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位于闹市中最繁华的地段,可见主人不是个心静之人。与"无名"相比,宏伟、气派、颇俱王族之气。
他通体的内外静音设计使之可以安然立于喧杂的环境中却不受干扰。房子的主人并不多,这从外表可以全然了解。他还狠新,屋顶和门窗都有了厚重的灰,说明少有人打扫。室内,亮着少数几盏灯。
今夜,它的主人回来了。
客厅别出心裁的现代化装潢与这看不出古今的房子并不矛盾。房子的唯一主人坐在沙发上,脸上掩不住的愉悦。她一身火红,只有那对银目使她略显冷静。她,就是组织中第二位发号施令者,老大的独生女--火儿。
她高兴的原因只有一个:今日父亲派任务,没有让她去,为了报复,她毁了星尘的山谷,重要的是,她成功了。
一直以来,她在组织中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唯独星尘,从不服从她的命令。而且父亲格外欣赏星尘,甚至有些胜过自己。她妒嫉星尘的才能,讨厌他冰山一样的性格。可是,星尘总能让她无可奈何。这一次,她彻底报了"仇",还抹掉了证据,怎能叫她不高兴。
她笑着,突然一种不详感直冲头顶。虽然年纪小,警惕仍高于常人。杀气,很重的杀气。她从未感到过如此恐惧,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杀气,让她从心底体会到什么叫做害怕。冰冷、天寒地冻的触觉,只有她一个人,被丢弃的无助。
的确,来者是找她的。门被推开了,摄人心魄的目光直逼她的眼睛,她避不开。一看这双眼睛的主人,她呆住了,猛然明白了为何父亲会微笑以对。只要是人,都会臣服于这双眼睛。可能连瞎子都知道这眼睛的可怕,就像狮子的一声咆哮让百兽之战平息的威力一样,任何人被这双眼睛捕捉,就再没有逃开的希望。
星尘,奇迹般的少年,六岁的能力就胜过久经沙场的老者。父亲一定也是被这双眼睛震撼了。火儿心中暗想。
她并不是弱者,万人之中只有少数几个在大难当头还能想其他人,只是,星尘更强。
火儿突地想起父亲对她说过的话:"......当沉睡的恶魔觉醒,随之而来的便是世界末日。记住,一定要逃开那双焰尖般橙红色的地狱烈火,否则,它们将烧毁你的心智......"
那时,还以为父亲在讲故事,现在明白,为时已晚。
火儿想逃,不顾一切的逃,但她一步也动不了。不知为什么,手脚都不听使唤,她愣在那里,任人摆布。
星尘举起枪,四颗子弹射出,火儿的左右指尖与小腿都被打穿。血似泉涌,鲜红的血液顺着同色的衣服缓缓流淌。一点也不疼,火儿一动不动,连痛觉也消失了。传闻星尘的枪下不留活口,也许他要先让她痛苦再杀她。人在死之前是无所畏惧的,所以,火儿笑了。
果然,无视她一身的红色,分不清是血还是染料的红色,星尘再度举枪。这次,枪口对准的是火儿的额头。
他目光一闪,火儿闭上了眼睛。
一颗子弹,直射向她的眉心......
侵入者 Invader [下]
星尘的子弹射出去了,可火儿没有死。星尘的枪法是无人能及的,几乎可以说,没有东西他射不中。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火儿没有死,那颗子弹没有一丝一毫接触到她。甚至连火儿自己都认为逃不开的子弹竟没有射中。她惊异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仿佛她的死是理所应当的,活着反而奇怪。
星尘也在惊讶,只不过他没有把思想写在脸上。这一惊,把他的橙红色双目又染回蓝色,她看看子弹,在火儿正北边的墙上,钉入瓷砖中大概有十几厘米,旁边,不偏不倚的插着一把匕首。那匕首闪着银光,没有太多装饰,但显然刀刃锋利,保养得极为妥当。
他顺着刀飞出的方向,风影正以严厉的目光看着他。
是警告吗?的确,火儿不能死,因为他还不想被全组织的人通缉。
他把枪收回,走到火儿面前,用寒冰般的声音发出警告:"别有下次。"
说完,转身径自走出。风影看看不解的火儿,摇着头,进去拔出匕首,随星尘离开了。
火儿在他们全都出去后,"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放任身上的血流淌、凝固。她先是呜咽着,最后不可抑制的大哭起来......
星尘在街上游走,他不知该干什么,该去哪。家已经没有了,他也不想再建。现在是凌晨,大街上几近无人。不知为何,天空降下细细的雨丝。星尘抬起头,见雨如绣花针一般直直的落下。他闭上眼,继续走着,享受黎明前的宁静与安逸。
风影就跟在他身后不远,见星尘这些举动,忽然觉得他并不如本身所表现的冷淡和漠不关心。隐隐约约,他认为星尘一定与遥和伪天使相处得很好。初次来到宅中,只是感到他们我行我素,基本没有来往。时间一长,才发现并不是表面所见的。从那次任务伪天使与遥都跟去之后,他越来越看出他们实际上是在暗中互助。这使风影不自觉地欣慰许多。
雨已平息,破晓的阳光微微让彻夜在外的二人有些不适。雨过天晴,再加上白日初升,让天空展现出纯粹蔚蓝的颜色。月亮的一角还挂在天边,迟迟不愿离去。星星们则毫无留恋的回家了,它们不想与太阳争夺光芒。
陆地上也沾染了舒适的雨后清香,那是不掺杂尘土的纯净气味。闹市本事没有多少植物,也许被清风引了过来,各种鸟儿和昆虫在黎明的晴空下嬉闹着,让这死气沉沉的城市又添了生机。
二人欣然接受上天赐予未眠之人的恩惠,静静的漫步在即将喧嚣吵杂的都市大道上。
天明朗起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忙碌的人群。星尘想起什么,发泄似的在街头狂奔。风影见他如此,也只好紧跟其后。就这样,一天很快过去。
夜,无名谷。
晚上,星尘又从近道绕上了山顶的空地。那是现在还属于他的地方。他还是坐在原位,用沉思的表情凝视着星星。风影就在旁边,陪着他一同看着。没有言语,只因二人现在的心情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诉尽的。
星尘的眼睛是黑得吓人的颜色。如此深邃美丽的眼睛为何在拥有这样命运的少年脸上呢?他似乎只默认风影上山来,曾有一次,伪天使为了寻找食材走上来,被星尘瞪回去了。这是他的私人地盘,只属于他的回忆之地。
"知道我为什么珍惜这山谷吗?"异常的,星尘先开口了。只有在他的眼睛变黑时才会有人类应有的感情。至今为止,风影没见过这几种之外的颜色。
"孤儿......"不去理会星尘的问题,"它们涵义是什么?"风影看着黑幕绸缎的夜空,自言自语。"不是失去亲人的人......"
话没说完,星尘转过头,眼中有一丝惊讶和更多的悲伤。
"指的是孤独的人。"风影看到他的神情,全身为之一震,怎么会有如此哀怨的目光。"你不是孤儿,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别忘了,陪伴你的还有我......们。"
最后一句声音渐弱,仿佛是飘到星尘耳中的。他不再看风影,再度把头转向星空。
长时间的无声无息,像是死了一样,好像有一个世纪之久。
"你从来不笑吗?"风影试探性的问着。
"我不会笑。"冷冷的又不全是生硬的回答。
"不会笑的只有一种人。"他说着,嘴边泛起笑容。星尘在听。"死人。"
"我不是还活着。"风影的答案有些奇怪。
"你认为......"他向前一仰,坐起来,"你活着和死人有区别吗?"
听到他的话,星尘又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
"一个人活着,总会有喜怒哀乐。哪怕是强迫的,也要有表情。"他们对视着,风影解释道:"遥看似喜怒无常,其实它也是把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而已。表达方式,有些人用言语,有些人用行动。伪天使就是后一种。"
似懂非懂,星尘微微颔首。
"那么,"风影笑了,他知道自己的话星尘听进去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喜欢这里吗?"
"每天都能看到启明星。"的确,若在过去,星尘一定当作没听见。"而且偶尔也会有流星,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一直到启明星升起,二人才回到"无名",他们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玻璃都换上了新的,家具也都修的修换的环。旁边砍倒的树木不多,都收起来了,没什么大碍。
伪天使和遥坐在屋里,两人都是满头大汗。遥的眼中还有血丝,显然是没有睡好。
见风影和星尘回来,伪天使打发遥去洗澡睡觉,然后勉强微笑着走过来。
"不错吧,我和遥一起干的。"他打着哈欠。"放心,我知道你讨厌外人和机动车,都是我们自己动手。"
伪天使眼中写满了睡意,不过他还是激动地告诉他们不在时发生的事。
"谢谢。"没有别的,风影用感激的目光说明一切。不只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的另一个人。
星尘的眼睛虽变回蓝色,但谈了许多,接近清水。
"行了,我去睡觉了。"把抱歉的笑笑,挥手向楼上走去。
"天使,"星尘声音生涩而且尴尬。
伪天使回过头,笑着。"什么事?"
"......不,"他又摇头,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没什么。"
伪天使上楼去了,星尘和风影不觉困倦,便又出门散步。到了谷口,一个女孩子突然昏倒在地上......
(所有大人对不起,这个是偶很早的一片作品,米h,人家当时还是纯情主义的说,本来想把它改成有h的,但是一想算了,尊重原创,才可以看见进步,谢谢看到这里的人,我没办法一次贴完,稍等几天啦)
第五章 隐藏 Concealment [上]
"你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要去哪?叫在哪里?什么职业?快点说!"遥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提了一长串的问题。留下这么个麻烦给他们。自始至终,这女孩只说了一句话。
"我叫蝶,别的都忘了。"
就是这句话,如果风影在,马上知道是真是假,星尘更容易,立刻就全都了解,哪用这样[自由自在]?
女孩睁着天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遥。她一头红色的头发,像染成的又像天生如此,眼睛近似黑色,在近处看,才发现是一种浓度极高的红酒一样的酒红色。女孩年龄并不大,和他们差不多,倒也听话,说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四个男孩的家,怎容得下陌生女子?再加上--失忆。
那天,星尘和风影走到谷口,把她捡了回来。后来,两人都失踪了。
在餐桌上找到风影溜的纸条,是去小学教书,住教师工舍。想想也对,他是小学老师,春假放完,自然要上课了。
这女孩刚来时的衣服甚是破旧,有点像乞丐。伪天使把她扔进浴室,又拿自己的衣服给她,因为其他人的对于女孩来说有些大。
不过也算好,这女孩每天帮伪天使做饭。收拾房间,空闲时看看书和电视,没给他们带来太大的麻烦。
只是,遥有点受不了这个一无所知的人......
"遥,别问了,神经性失忆。我们的第一任医师都这么说了,你能问出什么?"伪天使端着汤从厨房走来,笑着看遥。
"我就偏不信了......"遥赌气地说。
"再说就没饭吃......"伪天使知道他的小弱点,血可流,头可掉,饭却是不可不吃,觉也是不可不睡的。
"好嘛!"遥果然摆出笑脸。
三个人就这么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
紫蔚学园,七年级(相当于小学三年级)三班。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一个熟悉而且温柔的声音,是风影。"有什么不懂的吗?"
看着他的笑脸,学生们高兴起来,一个个的请教。
对面的楼顶上,有一个少年,用不知如何形容的目光注视着。那目光中,包含了许多东西。
没有杀气,没有愤怒,只是在看着他与孩子的笑脸。
风影把头发梳整齐了许多,脸上架起一副大得不行的眼镜,衣服也把休闲式装扮换成了衬衫和牛仔裤,使他多少有了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每个人都有魅力,只是或多或少,明显的或隐藏着。如果伪天使的魅力是天真活泼,遥的魅力是难以琢磨,星辰的魅力是冷酷,那么风影的就是如同上帝一般的温柔。在他身边,什么样的人都会感到镇静、安然,随后,变成快乐。他能抓住别人的想法,即使不使用能力。这是种令人神往的吸引力,他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此。
清脆的下课铃响了,孩子们一拥而出。有的回家,其他的在操场上游戏。
风影擦干额头沁出的汗珠,背包下楼。他是实习教师,准许早退。
校门口,一个女孩站在那儿等人。她不算漂亮,颊上有几点雀斑,头发也有些干。身上穿得像是制服,看不出哪个学校的。左腿上有烧伤的疤,有些年了,也许是小时候不小心造成的。这一切都没什么值得风影注意的,是那双眼睛,欧美特有的蓝色眼珠,目光似曾相识。
"风影老师吗?"她生硬地和他打招呼,声音很微弱。
"是我,你是?"他不解这女孩怎么会认识自己。
"我,我是克里斯汀,也是个实习教师,和您同、同校。"她结巴着总算把话说完。
原来是学妹啊......风影笑了,来这儿实习的还不算少,只是这女孩的性格不太适合当老师。
"参观吗?跟我来。"风影喜欢孩子,自然也高兴和喜欢孩子的人一起。
"是,是。"克里斯汀怯生生的跟在他后面,低着头,听风影介绍这里那里,只是一味地点头称是。
"在这儿坐坐吧。"风影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人差点撞上他。
"好、好的。"她顺着他的手坐下。
这是操场旁的看台,没回家的孩子们在操场上追逐,打闹,嬉戏着。他们一个个脸上挂满了笑容。可能少年无知吧,越是早熟的孩子越能明白。孩童的天真无邪能有几年,不在儿时享受,就没有机会了。组织中几乎所有人都体会到这一点,因为其中多是孤儿或弃儿,从小受到大人都无法忍受的艰苦严格的训练,早已让他们了解人世险恶,又怎能毫无顾虑的笑出声来?
"请,请问......"一个女孩的声音让风影回过头,他竟在不知不觉中看着孩子出神了。
"嗯?"
"您、您是怎么、想当、当上老师的?"
"很单纯,"风影拖着下巴,望着操场。他总觉得这个女孩有种亲切感,好像在哪见过。"我想看孩子们笑。"
对方没有了回应,也许是答案有些奇怪吧。他心想,这女孩想听远大志向一类的回复。
他转头,发现克里斯汀也在注视孩子,目光和刚才有些不同。
"克里斯汀。"他叫着她的名字。
"什、什么事?"小孩子听到教官命令立正站好似的,她立即转过头。
"你呢?"她笑了,"怎么想当老师?"
"我、我......"她支支吾吾半天,才正色问道,"您,真、真的想听?"
风影点点头,她的个性的确不该当老师。
"那太简单了。"克里斯汀眼中露出那种异样的目光,口气也大不相同。
她抚了一下头发,从头上扯了下来--假发。她头发真正的颜色是:深蓝。
风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是谁了。
"因为任务有必要这样。"来者冷冷的回答。
"星、星尘?"
隐藏 Concealment [下]
一个在美国小有名气的小学的操场看台上,站着一个极不协调的女生。她看似学生,相貌平平。可是,不知为何,坐在她旁边椅子上的少年教师眼中全是震惊。
她看着少年,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偏向责备。最多不过十几岁的女孩怎会有老练凌厉的双眼?她在背光处站着,让她的脸很阴沉,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