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情迷————独步
独步  发于:2008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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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他现在就在身边…………….. 他还想多听一些有关拉普拉斯的事,他想多了解他一些。听著那低沉柔缓的嗓音,他便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感,望著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像只长了翅膀的鸟儿,能无拘无束地的在空中翱翔………… 他的思绪豪不受阻地飞往拉普拉斯口中描绘出的未知国度,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感觉得到自由的存在。犹如脱离了这个华丽而阴暗的牢笼,犹如腐烂的泥沼之中重生出一枝新芽。当他触摸著一丝一缕柔顺的金色长发,他心中便如同那柔和色泽般地平静。只有拉普拉斯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如果能一直这样地待在他身边………… 如果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如果他能带自己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惊觉到自己沉溺於不现实的妄想,嘴角泛出自嘲的笑容。这是…..…不可能的啊…… 他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既然如此,为什麽还要继续下去?因为自己贪图那片刻梦般的温暖而舍不得放弃?白鹃梅………… 那男人已经发觉了吧?这样下去,得来的结果是一条御赐的白绫、还是一杯毒酒?或者自己也会像那些被送入冷宫的嫔妃们在那里度过行尸走肉般的下半辈子?或是死在乱棍之下?如果自己因此而死,会牵连到父亲吧?为了一己之利出卖儿子的父亲………. 「呵呵………….」想到此处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大声的笑。他真是个蠢蛋啊!自 由 自 在 他终究都是别人手里的玩物,只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罢了。不属於自己的生命,是死是活,又有什麽差别?一旁的宫女们用惊疑的目光注视著无故发出笑声的主子。他却像没注意到似地越发疯狂地笑著。冷著一张刻意冰封住的脸,在身形高大的侍卫护送下来到大殿後方。说是护送,其实是被强行押来的。侍卫表面上虽是恭敬的模样,但眼神却明显透露著轻蔑。神情木然的进入了金銮殿,里头传来各大臣在殿前上奏的声音。皇上与朝臣议事的金銮殿,不管是再得宠的後宫嫔妃一向不被允许进入参与朝政,除了皇后。那男人,让他到这里到底有什麽事?侍卫拉开一张珠玉帘子,只说了个「请」字。里头摆了张铺著锦垫的椅子,像是老早就在那等著自己。四周挂著竹帘,使里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外头的景象,从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特地准备了这样的地方…….想干什麽?怀著不安的心情在椅子上端坐了下来,两位高壮的侍卫雕像似地站在自己身後,令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在狱中被监视的囚犯。朝左侧望去,是那被尊称为「皇上」的男人,衰老的面颊及身躯包覆在鲜亮光华的龙袍里,阴沉的双眼毫无兴致地注视著阶下音调平板的官员,阶前一旁站立著两眼细长神情阴寒狡傲的男人。那男人……………. 他记得那男人是谁!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男人……..!眯起眼,双手不自禁地曲指紧握,牙龈因受到压迫而满溢酸涩感。那个男人………他绝对不会原谅他…………… 彷佛感应到投射过来的憎恨视线,身著一袭华丽黑衣的男人微微地抬起头,嘴角牵出一抹蔑然的轻笑,穿过竹帘针般刺入帘後人心里。严嵩!!自 由 自 在 恨不得愤怒能够化成利箭,贯穿那男人那张奸猾的脸,及那不知暗藏多少贪婪腐败计策的心脏。严嵩……..就是他!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当他那天第一眼看到这个人,那双狐狸般细长眼睛看自己的眼神的时候,心中就隐隐的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不出几天,身为一朝宰相的严嵩故意让人向皇上散布谣言,说翰林院侍读沈知贤有两个相貌比後宫嫔妃更艳丽的儿子,让皇上对自己和哥哥的存在起了兴趣。他进一步转而向父亲建议,游说父亲将儿子献入宫中,说是若能取悦皇上便有获得升迁的机会,表面上是进言,实际上将他们一家人当做颗玩弄於手掌心上的棋子。自进宫之後他就发现父亲上了那披著狐狸毛皮老贼的当,自己只不过是个被锁在皇上身边人质罢了。当朝最受皇上宠信的大臣,随便一个进谏,都可能为他惹来杀身之祸,因而牵连到好不容易官至五品奉直大夫的父亲。利用这点,严嵩威胁利诱教唆父亲做伪证陷害其他官员、或是向其他官品低微的官员强行收贿,因其手中握有朝中大权又得皇上信任,许多官员不是向严嵩谄媚讨好、就是惨遭陷害或贬职。若不是他让哥哥趁夜逃出家里,现在恐怕兄弟俩都得受困於宫中,而且还得忍受那比遭受酷刑还残酷的屈辱。痛苦,他一个人承担就好。这麽一来,也让严嵩那男人少了一个用来威胁父亲的人质。「臣有一事启奏陛下,」一个实质不如表面上忠诚的男人声音传入耳里。他听出来那是严嵩的声音。「臣听说陛下说想接见将此次带来大批龙涎香的洋人商人,臣擅自将人带来,此时已在殿外等候,不知陛下是否愿意让此等人拜见龙颜?」龙涎香!?心中不由得抽紧,像是被条绳子拴著挂在梁上似的。拚命地阻止脑袋浮现那个人的脸,制止自己去猜测性的那麽想……. 不会是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尽管心里是这麽地相信著,深处的恐惧大洞却不断地扩大……………. 「喔?不愧是严倾,果然知朕心!」龙椅上的男人脸上露出不寻常的兴奋神色。「好,传他们进殿来!」沙哑的声音透露著急促。立於皇上身边的太监知获皇上意思,仰起脖子拉开那尖声的嗓子喊道:「传龙涎香商人等人进殿!」一声传出,门外接著又响起几回同样的喊声,一时间偌大的宫廷梁柱之间皆萦绕著那怪异的尖锐嗓音,像纠缠的梦靥般挥之不去。等了会儿,两三个朦胧的人影出现在长廊远处,远远望去,可依稀辨别出其中一人是宦官,而另外两人身著他从来没看过的服装。三人由远而近,进了大殿,其中一人有著他并不陌生的金色长发,但由於距离有些遥远,角度不易看清那人的面貌。指甲因紧握而坎进湿冷的手掌里,然而他却没有感到任何痛觉,唯一他能感觉到的,是系著在心上的那根绳子正缓缓地收紧…………… 拉普拉斯………..自 由 自 在 那不是你吧?但是为什麽那个身影看起来那麽像你?是因为我太想你?还是那真的是你?是你吗?同时带给我快乐与痛苦的……….是你吗?三人来到阶前,其中两人发色与众人相异,身著富有异国鲜明色彩的服饰,身材也比身旁的官员们来的高挑笔挺,拥有棕色头发的男子蓄著胡子,看来年纪稍长,另一名则是金发的年轻男子。相对於低头议论纷纷的众朝臣,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惊奇,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彷若毒药般的麻木侵蚀了他所有的思绪。那名宦官恭恭敬敬地双膝跪下拜倒在地,细声怪气地不知道说了些什麽。透过竹帘的隔阂,那令他感到万分熟悉的金发闪耀著刺痛他双眼的光芒,同时也刺戳著他内心的某处。「听说西方国家人的眼睛颜色特别,朕一直感到很好奇,让朕仔细地瞧瞧!」龙椅上的男人说道,若有似无地往竹帘里瞥了一眼,扯动松弛的嘴角爬上犹如蛞蝓般滑腻的诡异笑容。穿过竹帘的隙缝,除去竹帘细长的阻隔,他看见了那双曾经令他感到温水般柔和的天蓝色眼眸。是………………. 是………..他……………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著立於阶前的拉普拉斯,在这里,只有自己能看得见他,他却看不见自己。望著那张曾经进在咫尺的熟悉脸庞,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远………好陌生………..就像两个不曾谋面的人。是你啊,拉普拉斯………… 没有预期的激动,他内心死寂的可怕。在表面平静无波的心湖之下,阴暗而深不见底的沼底正缓缓释出名为悲恨的浓稠毒液。黑暗包围了他的心智,见不到一丝象徵希望的曙光。将龙涎香带来的,是你。带给我痛苦的,也是你。龙涎情迷-32-自 由 自 在 更新时间: 05/09 2004 -------------------------------------------------------------------------------- 在医院的刺鼻药水味环绕下,拥有一头彷若朝阳搬灿烂金发的男子默默地将脸搁在交叠的手背上。绫人的哥哥淳人才刚离去不久,答应将在医院里留下来陪绫人的机会让给自己。拉普拉斯凝视著绫人双眼紧闭的脸庞,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这小子是嫌我们被吓得还不够啊?难道打算来个睡美人睡式昏迷吗?」几小时前闻讯跑来探望绫人的浩斯半开玩笑的这麽说。但拉普拉斯觉得这玩笑并不是没有成真的可能性。翻起手腕上的表,指针显示时间为晚上十一点,绫人已昏迷了将近六小时。若是依照以前绫人数次昏迷的时间长短,通常几小时後便会自动醒来,这次经过了六小时仍不见有转醒的迹象,显然有些不寻常。曾经有过一次意外在绫人家过夜的经验,拉普拉斯明确地感觉到绫人并不是单纯的陷入沉睡,眼前的少年安分地太过沉静,一点也不像那个会在睡觉时把自己脚挂到别人身上的绫人。此时的绫人像是陷入了很深很沉的睡眠…………..不愿被打扰似地………………一直沉睡下去………………. 这也是拉普拉斯最担心的事。万一到了明天绫人仍然没醒来的话…………….. 拧了拧眉,拉普拉斯抬起头时瞥见病床旁桌上似乎摆著什麽白色东西……………….. 好奇地伸手将之拿起时颇有重量地沉了一下,那是一叠装订整齐的纸张。封面的白纸上印著三个黑字。「绝行……..书……?」拉普拉斯的声音充满疑惑。凭著在和浩司中国寻香时待过近三年的时间,拉普拉斯除了练就一口流利的中文外,也认识不少中国字,但他从来没想过正因为这些知识的存在而帮他找到了答案。翻开第一页,白纸黑字上密密麻麻地印满方方整整的电脑字体,拉普拉斯仔细地从第一行开始阅读起。嘉靖三十四年间,正月初九。自 由 自 在 沈淳和沈绫两兄弟听说宝盖山上的虎岫寺游春庙会十分热闹,便一同前往游玩。寺前果然聚集上百前来烧香祈福的民众,舞狮高跷彩球锣鼓震天好不热闹,另外也有不少嗅得铜味的小贩聚集来摆摊,各式各样的小吃果点玩物应有尽有。正当两兄弟玩得正尽兴,冷不防在人多拥挤的道路上与一名男子擦撞,男子见沈淳与沈绫两人面目姣好清秀,便率其伴友藉机骚扰刁难两兄弟,言语间多是轻薄侮辱之词,沈绫一怒之下出手踢伤男子,这脚一踢下去可惹来接连不断的事端灾祸。原来那名被踢伤的男子名为严世藩,是当今当朝宰相首辅严嵩之子。严嵩在朝中掌握六部实权,工部侍郎、左督御史、吏部尚书等诸多大臣皆是其党羽,加上皇上宠信,更是气焰嚣张无人能阻,少数人曾经向皇上上书弹劾严嵩结果反遭其害,不是流放便是严嵩藉由捏造罪名将其处死。父亲沈知贤深惧严嵩权高势大,准备了千金厚礼带同两兄弟亲自前去向严嵩父子请罪。严嵩坐拥家产万贯、田产黄金白银无数,与之比起这千两黄金只能算是牛毛,本来不将小小的翰林院侍读放在眼中,但在瞧见沈家兄弟两人不凡的相貌时,一个阴谋便在严嵩狡狯充满利欲的脑袋中逐渐成形。他利诱沈知贤将两名儿子献入宫中,如能取悦龙心便有机会获得晋升,一边则威胁沈知贤如不照他的建议去做便要追究沈绫踢伤严世藩的罪责。沈知贤自知得罪不起严嵩,同时心中也升官一事颇为心动,几经严嵩的劝诱,便答允将沈淳沈绫两兄弟送入宫中献给偏好幼年少年少女的皇上。沈绫从下人口中获知此事,某天找来哥哥沈淳小酌刻意将其灌醉,趁机让下人带著沈淳连夜逃出京城,并命令那名随从逃到越远越好的乡下无名小村,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哥哥再回到京中。虽然父亲沈知贤得知後为此事大怒,但莫可奈何人跑了遍寻不著,便只好将剩下唯一的儿子沈绫送入宫中。在秋季时节时与一百五十名从民间被选集来的少年男女被送入宫,沈绫也是其中之一,那年他才满十四岁。当时当朝皇帝明世宗十分信奉道教,沉迷於炼丹成仙之术,次从从某位被称为高人的方士处得来了由西洋蕃国带来的龙涎香,又听闻此香有益延年益寿及助房中精气,从此便为龙涎香神奇的效用几乎到达无其不能的地步。也因为龙涎香的功效,让皇帝每夜精力过度旺盛,明世宗本就迷恋美色,这回更是变本加厉,经常不顾朝政夜夜狂欢,浸淫纵欲声色之中。严嵩果然不愧是明世宗宠信的朝臣,自然对皇上的喜好掌握的一清二楚,沈绫进宫後第一个就被明世宗看上。一开始沈绫对於被同是男人的皇帝侵犯凌辱感到痛不欲生,但日子一久身体逐渐适应之後便也麻木了。渐渐地沈绫察觉到严嵩的真正目的,在他进宫之前明世宗最宠爱某位称为商美人的嫔妃,但那位商美人虽拥有倾城美貌却是个聋子。一个聋子对严嵩来说根本毫无利用之处,这几年他一直处心积虑便想办法从各方搜集美女,希望从中能拉拔取代商美人地位的人,直到遇上沈家兄弟,这回严嵩的计策可说是总算成功了,因为皇上几乎是天天宠幸沈绫,其中无意泄漏有关朝政的秘密也落入了沈绫耳里。利用沈绫在宫中与其父沈知贤微妙的关系,严嵩威胁沈绫必须据实将他从皇上处所听来有关朝野的事情全部传达给自己知道,否则便要为难在朝为官的沈知贤,有时严嵩也藉由沈绫的嘴套问皇上的意思想法,然後严嵩只要透过得来的答案,顺著抚慰龙心便能轻易地获得皇帝的亲信。就在严嵩势力一日比一日高涨的时候,正值明世宗抛开一切政务疯狂地求丹练药的时期。嘉靖三十六年,一批远道而来的西洋商人带来了明世宗渴望得到千金难求的龙涎香。同时,沈绫犹如凋谢枯萎花朵的心灵也因为一次意外预见某位异国人而逐渐恢复生机。但短暂的绽放难道不是下次枯萎前的挣扎?自 由 自 在 为沈绫生命中带来短暂的喜悦的这名男子,名为”拉普拉斯”。这是拉普拉斯头一次跟随父亲出远航行商,途经慢八撒(位於东非,今称肯尼亚蒙巴萨)、忽鲁谟斯(位於波斯湾)、南天竺(南印度)、暹罗(泰国)……等各式各样无数的国家城镇,,历时将近一年多才到达这个未曾谋面、据传闻十分富强的国家─大明国。岸的第一天,拉普拉斯就被这不同於其他南洋热情奔放、而是充满内敛神秘气息的国家给吸引了。因拉普拉斯的父亲带来的正是明世宗寻找许久的龙涎香,奉命查办寻找龙涎香的严嵩闻此事乐不可滋地邀拉普拉斯父子进宫准备晋见皇上,却恰巧碰上明世宗纵欲寻欢上不了早朝。皇宫里御花园繁花似锦的艳丽景象吸引了这位拥有阳光般灿烂金发的异国青年,随著忘我的脚步越趋越远,最後拉普拉斯发现自己在这过宏伟庞大的花园中迷失了方向。不知是受到何种事物的牵引,拉普拉斯来到了一片阴凉茂密的树林之中。在沁心的微风中,绿叶交织的荫影下,他遇见了那名彷佛隐逸在这片绿林中的精灵,有著黑发如丝绢柔软及黑珍珠般明亮双眸的少年。那年沈绫十六岁,而拉普拉斯二十四岁。天空一如往常如湖水般透澈的蓝,吹拂在肌肤上的清风依旧那麽柔顺,粉嫩的花瓣夹著香气打转飞略过某个白皙的脸庞,而那张脸庞上的幽黑眸子却笼罩著一层连璀璨阳光也融化不了的寒冰。 沈绫步入了他与拉普拉斯相约见面的树林,望著树林,一遍翡翠的绿,彷佛在招唤著他,静谧而蓬勃,那天,他就是被这样的气息给吸引而进入树林。 曾几何时,每每总是另他迫不及待的相见如今却让他却步。 他的心已不像以往那样充满期待,沉重的步伐不像以往一样轻快。 为什麽? 他在害怕什麽? 怕见到拉普拉斯? 沈绫步伐蹒跚地在树林中往前进,四周的景象他再也熟悉不过,这里曾经是他天天必经之地,为了到达和那个人相见的地方…………….. 那天在大殿上,他亲眼见到了拉普拉斯。 是他……….是他带来了龙涎香………… 是龙涎香……….驱使那男人变得如野兽般狂暴…………彻夜的在自己身体上进行毫无人性的蹂躏…………… 龙涎香……….在那男人眼里是仙丹,在他看来却是毒药! 而拉普拉斯…….是将毒药带来、持续他恶梦的人!! 咬紧了下唇,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止。 但……….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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