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欢[玄幻科幻]——BY:安宁丸
安宁丸  发于:2019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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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屋子九濡心里又是一阵闷痛,只见黎柯双手都带着精钢得锁链,锁链得另一头扣在地上,正低着头趴跪在蒲团上一下一下得喘着粗气。想是疼痛已然渐不能忍,他还在苦苦坚持,没让自己惨叫出声来。
  听见有人进门只当是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候来烦他,黎柯头也没抬,只压着嗓子吼出一声:“滚!”
  没想到那人不走反近,没几步便跑到自己身边来,黎柯身上的疼痛已然愈演愈烈,眼看就要丧失理智的地步,抬起头来模模糊糊得见一人奔向自己,正要一掌将人拍出去,却在见了那人模糊身影的一刻,鬼使神差得拂出一道掌风,将他身上歪歪扭扭的幻形术解了。
  眼前人一脸急色,他觉得他应该认识这个人,但是,这人到底是谁?剧痛之中黎柯还在自己纷乱的记忆中寻找,可惜疼痛扰乱了他的神智,很快血红充斥了他的双眼,自我意识沉睡了下去。
  九濡一只手附在黎柯额头上,从来便没有什么仙人坠魔以后要受天谴的说法,更不会有每月发作的剧痛,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九濡怀疑是自己强行留给他的神格,与他坠魔之后心内滋生的魔性相互倾轧,截然相反的两种意识在一人体内缠斗,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神格原本属于他,是他强行抽出来落在黎柯身上,现在原主一到,立时便像有了仰仗似的,更加喧嚣着沸腾起来。九濡当初神力丰沛可以轻易将神格抽出来,现在想从黎柯身上剥离,却是难了。
  九濡眼见因为他的到来似乎更加痛苦的黎柯,万般愧悔涌上心头,想向前一步将他抱在怀里安抚一番,又怕靠的近了他更难受,正踌躇难行的时候,黎柯竟挣扎着向前一步拽住他手腕翻身将他按在了地上。
  身上的黎柯满眼血红,咬牙切齿得问他:“你是谁?”九濡只能硬着头皮回他:“我今夜当值,新来的,走错了地方。”他以为黎柯已经恢复了神智,却不想黎柯只问了他这一句便再不说什么,只用一只手将他双手在头顶扣住,空出一只手竟撕扯起他的衣服来。
  黎柯现在完全处于意识混沌的状态,这一百多年他清心寡欲从没对任何人产生过兴趣,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人一靠近他他就感觉不可自抑的情欲蒸腾出来。抚到他瓷白的皮肤时黎柯竟然从心里生出一种失而复得的畅快感,仿似他灵魂深处一直缺失的那一块被这个人补齐了似的。
  原先二人在这档子事上一直挺和谐,黎柯年富力强,九濡有时虽然觉得有些应付不来,但也不觉得多么辛苦。可这一次黎柯不知道他是谁,又在剧痛之中失了神智,九濡只觉得每一刻都似受刑一般。他只略微挣扎了一下便被黎柯一巴掌打偏了头,吐出几口血沫子来,他被这一巴掌打得耳边嗡嗡作响,好一阵子才吃力得转回头看趴在他身上得黎柯。
  黎柯以为他还要挣扎,扬起手又要再打,九濡本能得闭了闭眼,没再挣扎。黎柯理智尽失也不知道自己下手轻重,最后用自己手腕上的铁链将他缠了几圈,翻过他的身子便冲了进去。
  九濡双手背后被他铁钳一般的手摁在地上,身上缠着的铁链硌得他生疼,可与黎柯带给他的痛苦相比只算得上九牛一毛。饶是九濡惯会隐忍,也被黎柯折磨得抑制不住得发出几声惨呼。黎柯久未发泄,此时听见九濡这几声呼喊,也许是当初九濡不顾他的哭求毅然背弃他陨落在他眼前的那一幕在潜意识里刺激了他的神经,竟从心里生出一股怒意,从前还记得九濡时这怒意被对九濡的怀念和心疼压抑着,现如今记忆缺失,潜意识里爆发出来的怒意一发不可收拾。
  黎柯嘶吼一声喝道:“闭嘴!”他一把将九濡扔到床上,又扑了上去。九濡知道他现在神智不清,本来九濡就没有神力傍身,反抗不得,即便他有,也不会对黎柯下手,被他扔到床上果然不再出声,只自己咬着牙硬捱。让九濡稍放一放心的是,他虽然无法将神格从黎柯身体里抽出来,但两人挨得近时他还可以利用与神格之间微妙的一丝感应缓缓安抚,黎柯渐渐得也就不那么痛了。
  他本想着等黎柯发泄过去,也不再那么痛了,应该可以好好睡一会儿,届时自己再走也来得及。可黎柯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纠缠不休,九濡自回来一直没得好好休息,情绪起伏之下又被黎柯讨伐一般折磨了这么久,翻来覆去得昏过去几次,想勉力保持清醒竟是怎么都不行了。
  原本要折磨黎柯三天多的剧痛第二天早上便悄然褪去,他百十年没有真正睡着过,早上醒来时还有些愣怔。手上的锁链叮当作响,正想扯起来拆开,不料竟从被子里扯出一个白花花的人来。
  那人紧皱着眉头,身上还绑着锁链,被他硬生生从被子里扯出来也没有醒,身上各处青紫一片,下身伤势更重,连被褥上都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夜似乎摁住了一个人,这人他不认识,为何到他这里来?
  看这人的样子昨夜自己做得似乎有些过火,他倒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的癖好,在他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来没和别人亲近过。扯开那人身上的链子,也从自己手上解下来,那人被他翻动了几下终于醒了。
  “你是谁?”
  又是这句话,九濡之前的回答糊弄糊弄神智不清的黎柯还可以,现在黎柯已经清醒,他是怎么想都想不出个可以勉强过关的理由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谎。
  他慢吞吞得从床上爬起来,勉强捡了件还没被撕烂的外袍套上,为了装得像一些还特意跪在床前低着头说:“新来的杂役,走错了路。”果然话音未落就被黎柯一掌扫出屋外,“胡说!朕设了禁,你怎样乱走也走不到这里来。”
  九濡好悬没被这一掌再拍晕过去,伏在地上倒了几口气,正要爬起来再说点什么,院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原来是山茗见黎柯自己撤了院子的禁制,奇怪他怎么这么早就清醒了,过来看一看。一推开门就见地上伏着个衣衫不整的人,山茗走到跟前一看,昨夜黎柯迷乱之中解开了喻武给九濡下的化形咒,她一眼就认出这是神帝九濡。
  神帝九濡陨落时丧钟长鸣,三界皆知,那这人是假冒的?谁有这个胆子假冒帝君,还敢招惹到黎柯这里来?她一头的雾水,蹲在九濡身前试探着轻声问了一句:“帝君?”
  九濡脑子里嗡嗡得响着,黎柯刚刚那一掌下手不轻,九濡眼前还冒着许多金星,一时没认出跟前的女人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山茗,直到她轻声问他才想起来这是魔尊山茗。
  “你不必与他多说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来得个身份不明的人,扔到万魔谷里就是。”黎柯穿好了衣服出来与山茗说话,恢复神智的他与以前也大不相同,从前的黎柯虽然雷厉风行、杀伐决断未有过迟疑,但从未如此轻易便要定夺一人的生死。
  黎柯越是这样九濡就越觉得有愧于他,若没有自己一意孤行将神格落在他身上也不会有现在的黎柯。
  “这么吓唬人作甚,是我让他来得,你这没人,我看他合适就打算让他过来,昨夜吃多了酒忘了跟你说,幸好他自己找了来。”山茗偷偷冲九濡摆了摆手,示意他配合自己。


第一卷 第三章
  九濡端端正正得跪在地上,小声说道:“见过魔尊大人。”说起来自他化生于天地之间,除了兄长还从未跪过别人,如今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给黎柯跪了两次,也是他自找的。
  九濡身上太疼,只这么几个简单得动作牵扯了难言的伤处就激灵灵疼出了一身的冷汗,所幸山茗打算好人做到底,继续帮他说话。“唐突你了?好歹给我个面子,你下手也没个轻重,他都这样了,你还虎着一张脸吓唬人。”
  “既然是你安排的,怎还说自己走错了路?”黎柯觉得这人甚是奇怪,他明明从未见过他,可现在一见了这人总要抑制不住得从心里生出一股无端的怒意。他不知这怒意从何而来,这让他难受。
  黎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缺少了些记忆的,只是好像那些记忆太可怕,他一点也不想回想,但是一看到这个人,他就抑制不住得想要靠近,又被怒意激荡着想要远离。
  “我让他这么说的,先前给你安排的人你都不要,这次只说是走错了,万一你留下了呢?”
  “带走,我不留人。”
  这百十年山茗已经摸清了黎柯的脾性,他虽然坠了魔,但骨子里仍留存着做仙人时那套道德标准,轻易不杀无罪之人,刚才说要将人扔到万魔谷去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山茗不言不语得抬起了手,一掌就要劈向九濡后脑,果然掌风只落到一半便被黎柯架住了手。
  黎柯好似也被自己得行为震惊了一般,看着地上那个刚刚从生死面前走了一遭还一动不动跪的端端正正的青年,实在无法设想就这样让他死了的局面。他心里乱糟糟的,有些拿不准自己现在是想留他还是不想,只得胡乱打发了山茗一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谁有那么多人来送你,还不是看你可怜。”山茗又与他编排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寻了个由头打发他去正殿处理政务,等黎柯走远了才扶起仍然垂着头跪在地上的九濡。
  九濡跪了这么久刚一站起来有些头晕,多年的端方自持让他无法接受现在自己衣衫不整得和旁人站在一起,山茗也看出他尴尬,直说自己在院子里等他,让他先去收拾一下。
  九濡道了一声多谢,回去在衣柜里胡乱翻出些衣服穿上,怕让山茗等得久了,只草草束了发便出来与她说话。
  山茗见了穿戴整齐得九濡更加确定此人就是她当日见过得帝君,那一身处变不惊、自然高贵得气度旁人是装不出来的,只是帝君怎会突然死而复生又怎会神力尽失,沦落至此?
  “您真是陛下吗?”
  “我是九濡,刚才多谢姑娘。”九濡端正得向她施了一礼,算是谢她解围。
  “不敢受帝君礼,只是帝君怎会落得如此境况?”
  “我也不太清楚,原该是身死魂消的,不知怎么竟又放我回来了。”九濡自己也对这事一知半解。
  “那帝君这是来找黎柯的?可他好像把您忘了。”
  “本打算悄悄看一眼就走的,眼见他这么痛苦,一时没忍住被他发现了。”
  山茗现在想想刚刚自己设计让黎柯把人留下时似乎有些自作主张了,也不知帝君是否愿意留下。
  “多谢姑娘给我找了个留下来的理由,省了我不少麻烦。”九濡似乎看出她的顾虑,不等她开口问便说了,对山茗他还是非常感激的。“我回来的事还要烦请姑娘暂时不要透露出去,这对黎柯也不好,我并不想他再记起我来。”
  “这是自然,我不会多话。”山茗总觉得让曾经叱咤风云的天地至尊留在魔境给黎柯当杂役有些不妥,只是她见帝君并不计较这些,只得为这对坎坷的人儿默默在心里祈了个愿,希望二人以后能顺遂些吧。她也不是未经过人事的大姑娘,刚才帝君一身狼狈,她怎能不知道黎柯昨夜做了什么,正反这都是他二人之间的事,自己能尽的心力都尽到了,且看以后吧。
  送走了山茗九濡实在强撑不住,只是也不知黎柯何时会回来,只得一瘸一拐得慢慢收拾了凌乱的床铺,山茗派人给他送来一应杂役的生活用品,他才略洗了洗换上杂役的衣服将原来穿得黎柯的衣服一并让人带走清洗去了。做完这些他再支撑不住,捡了个蒲团靠坐在门口闭着眼隐忍身上的疼痛。之前黎柯那一掌用了真力,他觉得自己肺腑呼吸之间都伴着隐痛,幸好这身体还是神体,不至于连这点伤势都熬不住,也就熬个两三天便好了。
  喻武终究是放心不下帝君,当天夜里就来寻他,那时黎柯已然回来,对九濡仍没什么好脸色,还给他定了几条规矩。哪些东西能碰哪些不能都与他说明,还让他随叫随到,不召他时便自己在偏房待着,不许出来碍眼。九濡全都应了记在心里,并无二话。黎柯夜里不睡觉,又对九濡存了疑心,也不让他回去,直让他在书房站了大半宿才放他回去休息。
  喻武偷偷跟了黎柯几十年,自然有悄然接近又不被他发现的法子,见到帝君时喻武有些吃惊,黎柯先前对帝君百般呵护容不得帝君受一丁点委屈,现在看帝君这样子,竟如受了拷打一般,当下急红了双眼要去会一会他。九濡委顿在榻上淡淡得叫了一声“喻武!”,这一声呼喊气力不济却还是和往常帝君吩咐他做事时一般不容置疑。
  “他不认得我,这不怪他,让你办的事怎样了?”
  “黎柯走后司文司武暂代军权,只是师出无名,很快被邱光济软硬皆施收了回去。邱光济不懂军务,蘅清又被黎柯杀了,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归拢了军心、剔除异己,不过我觉得黎柯还留着一手呢,否则邱光济也不会这么多年按兵不动。”
  “咱们之前的人能用的还有多少?”九濡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他有些吃不准是否还能如先前那样号令群雄,并不是人人都是喻武。
  “您不在的那段时间我为了黎柯调动过一部分,都是有求必应,只是黎柯坠魔以后再没联系过了。”那时黎柯还是仙帝,又有帝君遗言,师出有名自然有求必应,可现在黎柯坠魔,九濡旧部又都是曾经参与过上一次仙魔大战的,即便如今仙魔两相平静,也都在心底里存着对魔族的抵触。
  “去探探口风吧,别说我回来了,不求太多,只要求他们保持中立即可,这是个长久的事,急不得,辛苦你了。山茗这人可信吗?今日刚帮我解了围。”九濡刚刚回来,诸事都不了解,幸好还有喻武一直掌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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