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长老说到:“这个仪式是有些仓促了,但是现在迹象开始显露出来,等到时间就来不及了。”过了会儿又接着说:“知道大家有些害怕,该来的总会来。”
老夫妻两也只是叹着气摇着头表示无奈。
楚凡不懂他们的习俗,这些话他听来也理解不到其中的意思,想要问问朝南,可却见朝南表情也不怎么好,只得默默把想问的话强忍了回去。
☆、离火族
第二天一大早楚凡就醒了,这些年里养成的习惯不会轻易被环境改变。此时外边的天还没亮,隐约能看到点人影。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时间不光他起来了,长老房间里也透着蜡烛的光。长老见他起来了,也顺便打了个招呼:“小伙子,还习惯不,没哪儿疼了吧?”
楚凡露出憨厚老实的笑容:“嘿嘿,托长老的福,都好了。”
“朝南在做饭,你等会儿去吃点吧。要没什么事让他带着你四处转转,我就先走了。”说完长老提着个神似灯笼的油灯就走了。
楚凡走到厨房果然朝南已经在开始做饭了,锅里的粥也明显熬了有一会儿了。
楚凡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最早起来的了,没想到他还是最后一个。
听见动静的朝南这才转过身朝他说到:“外边洗漱用具,饭还有一会儿你先洗漱一下吧。”
楚凡一边满嘴泡沫,一边吐出几句:“朝南,你们这儿的人都起这么早吗?我本以为我就是最早的呢,你说你们都不困的吗,这个点……”
一大早就开始了话唠模式,朝南觉得自己选择性失聪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楚凡在那边吧啦吧啦了半天没人应也就自动停止了,开始围着院子里慢跑。
早晨村里的空气相当好了,丝毫没有半点的人工污染痕迹,楚凡突然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也是很好的选择了。
早饭是简单的清粥小菜,配着当地特色的一种酱腌菜楚凡连吃了两大碗。
“满足。”吃完饭还拍拍自己肚子。
朝南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就满足了?”
楚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真的,你这手艺也太棒了。”
吃完饭后天渐渐地亮起来了,能听到村子里鸟和家禽的鸣叫声,外边偶尔还能听到村民路过说话的声音。
朝南找出个方盒子,一共上下两层。又找来两个碗一个装上一碗粥,另一个装上了几样早上制作的小菜。
收拾好食盒,朝南提着盒子就往外走。也不用问楚凡愿不愿意一起去,就他对楚凡的了解肯定会跟上。
果不其然,楚凡二话没说就跟在后边一起出了门。
村子里大部分地方楚凡都没去过,就好比这通往村后的路。
走了得有二十来分钟才走到了长老在的地方。这是一片位于村子后边的空地,看样子应该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边缘就是山体。
中间有一个直径七八米的一个圆台,最底层是石头,中间层是木材,最上边刷了一层火红色的油漆。圆台一周围了12根柱子,每根柱子可能三米多高,柱子顶端包得十分像火把。
除了柱子看起来是新的以外,其他的都有着浓厚的历史感,仿佛历经数百年甚至更久。
长老和几个村民再给一口鼎的花纹重新描色。看见朝南带着食盒来了暂时停下来手里的活儿,朝边上走来。
接过食盒的长老随便找了个石阶席地而坐就吃起饭来。朝南也在旁边找着个地方蹲在地上不说话默默地看着长老。
快速的吃完饭,长老又要回到祭祀台边上开始手头的工作。临走时长老突然叫住了朝南:“朝南,你回家把去年祭火仪式的衣服找出来洗洗,顺便去陈婆那儿拿套新的,我昨天跟她说过了,今天应该能拿到,到时候那套给小楚。”
朝南: “知道了。”
楚凡一听长老的话立马兴奋了,满脸愉悦的说到:“我还以为只是让我留下来,等仪式结束就给我送回去,没想到还让我参加仪式啊。诶诶,朝南,这仪式是那种很神圣还是很有趣的啊?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你多告诉我点呗,我这还是第一次参加万一闹出点笑话可不好。”
安静了没多久就又开始聒噪的楚凡受到了来自朝南的白眼。楚凡心里感叹到这人好看连翻白眼都好看。
回去的路上顺便路过了陈婆的家。陈婆正忙着在自己院子里处理衣服上的最后一点绣边花纹了。
朝南尊敬的朝着陈婆打了声招呼,然后静静地等在一旁。
陈婆看了眼朝南,又看了眼跟在朝南身后的楚凡,然后问道:“你就是那个从雪山上下来的孩子?那图案给我看看。”
这个村子少与外界接触,村子来了个外人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一整个村子。楚凡也不惊讶,笑嘻嘻地回答道:“陈婆婆,我手机没电了,托朝南兄弟给画了副一模一样的画,我这就给您。”
陈婆婆虽然年纪看起来挺大的了,但是眼神儿还很好。接过画仔细的观察了片刻之后一言不发地把图还给了楚凡,又接着处理手头的衣服。
这件衣服整体和朝南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像,只是衣服上的火焰纹更深颜色更亮,衣服也加了条腰带,袖口比平常的衣服大出了两倍。可能是因为祭祀专门的衣服不比平常穿着,许多地方会更显庄严一些。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衣服才总算是拿到手了。楚凡抱着衣服走了一路都是东摸摸西瞧瞧像是得了个宝贝。
刚回到家,楚凡就迫不及待要上身试试效果。纯黑色的面料,领口、袖口、裤脚边和腰带上都是火红的火焰纹,腰带上的花纹更是精细而复杂。
这件衣服一穿上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个样。楚凡忍不住在镜子面前翻来覆去照了半天,要不是这会儿手机没电估计自拍半小时不在话下。
朝南在旁边书桌旁整理着几页草稿纸,估计是在为上课做准备。
“朝南,你把你的衣服也拿出来穿上看看呗。”楚凡见朝南对自己的丝毫没有兴趣多看一眼不免有些失望。
朝南整理好了下午的讲课稿,才慢悠悠地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衣服来穿上。
衣服样式和楚凡身上这件一模一样,只是在背上多了一个更加复杂且巨大的火焰纹。同样一件衣服在不同人身上穿出了不同的效果,楚凡也不禁再次想感叹这人真好看。
换下来的衣服楚凡自告奋勇的洗了。朝南在一旁翻着一本古书,看样子应该是他们族传承下来的。
楚凡对这个村落的了解仍旧很少,他缠着朝南给他讲族里的历史。
朝南是村里现任唯一的老师,在这方面他还是很乐意去讲解。楚凡听着朝南的介绍脑子里整理着整个故事的梗概。
总的来说大致就是:这个村落叫离火族,在这里存在了上千年。自有资料记载以来,这个族的人一直十分崇敬火,所以火一直作为离火族的图腾而存在。
相传,族里的先祖是因为躲避战乱而带着整个村子里的人逃亡到了这儿。这里地处雪山脚下,常年气温比外边低,到了冬天尤其寒冷。
很不巧的是先祖逃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正值冬天,满天大雪寒冷无比。外边战乱,里边又十分寒冷,先祖作为村子里的村长进退两难。这时有人就建议村长挖树生火来取暖,靠山吃山。如今就生活在山脚下,方便砍树,还可以用这些树建房。
村子顺利的建好了,逃亡来的人们总算是在这儿找到了一片立足之地。
可是在这帮人还没高兴多久,村子发生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七月初正值夏天,村子里竟然一天比一天寒冷,像是雪山很气传了过来。村长立刻派人四处察看,发现村子周边渐渐地被冰冻上了。连着三天,村长发现冰竟然是一点点开始深入村子,对比起前两天竟然是延伸了一米多,而且冰到之处一切都像是定格了。
这下整个村的人都开始慌了,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村子里就会有人家的房子会被这冰给冻上。
这个现象已经超过了村子里所有人的认知,谁都没有办法解决。这时离后山近的几户人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村子另谋出路,其他人也都人心惶惶。
但接下来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他们被困在了这里,唯一的出口就是翻越这座山。
眼见半个月过去了,冰往前推进的速度越来越快,离着最近的人家已经不足一米。这户人家已经暂时搬到了村长家里,根本不敢回去。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时,突然间有一天,村长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告诉他只要在村口沿着他们进来时的路挖一条水渠,这条渠自然而然会注满水。到时候只要在水底里挖出一种石头雕刻成印章,再用这印章举行一个仪式,这冰自然会消退。
这个梦一说出来,村里人起初都是不信的,经过朝测的一番说服,众人即使不相信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村里人都尽量搬到了远离冰源的人家里暂住,整个村的男子开始了挖水渠。
众人连续挖了一个多月,总算是挖出一条窄小的我水渠。第二天水渠底下渗出不少水,已经勉强盖住了底。一直持续了三天,整条水渠已经满满的都是水。
这时有人发现在进村口处果然有一块儿一个巴掌大的整体漆黑的石头。村长循着记忆里石章的样子,描述给了老石匠,然后又按照梦里的指示举行了一场祭火仪式,这场冰灾才算是被制止了。
原本被冰覆盖的房子已经恢复了原样,那天消失的路被他们挖成了水渠,水渠成了他们新的出入通道。
雕刻成的石章在祭火仪式上可以燃烧出一种火,被当地人成为“离火”,之后火也成为了这个村里的图腾。他们成了如今的“离火族”。
当然这只是传说,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神话故事或者是传说。楚凡听着朝南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着这个故事,一时听入了迷。
故事里有些漏洞他也不想去计较真假。
村里的生活没有现代都市的紧迫感,楚凡也把自己融入进了这慢节奏的闲适生活。
午后依旧是孩子们的上课时间,只不过今天来的孩子们比昨天的几个稍微大了些,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
上午朝南已经备好了今天的课程内容。孩子年纪越大一次学习的时间会相对更长一些,内容也更丰富。一个下午朝南需要上四个小时的课,包括两个小时的数学和两个小时的历史。
今天来的孩子依旧是七八个刚好能够围着桌子坐一圈。楚凡这会儿还在消化上午的历史故事,依旧和昨天一样搬着个凳子坐在一旁听朝南讲课。
两位数与两位数的乘法对这群小孩子已经是很难的题目了。黑板上留着几道题,几个小孩子绞尽脑汁的背着乘法口诀表扳着手指头。朝南则时不时的靠近某个小朋友稍微指点一下,又接着往下一个孩子的本子看去。
楚凡也没忍住跑到小孩边上去看人家做题。一个小孩看见头顶一片阴影遮盖下来抬头问道:“哥哥,你会做这个题吗?”
“当然啦。你说你哪儿不会,我来给你讲解。”楚凡这会儿自信感爆棚。
楚凡看了一眼,小学数学简直不要太简单。三下两下就给做出来了,楚凡正得意,可是小孩子仍旧是一脸苦相表示自己不懂。楚凡又耐心的讲了一遍,小孩子才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
朝南在一旁看见楚凡教题的过程叹了口气,然后悄悄走到他身后,扯了扯楚凡袖子。楚凡一看朝南扯了他袖子一下,眼神示意他到旁边去,也没想就跟上了。
朝南轻声细语地说:“楚凡,他们现在也才十岁,你刚才那样讲他们接受起来有些困难。他们还小,学东西要一点一点来。”
楚凡知道朝南是为了孩子们好,也没有针对他的意思,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朝南还是有些内疚:“你没有生气吧。”他知道楚凡只是一片好心,自己却还要挑刺。
这话一听,楚凡立刻说到:“不会。朝南你是个很好的老师,我才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和你生气的。”虽然看起来很高冷疏离,但是内心还是很柔软的嘛。楚凡心里感叹到。
数学课结束中间有十多分钟时间可以让小孩子们休息会儿,也正好能让朝南休息会儿。
即使是休息时间,朝南依旧拿起准备好的历史课的稿子看了起来。楚凡依旧跑去盛了一碗水给朝南拿过来。
“来来来,先喝口水休息会儿,你都准备得够好了。”
朝南接过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之后又接着低头看起稿子。
朝南讲课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这与他讲的内容没有关系。或者说无论他讲什么,听的人很快就会被他的声音语调肢体语言给带入到情景之中。
历史课的内容是古代史,大部分内容和楚凡上学那会儿听到的内容是一样的,但是这其中穿插了一些楚凡不知道的人物野史。毕竟学校里的老师讲课一般都很严谨,像野史这类有待考究的内容一般很少会搬上讲台。
朝南就不一样了,他说叙述的内容条理清晰引经据典,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却会清楚的告诉孩子们,哪些部分是已经证实了的,哪些部分还需要更多深入研究。
经过他的讲解,原本枯燥无味的历史课竟然像是在听故事会一样精彩。这让原本脱离课堂多年的楚凡也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