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尘————凤晨
凤晨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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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们二人婚期之事。」
又来了!霍展宇头痛的咬咬牙。「娘亲真是的,昨晚不就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什麽了?」孙灵皱起一对秀眉,问。
「就是......」霍展宇一下子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於是他只是一手牵起孙灵的手,往外就走。「既然如此,我们就到前厅说清楚吧!」
被霍展宇毫不客气的牵起小手,孙灵一下子心跳加快,掌心冒汗,什麽话也来不及开口,就已被拉走了。

「娘亲!」才走进前厅,就看到了霍夫人那抹身影,正坐了在椅子上低头刺绣。
「宇儿,你来了。」回头一笑,她就把手中工作放下了。
「娘亲,你找孩儿来谈我跟灵儿之婚事......」放开了一直紧抓著的手,他回头看了孙灵一眼。
「嗯,对啊!」
「可是,我昨晚不是已经跟娘亲说清楚了吗?娘亲你不也赞成我的说法。」
「我知道,我都明白,所以我才想叫你今天在灵儿面前,面对面说清楚比较好不是吗?」她站起来,走近儿子。
「到底是什麽事?是关於我们的婚事吗?」孙灵好奇的看著二人,开口问道。
霍展宇想了想,也不是无理由,自己的确要跟灵儿好好解释清楚,不然又惹来她胡思乱想。「灵儿,我想说的是......我想把婚期延後。」
本来一直沈醉在刚刚那无意得来的亲密接触而羞红了脸的孙灵,一听到霍展宇这番说话,就彷佛被泼了冷水般醒了过来。
「展宇,你刚刚说什麽?延後?」孙灵看著他,「你不想跟我成亲?」
「不,我不是不想跟你成亲,我是说暂时延後而已。」霍展宇说。
「什麽暂不暂时的,你把婚期一拖再拖,是想等我人老珠黄时,你才愿意把我迎娶过门吗?」
「灵儿,你离人老珠黄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嘛。」
「霍展宇你──!」
「灵儿,好了好了!别气。」霍夫人笑著挡了在二人之间,阻止了他们的争执,一手温柔的牵起孙灵的手,安抚著她的情绪。
「霍伯母......」委屈的红了眼。
「昨晚宇儿有跟我说过了,最近外族一直侵略边防国土,展宇他爹近年更是一直留守边疆,实在是无法抽空回来,让你们如期在明年完亲,我也觉得他说得没错。」
「那难不成要等到把外族都灭了才可以成亲?那要等到何年何日?」
孙灵一想到,她从十六岁就开始期待成为霍展宇的妻子,等到一年後,霍展宇满十八岁了,她就以为梦想终成了,然而那时候突然一场战役,把霍家父子都徵上了战场,好不容易战事结束了,结果回来的只有霍展宇,他爹就留了在边疆,到现在,她已经十九岁了,别人家的女儿早就三年抱两了,只有她还是待嫁之身,直到年初,霍伯父终於说定了年底就可回来,促成她跟展宇的婚姻,结果......结果现在又......
「而且你爹最近出入皇宫也频繁非常,为的就是日日夜夜与皇上商讨对抗外敌的对策,你爹跟我爹都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参谋官,一人为将军,都是重要又离不开之职位,又哪来的时间筹备婚礼?」霍展宇也开口说。
「灵儿,霍伯母答应你,只要边疆的守护比较可以松一点时,我立即叫宇儿他爹面呈圣上,让他回来筹备婚期,好了吧?」
看著眼泪快要淌下来了,孙灵低头别过了脸,纤手一挥就抹去了泪水。「霍伯母,我说这都是展宇的藉口。」

「什麽藉口?此等事怎能说是藉口,难不成你想我们的婚礼,你跟我爹都不出席吗?这传出去被人知道了,丢了你我的脸不止,连皇上的脸都丢光了。」听到孙灵如此的说词,霍展宇早已被磨光的耐性终於消失无踪,虽然,她说的所谓藉口,也并无不对,他自己的确在找任何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延婚。
「那你每天去红尘楼,难道就不丢脸吗?」孙灵被他一挑衅,大小姐的脾气就来了,人一气起来,所有话都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冲口而出。
「哎!灵儿,这样的话,你怎可随便说出来。」这下子,连霍夫人都吓一跳了,因为女人从小被告知,即使丈夫喜欢在外寻欢作乐,只要最後不要惹来一屁股麻烦,当妻子的也不能过问太多,而且现在孙灵连妻子都还没当成,竟然就已经以此等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想也知道霍展宇会有什麽反应。
这下子,连孙灵也知道自己祸从口出了,连忙闭上了嘴巴。


21
回头看著自己的儿子气得双拳紧握,转身就靠上他耳边低声说:「宇儿,别气,灵儿只时一时气话......」
「娘亲,我没事,可以请娘亲回避一下吗?我想跟灵儿私下谈一下。」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他放松了紧握的拳头。
「好的,娘就先离去了,只是你得答应娘,不得做出伤害灵儿的事。」
「我不会,我再怎样,也不敢打她。」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他安抚著霍夫人。
「那我就先回房间去了。」转身又看了孙灵一眼,示意她别再乱说话了才开步离开。
霍夫人离去,把前厅的门都关起来後,霍展宇叹了一声才说:「既然你都已经说得那麽明白了,那我也直言好了,我为何要常常去红尘楼,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要不是你一直逼我,逼得我不得不避你,我又怎会躲到红尘楼去。」
她逼他?孙灵惊愕的瞪著眼前俊帅的男人。「在你的眼中,我是一个如此不要脸之人,日日夜夜就是来逼婚吗?」
「不,我们有了婚约,我就一定会迎娶你过门,只是,我希望你别时时刻刻都把婚约挂在口边,去提醒我,去提示所有人,你对我的所有权。」说得冷冷淡淡的,但熟知霍展宇习性的孙灵,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他愈是愤怒,人就愈显得平静。「即使将来成了亲,我的所有权还是在我,不在你!」
眼泪终於从那大眼睛落下,一个从小被捧在掌心疼的女生,一时间哪受得了未来夫君此番话语的打击。
「而且红尘楼并非你想的那种肮脏之地,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只是为了生活而付出而已,我也从没在里面,做出对不起你的事。」雪莹如是,她是被卖进去的,不卖力的演出她就得离开,玉弦也如是,虽然他就是在红尘楼中出生,可是不付出,他还是待不下去,红尘楼是一场梦,这是红玉跟他说的,雪莹跟他说的,也是玉弦跟他说的。「我希望你懂,我不想伤害你。」
「霍展宇,我只想问你一句......」发抖的身体,声音,都显示著此刻的心情。「你爱不爱我?」
「我──」彷佛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一般,霍展宇只是叹息著。「我喜欢你,灵儿,这是真的。」
「喜欢?你的喜欢定义是什麽?」孙灵泪如雨下的问他。「兄妹之爱?朋友之情?还是情人间的喜欢?」
「兄妹,朋友......什麽都可以。」
什麽都可以,偏偏就是少了她想要的。「我懂了,我都懂了。」
「灵儿,你长大了就要懂事,而且-别老是往我这里跑,多留在家中陪陪孙伯母吧。」霍展宇说著,也不再看孙灵一眼,开步就离开了。
是的,她懂事了,她走在背後追逐了这麽多年的男人,才一眨眼的时间就爱上了别人,而那个别人,一定就是那青楼中的任何一个人。
她待霍展宇离开後,抹去了满脸的泪痕,离开了前厅叫著她的小婢:「小蝶!小蝶!」
「是,小姐。」一直站在前院等待的小蝶,听到主子的叫唤後,急忙来到她的身边。
「回去後,找一个男的下人,给他点钱让他到红尘楼一趟。」孙灵说。
「去红尘楼?」那家城中最贵最奢华的青楼?小蝶吃惊的看了她的主子一眼。「为了什麽,小姐?」
「叫他去看看霍公子到底在红尘楼中什麽葫芦卖什麽药?」看到霍夫人已经从远处走来,可能是关心她刚刚跟霍展宇如何,於是她对她泛起微笑,说话的声音也愈压愈低。「要他查清楚霍公子到底看上了哪一个花魁哪一个姑娘,再来告诉我知道。」
眼神依然没离开过霍夫人,她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找人跟踪霍展宇,所以她要在霍夫人来到前说完这些话。
「我懂了,小姐。」
「那就别再说了,在霍家人面前,一个字也不准提。」
「是!」


22
已经超过了一个时辰了,霍展宇来到玉弦的厢房中,不发一言,只是一直低头喝著为他准备的酒,连玉弦已经从大厅回来了,他还是没有说过一言半语。
玉弦知道他在苦恼著什麽,大概可以猜得出来,所以他也沈默著不去吵他,只是一直站在他身边看著他,直到察觉他把酒都喝光光了,玉弦还贴心的轻轻地拿起那空了的酒壶,准备去添酒回来,只是当他伸手去接过那空壶时,霍展宇也同时伸手想接过那酒壶继续倒酒,手碰到了玉弦那略带著冷冰的手,愕了一下,才终於回过神来。
「玉弦?」他抬起头,看著手中拿著空酒壶的人儿。
「那个,酒喝光了,所以我想替你添酒回来。」他深深一笑。「我吵著你了?」
「没有!」他重重的呼了口气,摇了摇头,像是要把内心抑压著的苦闷都呼出来一般。「你回来很久了?」
玉弦摇了摇头。「一会而已。」
「怎麽都不说话了呢?」霍展宇伸手就把玉弦牵回来,坐到自己身边。
「怕吵著你啊!」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玉弦无奈地笑道。「你在烦恼著什麽?」
「玉弦。」看著他纯真不变的笑靥,霍展宇突然情绪有点激动的紧握著玉弦的手。「玉弦你可想知我在烦恼什麽?」
一对双眼被痛苦蒙上了灰色,他的声声低唤都让玉弦的内心莫名地被扯著痛。
「嗯,若展宇想说,玉弦就听。」他柔声的回应。
「玉弦,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深陷其中?玉弦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有一种毒,中了就一辈子都解不开了,我正是中了这个毒......」又是一声低叹。
「展宇你中毒了?」玉弦天真,听不懂霍展宇话中之理,以为霍展宇真的中什麽毒,内心一惊,连忙说。「那怎麽办?已经找过大夫诊断过了吗?」
「啊......?」霍展宇一听,忍不住的转忧为乐。「莫急,玉弦,我并非真的中毒了,只是那种无形的毒,却比真正的毒更会要了我的小命。」
「无形的毒?那......到底你中了怎样的一种无形的毒?」还是不懂,玉弦微皱著眉,一副好奇的模样。
霍展宇靠近了玉弦的身边一点,低声的说:「我中了一种叫爱情的毒,他这辈子大概只有一种解药......」
「啊?」玉弦一听,懂了半分,有点腼腆的垂下了眼帘不看他。
「玉弦可知道解药是什麽?」
「我怎会知道?」
「若然你知道了,可愿意把它找回来给我?」霍展宇问道,手同时环上了玉弦的腰。
「就看看是否容易寻找。」如果简单而亲密的肌肤之亲,在上一次枫林之事後到现在已非第一次,但每一次与霍展宇肌肤相贴,哪怕只是手碰上了手,都会教他心跳加快,不能自控。
「我知道玉弦一定会有,因为那解药,正是叫『玉弦』。」


23
连最後的半分也听懂了,他脸一红,轻轻的挣脱开霍展宇的手。「这跟你的烦恼有什麽关系?」
「刚刚,我从府中出来之前,跟灵儿跟说要延後婚期一事,为此,她还闹了一点脾气。」霍展宇坐直了身子,缓缓的道。
「你说什麽?你延了跟孙姑娘的婚期?」玉弦惊讶不已。「女儿家,难怪她会难过。」
「玉弦,比起她,我更舍不得你难过。」霍展宇执起他手,细细的落在他每一根修长的指头上,手背上。「这就是我烦恼的原因,我舍不得就这样放开你,明知道这样一来,你就一定会跟著我沉沦,我还是没办法放你走......」
这就是深陷的原因,玉弦明了。「玉弦又何尝想放开你?」
短短的一句,总是能安抚著霍展宇那徬徨无助的心。「展宇的心意,我都明白,也能了解,玉弦不懂何谓深爱,却知道自己对你的喜欢已胜於一切,你离开我会失落,你出现我会高兴,我不想离开你......才明白自己对你的依恋竟如此的深入其中,同样的不可自拔。」
霍展宇把玉弦拥进怀中,几乎想把他就此镶进了自己的身上一般的紧抱著:「玉弦,但灵儿我不能不迎娶她,可是人的心,一辈子只能给一个人,而我现在已明白,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我迎娶了她,不就等於害了她,我迎娶了她,不就等於伤了你,我该如何是好?我一筹莫展。」
玉弦想不到解决的方法,也不想给他压力,所以他选择不回答。
「你会怪责我吗?让你进了这淌苦水中。」
玉弦苦笑摇头,能怪责谁怨恨谁?「玉弦心甘情愿,只望展宇能好好想清楚......这世界上绝无一种方法,可同时避免伤害二人,当你想护著你想保护之人时,那尖利的针头,就一定会刺伤另一个人,这是事实,也是命运。」
「我不会伤害你的,玉弦,我绝不伤害你。」
「因此,你是决定了要牺牲孙姑娘吗?」
「别问我,玉弦,我不想再细想,至少陪在你身边的时候,别让我多想......」那热炽但苦涩的唇来回於那雪白的颈项,耳垂,发端,时而轻柔,时而深重......最後落下了在对方优美的那薄嘴唇上,吞噬著那理智,容许著适度但不疯狂的失控。
玉弦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的唇边总有那酒的馀味,喜欢吻他时的热情,喜欢他高兴时的笑,喜欢他对自己独有的温柔,喜欢他的不凡气质,喜欢他孩子气般的独占欲......
双唇略为分开,呼吸著空气,下一刻却又贪恋著对方的气息而再一次的贴近......
玉弦轻颤著身子,接受著他更深一步的爱抚......
一室暧昧,却还是没办法冲破......那叫人沈重不已的困苦和牢笼......


24
五天後,孙灵著了那个去了红尘楼打听的男仆人回来,在她自己的房间中,听著他得来的消息。
「说吧!有何发现?」孙灵坐在桌子旁,问说。
「小姐,小人去红尘楼里观察了这几天,发现霍公子在楼内均逗留一会,就会往四楼的东边厢房去,後来小人发现,霍公子都是在一位弹古琴的姑娘表演完後,才会起身往厢房而去。」
「奏琴的姑娘?他喜欢找的,不是一个叫雪莹的舞姬吗?」孙灵皱起眉头,有点愕然。
「不,听说自从两个多月前,霍公子已经没再找那个叫雪莹的舞姬了。」
「那麽你可查到那奏琴的姑娘是谁?」
「不知道,听说她神秘非常,不接见客人,连弹琴时都只闻琴声不见其人,不过小人打听到她琴艺超凡,听过她演奏的都拍手叫好,痴痴入迷,还有,他们说那位姑娘,叫玉弦。」
「既然不接见客人,何以独独接见霍公子?」
「这个,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那霍公子进去之後,就不曾离开过了吗?」
「不,他大概逗留三、四个时辰就一定会离开,这几天都如是。」
这一点倒是让孙灵很吃惊,以前他找那个舞姬时,常常都会留在她厢房中过夜,这一次,霍展宇竟然一次也没留下来。
「然後呢?就直接回府第了吗?」
「是的,小姐。」男仆人点点头。
孙灵轻呼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对小蝶说:「给他一点银两。」
「是,小姐。」小蝶应了一声,转身就拿出了不少的银两,递给了那个男仆人。
「谢谢小姐。」
「听著,这次的事,你不准跟任何人提起,老爷夫人霍公子,一个也不准提,不然,我要你永远都说不出任何话来。」孙灵沈声地道。
「是,小人绝口不提。」
「你今天从没见过我,那些银两,你知道应该怎麽说了吧?」
「知道,小姐,我会说我从赌桌赢回来的,今天我从没见过小姐一眼,今天小人整天都在外面流连,直到晚上才回到宅内。」
「好,退下去吧!」孙灵听到他这样说,也就安心地挥一挥衣袖,著他离开。
「是!」
「小姐,即使你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也无补於事啊,你又不能叫霍公子别再去红尘楼。」小蝶不解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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