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孩子们纷纷告别了朝老师就飞奔回了自己家。
整个院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时间竟然显得格外安静。
朝南收拾好院子里,就又开始背着背篓出去干活了。楚凡习惯性的跟在他身后一起去干活了。
眼前的身影已经越来越熟悉了,两人之间相处也更加默契。
楚凡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曾经战友,每天一起辛苦训练,一起嬉笑打闹,曾经的他们默契十足,甚至有时无需言语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想要什么。
明天就是祭火仪式了,仪式时间在晚上,仪式后他将要离开这里。一旦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朝南。”
楚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忍不住叫出口。一想到眼前的人即将与他分别,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喘气跟针扎似的疼。
朝南听见叫他,转过头带着疑惑看着楚凡。
楚凡收敛起神色,笑了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假装有人看文的一天(???)
抽空修改了一下我的语句和一堆错别字尴尬(???)
☆、祭火仪式
祭火仪式在晚上,朝南一大早也跟着长老开始做准备。
换上祭火服的朝南整个人更加有精气神儿了,看得楚凡心颤。除了衣服以外,朝南额头还带了一条黑色的发带,原本有几缕碎发也都绑在了脑后。
楚凡也找出昨天刚做好的祭火服穿上,站在朝南旁边比较了一番。
对于楚凡的小孩子心性朝南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不搭理,自顾自的做着祭火准备。
仪式台的中间放上了昨日新绘上的大鼎已经整齐的摆放好了,还有一张铺着黑色底红色火焰纹的祭台。
祭台四周十二根柱子也都重新漆绘上了新的图案,扎上了一条条红色丝带,在风的吹拂下飘荡。
才上午村子里大半的人都已经前来,与昨日只有几个人忙碌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村子里男子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女子的祭火服则是红色底黑色的火焰纹,与男子的服饰正好相反。
祭火台已经准备妥当了,就还差仪式需要的牲口和瓜果需要时间晚点再备来,备早了就不新鲜了。
村中之人都在各自井然有序的准备着,楚凡不是村中之人就在一旁看热闹。朝南不知在村中是村中唯一的老师,书写的事务自然由他承担了。
楚凡只看过朝南讲课时在黑板上写的粉笔字和草稿上的钢笔字,这毛笔字还是第一次见。大气磅礴的字挥洒自如看得楚凡打心眼儿里佩服。
“朝南,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擅长书法啊!”楚凡感叹到。
朝南写完手里的字,放下手中毛笔才说到:“我自小开始练习书法已经有快十年了,这字啊也就凑合着用。”
楚凡:“你别谦虚啊。”
朝南习惯了楚凡说话,此时他选择了直接忽略楚凡的话不再搭理他。
楚凡一个人无聊就四处围观给自己找点事做。
晚上天刚黑就有几个村民用两根竹竿捆绑着一只小的山羊绑在了祭台前的两根柱子之间。几个妇女端着几个竹筐编织而成的瓜果放在了祭祀台上。
晚上八点天已经黑透了,平日里这个点应该是家家户户在家吃晚餐或者院子里闲聊的时间,而今天全村老老少少都聚在了一起准备祭火仪式。
虽说这离火族是个从未听说过的民族,祭火仪式也是楚凡不曾了解过的,但是现在看来全国内的少数民族的仪式都大同小异。
作为长老的朝明自然是整场仪式的主导人。身穿祭火服的长老手里举着一个木头所做的牌子,上边雕刻着离火族的古文字。长老先是念了一段很长的祝词,然后将木牌举过头顶,朝着山的最高峰方向叩拜。
围绕在仪式台周围的村民纷纷叩拜下去,楚凡也跟着叩拜。
三拜九叩之后长老把手里的木牌插进了大鼎里。这时走上来了两个很壮的男子,把绑在柱子上的山羊解了下来,一人抬着两只前腿,一人抬着两只后腿抬到了鼎的上方。
原本以为是要杀了这只山羊,没想到只是把山羊的两只角上绑上了红丝带,将山羊的胡子减了下来,也用红丝带缠上。
缠好的山羊胡子被一个壮村民递给了长老。长老接过山羊胡子,抓起祭台其中一个碗里的红色漆料涂抹在山羊胡子上,遂又点燃了山羊胡子抛进了鼎里。
随着鼎内火焰一然起来,瞬间周围出现了十二个村民开始攀爬仪式台四周的十二跟柱子。虽说十二个人并没有相互之间并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或者口号,但是他们攀爬的速度惊人的一致,像是演练过成百上千次。
当十二个人同时爬到柱子顶端时,只见他们从腰间腰带上掏出一个长条形的石头在柱子头的火把上蹭了两下,火“嘭”的一下燃烧起来,一下子照亮了头顶上方的整片天空。
火一燃起来,十二个村民同时沿着柱子往下滑,然后又同时落到地面上。这种整齐划一的动作除了在部队训练的时候常见,在外边几乎不曾见到过,楚凡不禁感叹起来。
之后又是十二个男男女女一齐涌上仪式台,跳起了舞蹈。
舞蹈楚凡不太能看懂,在他看来就是十二个男女围绕着十二跟柱子围城了一个圈,嘴里唱着他听不懂的歌词。这十二个人又是摆手又是踢脚的,是不是还幅度特别大的朝着中间敬拜。
楚凡悄悄低声地问道旁边的朝南:“他们跳这舞是要表达什么啊?”
朝南看过多次自然知道,低下头靠近楚凡轻声说到:“这是展现了先人求火的情景。相传来自先人祭火仪式上所跳。”
舞蹈结束后长老拿出一枚通体漆黑的石章,涂上了红漆。
“朝南,你上来。”长老叫到。
朝南还在下边正给楚凡讲解,一时被叫到名字还有些惊诧。不过长老叫他估计是有什么事情,他事先不知但也没有迟疑,立刻走上前去。
祭台上长老摘下了朝南头上的发带,在朝南额头抹上了一抹红色。
长老嘴里紧接着又念了一段祝词,遂又说到:“我族里男子二十成年,如今你也成年了。今天在这仪式上我正式将这枚离火章交付于你。”
朝南听到这话一脸诧异,正要说话又被长老制止了。接着又听到长老说到:“如今,你就是离火族的第十二任族长。”
朝南: “长老。”
长老不容朝南拒绝,把石章交托在他的手上。涂抹了红漆的印章在朝南手掌中间印下了一个鲜红的印。
离火章在朝南的手上渐渐发出淡红色的光芒,那光芒一点点地扩大,映得朝南脸色一片红晕。
底下的村民像是从未见过这石章发亮,纷纷发出感叹,对着朝南一阵叩拜,嘴里念着祈福之词。
朝南也没想到这石章竟然是会发出光亮的。每年都会举行祭火仪式,每次仪式上都会拿出这枚石章,但是从未见过这枚石章有过任何异常。
长老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诧异,拍着朝南的肩说:“你乃离火章选定之人,是我族的希望。”
朝南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便心怀忐忑的接受下了这枚石章。
仪式还没有结束,朝南接过石章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楚凡一见到朝南过来,立马惊奇的扑到朝南身边,一脸兴奋的对朝南问道:“朝南,你原来是族长啊。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了。”
朝南丝毫没有兴奋的神色,反倒有些担忧。
朝南:“我也是才知。”
楚凡毫不掩饰的惊讶出声:“那枚石章好神奇,竟然在你手里能发出红色光芒。”
朝南: “这我也不知道为何。”
楚凡话唠属性面对朝南的冷淡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仍旧是自己在一旁不停地念叨。
只是朝南没有在说话陷入了沉思。
仪式最后是丰盛的宴席。三五个人围在一起享用烹饪好的牛羊和果蔬。族中之人擅长饮酒并且酒量相当好,周围的男女老少都是拿着海碗牛饮起来。
楚凡除了院子朝南长老就只认识院子里的老夫妻。此时长老被人拉到一边去喝酒了,他们这桌就只有楚凡朝南和老夫妻俩。朝南不喜欢喝酒,楚凡在外一向为了保持清醒几乎滴酒不沾,只有老夫妻俩人捧着两个碗边喝边谈笑。
从仪式上被任命为族长之后,朝南一直有些心事,原本话就不多,如今更是闷得厉害。楚凡无奈只好自己挑着桌子上的菜默默吃起来。
宴席结束后大部分人都已经有些醉醺醺的,相互搀扶着回家去了。
朝南找到了在一张桌子旁有些醉倒的长老,和楚凡一起搀扶着长老一起回家。
时间已经过了12点了,村子里没有路灯,每个院门口会挂一盏灯笼。楚凡单手举着仪式台周围照明用的火把,昏暗的火光摇曳着,照在三人脸上。
这一路走得有些艰难,长老大部分重量挂在了朝南身上,少部分由楚凡撑着,三个人重心时有不稳,摇摇晃晃的。平时半小时的路程愣是走了四十多分钟才走到院子里。
朝南打上水给长老勉强洗漱一下就给他盖上被子出来了。
楚凡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模糊的月亮。此时整个村子已经完全静下来了,除了偶有动物的鸣叫声。
朝南给长老收拾完也走到了院子里。正值夏季,晚上的天气也没有很凉。随意打了些水提到屋子里兑上点热水就能洗澡了。
朝南出来看见楚凡仍旧坐在院子里丝毫没有进屋睡觉的想法便自己也坐下来了。
“明日我就要走了。”楚凡说到。
朝南看了他一眼,此刻的楚凡与平日里那个楚凡是有些不一样的。
楚凡接着又说:“多谢了这几日的照顾。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报答。”
朝南在想原来同一个人也会有不一样的一面。不知究竟哪个是原本的楚凡呢?
院子里借着昏暗的灯笼和天上一点月光,朝南静静地看着身边这个相识几天的过客。一旦收敛起过多的话语,朝南觉得楚凡一定是个很可靠的人。他的眼里能看见些许感慨但更多是坚定的信念带来的光芒。
“楚凡,你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呢?”这是朝南第一次对外面的人外面的生活产生想要了解的欲望。
楚凡此刻脑海里掠过了这些年来的光景。
“枯燥乏味的吧……没有亲人,朋友也不知身在何方,甚至有时候我会怀疑我真的是我吗?”楚凡说完轻笑一声。
“我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你…”朝南迟疑了片刻才又接着说道:“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朝南心里有些害怕,如果楚凡不愿把他当做朋友那自己岂不是一厢情愿。
楚凡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有些开心。
“嗯。你也是我的朋友。”
朝南看着楚凡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他有朋友了。不过明天之后他的朋友就会远去,也许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相见。朝南知道他会永远记着他的人生中有楚凡这个朋友存在过。
“你说,你没有亲人,那长老不是你的爸爸吗?”
这个问题朝南不知道该怎么和楚凡解释,就挑着大致情况简单说到:“我是长老养大的,但是据说我父亲曾是族里族长,父母不知何故去世了。这些年来我一直跟着长老,他也算是我的父亲了。”
难怪很多时候感觉长老对待朝南总少了些亲近感。
楚凡转身回到屋子里,在他来时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件东西放在手里又回到了院子里。
楚凡拉过朝南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把一根编织的手链带在了朝南手腕上。
“这是我大学那会儿自己闲来无事编的,给你留个纪念吧。主要是我这次出来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嫌弃啊。”
朝南摸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那是他这辈子得到的第一份礼物。长老一个单身男子自然不会心思细腻到要给他送礼,他还不知道原来收到礼物是件这么让人开心的事。
“这也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谢谢你,楚凡。”
楚凡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喜欢就好。”
时间不早了,楚凡想起之前约定的明天早上9点就要离开:“朝南,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辛苦你送我出去。”
“好。”
兴许想到是最后一晚在这儿了,楚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以前野外特训时常连着一两天不睡觉对楚凡来说也是常事,今天一个晚上不睡倒也没什么问题。
这次任务算是失败了,和他一起消失的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天一大早长老就起床开始准备早餐。楚凡听到外边有人走动的声音,也起床收拾。他来到这儿也就一身登山服,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东西。
长老在厨房里熬着粥,手上还拿着菜刀熟练的切着菜。
朝南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找出外出用的水壶和食盒。
朝南提着东西出来发现楚凡已经洗漱好坐在院子小板凳上发呆。
“楚凡。”
楚凡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猛地抬头:“朝南。”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我哪有什么要收拾的啊,也就这一身衣服。”
朝南叹了口气,“从村里出去差不多要一天一夜才能到最近的镇上,备上一日的干粮和水是必要的。”
楚凡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村离着外边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