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等下一起去。”
于首阳只能听到于岑寂的声音,他心情复杂的去等候了。
唉。
于岑寂二人收拾好之后,只能赶上下午的场次了。
“这么多人吗?”于岑寂再次被人海震撼了,这次来的还有围观的男女老少,益州城的人都来了吧?
“如此壮观。”沈欢鸣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
“少爷,我去看看我们的场次。”于首阳往外走,听说他们这批在明日下午。
“嗯。”于岑寂点头,看向了擂台。
现在台上的是昨日同沈欢鸣搭话那人,走路生风,还是个少年。
于岑寂看的有些专注,等他察觉到有人挤他之时,沈欢鸣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于岑寂莫名着急,他环顾四周,根本没有沈欢鸣的身影,他去哪了?
“沈欢鸣。”于岑寂开始叫沈欢鸣的名字,这里太嘈杂了,他的声音会被淹没。
“沈欢鸣!”于岑寂向外走,沈欢鸣也许在外面等他。
“沈欢鸣!!!”于岑寂挤过人群,一声又一声的喊着。
沈欢鸣不在,他怎么会这么着急?
“沈欢鸣!”
“于繁繁。”
于岑寂回头,看到了他。
你有没有在茫茫人海中找寻过人?那人理当是你心系之人,所以当你逆流踏过重重阻碍,听到他的呼唤之时,那一瞬,思念如同奔流涌过,延绵不绝,恍惚间天地异色。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你不见了我会去找你,你急什么?”沈欢鸣走向于岑寂,碰了碰他的手。
“我想你。”于岑寂看向那双眼眸,定下心来。
“你说巧不巧,我也是。”沈欢鸣握上他手,重新走向擂台的方向。
“你去哪了?”于岑寂知道沈欢鸣不会轻易跟他走散,可是招呼也不打就走开,有些过份。
“给你买云片糕去了。”沈欢鸣嘴上这么说,云片糕也没拿出来。
不讲一声就擅自离开的人,当罚。
第20章
台前的许岁刚劲挺拔的站立着,不少人看的连连叫好。
“这位可以,英姿飒爽,翩翩公子的样子。”
“是,我要把我妹妹许配给他。”
“我也有个姐姐,也不知道高不高攀的起。”
于岑寂听得有趣,合着这比赛还能造福大众了?
“台前那个少年,你还记得吗?”于岑寂问沈欢鸣。
“没印象。”沈欢鸣兴致缺缺的,他其实对这个比赛兴趣不大。
“那你跟我来个地方吧。”于岑寂拉着沈欢鸣,走出了人群。今日也是大好的天气,下午的日光把人的影子映的只有一团的样子,他和沈欢鸣像是两个团子。
“要甩开于首阳,偷偷跟我去约会吗?”沈欢鸣贴着于岑寂,大大的缩短了两人讲话的距离。
于岑寂点了点头,沈欢鸣就是典型的你顺着他来,他就会觉得无趣,激不起什么火花来的话题,他自己就跳过了。
沈欢鸣看到于岑寂这个反应,果真不接着讲了。
“还记得我们那晚去过的湖边吗?”于岑寂带着沈欢鸣走的是那晚他们走过的原路,他怕换了路线就会错过什么,哪怕是再细微的线索,他也要抓住。
“记得,就是我亲过你的湖边。”沈欢鸣当然记得。
于岑寂皱着眉头侧脸看沈欢鸣,这个人怎么回事?
“你在我身边,会打断我全部的思路。”于岑寂直言。
“我这是帮你另辟蹊径,你应该谢谢我。”沈欢鸣道。
“我谢谢你,你可少说两句吧。”
这个地方没有很远,他二人讲话这会儿也到了。
日光打到树上投下了大大的阴影,而在树的另一侧,光明的那边,“沈欢鸣,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儿?”于岑寂看向那处的宅邸,像是好久没人经过的样子,墙缝杂草已经开始疯长了。
“没有啊。”沈欢鸣仔细嗅了嗅,他什么也闻不到。
“你的嗅觉是不是不灵敏?”于岑寂走向那道门,只站在门口,就闻到了那刺鼻的异味。
腐骨腥臭,愈近愈浓。
“没有啊,我就能闻出你的味道,你那香甜……”
“好了,别闹了。跟我进来。”于岑寂指尖还未触碰到门板,就被一股阻力拉着向后退。
“这种事情我来就好。”沈欢鸣把人拉到身后,缓缓推开了那道门。
是一座废弃的府宅,院内的野草长得有半人高,门栏都是破旧的,遍布蛛网,许久未有人来造访了。
“往里走,里面味道更浓。”于岑寂忍住恶心,继续往里走。这里太恶臭了,阖上门一副无事的安好模样,内里却恶臭不堪。
“很难闻吗?”沈欢鸣没闻到什么太重的味道,但他见于岑寂皱着眉,好似有些难受。
“鸟的嗅觉竟这般差?”
“喂,不带物种歧视的。”沈欢鸣捏着于岑寂的鼻子,还要同他打闹,突然被于岑寂拿下来手,走向屋内去。
这屋正中间挂着巨大的帷幕,挡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沈欢鸣拉开帷幕,而入目的场景,他毕生难忘。
满地的尸首,零落的人头,被剖开的胸膛里还有老鼠爬出来,鲜血染红的大地已经刻上了那份悲凉。
在这方土地上,竟躺满了白骨和腐肉。
“是真的。”于岑寂垂着眼,看着眼前这一切,入门前作呕的心也变凉了。
白骨砌成的地毯上,被剖开的胸膛,还有那始终无法闭上的双眼,哪一样都让于岑寂为之愤怒。
这份歌舞升平都是假相!
“于岑寂,别看了。”沈欢鸣看着于岑寂红润的眼眶,捂上了他的眼睛,把人拖了出去。
于岑寂被拉到太阳下,酷热,但无风。令人作呕的味道,以及那久久挥散不去的恶寒,他有些生气。
“于岑寂,你……”
沈欢鸣话依旧没说完,就被于岑寂拉着到了那颗树下,“沈欢鸣,你会水吗?”
“会。”
“那你能带我下水吗?”
“可以。”
“那就下吧,从这里开始,到湖心。”于岑寂指着阴影的顶部,沿着这个方向,一直指向湖中央。
“抱紧我。”沈欢鸣揽过于岑寂的腰身,带人下了水。
湖水是清澈的,于岑寂看着这片湖,连一个过往的游鱼都没瞧见,这湖像是一片死湖。
沈欢鸣带着于岑寂往下往里游,再往下,会有些淤泥,沈欢鸣本要停下了,又被于岑寂指着向下去了一些。
他游着游着就发现了不对劲,有东西在漂浮着,好像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翻涌着漂浮的。
于岑寂也看到了,是人的头骨。
似乎是触动到了什么,湖水涌动,水波层层袭来。
即使见了那府宅的尸首,于岑寂也还是被眼前的场面惊得说不出话。
团团白骨搭建的棺材,足足有几人长,白色的棺上还带着绿色的水草,看起来更加恶心了。这要用多少尸首,才能搭建出来啊?
于岑寂捂着心口,他有些受不住。
沈欢鸣也是一样的感受,他来人间的时日不长,不过几年。可这般残忍的景象他从未见过。
沈欢鸣把于岑寂带到岸上去,也不管两人湿透的衣衫,沈欢鸣给了于岑寂一个拥抱。于岑寂一定被吓着了,他的身体都在抖。
“于繁繁,人若去世,亡灵都会先去天上走一遭,是好人就会得道,是恶人自当被贬入地狱。后世的事就与他们无关了。若是被害,那么被害者的亡灵就会集结,组成军队,讨伐那心狠手辣之人。”
“所有事情都可以被谅解,唯命和正不可。”沈欢鸣把于岑寂打湿的碎发拨到一旁,安慰他道。
“这益州,是魔窟。”于岑寂紧闭上眼,把他今日所看到的每一幕,都深印在脑海中。
他一定帮这些人找到凶手。
“你怎么知道这两个地方有蹊跷?”沈欢鸣最纳闷这个,于岑寂一直同他一起,怎么突然就发现不对劲?
“你有没有闻到过死人的味道?那晚在湖边,我就隐隐约约闻到了,不是单纯的血腥味,还混杂着臭味,可又不是很明显。一般来讲,当味道从一处飘来时,人能很清晰的嗅到。可当同一个味道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我闻错了,因为那个味道实在很淡。”于岑寂看向沈欢鸣,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见你提都不提味道的事情,还以为是自己感知错误。后来查了书籍,听说鸟的嗅觉并不灵敏,所以今日才又拉着你再来瞧瞧。”
“湖底的白骨我们暂且不说,可那座府宅呢?这么惨烈的场景,难道就不曾有人发现吗?”沈欢鸣自己确实是没有闻到,可于岑寂能闻到,就说明别人也可以,那又为什么这个地方没有被人发现呢?
“你记不记得我们来的第一天,我和首阳说气味的事情,然后你说有妖气。”于岑寂看向湖面,它平静的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是说,这里有结界?”
“是不是结界我不清楚,有人的胸膛被剖开了,我想不到人取人的心脏能有何用,可若是妖呢?书上有记载,妖者食人心,可聪慧可修为增进。这些都构成他们杀人的动机。”于岑寂看到不止一两个被剖开的胸膛,直觉不能是人干的,撕裂的伤口并不规整。
“且你还有没有印象,我们初来之时,这城里一个乞丐都没有。可在那间屋子里,我看到了破烂的衣衫,死者定有乞丐。”
“我以为你被吓着了,没想到你想这么多?”沈欢鸣听于岑寂讲的头头是道,提起的心都落下了。于岑寂没有他想象的脆弱。
“不是吓到,是愤怒。”于岑寂想到那么多人死于非命,居然连埋骨之地都没有,他就有些气愤。
“你说是妖,我就不想让你介入了。”沈欢鸣又开始担心了。
“我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啊。”
“命重要还是死去的人重要?”
“命重要,百姓同样重要,同为人,我等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需要真相,我也需要。”于岑寂心乱如麻,没有一丝头绪。
“我支持你。”沈欢鸣立场转换的飞快。
“好。”
于岑寂心事重重的跟着沈欢鸣回家,刚到门口,就被冯小影抱了大腿。
“哥哥,哥哥你们去哪了?”冯小影今天没有扑向光明哥哥,因为她发现这位看起来也很好抱。
“我们去维护和平了。”于岑寂被小丫头打了个岔,注意力稍稍有些转移,就蹲下去跟冯小影讲了一些俏皮话。
“我也想去。”冯小影笑的小梨涡又出现了,小辫子一晃一晃的。
“只有我们可以去哦,小影还不可以。”于岑寂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于青盐,于青盐就没有这样的表情,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已经不可爱了。
“为什么小影不可以?”
沈欢鸣往屋里走的时候,听到了于岑寂回答冯小影说,“因为哥哥们是大人,是来探案解密的,是为百姓做事的呀。小影只需要做哥哥们的妹妹就好了。”
对着冯小影这个小傻子,就该再忽悠些,于岑寂说些什么大实话。
于岑寂逗冯小影的时候总觉得忘了些什么,可他现在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首阳:想不起来就算了?
第21章
于首阳回去找于岑寂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又是不吭一声就走了?
于首阳有些失言,沈欢鸣来了之后,找不到于岑寂对他来说就是常事了。
对一个暗卫来说,这就是失职。
一时失职一时惨,一直失职一直惨。
于首阳退出人群,突然踩到了什么。他往下看,是一只脚。
曹介眼神凌厉的看着踩他脚的那个睁眼瞎,他娘的知道踩人了还不把脚挪开?
“踩到我了。”曹介哀怨的开口,总觉得这个人就是故意的,因着他先前踩了于首阳的裙子,所以他才要踩回来的吧?
“不好意思。”于首阳抬脚,他发现曹介好喜欢蹲着,做什么都要蹲着,脚踏实地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搬砖的。
“挪开,挡到我的视线了。”曹介粗声粗气的讲。
“对不起,挡到你看别人的背影了。”于首阳还是不动,曹介才不是在看什么,他就是单纯的蹲着,否则就他这个视野,只能看到别人的屁股。
“喂,怎么跟靓选之冠讲话的?”曹介拍拍衣衫,站了起来。别说于首阳看起来腿挺长,结果才只到他的鼻尖,矮子。
“谁?”于首阳再度发问。
“我!你瞎了?”曹介趾高气扬的,仿佛身后披着大氅,英姿飒爽的不得了。
“不会是你的,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一般女子喜欢俊朗的,二般喜欢有才气的,再不济也会喜欢有富贵之气的,独独不喜欢土里土气的。”于首阳指出曹介的不足来,希望他有所改进。
“你会不会说话?!!!”曹介头上的秃狗二字还没掉,亮晶晶的还有些傻气。
“言尽于此,你不要参加这个比赛了。”于首阳诚恳的规劝曹介,不要浪费钱。
“老子就要参加。”曹介揪着于首阳的衣领,想把人提起来,大臂肌肉都要爆了,于首阳还是分毫未动。
呸,真埋汰。
“你家里还有老人小孩,有那钱不如给小影买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