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光与影》[生子文] ——作者:争无尤
争无尤  发于:2016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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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得多少有些讽刺:“亲爱的,你还真是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样活着到底能有什么意思?”
尤利尔说道:“被阁下调戏这种敬酒,我可真是敬谢不敏。”
路西法闭了一下眼,待睁开眼时,便眸色阴沉地说道:“你能不能好好同我说几句话。”
尤利尔转身留给了他一个挺直的背影:“安度西亚给咱们安排了一个新住处。我去收拾一下,收拾好了过来接你。”结果还没走出一步,便被路西法拉住了手腕。微微侧过头,尤利尔再次看见了路西法因为牵到伤处而略为扭曲的面容。
闭上眼缓了一瞬,路西法轻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尤利尔问道:“你问我什么问题了吗?”
路西法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终于憋不住笑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跟我装?”
尤利尔略作回忆,恍然说道:“你是说,问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路西法几分挫败地说道:“你不用回答了。我现在不想知道答案了。”
尤利尔却在此时将手覆在路西法的手上,温声说道:“不,阿蒙阁下,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看着路西法眼中瞬间出现的几分期待,他突然推开了路西法的手,“我活着不是为了意思,是为了意义。”说完他对着路西法略一颔首,举步走出了门去。
走出了安度西亚为重病患准备的病房,尤利尔背靠着门扇深深吸了口气,真心觉得跟路西法说话比打仗都累。缓过口气,他刚想回地下洞窟,便听到了一阵压抑的争吵声。
争吵的双方是安度西亚和耐因。
由于安度西亚的住所只有一道大门,想出去就必须从那里经过。而安度西亚和耐因吵架的位置,就在大门和重患病房之间,所以尤利尔也不好这个时候走过去。但是让他回到室内去面对路西法,他也有些做不到,便被动地听了个墙角。
此时这场争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所以耐因就有些口不择言,在那控诉着自己为了安度西亚付出了自由和青春,安度西亚却嫌弃他衰老的样子,如何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安度西亚也不甘示弱,回嘴说,当年你做的事不过是想困住我的手段,如今你我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去享你的清福,我在这里过我平静的日子,你别来骚扰我。
俩人你来我往,吵了半天,几乎将黑历史抖落了一地。尤利尔也大致听明白了他们俩之间的瓜葛。
原来,安度西亚是一名纯血的役魔族,耐因则是万年前的人类。
当年魔界和天界大门开启时,人类本应该全部覆灭,但耐因却因为和安度西亚签了恶魔契约,被安度西亚护住带回了魔界。可是耐因的身体适应不了充满了黑色力量的魔界。安度西亚为了救他,翻阅了大量的古籍文献,让他翻到了一篇游记,写的是绝望之湖有可以抑制黑暗之力的结界。于是安度西亚便带着耐因来到了这里,打算在这里定居。
可进入了幻镜领域后,安度西亚的力量全面丧失,倒是身为人类的耐因获得了巨大的魔法之力。最初一直仰仗安度西亚苟延残喘的耐因一时间十分膨胀,结交了一些本性不怎么好的能力者,终日醉生梦死鱼肉乡里。安度西亚给他的那些善意的提醒,在他耳中都变成了陈词滥调。
就这样,耐因很是荒唐了一段时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一切的喧嚣过后都是沉寂,只有那个在沉寂中默默等着他的人才值得他真正在意。
可这时安度西亚已经被他伤透了心。
因为不喜欢能力者,安度西亚便对在能力者压迫下的城南住民们产生了同情心。为了帮助那些住民摆脱能力者的压迫,他研究了整个幻镜领域的运行方式,并发现了通往地下的法阵。这个发现,大大刺激了想要走出幻境那些人的思乡之情,于是便从能力者们中间分离出去了一批探险家。
安度西亚通过自己强大的知识背景获得了探险家们的支持,同时,他也说服了想同他重修旧好的耐因去争夺能力者领袖的位置。当然,这一切的共同目的,就是让城南的住民摆脱没有人权的现状。
中间应该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安度西亚开始衰老。没有魔力的人会衰老是难以避免的,但安度西亚是役魔族,掌握着大量邪门的魔法理论,他知道一种可以使两个人共享寿命的魔法。那种魔法的原理同天族的灵魂契约很像,但明显没有灵魂契约完善,所以自愿与安度西亚共享寿命的耐因就变成了一个干瘦的老头子。
变成了老头子的耐因产生了极大的自卑心理。他一方面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另一方面以为中了安度西亚的诡计,耐因几乎亲手将安度西亚杀死,好容易救回他一条命后,还将他囚禁了很久。安度西亚在囚禁中依然暗中联系着探险家的阵营,最终探险家阵营同城南的住民一起,以人数优势碾压了在城内无法施放魔法的能力者,救出了安度西亚的同时,与掌握了这处幻境数万年的能力者瓜分了这个小世界的掌控权。
从俩人你来我往的讽刺挖苦中总结了以上信息,尤利尔觉得自己真是很不容易。而他觉得相当值得佩服的是,外面那俩人居然没有因为说了这么多话口干舌燥,还有越吵越亢奋的趋势。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门扇,尤利尔心想,这要换成自己和路西法,估计吵到三五句,就该动手了。
尤利尔其实十分不擅长吵架,因为他觉得在愤怒中,人多少都会有些偏执。在偏执的时候讲道理,很少有人能讲通。所以,吵架和浪费时间基本可以画个等号。感觉着时间的流逝,尤利尔听着耐因不再压抑的声音和安度西亚逐渐拔高的嗓门,以及安度西亚不时发出的可疑的低吟,觉得这个门口实在无法再站下去了,便拉开门再次走进了重患病房。
路西法想当然地以为他这是收拾好了新住处,便挣扎着坐了起来,一脸嘲讽地笑道:“敢问这位活着的意义,我现在不良于行,你打算用什么体位带我走?”
尤利尔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心想,这人成年后真是各种嘴贱皮厚无节操。
他心中的轻叹表达在脸上却变成了不屑和鄙夷,鉴于他精准的表情控制能力,路西法看见后眸色一深,猛地站起来捉向他的肩膀。尤利尔没料到他反应会这么激烈,怕他摔在地上,不但没躲反而迎了上去将人抱住。
接住路西法后,他只感觉到脚下一软,却是路西法绊住了他的脚、同时身体一个前倾,便将不敢太大动作的他给压在了地上。
趴在尤利尔身上,路西法笑得几分得意:“不管你说得多么不近人情,你心里还是舍不得我的,不是么。”
尤利尔觉得自己真是败了,便自暴自弃地说道:“你这是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吗?”
路西法笑着说道:“用身体做实验的部分早就得出结论了。我只是在验收实验结果。”
尤利尔说:“哦。那你的实验结果是什么?”
路西法低下头,目光深邃又似堆满柔情。轻轻勾了勾嘴角,他语气温柔地说道:“你在乎我。”
尤利尔对他这种随时可以自由切换深情模式、冷漠模式和嘲讽模式的演技实在是佩服得不行,一时之间只觉得头痛欲裂。将头转到一边,他带着一丝不自觉的疲惫说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还是我喜欢你

尤利尔在将问题问出口后,马上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实在问得愚蠢。一来对方未必据实以答,二来,他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路西法听完后沉默了一阵,脸上调侃的笑意缓缓退去,换上了几分认真。将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心口,路西法说:“我要你的心。”说着,他将手指一路上滑,最后停在了尤利尔的额头:“还有你的灵魂。”
尤利尔听了一笑:“不愧是是以贪婪着称的魔族。就不知道阁下已经收集了多少心和灵魂了。”
路西法轻轻抚摸着尤利尔的额角,低声说:“就快收齐了。”
尤利尔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有些疑惑:快收齐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在收集灵魂不成?
路西法感觉到他的沉默,微笑道:“怎么,你怕了?”
尤利尔看着他眼中变幻莫测的情绪,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别做傻事。”
路西法闻言目光一凝,随即逐渐融化开几分温柔的笑意。低头轻轻吻着尤利尔的额头,路西法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
尤利尔心想,自从认识你,你就没做过什么让我高兴的事。
路西法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眼中的笑意更浓:“亲爱的,你要懂得欣赏我的好。”
尤利尔说:“很抱歉。我很难欣赏一个想收集我灵魂的魔族。”
路西法笑着说:“如果我拿自己的灵魂同你换呢?”
尤利尔闻言一愣,看着路西法一派认真的表情,虽然知道他更可能是在演戏,可这么演的意义何在?
路西法静静地回望着他,直到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防备,才低低一笑,随即将脸埋在了他的颈侧,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别动心,我逗你的。”话音未落,他便被尤利尔从身上掀了起来。虽然尤利尔刻意避开碰触他的伤处,可还是牵动了他几道伤口,疼得他表情一阵扭曲。
仰躺在地上,路西法苦笑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容易认真。”
过了好一阵,路西法也没有得到尤利尔的回音。转过头,他发现尤利尔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眼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那种清冷,即便是从精灵可爱的翠绿色的眸子中望过来,依然无情得令人发指。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咣”地一声被人推开。
安度西亚脚步匆匆地走进门来,进屋后却是一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脸苦笑的伤患,再看一眼伤患旁边坐着的表情偏冷的精灵,他冲着尤利尔吼道:“你长没长脑袋,他都伤成什么样了你看不到吗!我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虐待我的病人!”
安度西亚似乎是跟耐因吵架吵亢奋了,整个人都挥发出一股磅礴激昂的力量,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地盯着尤利尔,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就像想在尤利尔脸上烧出个洞来一般。
这一刻,尤利尔的心情十分复杂。毕竟他刚刚听完人家的墙角,转眼又被人家撞见了这幅场景,除了觉得天网恢恢和报应不爽之外,也没有别的可以感慨了。
看着安度西亚完全炸毛的样子,尤利尔刚想道个歉小事化了,便听见路西法略显低沉的声音:“安度西亚阁下。是我自己觉得地上凉快,想来躺躺。请您不要对他发脾气。”
安度西亚明显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目光瞬间由看向尤利尔的愤怒变成了看向路西法的不甘。可在路西法微冷的注视下,他还是缓了一缓情绪,几分不情愿地对尤利尔说道:“不好意思。是我没弄清状况。”
安度西亚的反应有些超出了尤利尔的意料。随即他意识到,安度西亚是认识路西法的。或者说,他是认识撒旦的。不过想到那个时代的魔族不认识撒旦反而奇怪,尤利尔也没再多想,只给了他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
去掉了刚开始那个尴尬的小插曲,尤利尔同安度西亚还称得上相谈甚欢。他们一共确认了两件事,一件是等路西法伤愈,他们便可以通过秘密通道去地下法阵;另一件,便是讨论教这里住民绘制传送法阵,让他们自行离开的可行性。
传送符文虽然应用广泛,但是离开此处幻境需要的符文画法十分复杂,还要用魔兽的骨灰一下不断地绘出,可见其难度。即便是对法阵学有着很深基础的安度西亚,也表示自己没把握一次将符文完整绘出。尤利尔便对他说,熟练就好了,没事画一画,一天画个百来遍,估计没几年也该成手了。
安度西亚瞬间用一种小学生被老师罚作业的目光看向尤利尔,路西法则在旁边忍不住偷笑。
将传送符文的画法当做保底的诚意教给了安度西亚后,尤利尔就将路西法背回了地下溶洞。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背着路西法赶路,但之前路西法还是个纤细的少年,他也可以调用圣灵之力。所以背起路西法的一瞬间,他产生了一个十分质朴的想法,那就是,这货真沉啊。
沉还不是最关键的,他还特别不老实。一会儿让尤利尔停下一起看看星星,一会儿说路边有朵花不错,不如你走过去我摘给你,一会儿又说亲爱的你背着我是不是特别有幸福感……
尤利尔当然一个愿望都没有满足他,但心里却真的涌起了一种幸福的错觉。于是,他不自觉地微笑,不自觉地看着星空,也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路西法说要送给他的野花。
快走到地下溶洞入口的时候,已经消停了一阵的路西法突然又开口说道:“这里的夜空同天界和魔界都不相同,看起来倒像是人界的。”
尤利尔闻言停住脚步,也抬头向天上看去,果然发现这里的星座排布同帕格特瑞十分相像,但也有不同。这里看不见天界和魔界的碎片带,同时,一些同系行星的位置也略有偏移。不过作为一个精灵,他应该没理由能看出这些,便说道:“反正都是幻象,是哪里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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