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清凉殿(男男生子)————janeme
janeme  发于:2008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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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声。。。子声在哪?"傅衡靠在李妈妈怀里,气息微弱地发问。经过近一天的折磨,他的意志力已经所剩无几。发青的脸蛋上甚至看不到因为阵痛而产生的痛苦表情,他已经没力气挣扎反应了。他的身子每缩动一下,绷开了的伤口便立即蔓延出殷殷血迹,赵太医的小徒弟在旁边不停地更新止血纱布,脸色发白。
不只是他,在这产房里,闷热空气里的血腥味让每个人都觉得窒息,紧张。几乎每个人都湿透衣服。
"我苦命的孩子。。。"李妈妈早就神智不清了,只是抱著傅衡哽咽。她後半辈子的指望就是不辜负端荻夫妇的托付,好好看著傅衡生活下去,但在这一年里,她担惊受怕,几次以为要出变故了,即便是回到了京城和祭祀殿,她本能地知道危险的潜伏,现在的场面让她想起端荻的死亡,对於把主人视为至亲的她,这超出了一个平凡妇人的承受能力。
"公子,子声在。"围间外石子声应道。
"严伉。。。在哪?"傅衡喘著气,突然急迫地道。
"严侯在关山口了,先遣部队已经进驻到横店。严侯送书给皇上,元祭前不交出公子,四万铁骑踏平燕京城。"
眼泪滑下傅衡干涩的眼睛,"严伉,严伉,我要你在这里陪我。。。啊。。。"又一波剧烈的疼痛袭来,傅衡全身痉挛著。
"按住大祭祀!"赵太医抹了把汗,指挥著。
端微挑帘进来,脸色苍白地走过去,抓紧了傅衡冰冷的手。
"这个时候,你还想怎麽样?"
傅衡的眼波滑动,一瞬间的精光流射。
"子声,我和孩子,有意外,给我杀了这里所有人。。。啊。。!"傅衡用力揪紧了端微的手。
"看到头了!"赵太医的话马上又分散了在场的人的注意力。只有端微看到魁梧的持刀的身影出现在帘後。
端微看向大殿深脊,恍惚间自己站在固陵正厅里,正中少年懵懂地晃著脚丫,一干重臣将领臣服在少年背後的年轻身影下。
"下来了!是个男孩!"有人叫道,房间里响起了婴儿的啼哭。
李妈妈又哭又笑的声音夹杂,而傅衡,他已经力尽失去知觉。
持刀的身影依然伫立,一丝黎明曙光反射在刀锋上,射进端微的眼里,让他睁不开眼。
17

严伉在行军大帐里坐立不安,满脸的胡子拉渣显示这位一向注意仪表的优雅贵族这阵子的焦虑心态。几乎在大部分浅眠里,他都可以见到傅衡鲜血淋漓的样子,甚至梦见了母子双亡的惨剧,让他惊恐失措。但是,他不得不按耐著要立时发兵的冲动,在陆谦的规劝下,静侯消息。
"大人!大人!喜讯!"陆谦喜气洋洋地冲进来。
"京里放人了?!"严伉两眼发光,抓住他。
"还不是。石子声的信鸽,昨日辰时,大祭祀生下了小公子,现在母子安好。"
严伉被突然的消息呆楞住,没有反应过来,更似乎还来不及消化这一重大消息。陆谦又把纸条给他看,他才傻傻地大笑出来,"我做父亲了!我做父亲了!"
这个消息使他当夜就写了休书送回固陵,并再次催促京里送回傅衡母子。

傅衡靠在床上,失血过多後的枯黄还没有恢复,疲惫挂在眉梢,但眼睛里的流光已满溢,看著哼哼唧唧的儿子,作了母亲的喜悦便浮上面容。

睿宗的到来,使抱著孩子的李妈妈有点退缩。
睿宗安然地坐下来,轻声道:"孩子睡了?给朕抱抱。"
傅衡点头示意,李妈妈只好把孩子放进睿宗怀里。
此刻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儿面目还未明朗,但也显见清秀的五官。
"男孩子,朕膝下只有两个公主,倒是羡慕呢。"
傅衡看著他修长,指节明显的手在孩子的面颊脖子处触动。
"妈妈领人下去吧。"睿宗一边轻摇孩子,一边道。
半晌,睿宗抬起头,看见傅衡一袭白色衬衣,乌黑的头发编了一束垂在单薄的胸前,竟有说不出的清丽动人。
"做了母亲的就是不同。"睿宗微笑著,"我记起了,那年五王叔抱你进宫给皇祖母请安,我也这麽抱著小小的你啊。"
傅衡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平静深沈,只有一点放在睿宗的手上。
睿宗似乎苦笑了一下,"待身子好点,就跟严伉走吧。"
"皇上。"
"一直想问你,你会为我,挡箭吗?"睿宗低下头,自己竟真的说出了这种类似哀求的话了。
傅衡许久没有出声,睿宗刚要抬头,才发现傅衡已从床上下来,踉跄著扑下来,抱住了自己。
"傅衡。。。"
"堂兄,让我也抱抱你吧。"傅衡使劲张开双臂,把睿宗圈进自己有限的怀抱里,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後的温情了。
睿宗闭上眼,克制著眼里的热流。
小小的婴儿第一次张开了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围,吐著粉红的小舌头,他对於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还一无所知。
给喜欢端微的大大们的礼物-------招亲卡拉OK比赛
傅家有子初长成。
小衡转眼已经是十六七的饱满新鲜水蜜桃了,作为爸爸妈妈的傅锐和端荻决定为亲亲宝贝比武招亲。
不过作为和平主义者,夫妇俩决定摈弃武力,别出心裁,来个招亲卡拉OK比赛!
于是在蓝天红日下,京中盛事欣然开幕。
台上音乐缭绕,台下陶醉一片。
"唱的好好啊!"
"真好听!"
"我选择了你。。。"
"你选择了我。。。"
"这是我们不变的选择。。。"。。。
"是啊!王爷夫妇不愧是历届卡拉OK比赛冠军得主,还是有实力的!"混在人群里的音乐老师刘太傅对自己朋友点著头。
旁边有个啮齿的声音,"老鼠?"刘太傅转过头,是武宗正哀怨地咬著一叠纸。
"皇上!您别咬奏折啊!那是陕西的旱灾奏折!"刘太傅扑上去抢。
"王爷!公子!你们别再霸著麦克风了!"李妈妈走上来抢麦,作为主持人,她要维持秩序,从一开台,王爷和老婆就拿著麦唱个不停,别人都别唱了。
挣抢过後,王爷和端荻败下来。"哼,我们回府里继续唱。荻荻,你今天的嗓子好好听!"王爷深情地挽起老婆的手。
"锐锐,你今天的丹田真足。"端荻捏捏老公的鼻子。
台下落了一地鸡皮。
"好!第一届五王爷府杯招亲卡拉OK比赛正式开始!"李主持大叫一声,挽回听众的注意力。
"奖品出场!"
帘子拉开,台下爆发出尖叫,惊恐的尖叫,还有小孩的哭声。帘幕後是魁梧凶恶泰山─石子声!
"不许叫!再叫我砍了你们!" 石子声怒吼。
台下肃静。
末代皇帝的主题曲响起。
"小公子。" 石子声恭敬地托著高贵的傅衡的手出场了。
一片红心气球浮起来。
第一个参赛者,固陵第一贵族,魏其侯严伉背著大弓上场了。
"我听见你的声音
有种特别的感觉
让我不断想不敢再忘记你。。。
如果真的有一天
爱情理想会实现
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永远不改变
不管路有多麽远
一定会让它实现。。。
我爱你爱著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这样爱你
不管有多麽的苦
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麽都愿意
这样爱你。。。"
"什麽大米!小衡是蝴蝶,美丽的蝴蝶!"现任皇帝睿宗冲上台,把麦抢过来。
"亲爱的你慢慢飞
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话想会让你沈醉
亲爱的你跟我飞
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亲爱的来跳个舞
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追逐你一生
爱你无情悔
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谁敢再上台,传旨,以谋逆诛九族!"
"暴君!我反了!"
于是第一、第二两个选手打成一片。
小衡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端微走过来,拉起小衡的手,温柔地说,"小衡,我们去祭天殿玩吧。"
"好啊!"傅衡是个星座迷,被端微哥哥牵走了。
第三首参赛曲响起。
"是谁说的漂亮男生没大脑只懂得爱美和傻笑
你看你说话的表情多麽地骄傲难道不怕我say sorry get out
是谁开始先出招没什麽大不了
见招拆招才重要敢爱就不要跑
爱情36计就像一场游戏我要自己掌握遥控器
爱情36计要随时保持魅力才能得分不被判出局"------------
以上言论不代表正文故事结局。
18

迎接元祭的百姓同时也得知了一个重大消息,上任半年的大祭祀傅衡急病,薨。
西大街卖菜老婆子双手合十,虔诚地念着:"那必定是神仙喜欢的人,给天神带走了。"
祭祀殿的暖间里,傅衡靠在榻上,有点呆滞地看着在小摇篮里挥着手的儿子。自己已经死了吗?在这世界上,作为傅锐亲王的独子的傅衡消失了,北郊皇陵里父亲身边,已经在准备放进自己的衣冠棺,自己的未来,就是守在固陵终老吗?
不!他们没有权力这么做!他们在害死父亲母亲后,居然还要抹杀自己!傅衡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躺在了厚重的棺材里,四周是狭窄冰冷的木板,棺盖在盖上。不要!我还没有死!
总要一天,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傅衡全身都绷紧了,睁得大大的眼睛凄厉地瞪着前方,仿佛他所有的仇恨都在那里。
"哇。。。。。。。"婴儿也被这里恐怖的气息所惊吓,大声哭起来。
端微和李妈妈闻声进来,李妈妈抱起她的小小公子,哄着他。端微走到傅衡身前,傅衡一脸疲倦。
"你觉的不舒服吗?"
"端微,和我去固陵吧。"傅衡抓住了他的手。
"我习惯了祭祀殿了。"端微轻轻笑着。
"跟着我,我会带给你新的生活,相信我。"傅衡急切的说。
"你就像夏夜里迷人的灯火,吸引着蛾子们以身殉火,前仆后继。"端微失神地说。
"那是,飞蛾的宿命。"傅衡喘了口气,偎依进端微的怀里,让端微将自己搂住。
白色,天地皆是白色,白得晃眼的光线,傅衡在石子声的怀抱里眯起双眼,在房间里待得太久,他不适应外面强烈的光。但是,他嗅到了冰冷的自由的空气。
眼前依然是来京的马车,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要再次坐着这辆马车跋山涉水,到千里之外的固陵。那里会有什么在等着他呢。
坐进了马车,傅衡抱过儿子。
乳名冰儿的儿子,白嫩可爱,眉眼间已经有了严伉的影子。傅衡也忍不住抱着儿子亲了几口,逗得儿子咯咯笑着。
端微有点抑郁,那时间的景象和现在的景象重叠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随傅衡上路是福是祸,但他想起了他的前任祭祀,一位远房表兄在见到他的第一面时,对他说的话,"你要记住,你不会善终的。"那个时候,他已经疯了。宏沁为了让自己当上大祭祀,收买祭祀殿的护殿军官勾引了他,让丑事败露在大庭广众。
"也许。我就是一只蛾子。"
车队出了城门,往西而去。
朝堂里,睿宗冷脸对着百官,在他们每张脸上揣摩他们的心思。

严伉一早就等着了,今天他会见到傅衡和儿子,今天是他人生里最幸福的日子。马上的他意气风发,英俊而骄傲。今天不只是严伉的胜利,也是固陵的胜利,是挑战皇权的胜利。

19

看着披着黑色毛皮大氅的严伉,满脸喜悦,在将士面前,毫无矜持,毫无威严地向自己奔来,傅衡觉得自己真的被感动了。他知道,严伉为了自己,已经犹如飞蛾扑火,没有回头的路了,尽管是自己有意的一步步引着他来走的。他自己和严伉,谁都没有退路了,他们已经是荣辱与共的生命一体了。
"衡儿!"随着严伉的呼唤,傅衡掀开帘门,迎着马车外凛冽的寒风,从马车上径直跳进严伉的怀里。旷野里呼啸的北风使劲地拉开了傅衡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在蓝天下,仿佛张扬的一面旗帜。
被这场面感染的固陵将士爆发出了壮烈的欢呼,为美人冲冠一怒是何其的英雄气概,又是多少男儿对自己英伟的想象。傅衡将这自我膨胀的英雄主义推上了高点。
回到马车里,傅衡因为吸入了寒气不停咳嗽,端微撑着头,嘲笑道,"你此刻大可以领着他们杀进京城去的,他们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
"那就真是,咳咳,无头,咳咳,无头英雄所为了,咳咳咳。。。"傅衡咳得肩膀的伤口隐隐作痛,不得不捂住了。
"严伉要怎么娶你?你现在是没有身份的人了。"端微道,"你没有父母,没有户籍,世界上没有你。"
"我永远是傅衡,这是我最不能丢掉的!"傅衡蜷缩在严伉的黑色貂皮大氅里,喃喃着。
"没有什么是不能丢掉的。等到你想丢掉时已经太晚了。"端微望向窗外,又立刻把抬起的帘子放下来。
"怎么了?"傅衡看着他。
"我讨厌看到士兵。"端微回头,看到傅衡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可是我喜欢。只有士兵才是世间里最强悍的武器,可以操纵别人生死命运的就是士兵手里的剑。多么美丽,不可方物。再强大的皇权,也折服在军队的铁骑之下了。"一种异样的光芒在傅衡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跳动,让端微不可自制地颤抖。

此时,起草谕旨的官员正一头冷汗地起草令他下笔千钧的圣旨------削地公告!
刘太傅在一旁正志得意满,那份圣旨是他为人臣的忠诚和才学的最高体现,他相信随着圣旨的公布,他刘仪的名字会响亮地写在史书上。
这也的确是他的结局,但那是在他必须付出血的代价之后。

即便呆在温暖的大帐里,野地里肆无忌惮的狂风呼哨仍让被包裹在貂皮大氅里的傅衡打了个小小寒战。
严伉把他圈进自己的怀抱里,亲亲他有点凉的鼻尖,认真地道:"回固陵后要好好调养,本来生孩子就是大亏了,还遇上这一场伤。以后不许这样了,如果我的全身而退是因为你的受伤,那我宁可不要。"
傅衡迎上他的目光,严伉看到他一双眼睛印着火光就像两颗闪烁不定的宝石。
"你就是我们的依靠。你若有事,我和冰儿怎么办?"
"你们不会有事的,以后不会了。我会保护你们的。"严伉抚摩着傅衡的眉眼,"我们起程回到固陵,到了就安全了。"
"但我们还不能抗旨啊。"
"我扬言进京接你,他不也照办了吗?"
"那是因为他一时间来不及召集军队,这天子威信目前还是没有办法捍动的,我们不能落了人家口实。这样吧,固陵军人属于南方人居多,我们上报说军队需要过冬休整,先让五千人北上,其他都撤回固陵。还有,都运官曹进曾经受我父王提携,要好好利用拉拢。"
"好,就听你的。衡儿以后要当我的第一军师。"
"我不过是刚好知道些你这大将军运筹之外的事,以后我要你天天陪着我游山玩水,才不管这些劳什子事呢。"
"以后你的第一任务是给冰儿生弟弟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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