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白绷紧了身体,喉咙深处发出了威胁地嘶嘶声。
“你没敲门就进别人家有理了?”江适从也白身后出来,这人长得人模狗样,但竟敢说他男人,他不客气道:“滚出去!”
黑衣男人的目光落在江适身上,他的眼睛是浅棕色的,可在注视时颜色会慢慢加深,压迫呼吸的气势也会一寸一寸侵袭过去,如实质般。
江适感受到了,脸色苍白了下去,却丝毫不退缩,强忍着恐惧但还是咬着一字一句道:“滚,出,去。”
黑衣男人对他护着幼崽一样绝不退缩的姿态略讶异地挑了挑眉,收回了压迫,“我来找暂华。”
不适的感觉消散,江适也没打算对他小心翼翼,“没有!”
黑衣男人皱眉,“他来过这,我闻到他留下的气味了。”
江适上下来回的打量着他 ,据他所知这应该是只豹子,但怎么觉得像狗似的?
“看什么?”黑衣男人不悦道。
“你都说了是来过,还来这干嘛?”江适翻了个白眼后收回了目光,回头捏了捏也白冷硬的脸,示意他别里那个人,然后牵着也白到餐桌前坐好,走到厨房。
黑衣男人没想到区区一个凡人感对他如此无礼,不由寒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适从冰箱里拿出肉酱,嗤笑说:“你叫渊且是吧?收起你那套,战神来我这都得听话。”
也白很给面子地点头,虽然还不会说话,但那高挺的鼻子里发出的“哼”非常轻蔑挑衅,渊且被他们一唱一和微微激怒,拳头在宽大的袖子中握紧。
可突然,他像是找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冲进厨房,也白猛地站起来,江适也吓了一跳,可只见渊且抄起洗手池里没来得及清洗的碗,恍神了一般,“他用过的……”
江适的表情极其复杂,“你是变态吗?!”
渊且不和他计较,认真地对他说:“还有什么是他用过的,拿出来。”
“你先出去!”江适瞪着他。
渊且就双手捧着那个小碗走出厨房,他离开后也白立刻堵在门口,警惕地盯着他。
“咱们离他远点。”江适小声说。
江适做了两份肉酱拌面,巨婴也白自然是需要江适亲手喂食,江适一面喂他一面告诉他怎么使用筷子,他学得倒是挺快,可让他自己吃他就无赖地放下筷子,张开嘴嗷嗷待哺。
客厅的渊且看见他们那样亲密的互动,又是艳羡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不堪入目,曾经他和暂华也……
他又黯然了,难道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吗?
吃完早餐,江适踱到渊且面前,他对这家伙没好感,所以一针见血道:“暂华不想见你。”
渊且脸上划过一丝低落,但很快消失。
江适接着道:“昨天他说了,他在天上过得很好,不想回妖界,不想回有你在的妖界。”
渊且一身煞气抑制不住的溢出,那可怜的瓷碗在他手中出现裂痕,江适也顶不住后退,背部贴上熟悉的胸膛让他心安。
渊且强忍着情绪说:“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求过他原谅,可他不愿意见我,我……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江适冷眼旁观,对于他和暂华之间的纠缠他并不清楚,就他现在的样子,绝对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渊且的哀伤不像作伪,他小心翼翼捧着一个瓷碗的姿态看起来确实……挺可怜的。江适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昨晚卢的视频给他看,“你看,你不在暂华他可开心了,所以你要是真的……喂!”
渊且疯了般抢过江适的手机,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暂华。
“江、江适大人这个怎么用呀?”
“对着我们就行。”
“兔兔看我!”
“这是什么?”暂华好奇地看着镜头。
“新年快乐!”江适鼓掌说。
暂华微笑,“新年快乐。”
一阵叮叮哐哐的声响,视频结束。
渊且忘不了暂华的微笑,就像是在冲着他笑一样,他的心里像是注入了生机,终于会跳动了。
也白皱着眉夺回手机塞进江适手里,很不满地看着渊且。
“给我。”渊且伸出手。
也白挡在江适身前,像一条亟待进攻的蛇。
“给你可以,只要你以后永远不去找暂华。”江适说。
渊且想也不想就说:“不可能。”
“那好走不送。”江适耸了耸肩。
渊且有些愠怒,“给我!”
“啧啧,真是好大的口气。”江适酸他,“像暂华那样温文尔雅的人,绝对看不上你这种样子的。”
渊且闻言脸色微变,硬是按下怒火,低下头恳求道:“请给我。”
江适审视一样看着他。
“求求你……”
“……”反倒是江适下不来台,他烦躁地把手机的卡拆出来,然后抛给渊且。
“多谢。”渊且如获至宝。
“行了赶紧走吧。”江适很不爽,“随便什么要都能来来我们人界,天界也不管管。”
渊且拿着瓷碗和手机,用堪称友好的语气说:“我自然不会白拿你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离暂华远点。”
“做不到。”渊且淡淡道。
“……”江适憋出一句,“那你滚吧。”
第八十四章
渊且走了之后,江适松了口气,虽然他刚才那么硬气地和他说话,可他的气场太强大了,以至于他离开后,江适都觉得自己浑身都舒畅了。
正这么想,江适的肩膀忽然一痛,他情不自禁“嗷”地叫了一声,把肩膀上的大脑袋推开。
也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咬我干什么?”江适捂着被咬的地方瞪他,虽然有层睡衣隔着,但肯定留印并且会发紫。
也白不说话,江适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无言中的不高兴。
“莫名其妙。”江适嘟囔了一句,想去找药擦,但也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他的表情依然不变,可手上的力道很大,江适没办法挣脱,有些生气了,“说话,你不说话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也白只是抿唇看着他,似乎执拗地要求他读懂自己不满的理由。
江适皱眉,看上去也白真的会一直僵持着 如果他不说点什么的话。
“你是不是不想我把手机给渊且?”江适猜测道。
也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虽然其中没有波动,江适还是看出了“没错”两个字。
“一个手机而已。”江适无语极了,“我再买个新的就行了。”
你的东西,不能给他。
也白表情变得严肃。
江适的眼睛转了一圈,他突然逼近也白,胸膛贴上也白的胸膛,鼻子就要撞上他的脸,他问:“你不高兴是因为我给'渊且'东西,还是因为'我'给渊且东西?”同样的话侧重不一样,表达的意思也不一样。
但目前的也白无法理解博大精深的中文,只是不解地看着他,像是在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江适笑了起来,再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嘴巴,舌尖还在他的唇瓣上舔了一下,“行了,大过年的不准生气。收拾收拾我们出门吧。”
也白脑子顿时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给整懵了,他的身体分明一动不动,可却能感觉到从灵魂深处的颤抖,他的手由身体意识控制而抬起来,在江适要离开之际按住他的背。让他跟紧密地贴着自己,然后也白低下头,将短暂的亲吻继续。
不过。连说话走路都忘记了的也白,就不要再奢望他还能记得怎么接吻了,完全靠本能的啃咬让江适苦不堪言,他把舌尖探进他的嘴里想引导他,但却被叼住,不是很疼,但也谈不上爽。江适想离开也不行,也白的手想铁铸的一样。
直到下巴都湿漉漉的,也白总算过瘾了,把下巴搭在江适的肩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江适已经感觉不到嘴唇的存在了。
把这位祖宗安慰好了,终于可以出门了。出门前江适把也白包裹成一个球,好好一个完美比例的男人被三条棉裤两件保暖内衣两件毛衣一件棉马甲一件厚羽绒裹得生生臃肿了几倍。
“头发。”江适指着他的白发,“变黑了,变成我这样。”
也白歪着脑袋看着他,样子是在问为什么。
“算了算了,我拿帽子给你。”江适放弃耗费口舌和他介绍,飞一样跑进房间,翻箱倒柜地给也白照帽子,他记得给也白买过一顶棉绒帽,放在哪里来着?
最终他在床头柜最下层找到了帽子,拿出帽子时,里面竟掉出了一个信封。
“?”江适疑惑地拿起来端详,被拆封过的,是他的?
这时也白在门口探头,“啊啊”叫他。
回来再看吧。江适把信封再放回抽屉,走了出去。
尽管穿得这么严实,当他们来到户外,一阵挟着刀片的寒风刮来时,也白当即停驻在原地,脖子一缩,大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
“不是吧?”江适看他那怂怂的样子,有点想笑,对比起也白他看起来清瘦极了,上身就一件羽绒外套,轻松又潇洒。他拉开也白的手套握了上去,果然像握着一块冰块,而也白则仅仅攥着他温热的手,在和江适相触的那一瞬,他就在缓缓回温。
这是他的宝贝。
也白珍惜地想。
“走两步就不冷了。”江适自然而然地把他的手揣进兜里,他们就这么亲密无间地走着。
小镇这几年是政府的重点发展对象,几十层的高楼一栋栋的破土而出,先进的新式的建筑在渐渐替代老旧的楼房,但依稀还能看出曾经的模样。
他们走过每天都要经过的道路,走过江适的学校,走过动物园,每一个脚印都残留着他们的回忆。
江适一边告诉他这里是哪,一边观察他的表情,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丝动摇,但遗憾的是,也白并没什么反应,还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没关系,慢慢来。江适在心里对自己说。
年三十开门的店铺只有超市,而超市里几乎要拍到货架的队十分打击人的购物心情。
江适倒没在意这个,他更担心东西被人抢光了,于是他火速推了辆购物车,再甩给也白一个
篮子,告诉他想要什么就往里放,然后刷的一下冲往生鲜区。
也白拿着篮子不知所措,茫然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迈开步子。
江适把这几天分量的菜都买好后,才想起还有个也白,他四处看了几圈,没看到,他才意识到也白现在没手机,心灵感应也失灵了,要找到他还真不算简单。
他走出生鲜区,往零食区走去,就看到薯片货架前围着一群人,似乎在看热闹。谢天谢地也白个头鹤立鸡群,江适一眼就看到他了,但他似乎就是那个被看的热闹。
“你说你是不是贼?!衣服里是不是还藏着?拿出来!”
也白毫无波澜,江适出现他立刻就感觉到了,想挤开人群去到他身边。
“你还想走?!没结账前拆包装是要罚款的!跟我前台!”
江适看情况就知道不好,现在的也白意识里还是条蛇,面对那么多人可能要失控,想至此他快速地挤到他身边,“发生了什么了?”
尖声说话的是超市的售货员,她拎着一袋开袋的薯片说:“他把我们超市的薯片拆开了,这不符合规矩!”
江适安抚地捏了捏也白的手,对售货员说:“不好意思,我朋友从外国回来,不太了解国内超市的规矩,这薯片我们买了,这事就这么过了行吗?”
售货员见他长得好,态度还温和,口气也缓了不少,“我看你这朋友穿得跟贼似的,还以为他是小偷呢。下次别这样了。”
“好的。”江适礼貌的微笑,把那包薯片塞进也白手里,拉着他走了。
“同样的错误你总能重复两遍!”在面对也白时,他又摆出了严父脸,“虽然也有我没事先告诉你的锅,和随便让你乱跑的锅……”诶?怎么像都是他的错了?
江适底气一下不足了,灰溜溜地转过去等结账。
也白缓缓皱眉。
你能对那个叽叽喳喳的女人笑得那么好看,为什么面对我就很凶?
他的情绪一下就沉下来了,抬手按着江适的肩膀把他转过来。
“怎么?”江适疑惑。
31" 怕什么来什么0 ">首页 33 页, 也白塌下嘴角,不高兴表现得非常直观。
江适以为他是被刚才的阵仗吓到了,安抚地摸摸他的脸,“没事,结账后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啊。”
也白一偏头,咬住了他的拇指,这次他学会了,没有使劲,牙齿虚虚地叼着,柔软的舌头一下一下舔着那指腹。
江适感觉自己的头皮刷的一下炸开了,酥麻在体内乱窜,最终一股脑全往小腹冲。
他赶紧收回手,有气无力地横了他一眼,转回去不理他了。
也白注意到他的耳朵,粉嘟嘟地,可爱又可口。
他的嘴角无意识的牵了起来。
夜晚,家家户户都坐在餐桌前,吃着团圆饭。
相对而言江适家里就冷清不少,人少就算了,其中一个还不会说话。
看着被一盘盘好菜填满的桌面,还有旁边坐着的那个人,江适那颗空缺了两年的心终于重新圆满。
“吃饭吧。”他笑着说。
也白一如既往的给面子,顶着那张冰山美人脸腮帮子鼓鼓的动着,边吃边思考,大概是吃到了熟悉的味道。
中途江适跑去接了电话,是家里安静了很久的座机。
“喂?新年好新年好,我没手机了,过几天再去买。没事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大白再呢,人形大白。是啊这两天刚变回来的,行啊,明天你过来吧,给你包个大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