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如果你远去了————mobba的老婆
mobba的老婆  发于:2008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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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 自在 “你也太大意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又看了我一眼。得到确定答复后,我给自己做了满满一桌菜;却完全没有食欲,而是抱着汤圆热乎乎的身子躺在地上。稍微抬眼,瞥见了一根头发。大概是我掉的吧,但我宁可想成那是叶川的。我死死握住它,好象要握住远在千里之外的叶川的手。这回会死吗?逃得过去吗?我喃喃地问自己。死掉,活着,死掉,活着;我能拥有的生命符咒将会是哪一张?后来,我把能记起来的神仙菩萨统统求上几十遍,反复祷告着一件事:我不指望活得长久,再也不指望了!只要给我健康的一年,每天好端端地生活,在约定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分钟最后一秒时一下子死掉,身边的人谁都不用经受长时间的煎熬,之前的每寸光阴都能安然过完,如此就好了!哪怕全世界人骂我自私缺德也无所谓!哪怕叶川为此恨我一辈子!别再让我们受折磨,别再让他受罪了!意料不到的是,想着想着我突然开始哭,没有眼泪,但确实是在哭泣。叶川!叶川!叶川!我哭着喊,内心嚎啕的声音如刺穿鼓膜的雷霆一般。 叶川—— 救救我吧! FROM叶川:上海家里因为珞珞的存在而稍显太平。不管怎么说,父母所谓家丑不能外扬的观念已经是根深蒂固了。纵然我回来之前就在电话里讲明她对我的事一清二楚,他们仍以自认为该有的保守态度在所有人面前矜持着。结果,珞珞成了邻居们眼中我的北京女朋友。 “太棒了!这下同床共枕可就名正言顺啦!”她用单脚在楼梯旁跳来跳去地说。“人不知鬼不觉地,咱俩就把事儿办了吧!” 我笑得差点把汽水喷出来。 “真那样的话我不是被雨子打死就是被你爹妈打死。”我说。 “哎哎,没有江宁吗?你那位心胸开阔天下第一?”她终于切入主题。我一下子又笑不出来了。 “他啊……” 珞珞等了半天不见我继续说下去,没好气地问:“你是乌鸦吗?光会‘啊——’!” “啊?” “……!”自 由 自 在 “他可能会说:‘挺好的,不错嘛……’难听的话一句都不会有。”我狠狠抽一口烟,重新笑着说。珞珞的眼睛立时圆了起来。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赶紧捂上小丫头的嘴把她拽进后面的客厅。是我太了解江宁了,还是我根本一丁点都不了解他?在上海的这几天即便不能说太舒心,也还算比较轻松的。或许正因为如此,我失去了应有的警觉,对江宁主动打来的电话,根本未曾深究过。 “没啥事,想你了。”他的理由简单而直接了当。 “从我走后这还是第一回呐!”我打趣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也笑:“偶尔么!” “到底出什么事了?” “真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话。” “真的?” “操!肉麻的话你叫我说几回才够啊!?” 我挺高兴,开开心心地同他聊了很长时间。事后证明这并不是偶尔为之的举动,当天夜里他又来过三次电话,我还是没有感到奇怪,对珞珞口头的疑问所做的解释是:这小子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了。临离开上海的那天,我带珞珞去了江宁路。刚下车,她便使劲儿地重重蹦了几下,似乎要确定所踩的土地是否真实可靠。 “当初给江宁起网名的时候想到这条路了?”她问我。我笑一笑,并不给她回答。她又意味深长地说:“还是,有点寂寞吧?” “在所难免。”我淡淡回答。 “叶川,说心里话,你是我的偶像。” 我莫名其妙地转过脸瞅着她,珞珞的样子不像开玩笑。 “因为你是天字第一号烂男人。”她一本正经,“心肠太好了,脾气太好了,对江宁又是一根筋……” “这就是烂啊?”我失笑道。 “宾果!所以你是我的偶像嘛!江宁是我思想的导师,雨子是我前进的目标,方凛就是我赚钱的楷模!赶明儿我把你们四个的照片一溜贴到墙上供起来!” 她也坏坏地笑。 ……珞珞在街上跑过来跑过去拍DV。我站在一旁等,恍惚想起留在北京的另一个人。想得那么入神,连珞珞扯着嗓子喊我都没太注意。 “叶川!” 江宁,那个时候,你究竟在做些什么呢?也在喊我的名字吗?当我和珞珞站在喧哗热闹的人群中有说有笑吃东西时,你在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是怎样忍受煎熬的?你又会抱着汤圆躺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似的蜷起身子吧?没有我,你就能哭出来了;只是那个时候,你需要我在身边吧?你心中的恐惧,就如同后来袭击我的恐惧一样多一样重吧?今天的我,仍然没有勇气去想象。这就像我的罪,不可饶恕的罪。 ※自 由自 在 回来后我发现了江宁腿疼的情况,但只要提出去体检的事他就找各种理由搪塞。我信以为真,略做了些退让叫他自己去,只要让我看到结果就行;江宁还是没动静。我不耐烦了,这么简单一件事有什么好拖的?! “这是你自己的事儿,怎么总要我提醒啊?” “我又没让你管。”他丝毫不领情,“有空我自己会去的,现在太忙了。” “别找借口,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你若是哪天突然不舒服,我看谁还敢给你工作!” 江宁似乎不愿多谈,拍着我的肩说:“行行,我找时间一定去。你少唠叨点儿……” “这个月就解决!别拖了!” “行行行。” 一连两天他也不见动静。我急了,请假硬拽着他去医院,眼看再也瞒不过去了,他才像个发现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说出实情。我原先不信,傻瓜一样找医生求证;对方的口气干脆得比刀子还锋利,肯定的态度连神都推不翻。这时的我就像是被谁从脑后狠狠敲上十几闷棍,头皮快要炸开了。回到家里,我们站在窗边,光线强烈灼热,散射在玻璃上,明晃晃的耀眼。江宁的脸暴露在阳光下,晒得有点发红,眼睛微微眯着,像是要忍受某种无形的疼痛一般皱着眉头。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抬手给自己狠狠一记耳光。直打得眼冒金星,太阳穴生疼。两三秒钟内,我似乎站在黑暗里,面前的他也溶化于其中,根本触摸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就算小小的一个缝隙也不留给我,完全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到底在哪里?是不是最后仍旧死路一条?无论能舍弃的,还是不想舍弃的,现实统统要将他们从我身边夺走? “你恨我吗?”我问他。他定定站着,做梦般地表情。 “你一定非常恨我吧?所以要害我下地狱是不是?或者想叫我遭天谴?回回这么折磨我,直到我死在你面前才甘心……是不是?” 江宁没有正面回答,扶着墙坐到地上,仰起脸儿继续瞧我。 “我算什么呢?你的垃圾桶吗?” 外面突然人声嘈杂,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这个世界时时皆是如此滑稽,有人欢乐有人愁;隔壁房间里或许是一家其乐融融,我们这里却要面对生死;说不定哪里已经有人失去了性命,哪里又有婴儿出生。茫然之感源源不断地从心中溢出,一分一厘地吞噬原本尚还清醒的意识。越来越快,几乎要透不过气…… “你他妈的说话啊!哑巴啦?!” 他扶在墙上的手一哆嗦,可还是照原样看着我。 “我算什么啊——?!” 绝望冲上来,无路可退,无路可逃了。我蹲在他面前,咬紧牙关笑着:“要我下跪么?要我求你?” 那双凉沁沁的手终于抓住我的手指,冰冷慢慢渗进掌心。刹那间,我不敢看他的脸,像只大难临头却仅能把脑袋深深扎进沙堆的鸵鸟一样,自欺欺人地垂下头。 “现在分手。” 我听见江宁这样说。他深吸口气,更加用力捏紧我的手。 “不然就跟我下地狱。” 我对他笑。下地狱吗?好啊……自 由 自 在 FROM江宁:住院之前,我给家里打电话说明情况。父亲沉默片刻,仅说了句:“让你妈来听。” 母亲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因为工作缠身,她只能接受父亲来北京陪同我做手术的事实。这比什么都令她难过,然而在我面前她依旧平静如昔,语气缓和得像拉家常一般。越是这样,心里越难受。稍微的空白过后,我实在忍不住了。 “妈,我把你连累了。”我诚心实意地说,“从小到大,没叫你省过一天心……” 她打断我的话,有些生气地喊:“胡说什么?!我白养你了!!” 后来只剩哭声。二十八日住院,很快做了手术。很快地我又得知,这次手术基本上算是失败。醒过来时叶川正坐在身旁。房间里有种奇怪的气氛,伴随浓重药水的味道在昏暗中不停旋转。我没功夫去研究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些迷糊的脑袋唯一清楚感受到的就是疼。从脚趾到额头,每寸皮肤都被刺激的紧绷起来,一下一下地哆嗦。每次呼吸似乎被负上了十多吨的重物,沉得马上就会把我带进漆黑海底。发现我睁开眼睛的叶川瞧瞧周围没人注意,飞速地亲了亲我的脸。 “我让叔叔回去休息。”他小声说,生怕吵到其他病人。我听不清他其余的话,整整有半个小时意识完全木了;想喊疼,可奇怪地发现找不到自己的嘴。怎么回事?做个手术就把嘴丢了?我胡思乱想,呆呆看着送走医生的叶川回到身边坐下,表情安然地继续说话。突然他停住口,长久地凝视我。为什么眼神这么怪?难道我脸上开花了不成?叶川,你怎么了?感冒了吗?鼻子好象被东西堵住似的…… 在我打算问的瞬间,他的身子向下一矮,掀起被角把头钻进去蒙住。我能感觉到肩膀边热热的呼吸,以及后来,渐渐被浸湿的病号服贴上皮肤;他哭了。几乎没有多少声音。我带着种夹杂内疚的愉悦,体会叶川每一滴泪水穿过衣服穿过皮肤渗透到体内的感受。就这样沉默地靠在一起,直到我重新睡过去。随后开始大小便失禁,叶川毫无怨言地反复收拾,整条过道里总是能看见他来回奔忙的身影。偶尔静下来,他又总是让朋友们陪在我身边说些活跃气氛的笑话,自己躲到外面算住院花费。医院里的伙食并不能说有多好,找营养师又实在太贵。珞珞和方凛等人主动分担了做饭的工作,希望叶川可以就此喘口气,但他似乎并没有得到解救;没有。我想,他是最压抑的人。身与心,满布伤痕。被拖累的,并非只有父母。叶川,难道你上辈子真的欠了我什么吗?接连过了几天,感觉始终很糟糕。直觉告诉我那段时间里发生了极糟糕的事情,这次的感受跟以前完全不同。有些应该消失掉的东西,似乎还留在体内,带着邪恶的味道疯狂蔓延。 “总得把结果告诉我啊。”我对叶川说,将最重要的问题重新揪回来摆在彼此面前。他想了想,简单说一句:“出了点事……” 我活着只是为了折磨他人——自 由 自 在 ——当从他口中得知手术时发生的那些意外后,我满脑子想的就是这个。眼前天旋地转,完全看不清。白茫茫的感觉很像父亲老家的芦苇滩,夏天时那里到处是这种不太耀眼的颜色,遮天蔽日的,根本无法清楚地知晓对面究竟有些什么。可我知道叶川就在这儿,和往常一样微微佝偻着背坐在面前;因此我拼命、拼命地望着他,发疯地望着他。根本不需要其他说明,他比谁都能明白我在想什么,仅仅抓住我压在被子下面的手,一言不发。 “然后呢?”我问他,指甲几乎要抠进他的肉里。“就这么算了?” 他反问:“你甘心?” “我死都闭不上眼。如果从今以后只能这样熬下去,还不如来个痛快的。”他的瞳孔在慢慢收缩,而我依旧斩钉截铁地说:“就算在手术台上挂掉也无所谓。” 叶川一下子咧开嘴,却没有笑出来。他的目光始终停在我脸上,声音有点儿变。 “你若是在手术台上当场挂掉,死不瞑目的应该是我啦!” 我摇头,一大堆散乱脱节的发条在脑袋里稀哩哗啦地跳动。“不会。否则我就是瞎了眼……” 他屏气凝神地坐着,半天没有任何表情跟语言。 有几朵染满霞光的云彩慢慢飘过来,被窗框分割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部分。树叶的影子在风中摇晃,时而汇聚时而破碎分离。叶川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把掀开我的被子。我马上明白过来,硬将掀起的被角摁回去。他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干脆卷起被子撂到床尾,动手开始给我褪裤子,边脱边小声说: “你感觉不到吗?还想泡在里面多久?” 我觉得血全涌到脸上了。毫无疑问,叶川又要花上半天时间为我收拾残局;如果弄脏了床单,还得去通知护士。尽管他丝毫不以为意,我却莫名地感到耻辱。为自己目前的窘境,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 FROM叶川:周息雨来医院看望江宁。有他在,气氛总是能变得稍微轻松一些;江宁的情绪也高了点,半个下午都在跟他说笑。我很感激雨子,他确实是个极体贴的人。江宁睡着后我按原先计划好的回去处理家务事,顺便喂猫。雨子坚持要跟我一起过去,彼此或许都累了,坐在公车里时我们没有过任何交谈。汤圆的发情期还没有完全结束,一见有人进来就满地打滚。雨子索性用手挠着猫的下巴问:“小姐,想不想我啊?” 猫咪咪地叫着,用爪子扒拉他的鞋。我趁此时间带回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又去浇阳台那些略微打蔫的花。雨子探头看了一眼,大惊小怪地嚷起来。 “方凛的那些烂草你还留着呐?!” “活得好好的,况且我是受人之托。” 自从方凛离开他们共同所居住的那个家后,他所养的一堆仙人球、绿萝便统统挪到了我的家里。交代的理由只有一句:“我现在没心思养它们,川儿你帮帮忙吧。” 我想他总有一天还会拿回去的,如同我相信这些仙人球总有一天会开花一样。雨子在房间里找打火机,东翻西找未果,他不耐烦了,径直跑到厨房拧开煤气灶。等我走进厨房时,看他正逐一仔细端详每个柜子里的物品。 “干吗?” 他叼着烟嘿嘿笑了笑,“珞珞说的果然没错,你是个非常有条理的人。” “我不习惯过乱七八糟的生活。”我说,“只会叫自己更手忙脚乱。” 周息雨扭过脸,“你的意思是指我吗?” “聪明。”自 由 自 在 他低头凝视着在我们之间走来走去的汤圆,淡然地说: “我觉得很自在。而且即便我和方凛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比你们来得强。” 有一种无奈的苦涩感觉萦绕在心中,像挣扎在十二月风里最后的草叶。我装出要烧水的样子没有理他,雨子抽了会儿烟,蓦地问:“你到底何时才会对江宁死心呢?” 我老老实实回答:“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 他突然笑起来,瞳孔却习惯地因气愤而变成漆黑一片。 “雨子?” 周息雨将烟蒂扔进垃圾桶,淡淡说:“那死小子说得跟你意思一样,而且还多半句废话,我他妈听得都想杀人了……” “啊?” “‘你不能确定的话还可以去问叶川,他不会有第二种答案。’”雨子从牙缝里笑着说。 “——这就是江宁的那句废话。” FROM叶川:   我瞧着他很久,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雨子像对小孩子一样满是教训口气。   “俩呆子!”   说完他扬长出去,荒腔走板地唱起"热情的沙漠"。   ——记得曾有一次,我以前也跟你说起过,周息雨毫不隐讳地对我表示他巴不得我和江宁立刻玩完才好,不然就学学自己和方凛的那种维系方式,免得最后回不了头。   “我干吗要回头?”我问他。   “干吗要回头?!”雨子笑了一声。“难不成你又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吗?”   “你妈逼说啥呢?!” 自 由自 在   血“腾”地冲上头顶,我一下子从沙发里跃起,却又被朋友揪回来死死抱住。   雨子好象根本没生气,如同在讲日常生活琐事般随随便便地继续说:“如果分手吧肯定会被人说无情无义,守着吧日子过得又太难受;江宁若死得比你早,全天下人都会同情你恨不能竖碑立传歌颂什么‘真情’,说你们俩是忠贞不渝的爱人;可他要是活得比你还长久,你不就成冤大头了?想离开又不敢,想维持又累得慌,彼此谁瞧谁都是一滩苦水……”   我好象已经听不进什么了,满脑子全是火苗子乱窜。朋友急得连声嚷着叫周息雨住口。他却完全不予理会。   “叶川我还告诉你说,少拿横的来对我!我这些全是真心话,你要是个外人我管你爱死不死!方凛也在这儿,咱们关起门来说痛快的。谁他妈能一起过一辈子啊?你们谁有这个勇气能力说出口?要不要脸啊?就算一男一女还有个离婚呢!你以为俩男人凑一块堆儿就能混出个恩爱白头来?!十年二十年不过是个数字根本不是一辈子!川儿你是有机会的,因为江宁身体不好。你丫是中了大彩票了!只要他死在你前面,我操!只要他死在你前面一天,你丫就能叫全北京同志圈里的人给你供牌位!你苦,谁不晓得你俩全是苦瓜!我还羡慕得要死呐!因为我做不到——早晚一天我跟方凛得散了,你还别急,我说的全是真的。我不喜欢方凛?!我他妈再不喜欢他老天就瞎了眼啦!可我们不能在一起,对,就是没法像你俩这样。为什么?!因为我们做不到……做不到像你这样绝!你丫——真是太绝了……”   “可你想过江宁该怎么办吗?你从来就没真正为他想过。你以为自己守在他身边就一了百了万事不愁了?!你知不知道他心里多难受?只要一瞧见你这张臭脸那小子想得只有‘是我把叶川害成这样的!是我连累他的!’他只会想到这些!!只有这些!你为江宁做东做西让自己得到解脱了,与己与人都说得过去,你妈逼仁至义尽了!江宁呐?你到底想让他活得舒服还是让他生不如死啊?!这么窝囊地耗着,你当是个人都受得了吗?”   “你爱他——你丫就是这么爱他的?你是不是想害死他啊?!”   我知道如果不是把彼此当兄弟,如果不是太熟了,他根本不会说出这种话。听起来相当伤人,却又完全是在为我们着想。于是我借着酒劲儿跟他打了一架,当时真连掐死人的心都有了。事后我向雨子道歉,他却淡淡笑着说:“我希望你做的不是这个啊。你现在应该是去跟江宁分手。”   我想自己当时的脸色必定相当难看;雨子坦然地站在原地,安静以对。   “你什么时候才能说点人话?”我问。   “全是人话。”他说。   “周息雨,再这么着咱俩兄弟就没得做了。”   “我把你当兄弟才这么说。”他收起笑容,“难道你以为那些话全是在放屁?”   “有工夫你多收拾收拾自己那摊烂事儿,少他妈管我。”   “叶川。”雨子靠着门双眼紧紧盯住我,手指捏得咔吧一声响。“你以为我心疼你吗?我心疼街上要饭的也轮不上瞅你一眼!你不缺胳膊不缺腿,在研究所里混出头脸了还能出国深造个狗屁硕士狗屁博士!你需要别人为你担心什么?我现在想的是江宁——我想你到底能把他害到什么时候才拉倒!”   我觉得心口狠狠地疼起来。雨子没再说什么,拉着我去吃饭。那天就这样毫无结果地过去,事情也不了了之,直到如今。   ——在我想着过去的时候,雨子还在那边唱歌,反复拉腔拉调地咬着“我的热情”不放。我把猫赶出厨房,关上门对他说:“别哼唧了,当心把别家的猫都招来。”   “万一能招来只公的正好给你家汤圆解决问题。”他还是没正经地说,又扭头看看我,“嗳,又琢磨啥呢?”   “得拿几件衣服回医院。这两天不够换的。”我拉开柜门开始翻找。   “还没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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