶,“想吃什么?”
  他一提,郁安宁肚子咕咕直叫。
  似是白天下过大雨,蜿蜒而上的街道氤氲着雾气,沈曜来到一座高高耸立的门楼前,郁安宁怎么看都不像饭馆。
  见他提步而入,郁安宁紧跟其后,迎面一方古韵雅致的天井,四周独立隔间排列得错落有致,檐角灯笼高悬,暗红幽光随风摇晃,把水磨方砖映照得影影绰绰。
  沈曜迈开长腿,信步走入其中一间,便有小厮快步跟来,接衣倒茶,动作麻利,态度恭顺。
  沈曜打开菜单,递在郁安宁面前,“点菜吧。”
  郁安宁一看,低声道:“没标价钱,不会是黑店吧?”
  沈曜眸底划过笑意,“敞开吃,有人请客。”
  “好嘞!”听他说话,郁安宁顾虑瞬间消失,他真的饿坏了,三下五除二点了一桌子。
  沈曜不急动筷,托腮看他风卷残云,一时有人叩门,郁安宁腾出片刻抬头,见是车夫走进,躬身道了一声,“少主。”
  沈曜抬眸,“怎么样?”
  车夫道:“杨副使十天前到的。首座下了严令,四个城门都派出高阶仙徒把守,戒备森严,怕是不太容易。”
  “嗯,”沈曜沉吟片刻,修长手指敲击桌面,“你去吧。”
  “师兄?”郁安宁正要提问,一只焦黄酥脆的鸡腿落在盘中,沈曜又起身给他盛汤,“不急,吃饱再说。”
  说话间,屋门“咔哒”一声倏打开,凉风挟卷着潮气迎面扑来。
  “您真悠闲呢,沈少主。”男人好听的声音随风而来,几个字说得悠扬婉转、字正腔圆。
  郁安宁被来人的阵仗吓了一跳,屋门外,黑甲士兵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站了一院子。
  沈曜仿佛猜出是谁,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给他布菜。
  衣着华丽的男子面色一沉,哐当当将门推上,过来的几步当真是摇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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