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看着自己的家具在罗子峡和高宁飞的脚下再次“噼里啪啦”被踩了个粉碎。小蔡看着满地木头碎屑摇了摇头,闷头走了出去。
七柳跟在小蔡后面,见小蔡走到暮云楼偏院池塘边坐了下来,用胳膊支着下巴,肩头一抖一抖的颤抖着。七柳站在小蔡身后,柔声道:“别哭了,我会都给你修好的。”
小蔡回过头来,泯了泯嘴唇,月光映着小蔡的眼睛好亮:“你以为我在哭?我在笑。”
七柳走过去坐在小蔡旁边:“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你的家具。”
小蔡微微翘起嘴角:“没有,我在想,好像有家的感觉了……”这后半句话,小蔡并没有一起说出来:但是为什么胸中一直涌动着不好的预感?那不安的潮汐就快令我窒息了……
第08章 [暮云楼内的暗战]
小蔡端着盘子,满脑子却都是七柳。高二公子虽说他已无大碍,可是他脸色还是泛着青色。眼睛也有些枯黄。
“小菜头!二楼黄龙溪叫菜牌点菜。”老鸨妈妈从二楼探出半个脑袋,把小蔡拉回了现实。小蔡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嫖客们和嬉戏笑骂的俏姐儿们,小蔡叹了口气。
“黄龙溪……”小蔡拿着菜牌,转身登上二楼的雅间。
黄龙溪里面除了老鸨妈妈之外,只有一个男人。小蔡走到那男人面前,躬身道:“不知这位爷想吃点儿什么?鲁、川、粤、淮扬菜、应有尽有,包您满意咧!”
这男人饶有兴致看了小蔡一眼,与老鸨妈妈调笑道:“只知道你这里美女如云,千金难买秋月一笑。没想到跑堂的小子也如此俊俏。今天等不到秋月,就让这小子陪我吧,却不知道这小子价钱如何?”
老鸨妈妈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随即展颜媚声笑道:“这小子是跑堂还债的,不做卖身的勾当。”
“只要他陪我喝酒说话。不买他身子。” 这男人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金子,递与云妈妈,“还望妈妈成全……”
小蔡听见那人如此放肆,气得浑身发抖,手中拿着的菜牌就要扔到那人脸上,却被云妈妈一把拦住。云妈妈把小蔡拉到旁边:“小菜头,这客人妈妈我得罪不起。妈妈求你勉为其难陪他说说话。说些甜话,把酒给他喂醉了也就罢了。若今儿你能把他打发了,你在我暮云楼的债就清了。以后你愿意留下我给你工钱,愿意走妈妈也绝不拦着。可好?”
小蔡见云妈妈满脸哀色,又想两个人都是男人,他能把我怎样?小蔡便点了点头。把手中菜牌递给云妈妈。坐在那男人旁边,学那堂前俏姐儿的样子,给那男人倒了杯酒:“这位爷,贵姓?”
那男子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姓谢,名原顷,小哥怎么称呼?”
“谢公子,叫我小蔡行了。”小蔡又给此君满了一杯。
谢原顷再次饮尽杯中酒,借着酒劲,一把把小蔡搂在怀里,在小蔡耳边吃吃笑道:“蔡小哥怎地只是给我灌酒?莫不是盼着我这厌物早些吃醉了,你就可以落个耳根子清净?”
“谢公子儒雅温良,是端方君子。又是海量,小的切不敢存那种念头……”说着,小蔡又给谢原顷倒了满满一杯。
谢原顷听了小蔡的米汤,心神一荡,手落在小蔡的臀上,捏了一捏,窃笑道:“不如小哥喂我吃酒。”他叼着酒杯,一边抚弄着小蔡的腰身,牵引小蔡的手到自己嘴边的酒杯上。
小蔡往前挪了挪身子,忍着胸中怒气:“谢公子,笑得如此开心,想必有什么好事?”
“想当年太上皇抄了沈王府,多少人为了争夺沈家那东西,闹得你死我活。多少江湖名士,多少方外的高手为了它死于非命。那些江湖草莽空有蛮力,却不用脑,如今那东西却落在我这不懂武功之人的口袋。岂不有趣?”
小蔡皱皱眉头,只顾着躲开谢原顷越来越灼热、越顺越不是地方的爪子,小蔡闪到一边,低声含怒道:“谢公子刚刚也听云妈妈说了,小的不做卖身的勾当。”
“你情我愿自然不算买卖了。”谢原顷狞笑着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谢原顷猛然用力把小蔡的手按在一起,再把小蔡拖到内间床边,谢原顷一把解开自己的裤子,用裤带把小蔡两只手捆绑于床柱之上。又顺手扒了小蔡的裤子。小蔡用力蹬踹,破口大骂道:“你这畜生要做什么!”
谢原顷捉住小蔡的脚踝,把小蔡的脚抬了上去,还不忘调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和男人怎么做吧?我现在就告诉你……用我的身体告诉你的身体……”
小蔡怒骂道:“我不想知道那种事情!”
谢原顷没有回答,他的嘴角往上翘着,回给小蔡一个戏谑的笑容,在手上吐了口吐沫,用手指进入了小蔡的身体。翻转着,摩擦着……小蔡口中的怒骂的声音有了种奇怪的转变,小蔡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妖媚而酥软,不由一惊:“你对我……啊……做……啊……做……做……什么?”
“舒服吗?”谢原顷戏谑着。
“舒服个屁!”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这个“屁”字,而自己的屁股正在别人的刀板上,等待别人鱼肉。小蔡不由得立刻涨红了脸,死命咬住自己的嘴唇。
“真是个不老实的人。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你的小腰为什么一直在扭动?扭得像个妖精。比秋月那个小贱货还骚,想要我?说啊!说你想要我啊!你这么想要我啊?你这小腰扭得真让人兴奋……”
“那是因为我想大便!”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谢原顷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毫不留情的巴掌扇得小蔡一阵头晕。接着身下一阵涨痛使小蔡几乎窒息过去。小蔡死命咬着嘴唇,不想再发出那种煽情的声音。谢原顷用力的冲撞让小蔡痛苦不堪。从鼻子溜出来几声呻吟令谢原顷更加冲动,“你莫不是第一次?这么紧……”
小蔡突然想起了件事情,急急唤道:“快、快、啊!痛!”
“快?还要快吗?真是淫荡的男人……” 谢原顷果然加快了速度。
“不……、不是……你会死……快拿出去……快啊……”
谢原顷根本没有听懂小蔡说什么,他只是趴在小蔡身上,递送越来越快。谢原顷的不断加速的冲撞让小蔡感觉到撕心裂肺的难受,小蔡晕过去之前,咬着牙根说出他刚刚想起的事情:“不行!我身上有毒,你身上没有内力会死的……”
当小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谢原顷还趴在他身上,而他那条东西感觉还在自己的身体里涨涨的。小蔡厌恶的别过头去。谢原顷似乎还没有玩够。把小蔡翻转过来,吃吃笑着,拨弄开小蔡颈子后的散发,吹了口气,恶作剧般轻轻地咬了一口,越笑越大声。
突然,谢原顷的笑声嘎然而止。接着是谢原顷见鬼了般的尖声:“你……你……你……莫不是姓沈?”
“我姓沈?”小蔡调过头来,“你认识我?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谢原顷抽身下床,自顾自穿上衣服,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巧合!定是巧合!竟有如此巧事……”
小蔡顾不得自己光着身子,顾不得身下撕裂般的疼痛,也顾不得顺着大腿内侧慢慢滑落的鲜血,跳下床一把抓住谢原顷:“你认得我?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爹呢?我娘呢?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你在说什么巧合?”
谢原顷呆呆看着小蔡一会儿才开口道:“那胎记……不可能啊……如此巧合……不可能的……”
“我到底是谁?”小蔡死死抓住谢原顷的衣袖。
谢原顷犹豫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塞在小蔡手里:“你若真是沈悠,不该在此,应该在天边,拿着这个东西有多远跑多远!”
“沈悠?我叫沈悠?原来我有名字的……”小蔡低头喃喃自语道,小蔡抬头含泪问道:“我爹呢?我娘呢?我可有兄弟姐妹?他们都在哪里?他们都是谁?”
“那胎记……没错……你姓沈名悠,字侧轩。你有两个兄长三个弟弟,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你爹叫沈子轩,你娘李氏,是偏房。你家是沈王府。你爷爷是沈老王爷。你奶奶是个一品夫人,也是个美人。你自小便聪明过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全家上下最疼的就是你。可是你自那天起便失踪了。”
“那他们人呢?在哪里?也在江南么?”小蔡满脸期冀看着谢原顷,忽而低头低喃:“过目不忘?聪明过人?”小蔡自嘲地嗤鼻一笑,“我整天傻愣傻愣的哪有那种本领?只是巧合罢。”
“最好是巧合。沈悠……是个……苦命人。可是那胎记,怎会有第二个?既然有了肌肤之亲,我也不瞒你,只为当初爱慕子轩,我一直未曾娶妻。那子轩不嫌弃我性情乖僻,始终待我如亲出的兄弟,我也以手足自居。直到在法场见他最后一面时,才发现……”谢原顷的神色黯淡下来,“刚见你时,也是恍如又见了子轩而不能自已。”谢原顷咬牙道:“对你做了那等事情……我……会补偿的……”
“法场?最后……一面?”小蔡的心沉了下去,语调有些哆嗦:“我爹娘、兄长姐姐、弟妹都在哪里?”
谢原顷收回飘远了的思绪,“他们……他们……啊……”谢原顷话音未落,一口浓血喷了出来,应声倒地,身体蜷缩成一团抽搐着。
小蔡猛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毒都让谢原顷受了去。谢原顷刚刚说他根本不懂武功,更别提取别人阴气化解为自己内力的这种邪门的上乘功夫了。小蔡突然发疯似的拍门嘶声大叫:“云妈妈!云妈妈!快去叫叶七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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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奸又见强奸,偶无良啊无良,偶去撞豆腐,撞他一百遍啊一百遍=o=|||……
(注1:妓院的话一定有床的。注2:润滑很重要……)
第09章 [竟是故人]
七柳推门进来,见一屋子的凌乱,一个男人窝在披头散发的小菜头怀里,浑身痉挛,嘴唇发呈黑紫色。看着眼前这种傻子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情形,七柳脸色变得铁青,看也没看小菜头一眼,把谢原顷从小菜头怀里接了过去。小菜头感觉怀里忽然一下子空了,随后一件还带着体温余温的衣服不知从哪里飘落在自己的背上。
随七柳过来的高宁飞,动作轻柔地把衣服替小菜头裹上,却一眼撇见小蔡腿间向外渗出的血液。高宁飞捻了一捻,嗅了一嗅:“已经全然没有了黑色和异香,看来你的毒是解了。你……已经没事了,也不必再服砒霜,再修养几日……”
小菜头突然松开紧抓着裹着身子的衣服的手,两只手死死钳住高宁飞的双腕,摇晃着高宁飞,嘶声叫道:“救命!高二公子救命!救他!快救他!”
高宁飞递给罗子峡一个眼色,罗子峡接过小菜头,搀扶着他,帮他穿好衣服。而高宁飞走到七柳旁边:“叶兄大病初愈,不可妄动真气,不如小弟与子峡兄集二人之力以真气替他逼毒可好?”
“虽他中毒时间尚短,毒性还未深入,但这寒毒甚是歹毒。我来就好。身边的事还请宁飞、子峡照料。”说罢,已闭目入定,双掌抵住谢原顷的小腹,运动真气。
大约两个时辰后,七柳收气完毕,宁飞过来试探谢原顷的鼻息,再替他把了把脉,冲七柳点了点头。七柳脸上虚汗不断往下滴落,宁飞满心关心地问他:“不如子峡和小弟帮你……”话未说完,七柳一个手势便打断了他,掉头走开了。瞧着头也不回的七柳,小蔡耸肩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玩味。
刚刚醒转过来的谢原顷,只见了叶七柳的一个背影。谢原顷看着小蔡,掉出眼泪,伸出手轻轻呼唤着:“子轩?可是你来接我了?”
小蔡呆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我很像他吗?”
谢原顷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原来是侧轩。自己长得像不像自己亲爹难道还要问我?你怎变得如此呆傻了?”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总是觉得自己活得浑浑噩噩,不知道想要什么,不知道想做什么,似乎只是活着。一想以前的事就会头痛,头会很痛很痛,好像要裂开一样。但是每逢风雨交加我总会重复一个梦,梦里面都是血,满天的血,满地的血,满眼的血,连吹过的风都有浓重的血腥味道。”小蔡抓住谢原顷的衣领,用衣领紧紧勒着他的脖子,“你能否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有时什么都不知道,有时突然又会知道一些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我会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从来都没听说过的事情?为什么我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直很想死?为什么我总觉得欠了什么人的债,很多很多的债,却怎样也想不起来欠谁的……” 小蔡松开勒住对方脖子的双手,哽咽起来。
谢原顷把手覆在小蔡攥紧的双拳上,虽然小蔡碎碎地吐出他的那些词不达意的心情片断,谢原顷却用目光告诉他,他懂。他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爱怜,有些歉疚,更有说不出来的某种情愫:“你爹他……你忘了也好……要不,我给你当爹吧。”
在场的人全部楞在那里,几双眼睛齐刷刷不可置信地射向正躺在床上刚缓过一口气来的谢原顷,小蔡不由又呆住了,肩膀在不住地抖动,谁也看不清他到底是哭是笑:“你这人确是个疯子。”
谢原顷深呼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没错,我的确是个疯子。刚刚对你做了那种事,如今又来说这种话。我果然是个疯子……”
高宁飞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感觉被谁拧了一下般抽痛,他走过来拍了拍小蔡的肩膀,柔声说道:“咱们回家去。”
小蔡重复咀嚼着:“咱们……咱们……回家……家……”他呆呆望着高宁飞,有谁曾如此温柔对待过自己?天知道他自小孤身流浪的苦楚;天知道他多渴望一句温暖的话语。眼泪涌了出来,小蔡咬住嘴唇点了点头,死死抓住宁飞的衣袖,不肯松手。宁飞把小蔡抱起来,用七柳留下的外衣把他裹了个严严实实。小蔡被蒙上眼睛之前看见,罗子峡也抄起躺在床上的谢原顷跟在高宁飞后面,始终保持那个距离,不远不近。
小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的床上,高宁飞和罗子峡都早已不在眼前,坐在地上是个熟悉的背影,黑亮的发随意挽在一起,散落下几缕碎发,看起来很柔软。小蔡下意识抬起手想去捻揉那发丝,手却停在半空滞住,慢慢地缩了回来。我在期待什么?我可有资格拥有什么?没有!小蔡耸了耸肩,挂上自嘲的笑容,挣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