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了江适起了色心,依依不舍地吻了他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之后他去洗了个澡,年轻的身体在热水的冲刷后能冒出湿漉漉的热气,就像一道鲜嫩可口的菜,不过唯一能享用的客人不适时宜地睡着了。
躺上床江适主动缩进也白的怀里,用身体温暖他。
第二天徐天纵打来了电话。
“我全招了,你们俩彻底暴露。当然大白酷炫的身份我没说,我给你们编了段感人肺腑的相遇,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坚强乐观就像一棵野草的你骑着小电炉去送牛奶,在途中不小心撞倒了孤傲的美男子大白,于是你们……”徐天纵巴拉巴拉给江适讲了个令人费解的爱情故事,听得江适目瞪口呆。
“……最后,你们在一起了。”徐天纵长长地松了口气,“我高考写作文都没用那么多脑。”
“然后你爸妈……信了?”江适不可思议地问。
“那还能怎么办?我都说了你要是不能和大白在一起宁愿去死,他们能看着你去死吗?”
“……”江适有预感自己的形象会彻底毁于一旦。
至少结果是好的。他苦中作乐地想。
也白睡了整整三天。
“我他妈以为你有要再睡两年!”江适看见他坐了起来,飞扑过去一把他压下去,紧紧抱着他。
也白搂着他的腰,满足地汲取江适身上好闻的气息。
“不准再这样出门,听到了吗?”江适说。
“听到了。”也白低声回答,“我不会对凡人出手了,你不能再把我抛下。”
“我没有,我他妈就出去吃个饭。”江适咬了一口他的脖子,还有些凉,但口感很好,怪不得他那么喜欢咬人。
也白的呼吸乱了几下,侧过头想去找他的嘴唇。
江适却在这时撤离了,“我去买只老母鸡给你炖汤喝吧,你在家好好呆着。”
“不。”也白皱着眉,“过来。”
“不过。”江适拿过外套往外走,“顺便再去买两部手机,今天应该开店了吧……”
江适没想到的是,在菜市场居然还遇到了许久不见的熟人。
“这不是阿适嘛?哎呀变成熟好多了。”
江适看过去,惊讶道:“嫂子?”
“老龙儿子,过来看我遇到了谁!”
“阿适!!!”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少年惊叫,他撒开腿狂奔到江适面前,想扑过去抱他。
“别,我手里拎着鸡呢。”江适笑着躲开了,“小虫长高了啊。”
“去年才开始窜个儿的。”男人笑着走来,“有两年没见了吧?”
正是小虫一家,因为工作调动,在江适高考前他们就搬到了市里,很少再回来了。
“阿适我、我一回来就想去找你但、但是妈妈不让说要先回老家,我本来、本来打算今晚就去你家!”小虫惊喜而慌忙地说,还手舞足蹈起来,和江适记忆中的那个胖乎乎的小孩重合了。说到最后,他委屈了起来,瘪着嘴说:“我好想你的。”
“还是老样子,一见到你就撒娇。”小虫妈妈失笑。
“哎哟哟,要哭鼻子了是吗?都小男子汉了还哭?”江适调侃道。
“没有哭!”小虫吸了吸鼻子摇头。
“上我们家吃饭去呀。”小虫爸爸说。
“我家有个病人等着呢。”江适说。
“这样啊,那你赶紧回去吧,我们还要再买点菜。”小虫妈妈说。
“嗯,那我先走了。”江适又对小虫说,“拜拜,下次带你去玩。”
小虫情不自禁拉住他的衣服。
“小虫,别耽误阿适。”小虫爸爸说。
“我想去你家。”小虫一双湿润的大眼睛看着江适,“可以吗?”
“……”他这样可怜巴巴的表情,江适怎么也摇不了头。
最终小虫撒娇又撒泼地说服了父母,得以去江适家直到饭点。
于是乎,也白臭着脸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了江适带着一个拖油瓶回来。
小虫一心沉浸在和江适重逢的喜悦中,没想到他家还有这号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是谁?”
“他为什么还在?”
一大一小齐齐看向江适,此情此景此语气此神态,江适有种他们互以为对方是彩旗的错觉。
不是,是谁的彩旗?
江适感到莫名其妙。
第八十八章
“这是小虫,以前我带过的一个孩子。小虫你还记得他吧,以前也去过你家一次。”江适说,他看到也白只穿一件单衣还光着脚,便皱起眉头,“刚着凉睡了三天还不长教训?”
也白说:“你帮我穿。”
江适瞪他一眼,嘴里骂了句,放下东西就进房间帮他拿衣服和鞋子。
客厅暂时只剩他俩。
小虫没有坐下,而是停驻在原地盯着也白看,也白也看着他,眼里是明晃晃的不欢迎。
“小虫?”他薄唇微启,寡淡的神情略略浮现一丝不屑,作为一条聪明美丽的白蛇,他当然有资格看不起一只小虫子。
小虫把这看作是挑衅,暗咬后槽牙,用挤出来的声音说:“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别得意,阿适肯定会离开你。”
这话让也白很不舒服,他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掐住小虫的脖子,可他有过前科,要是再贸然出手江适一定又不理他,于是他只能按下碾虫子的欲/望,冷冷地看着小虫:“他不会。”
“你是怪物!”小虫尖锐地说。
也白倒没被这句话伤害到,反而平静地说:“我是蛇。”
小虫一惊,正要细想他说的这三个字时,江适从房间出来了,“小虫你怎么还站着?过去坐呀。”
“嗯!”小虫非常乖巧地点头,坐到了里也白最远的位置。
江适把像被子一样厚重的大衣披在也白身上,再单跪在他的腿边,执起他的脚套上棉拖鞋,“地上那么冰,你不是怕冷吗?”
也白低头看着他,委屈要从眼里溢出来了,“他说我是怪物。”
小虫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江适转头看着小虫,“真的吗?”
“不、不是,我、我只是觉得……他、他……”小虫到底还是个小孩,被也白突然将军,急得要哭出来了。
江适以为是也白一头白发吓到他了,便说:“他的头发是因为生病了才变白的。”
也白一把抱住江适,埋进他的肩膀,在江适注意不到的角度得意地瞥了小虫一眼。
小虫气得冒烟。
哄了这条玻璃心的蛇几句后,江适要去料理老母鸡了,在此之前他怕小虫无聊,问他想玩什么,小虫说想看书,就把他带到书房让他自己挑选。
“有柯南,火影还有海贼王,随便看。”江适把漫画书摆在他面前。
小虫说:“阿适,外面那个哥哥是妖怪,我是认真的。”
江适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却不慌张,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因为他的头发?”
“我亲眼见到过!”小虫有些激动,“他会凭空消失,还能操控动物,我真的看到了!”
“哦?所以你想怎么做?”
小虫深吸了一口气,“阿适,你让他离你远点吧。”
江适不说话了。
“他很危险的!我看过很多很多书,妖怪只会伤害人类,和他呆在一起越久,他就会吸食你的生命力,会、会死的!”
江适笑着问:“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了,你看我现在像是要死的样子吗?”
小虫呆呆地看着他,江适还是他记忆中那样帅气高大,嘴角的笑容也和曾经那样有些坏坏的,只是更加成熟了,更有魅力了,他要花更多努力才能追赶得上。
“谢谢你替我着想,但我没事儿,别想太多好吗?”江适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在里面看也行,出来看也行,我去做饭了。”
然后他推开书房的门,把某条正在偷听的蛇抓了个现成。
也白面不改色,还捶下眼说瞎话;“头好疼。”
“……你头疼和你偷听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江适无语,但没指责他,把他拉到沙发上啵了下他的额头,“还疼吗?”
也白甜滋滋的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江适笑骂了一声,不纵容了,进厨房收拾老母鸡。
过了会儿小虫出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也白的眼神又警惕也有不甘。
也白心情好了,不和他对着干,很是愉悦地看看电视。
两人安静地坐了十来分钟,江适从厨房里走过来,顺手切了个哈密瓜,问:“不看漫画了?”
小虫闷闷地答:“不看了。”
江适递了一块瓜给他,随口问他的近况。
小虫很容易就走出低落的心情,眼睛闪闪发光,“我期末考了全班第一,得了五张奖状!”
江适为他鼓掌。
小虫说了一连串自己的优点,江适听着欣慰,有种吾儿初长成的感觉,也白听着不屑,心里哼哼再好他也不要你。
“我会自己做饭了,晚上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他像只粘人的小奶狗一样湿漉漉地看着江适,“我只想要你来照顾我,我只要你。”
也白咬着哈密瓜的力道一盒失控,厚厚的一块被他咬穿了。
“你现在不需要我了。”江适说,“长大了很好啊,向前看就行,适当撒娇,但不能依赖。”
小虫很是不贫,又拉也白出场,“他比我大,为什么他可以依赖你?”
江适看了也白一眼,说:“这没法比。”总不能说这是我老婆吧?
小虫觉得自己要输,哀伤地低下头。
江适看准了时间,要再度进厨房加料,但在起身前他把正在腻歪的偶像剧换到了动画频道,然后把遥控器丢给小虫,“想看什么自己换。”
也白大受打击。
小虫又阳光灿烂了起来。
一心想着锅里的老母鸡的江适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小举动都是两人较劲的筹码。
也白不喜欢看动画片,更加不喜欢小虫拿着遥控器耀武扬威的神态,他抿紧了唇,悄然来到了厨房。
江适转身想拿姜,就撞上了一个胸膛,这样的情形他经历过太多次,所以面色不改,把人往边上推了一下,拿到了姜。
也白一言不发,像个人形背包挂在江适的背上。
“饿了?”江适问。
也白点点头。
“等会儿给你炒饭,鸡汤要晚上才能喝。”江适说着,要从冰箱里拿旧饭和鸡蛋,但却被饿蛇按在冰箱上,开吃。
小虫只是想来探看敌情,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一幕——白发妖怪把江适抵在冰箱门上,一条腿嵌/入他的腿间,他们胸膛相贴,嘴唇相触,妖怪垂着眼吻得很专注,从小虫的角度还隐约能看到出入的舌头。
小虫扳回一局的战利品遥控器啪嗒一下掉在地上,而他则是目瞪口呆,像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江适听到动静,余光瞥到恍惚的小孩,把也白推开了,还被带出了一丝细线,让他窘迫不已,在小孩面前上演少儿不宜还是太不像话了。
也白则关注那个电池都被摔出来的可怜遥控器,那是他使用最娴熟的家电用品了。
“你们是那种关系吗?”小虫小声问。
“如果'那种'是情侣的意思,那我们就是。”江适如实回答。
“他是男的,两个男的也可以在一起吗?我现在才知道。”小虫说。
江适耸了耸肩。
小虫抬眼带着一百分的期许,“那、那你可以等我长大吗?等我比他高,比他强壮,然后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江适真没想到就从他嘴里听出这样的话,而也白忍不下去了,寒气四溢,一双凝成冰刃的眼睛能把小虫凌迟了。
江适拧了把他的腰,警告地等他一眼,然后走向小虫手掌贴着他的后背,把他带到沙发上坐下。
“我是你哥。”江适缓声说,“以后你可以选择和男生或者女生在一起,我都支持你,但不应该是我。”
“为什么?”小虫红了眼睛。
江适竖起一根手指,“首先,你只是个十岁的小屁孩。”他再竖起第二根,“第二,我有伴了,并且确定之后的人生不会换。”
“我也不换!”小虫倔强地喊。
江适实在是不懂自己的教育方针是哪里出问题了,怎么能把一个小孩掰得至死不渝的,他也没委婉,直接就说:“那随你便,你只要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答应你就行了。”
小虫如遭雷劈,豆大的眼泪滑落脸颊。
“……”江适浑身不自在,这画面也太诡异了吧?
“那、那我们还能是好朋友吗?”小虫抽抽涕涕地问。
“你只要不说刚才那样的话,那就还能是。”江适给他纸巾,“你十岁了,有些东西可能已经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但那不一定就是绝对的,你还有好多好多时间去摸索,继续成长,长大了懂得东西就更多了,一定要明确的是,我这里绝对不是你停靠的地方,能明白吗?”
小虫咬着嘴唇,不甘不愿地点头。
小虫父母来接小虫的时候,还给江适留了一根老参,是非常滋补的东西。江适立即使用,把它投入文火慢炖的老母鸡汤里。
也白的脸色很臭,他用眼尾冷冷斜了一眼江适,“我就说那只小虫子对你不安好心。”
“你什么时候说的?”
“……”也白陷入了沉思,他确实说过的,可却怎么也搜索不出。
“你说过。”江适捧起他的脸,“是想起来一点了吗?”
也白皱着眉摇头。
江适叹息,“起码开始有想起来的兆头了。”
晚上,炖了半天的老母鸡总算出锅,香气浓郁,连水蒸气里都带着鲜甜。
但美味很快就被分食成一堆骨头,江适喝着鸡汤赞叹,“明天再炖一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