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打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用你。真的到了时候,老子亲自去!”
“你不能去,他们还没打到阜城县,如若你去了,阜城县就危险了!”陈赋宗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劝道:“现在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就没那么危险,况且还有那么多弟兄呢。”
他说的话顾司令都明白,可让他派谁出去也不愿意派陈赋宗,可那个营长在军中有些亲信,不知道还有谁会叛变,此时除了陈赋宗,他也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他能信任的人。
伸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小心点,怎么去的给我怎么回来,早去早回!我等着你回来分糖葫芦。”
“是。”陈赋宗便出去点兵了。
顾司令也跟着他一起去点兵,等到他出发的侍候,忽然跟他说:“从小到大你一直在我身边,我都习惯了,你要是不在,我可能就没法过了,这么想想,你还真是重要。”
陈赋宗听了,低头一笑,忽然就来了一句:“钧则,顾钧则,你知道我给你的起的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你不是说是要我做一个报效国家,对国家很重要的人吗。”顾司令记得陈赋宗给他起名字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陈赋宗听了,笑着点了点头,一步跨上战马,对着顾司令敬了一个军礼:“我走了!”说完,便驾马向战场而去。
背后顾司令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在心中暗想着:自己给他起这个名字的初衷,等凯旋而归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
陈赋宗是以寻找柳烟尘的名义带兵出去的,虽然这个时候带兵出去值得怀疑,但因为陈赋宗在军中的特殊情况,谁也没办法提前给大帅通风报信。
所以当大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就是他见着陈赋宗的时候。
准确的说,大帅并没有亲眼看见他,他带着人没有与大帅正面交战,而是趁大帅与前军交战的时候,一条一条的完全堵了他的退路。同时找了个身手最好的人,偷偷的去杀了那个叛变的营长。等到大帅发现的时候,他已是只剩了正面交战这一条路。而顾司令派的兵本来就不少,虽然不比大帅的多,但大帅的手里也就只剩下人了,武器粮草被破坏了大半,只能硬着头皮打。
因此不过一天的时间,原本被打得节节败退的顾司令的部队,竟然又原路打了回去,逼得大帅马上就要退回金矿了。
然而既然要赢,就也得把金矿夺回来才能算赢。晚上是大帅先回去安营扎寨的,陈赋宗也就同样在距他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大帅那边的伤亡惨烈,此时人数也不占优势了。陈赋宗接连两次偷袭,大帅想不会也不可能了,因此就谋划着想要也想搞一次偷袭。
陈赋宗自然能想到这一点,夜间也加紧守卫,丝毫不让大帅得逞。大帅气急败坏,却也无计可施。
这不平静的一夜过去,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卫兵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张口就是一句:“参谋长,那个大帅跑了!”
“跑了?”陈赋宗皱了眉,这是个好消息,但大帅就这么走了,也不太可能啊。
“你确定他是跑了,不是转移到什么地方了?”
“确定,早晨看过去他们连营地都没有了,应该是撤走了。”卫兵想了想又道:“那个大帅自从离开天津之后,就到到处打别人地盘的主意,打几天打不赢就跑了。”
“你下去吧。”那个大帅从前的行事风格确实如此,但如果因为这一点就让他相信大帅真的跑了,那也不是他陈赋宗了。
他想了想,又几次派了人去查看,等了一日,报回来的消息都是说大帅确实走了。他虽然怀疑大帅还在这,但一点证据都没有,再耽搁下去,手下的士兵也起了议论。
不管大帅是不是真的走了,他如果就这样在原地呆着不动,大帅也不会出来,索性冒险先去收了金矿。
派了几个人下去看看情况如何,可半天都不见人出来,就在他隐约感觉事情有些不对的时候,那几个人上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满身都是土。
他们说是大概是这几天下面没有人管,所以连个灯都没有,只有他们手上拿的一盏灯,后面的人看不见路所以摔了跟头,撞到了前面人,又摔坏了油灯,摸索着出来也就慢了些。
陈赋宗便又多派下去几个人,去下面休整一下,点个灯什么的。安排好了之后,他正要往周边看看,忽然就听见矿下响起了一声惨叫。听的不太真切,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听错了,不过他还是走近了一些,这时矿下又没了声音,他正要起身,矿下又响起了喊声,断断续续的,仔细听上去,好像是:“大帅……在……大帅……”
陈赋宗脸色一沉,抬手就毙了刚才出来的那几个人。挥手就让手下的人都下了矿,自己也跟了上去。这矿下藏不了多少人,他们有这些人,不怕他们的。
☆、是妖
本以为下了矿也不过是场枪战,他们能赢了就能彻底解决了大帅,可进了矿,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们不寒而栗。
大帅和手下的士兵正在连滚带爬的四处乱跑着,在他们身后,从金矿的四壁伸出来无数条漆黑的藤蔓,正在向他们迎面扑来。而在那些藤蔓的包裹中,陈赋宗亲眼看着一个士兵被藤蔓拉进了矿壁中,消失不见了。
现在矿里也不管是谁的兵了,都一门心思的往外跑。那个大帅果然狠,他见藤蔓快要碰到他,他就从身边抓过一个人来扔过去,以此来阻挡那些藤蔓。
陈赋宗本是距离洞口最近的,可一来就被推搡了几把,差点就要被藤蔓裹进去,好不容易躲过了藤蔓,他眼看着大帅从他身边跑过,他伸手一抓,力气却比不过大帅,反而被他一手向藤蔓推过去。眼看着一根藤蔓就要缠上他的腿,他也不管什么管不管用了,抬手就是一枪。幸而这不算完全无用的,藤蔓被子弹打的退后了一下,他便得了这空向洞口跑去。
眼前是大帅钻出了洞口,可洞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正在缩小,现在已经缩小到勉强供一人通过了。他也不想那么多,扒着土就向矿口钻过去,可就在这时,一条藤蔓不知哪里伸出来,一下子缠上了他的左腿,紧紧地缠住他就向洞里面拉过去。
他眼看着洞口越来越小,可他却在不断地向后退,手边的土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手上也快连扒土洞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心中已是绝望。
就在他眼看着自己的手在洞口拔出一道深痕越来越长,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时候,洞口外忽然伸进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上面拉。
他瞬间又有了希望,本想接着那只手的力气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可腿上那根藤蔓的力气更大,缠得更紧了,往下拉的力气也更大了,像是要将他生生的分成两半。
这时握着他的那只手忽然狠狠的攥了一下他的手,力气之大像是要把他的手捏碎,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可就在同时,腿上的藤蔓竟然自己退去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握着他的那只手猛地向上一用力,就将他整个人从洞里拉了出来。再看那洞口,便一下子合上了,仿佛根本没有那么一个洞存在。
他松了一口气,正要向救了他那人道谢,猛地一见那人的脸,他竟是一下子瞪大了眼,过了半晌,他才问了一句:“柳烟尘?”上下看了看:“你怎么在这?”
眼前的柳烟尘仍是原本的容貌,可原本无瑕的面容上竟然两边对称的生出了两道黑红色细线,并且分出许多细枝,向不同的地方延展过去。
柳烟尘看了看他,也不回答。
“你那天为什么逃跑?”
“有人害我。”柳烟尘仔细的看了看他:“你小心点。”说完,他就要走。
可陈赋宗话还没问完,哪就能让他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到底是……?”一句话还没问完,就感觉他握着的手腕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慢慢松开手,一条白蛇忽然从柳烟尘袖子里钻了出来。
“这是……”陈赋宗吓得退后了一步。
柳烟尘没有理会他,捏着白蛇的头把它整个揪了出来,手指轻轻的抚了抚它的头,把它放在地上,它便自己走了。
“是它带我来的,但还是晚了一步,其他人我是救不了了。”柳烟尘抬头看着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赋宗看着柳烟尘的脸,虽然有些怪异,但也称不上难看,反倒显得他有点……妖?
柳烟尘看了陈赋宗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些事是不是都跟你有关系?”陈赋宗从前怀疑过他,虽然后来云初子已经证实过了,可他心底仍是存了那么一丝的不相信:“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烟尘一副不能说的样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最终开口了,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陈参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要我帮你?”
“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柳烟尘伸手抓住他的袖子:“你回到司令部,去帮我把戒指拿出来。”
“戒指,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戒指的事?”陈赋宗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有这么大本事,自己回去拿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我帮你?”
“我暂时不能回去了,就算能回去我也拿不出戒指。”
“你都拿不出来,我又怎么能拿得出来?”陈赋宗觉得有点可笑,自己连那个院子都进不去,也不知道柳烟尘是从哪来的自信。
“你可以的,因为你能打开封印戒指的法器。”
“我又不是修道之人,我怎么会有那个本事打开法器?”陈赋宗觉得奇怪,法器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一点都不懂得这些事,怎么又能打开呢?
“不用是修道之人,只要你是人就行。”柳烟尘心中一急,话就脱口而出了都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可此时住嘴也来不及了。
“我是人,难道你不是人?”陈赋宗冷笑一声,才觉得这个理由真是可笑,一些念头便在脑中闪过,他忽然愣了,顿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从前就怀疑过柳烟尘是妖,可云初子不是试探过,说他不是妖吗。现在听他这么说,难道是当时云初子在哪里出了问题,没试探出来?
柳烟尘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急忙就转过了脸,可手腕却被陈赋宗一把拉住:“你是妖?”
“我……我不是……”柳烟尘也想着要反驳一下,可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陈赋宗又接着问道:“是蛇妖?”陈赋宗想起刚才藏在柳烟尘袖子里的白蛇,还说什么是白蛇带他来的,平常人哪能由着一条蛇带路呢?他想必是同类。
柳烟尘本来就不会说谎,陈赋宗猜出一点之后,问题便接连不断的抛出来,让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为什么要接近司令?你对他做过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害他?你有没有害过其他人?”
“我没有害过人!”柳烟尘最怕的就是有人冤枉他,可有些实话他现在还能不能说,看着陈赋宗瞪着他的双眼,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微垂下眼眸:“司令部里确实有害人的东西,可是我现在对付不了它,只有拿到戒指才可以。”
陈赋宗一把挥开他的手:“你以为我会相信一只妖的话吗?谁知道那个戒指是什么东西,你万一拿着它去害人怎么办,我不会帮你的!”
“你可曾见过我害人?”柳烟尘一阵火上心头,为什么他就不愿意相信他?
“我没见过不代表你没做过。”陈赋宗咬牙切齿的道,顿了顿语气又软了两分:“虽然这次是你救了我,但是人妖殊途,你本来就不应该出现。这次你既然已经离开了,就别再出现了,下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柳烟尘本来好心救他一命,可却没想到却被他这样说,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上狠狠的握了拳,再松开时,手心便出现了一团白光。
陈赋宗显然看到了,刚惊讶于他是要对他出手了,便被他一手狠狠推开了。紧接着,就听见了一声枪响。
柳烟尘将手中那团白光向以一侧树丛后的打过去,与此同时,一颗子弹便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白光闪过,那一团树丛一下子就消失了,露出了躲在后面的人。
柳烟尘侧过头对陈赋宗喊了一声:“快走!”便向那人方向走去,同时手中再次运起一团白光。可还没接近那人,便感觉脚下忽然一痛,他惊诧的向脚下一看,见自己脚下赫然踩着一张符。他顿时就被钉在了那里,全身上下,像是被用绳索层层捆上了一般,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了。
他才低下头想看清那张符上的内容,耳畔便再次响起了枪声……
☆、死活
“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都给老子滚!”顾司令看了金矿上刚传来的报告,粗粗扫了一遍,便狠狠的摔在了送报告来的人的脸上。
什么叫找不到了?什么叫失去踪迹?顾司令头一次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懂那字。
报告上说陈赋宗带着人去了金矿,可到晚上了,却一个人都没回来。再派人去金矿上查看时,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再带人下矿去看,一点最近有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陈赋宗和他带去的那些人就这样消失了。
如果不是陈赋宗走之前反复对他说让他别离开阜城县,他早就自己去找他了,可现在他只能派过去一批又一批的人,枯坐在这里等着他们的回信。
他抬头桌子上摆着的糖葫芦,在温暖的屋子里久了,已经开始化了,流下来的糖让糖葫芦和盘子已经牢牢地粘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