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乐园 ————史提芬江
史提芬江  发于:2008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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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堆铺得很厚,靠近火堆很柔软也很温暖。比起僵硬潮湿的地面好多了。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小花,我想起中午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
“过来,这里暖和。”
说这句话时,我根本没顾及到所谓的男女之嫌,而小花顾虑的显然也不是这些。
“不行……我脏。”
我蹙着眉峰。
“过来。”
“可是我……”
“过来!”
最后我不耐烦冷声道。她这才期期艾艾地蹭了过来。离开了彼乐岛,它连我身上原有的洁僻也一并带走了,我让她靠着我身上,可以感觉到她火热的体温连同那阵阵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裳清楚地传送过来…………

“你几岁了?”我问道。
“十五。”
这么年轻!我还以为她不过十二三岁。
“为什么身上会有伤痕?”我又问道。
她开始缄口不言[自由自在]。
“告诉我,为什么!”我加重了语气。
“……是,是被打了”她小心看了我一下“我偷了他们的果子,又偷了他们的红薯。”
我的脸上摸不透是什么表情。她急忙说道:“当然,小花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小花下次不敢了,大哥哥不要生气,好吗?”
生气?我转过头不可思议看着她。我怎么会生气。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伤,自己却在啃着那被我扔掉的包子。生气?--我不是生气,我只是理不清现在流进心田里那温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像温池里的水一样。从来没有的。
我伸出手指拨弄她额前的头发,她明显瑟缩了下想回避我的动作。却还是僵硬地由着我。我的手像羽毛般轻轻梳弄着她的头发就像抚摸着以前眷养的哈巴狗一样。仔细地端详着她的容貌。发觉她的五官其实非常地端正。尤其是那机灵富有神彩的眼眸。扑闪扑闪的,就像天上闪烁的星星。可惜那片覆盖住她大半右颊的黑痣残忍地夺去了这美好的一切,在世人眼中这一定是叫人生厌的障物,受人唾弃。真可惜,明明是个非常美丽的姑娘。
生平第一次,我是这么认真去对待别人的感受。我想我可以体会一点她不为人知的痛苦。
她的体温越来越热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表情越显羞涩不敢看我。我放开手,她壮着胆靠在我肩上。我坦然接受她愈显放松。
一夜无声。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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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梦………………
忧伤的曲子
恍惚的身影
不可名状态情感……

“大哥哥,你流泪了!”
“泪?”我轻轻一拂,湿润的感觉是那么陌生。
我流泪了?为什么?因为那个梦吗?那人是谁?
眼泪!味道原来是这么苦这么咸啊。不曾洒下的眼泪居然在梦中落下……为什么??
十一
一夜无语,此时无声胜有声。黎明很快就爬上了残破的窗台……
尔后,我开始让自己接受那些粗糙的食物,也接受小花递过来的水果。条件是,我们一人一半。小花越来越爱干净了。大概是不想让我讨厌吧,若不是衣服太过破旧还真看不出是路边行乞的乞儿。只是,每当将她丰厚的头发扎起时,她总是躲闪不依。我也只好由着她。从小花嘴里我得知这儿叫金陵国。是个以商贩矿产为主的富饶国家。山上也盛产各种名贵药材。不可思议的是,我这苟延残喘的体质居然在这种粗陋的条件下一天天好转起来。小花说那天救我时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就算撑得了一时也怕撑不了多久。还说我会活着是上苍的意思,是神的意愿。我不禁苦笑。这哪是什么上天的安排,分明是我这千疮百孔的身子早已经受惯‘死亡’与‘病痛’的威胁。一时想死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不管怎么说,不依靠各种仙芝灵药,真气运渡就能康复起来不能不说是件奇迹[自由自在]。
时间弹奏着悠详的曲子在我们之间悄然滑过,噩梦一天天减少,身子一天天地康复。当我的身体恢复到可以随意行走时,也该是将我原先想法付诸的时候了。
这天傍晚,小花一天行乞回来,看我在煎熬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时感到迷惹不解。
“这些……能吃吗?”她指着熬得发出浓烈刺鼻的草药无不怀疑道。
“不能吃,却能治好你的病。”
我将在山上好不容易搜集到的草药捣烂,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准备好的纱布上。
“我的病?……我的身体好好的,哪有病?”
“有,”我肯定道:“一种叫做‘自卑’的毛病,我要将你额头上这块阴影除掉。”
“什么!”她吓了一跳“你是在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而且我言之必行。”
也许是被我认真神情所感染。她收敛起顽皮神色。
“你是认真的?”
我不言,依旧忙碌着手头准备工作。她安静了下来。我抽空瞥了她一眼,她一副又高兴又害怕的样子。高兴居多,这个天真的小妮子大概已十分信任我这个‘受上天意愿来到她身边’的男人了吧。尽管不清楚有什么能力,但只要我说的她都照办。
“我会让你变得美丽。但你必需忍受痛苦。”我将找来的锋利刀片放置在火上烤炙得通红。空气变得凝重而充满危险。也许我身上有某种让人得以信服的特质吧,她很快就镇静下来。
“这几天不见你的踪影,原来是……只要是你做的,小花什么都不怕。”

万事俱备。
“将桌上那碗汤药喝下,这样子会让你减少痛苦。”
我命令道。她依言走过去捏着鼻子灌下。“哇!好苦啊。是什么东西熬成的啊?”
“蛇的毒牙磨成的粉。适当的毒素可以麻痹你的神经另外的一些药材可以相辅相成,相互克制。虽然这里条件太过简单。但足够了。”
我说道。
“大哥哥,……我会变得………漂亮吗?”她的声音在颤抖,这对她而言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事吧。
“是的,”我转过身深深地凝视着她小狗般乌黑的眼睛。“你会变得让人吃惊,很多男人将深深地臣服在你的美丽之下。没有人敢用石头扔你了,你会做回一个重新的你。美丽,骄傲,令人叹服的……”
我的声音就是世上最有力的麻醉药,梦幻般将她带入一个神奇的世界。她原本闪亮的眼眸靛渐朦胧变暗,药效发生了作用。
“我只要……只要大哥哥你,就是幸福。”说这话时,她黯然的眼瞳忽然迸射着钻石般璀璨夺目的异光映亮了她整张灰暗的脸掩盖住她丑陋的阴影,就像挣脱乌云的新月。我从没见过比她更美的这一刻情景……更加坚定地划下手中的器具……

以后的三天,小花恢复情况不是很稳定。时常发烧陷入昏迷之中,就像那时我的情况一样。果然没有彼乐岛得天独厚灵丹妙药还是有困难的。为了能让她撑过这三天,为了实现我许下的诺言,我上山捕捉了几条蛇为她炖补身体。我这身子虽然形如废人,但异质天生的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似乎很容易招引那些嗅觉灵敏的毒物,而且百毒不侵。当我替她换下最后一片草药时,她那片丑陋的青黑已然被新生的粉嫩所代替。我松了口气,她总算可以摆脱这块乌痕所带来的阴影了,而我,也即将地离去……

那天终于到来了。薄雾笼罩着两侧翠峰,迎面微风吹来了黄土嫩芽的潮湿味,绿油发亮的碧草醮饱了甘露不胜负何地垂着腰,在薄红的晨曦中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欢喜的鸟雀在枝丫上跳跃着转动着轻盈的歌喉……
我带领着小花来到一处清澈的小溪前,亲手为她除去了最后一屏障。流淌过光滑鹅卵石的清泉清晰倒映着一张花容月貌。像露出新尖的荷花楚楚动人。小花欣喜若狂,紧紧抱着我一遍遍饮泣道:“这是真的吗?这个人是我吗?我变漂亮了,我变漂亮了”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接纳她所有的激动和颤栗。我们的影子倒映在水面上,我看到了我的脸,如同白玉砌成的皮肤,冰冷更胜以往。平静的黑曜石般的双瞳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平静。
那晚,当小花再回到那间破庙如同以往一样大叫“我回来了”的时候,看到的是孤零零的破庙,我不知道她那晚带了多少好东西回来,也不想知道那张总是朝气蓬勃的天真笑脸是如何对待这空荡的一切。但,我相信,她会坚强接受这个事实的,上天安排她救了一个改变她一生命运的男子,再收回了他的一切。这就是命运!就算是我,也不得不臣服于上天的安排!
再见了,善良的小姑娘,但愿美丽能给你带来你所要的一切……


12
命运是件奇妙的东西。你永远无法掌握出它下一步行动是什么。如果你以为可以操纵它的话。意想不到的结局就是它给你的讽刺。曾经,我以为我可以。但显然命运给我的惩罚远不止于这些……
再次踏上尘土迷漫的人世间,我已然就像被剥去尖牙利爪的老虎。无法捍卫一身绚烂毛皮所引起的他人的觊觎与贪婪。‘落山老虎犬不如’。在这片诡谲多变,风云莫测的茫茫尘世中,我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十二
一路辗转流浪打听依然无法得知淑华的踪影,我不相信我的玄光术会失灵。天相表明她流落于东南一带,安全无虞才是。
前路漫漫,我像随波逐流的落叶飘无定所。从小花的身上我没有学到了“乞讨”的生存手段。好在正值春暖花开桃李成熟之际。总是饿了摘些野果充饥,渴了饮用涧水解暑,餐风露宿。有时来到人烟丁盛村庄小镇见到能下肚的总是随手拿了就走,居然也没人阻挠。
不自不觉已过近月。这天落脚于车水马龙的繁华京都。街上人群熙攘,金字招牌比比皆是,小贩摊铺随处可见,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我不在乎这身气质与这身狼狈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奇怪的事。却不能不在意一件事,仿佛恶魔潜蜇的头痛症随时可能发作。那种要将脑袋劈开般的疼痛可以是稍纵即逝也可以延续好几个时辰。妙手回春,死人返阳的医术对此却也是束手无策。我只能归纳为‘失忆后遗症’也许与煜所开处方有关联,只是卑微人世又哪来的仙芝玉草呢。
走在大街上,突如其来的头痛又犯,一阵天昏地暗。忽然耳边听得杂乱惊慌叫喊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周遭人纷纷躲避不及。我迷惘地转过身去。看到的是半空扬起的凶险马蹄子……
“我会被伤到的。”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见暴戾的骏马已被主人稳稳掌控住解除了我的危机。在这种力度还能收放自如,马背上的人的骑术简直令人费夷所思。我将视线抬高,在片白云蓝天下一身红焰般如同幽暗深夜中绽蕊吐芳的烈花的女子挟着令人不敢逼视的淋漓之美富有饶味地直盯着我看。
原来是个女人。
我复转身离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站住!”一声娇喝从她妖艳欲滴的檀口中不无凌厉道。我置若罔闻继续朝前。
“站住,本公主叫你站住你听到没有。”马上女骄纵喝道见我依然无动于衷不禁气愤异常挥出手中长鞭,鳄鱼皮制成的皮鞭像是有知觉般紧紧缠住了我的身子,我顿时动弹不得。
“我叫你站住你不听,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她看过相当得意。
我蹙着眉尖回视着她,不想做无用的挣扎。
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看过去不像金陵人,不过,这身容貌气质令人惊叹,正好带回供本宫消遣。”
肆无忌惮盯着我瞧。她出言不逊。
我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看得她渐生不自在。
“看什么?不高兴啊,小心本宫……”
“公主,您跑得太快了,小的们都跟不上,万一出了什么好歹来……”
随后几道马蹄声赶来。上面坐着几个御卫打扮的人。
女人的脸上露出邪恶妖艳的神情看着我。
“将这人给我带回皇宫,本宫要好生‘招待’他。”
不觉,一个闪电般寒颤窜过我的身体。有种不详的预感……

“做为一名男人,你的容貌令所有女人汗颜。”眼前褪去一身劲服换上华贵金丝绸缎盛装的女人就像只被众人捧得高高的金孔雀般不可一世站在我面前不无讽刺地。
“你肯定就是那种令所有男人反感的雌性生物。”
我扬着头轻蔑地给予反击。
‘啪’的一声有力的巴掌打得我偏过头去。俩个强壮下人紧紧拽着我的臂膀避免我的反抗。
我轻轻地转过脸,扬起头眯着眼等待着她的下文。显然我倨傲的态度再次触犯到她。她又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血渍沿着我乏色的唇线淌下。
“知道为什么没让我的爱马将你踩死吗?”女人扯起我的头发,印入眼帘的是双如同蓝宝石般野性双眸,尤其是一点瞳心闪烁着妖异的红。
“本宫是高高在上的金翅公主,是未来的女王。所有男人都只会阿谀奉承令我厌恶至极,只有你,我看上你了。”狂妄的口气好像所有的男人都只是附属品一般。
“方式独特。”我低笑嘲弄道。
“被我折磨死的人你还没见过。如果你嫌太过激烈,那么可以换一种。”说着她当着众人的面像女王蜂般覆上我的嘴唇挑弄着我。
我厌恶得想咬掉那个入侵的猩红的舌头,就像咬伤曾经无数次侵略我的霸道舌头一般。但我聪明地改变了我的策略。
……
“想不到……你这么行。”她脸呈陀红娇喘吁吁地嗔瞪着我,我不屑一笑。就这些道行?
“恶心的女人。”我啐了口痰说道。
“你说什么?”果不其然,她脸色大变。之前的陶醉红换上了耻辱的青白。
“自以为很美,其实就跟发春的母猪没两样。”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取下挂在墙壁上的坚韧的皮鞭开始疯狂地抽打着我嘴里不停骂道:“我让你骂我,我让你再说……”
这个女人……我感到了愤怒。她居然敢鞭挞我。即使是在永乐宫那暗无天日的五年里,我也敢确定煜从没用这种方式伤害我。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等着瞧……
皮鞭像骤雨般敲落在我身上,我一声不吭直至晕死过去。于是,我又梦想见了一些不太好的回记。

醒来时发觉躺在一片锦衾软塌内。绣着图案的凤尾罗帐被双纤纤玉手曼挽起。看到的又是那张给人强烈视觉的脸。
“明明身体那么差,还敢顶撞。”她好像在责怪我“唉,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我这样待你。”听起来又像是在自责。
“你真是奇特的男子,他们见了我都唯唯懦懦的,只有你敢这样反抗我,糟糕的是我每打你一次就多爱上你几分。现在我已完全地爱上了你。”
她的眼睛洋溢着热情,她的樱唇轻吐媚音,真是天生尢物。
我不为所动地看着她,等着她还有什么要说的[自由自在]。
“昨晚我亲手帮你换洗了身子,再将金创药一点一点涂抹在了你身上,结果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没有女儿家应有的丝毫羞涩,她一副胜券在握地盯着我再慢慢地凑近我。如兰气息轻拂在我的脸上:“你一直在痛苦挣扎着,口里一直在叫着:不要,不要,不要碰我,不要再伤害我了。’听口气你显然受过伤害。是谁伤害你的?”
我盯着面前近在毫厘的野艳容颜许久忽然朝她逸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以一种很认真的口气:“知道吗?你需要百合炖莲子。”
“呃?”
“它会让你脸上看过去不至于这么粗糙不平。”
我恶意解释着。
“你”她再次愤怒地举起手。
“如果你再敢对我这样无礼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你在吓唬我?”
“早晨是不是觉得小腹像针扎似的疼呢。”我漫不经心说道。那只举在半空中的玉手缓缓放下[自由自在]。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不无地惊疑。
“这要拜你那吻所赐。”我翻开被浪起身站起坦然任由一旁侍女为我穿戴。
“我不是凡人。我的全身上下对你你们而言可以是灵药也可以是剧毒。解药只有我才能配制出来。”
身上原本天蚕白裳换上了金丝刺绣的衣袍,我皱了下眉头还是接受了。转过身看着兀自惊愣的公主。她现在看过去就像只呆头鸭(那个字怎么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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