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玎:"我张大了要做表哥的新娘子。"
亚姥姥:"小少爷,你是男孩子,怎么可以做表少爷的新娘呢?"
小玎的娘亲:"混小子,说的什么混帐话!"
小玎的爹爹:"儿子,你能够这么早立志那是好的--"小玎的爹爹一边躲闪着小玎娘的花拳绣腿,嗷嗷大叫说:"不过所谓志向呢,可是一件大事情!你那么小还不懂事,关于你要做你表哥新娘子的事我和你娘再商量--商量--啊--"
小玎泪水汪汪找到表哥:"表哥表哥,娘亲要谋杀亲夫了!"
小玎:"表哥,我张大了做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小玎的表哥:"我心中已经有了新娘子的人选了。"
"啊?!"小玎:"那是谁?"
小玎的表哥:"花魁。"
小玎:"那是谁?"
小玎是表哥:"那是世上最美的人,最美的人你懂吗?丑八怪,鼻涕流出来了。"
小玎:"没关系,娘亲说了,鼻子上的两个洞洞就是用来流鼻涕的。--表哥,你怎么不流?"
小玎的表哥:"懒姨娘,教坏小孩子!"
小玎:"表哥要小玎当你的新娘子吗?"
小玎的表哥:"才不要!我要娶世上最美的人!我要娶花魁!"
第一章
不知在别人眼里,青楼该是一个什么样子?
穿金戴银、前呼后拥,说不完的达官贵人。
车水龙马、火树银花,道不尽的热闹聒噪。
柳玎看着下面笙歌艳舞、觥筹交错的好一副太平盛世的繁荣昌盛景象。
凤眸在那片繁华上逡巡了片刻,微微皱了一皱眉头,柳玎转身入了阁楼。
小三已在房中等候多时。
"少爷!"
"哼!"柳玎狠狠的把屁股往床上一坐,仿佛恨不得将那细细的柳腰给折断!松柔的床软顿时陷进去一个大凹。"他还是没来?"
小三瑟缩着不敢作声。
伺候了柳玎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自家少爷脾性。什么叫明哲保身,他比任何人都要理解得透彻。
果然,不多时,房中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动人乐声,小三一边以训练有素的身手迅速退到一旁,以免被台风尾扫到,一边默默为房中一干无辜哀悼。
待得柳玎把手边能扔的东西都扔尽了,小三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的少爷,"少爷,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柳玎步下蹋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拉拉衣襟,理理发丝,恢复成风情万种模样,笑靥如花道:"回去?回去岂不少了很多乐趣,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看我的精彩演出呢!"
"少爷,这个--这个--"
小三正"这个那个"没完,一阵劲风涌起,将房门刮了开来。
"哎呀--我的好少爷啊,你在怎么还是素面朝天的啊,你看看--你看看--下面都吵翻了天,就等着我的好儿女们出场了呀!"
"我知道了,你不要来吵我,该我上场的时候我就上场了。"
老鸨脸色一僵,眼中精光一扫,看清楚房中满室狼藉。复又笑道:"柳少爷,你也知道,我可为你花了不少心血,还要顶住众位女儿们的责难,你可不能搞砸了我的饭碗!纵然你柳少爷不是一般人,可我们天香楼也不是你说要怎样就怎样的!"
"怎么?姨娘,本少爷这些年也为你们天香楼挣了不少银子,我还没过河呢,你就想拆桥了吗?"
老鸨见柳玎冷了面孔,忙见风使舵一声浪笑。
"哪能呢?我的好少爷,姨娘我这不是在为你着想吗?你再不行动起来,好处可就让别的姐妹得啰!"
小三看少爷行了过来,忙不迭泡了壶茶,盛入杯中,恭恭敬敬递了上去。少爷爱喝茶。这是多年血泪总结而来的经验,向茶壶靠拢!这里是暴风雨下宁静的港湾。
柳玎端起精瓷茶杯,细细啜饮一口,转身对老鸨娇笑,"有劳姨娘挂心了,小玎怎么会让姨娘失望呢?" 蠢女人,先让他们去争个头破血流吧!
"少爷,真的要去吗?"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少爷,反正表少爷也没来,我们下次再图谋吧!"
"他来不来干我何事?"
"少爷,不要赌气啦,一个不好要怎么收场啊?"
"你再唧唧哇哇,看我撕烂你的樱桃小嘴--"
"不要啊--少爷!"
"去,给我去外面打探情况去!"
小三以一个极为不雅的姿势从柳玎的厢房里面跌跌撞撞滚了出来。
出得房来,才发现外面的情况不是一般的火暴。
天香楼有名的花姐儿在下边悬空地面五六尺高的歌舞台上摆开了架势。
舞台建得金碧辉煌,宽广敦实显得尤为大气,全国有名的歌舞妓都以能够在这里表演为荣。此刻更被那群娇丽的红妆装点得云雾缭绕。
前边开阔的大厅已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个通透,舍得花银子的还能在舞台对面二楼的包厢求得个清净一点的所在。
小三有点被这架势惊住了。想起自家少爷也要在那舞台上对着下面那么多别有用心的男人轻言漫笑,心里又羞又急,可是要他回去劝住柳玎,他自认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本事。
"表少爷啊,您大慈大悲发发善心,否则我们主子俩呆会要怎么脱身啊?"
小三还在这边碎碎念,那边一声清越的琴音响了起来,满堂嘈杂顿时静了下去,婉约的歌声拉开了是年天香楼花魁选举的序幕。
酣酣日脚紫烟浮,
妍暖试轻裘。
困人天气,
醉人花底,
午梦扶头。
春慵恰似春塘水,
一片皱纹愁。
溶溶泄泄,
东风无力,
欲皱还休。
--范成大.《眼儿媚》
歌声一歇,掌声、叫好声顿时响成一片,夏雨姑娘面上略有得色,抱着琵琶颔首敛眼朝台下行万福,说不出的娇柔动人,平素与她相好的熟客更是叫破了嗓子。不过想也知道,妓女好比瓜果蔬菜,愈新鲜愈讨喜。夏雨姑娘固然艳名远播,可是比起接着出场的春红姑娘,却又是一个不及了。
春红声名在外,可是今天才首次公开亮相,当然,这是天香楼给那些心痒的男人玩的一个小把戏。春红是坐着一个花篮从空中降临到舞台上的,鲜艳的牡丹、芍药娇艳欲滴,正所谓名花倾国两相欢!小三目瞪口呆的看着春红像是九天仙女一样的坠落凡尘!连呼吸都忘在了肚子里面。
"少爷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看夫人从老太爷那里给少爷带什么好东西来了,你不是要老太爷给你培养了一个幻蛊吗?说不定夫人这次给您带回来了啊!"
"少爷,刘妈又做了您最喜欢的云片糕,少爷,小三肚子饿了,您不饿吗?"
"........."
"--少爷,夏雨姑娘的身价飙到了一百万两白银,春红、秋香姑娘也得了个满堂彩,冬雪姑娘还在跳胡旋舞,衣裳都掉了下来,腰也要扭断了,下面的人都要疯了......"
"少爷少爷,你这是?!"
柳玎终于转过身来,顺手从耳中掏出两个棉球,"小三,你的嘴唇都裂了,是渴的吗?真可怜,看少爷我给你准备了一杯清凉茶,生津止渴、消暑去热再好不过。"
"少爷?"
"怎么?"柳玎掩嘴一笑,"放心,少爷我今天心情好,里面没加料的!"
"少爷?!"
"恩?"柳眉一挑。
"少爷谁轻薄你了?"小三放声惨叫。
只见柳玎此刻:
发结脱落,一头青丝将乱未乱。
罗裳半解,胜雪的肌肤若隐若现,撩人至极。
那缎裳极黑极亮,在肌肤发反衬下,流露出丝丝欲语还羞。
小三半遮半掩,想看又不敢看,不自觉红了脸颊。
少爷一向注重仪表,从来不曾见他如此狼狈。
柳玎低头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怎么样?好看吗,我这身衣服?"
小三垂着眼不知如何作答。
"呆会,你,把我丢到舞台上去,愈粗暴愈好。"
"少--少爷?!"
"给我放聪明点!搞砸了我的事,让我当不上花魁,看我不把你的皮给剥了!"
要在妓院上演一出逼良从娼的戏并不难,难的是地点挑在花魁选举的舞台上,时间春光正好。台下众目睽睽,群情振奋。
众人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在二楼可见走廊莲步轻摇,气喘吁吁,随后一个恶霸模样的高大男子恼羞成怒,饿狼扑羊,惊叫声起,那个可怜的美人如柳絮般飘落下来。
当时,那些名妓的演出正告一段落,台下沸沸扬扬,各说各话,这人说这个好,那人说那个好,有银子的正竞相攀比砸出大把银子。
"嗤!"
那是布帛裂断声。
美人儿的一袭黑裳勾在了栏杆上,身姿在半空中缓了一缓,最后不负众望落在悬空的舞台中央。
"啊--"
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落,伴随着那个动人的身影儿一同落到各人的心坎儿上。
也许是天香楼玩的撩人把戏,但显然的,大家都喜闻乐见这种把戏。
"是个小官!"
"看他那身段比一个娘儿们还娇媚!"
"这次可开了眼界了,想不到天香楼竟然会让一个小官出来争花魁,这可有趣得紧!"
"叫什么名字?"
"怎么爷,你也想玩玩?"
"听说是朵刺玫瑰哦!"
柳玎趴在台上喘了一会儿气,慢慢挣扎着爬了起来。
衣裳褴褛,露出里面的片片雪肤,白得耀眼。
柳玎站在上面显得很上拘束,羞愧的拿着衣裳东扯扯西拉拉,捉襟见肘的露出更多春色,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粉黛不施有如出水芙蓉的精致面容一直红到了耳根后面,众人不禁沉醉在片娇羞妩媚的颜色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的衣裳极其黑亮,他的皮肤极其雪白,间或露出被粗暴对待时勒出的血红,三种颜色对比出一种震撼的效果,叫人禁不住忍住呼吸,只为这惑人的美景。然后,心跟着加速,血跟着激荡澎湃。
那不停颤抖着的诱人焉唇开合了几下,"我--"
他的声音清脆圆滑不若女子的尖细,不若男子的低沉。听着叫人舒服到骨子里去。
"我--"
众人一致拉长了耳朵,不知这个娇怯的美人儿要说些什么。
"我--"
"够了!柳玎!
第二章
"够了!柳玎!
一声暴喝突地在空中炸开。
众人直觉眼前光线一闪,一个人影越过头顶利落的停在了舞台上。
躲在暗处的小三眼睛一亮。
"你玩够了没有?姨父姨母的脸都要让你丢光了!"
"表哥,你来了!"
男子看清楚他的装束更是皱紧了眉头,不禁厉喝道:"看你像什么样子?"
柳玎像个做错事被父母责罚的孩子一样,低头捏着业已破烂的衣角。
"还不快点跟我回去!"
"我不要!"
"你说什么?"
"我要选花魁--"
"够了!我再说一偏,你跟不跟我走?"
"不跟!"
"你--"
杨遗风俊颜紧绷,双目圆瞪,仿佛恨不得把柳玎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台下看不出就里的人失了耐心,不禁嚷嚷道:"那个男人是谁啊?让他滚下来!"
"让他滚下来!"
有几个眼尖的主儿看见和那名男子一同前来的宝亲王世子,知道眼前是个惹不起的角色,闭着嘴巴不发表意见。
果然,杨遗风扭头狠狠的一扫眼,靠近前台的几个叫得最凶的顿时一齐噤声,更有几个不经事的纨绔子弟连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老鸨花枝招展扭着屁股摇上台来,满面春光笑着说:"哎哟--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呢?喜欢我们家小玎也不要这样啊!公子到那边雅座去休息一下,大家都公平竞争哦!"
"住嘴!"杨遗风低吼,"小玎是你叫的吗?"
柳玎眼睛精光一闪,趁杨遗风应付老鸨时,施施然款款行到前面,"小玎不才,献上一曲,有辱大家视听,请各位多多包涵!"
杨遗风怔住。
"表哥,齐姑娘名花倾国,你既已向她求亲,请不要再留恋这烟花之地,惹怒了未来表嫂可不好!"
杨遗风怔住。
柳玎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乐翻了天,他喜欢看他为他紧张的模样,哪怕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哎呀!"柳玎一声惊呼,装模作样的捂住没被遮挡得住的白玉胸膛,羞愧的小声说道:"真对不起!请各位赎罪!小玎先下去换件衣服。"
又在杨遗风吃人的目光怯怯的退到后台。
"好了,遗风,我们先去那边坐坐吧!"
齐静看着一向威风八面的杨遗风站在台上,像个求欢不成的欢客一样愣在哪里,差点要笑成内伤,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出言提醒道。
老鸨一见齐静,忍不住惊呼道:"齐世子!你来了怎么也不通知奴婢一声,这不是折杀奴婢了吗?快请快请!"
齐静笑:"眼前那位才是你正牌金主儿,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于媚娘你的眼光一日不如一日啰!"
于媚娘浪笑:"齐世子那里话?在坐各位哪一个不是咱的衣食父母呢?这位公子请!"
杨遗风脸色稍霁,下了舞台,刚走了两步,突然一顿,脸色一整,朝天香楼后院望去。
齐静刚要发问,突然也凝住脸色朝后院望去。
"媚娘,你们后院也有精彩节目吗?"
于媒娘不解,"没有啊,谁都知道我们天香楼今天的重头戏在前面花魁选举上。"
后面早已闹翻了天。
莺莺燕燕奔走相告:"采花贼!有采花贼!"
采花采到妓院里来了,这倒也新鲜。齐静难免大笑一场,调侃了于媚娘几句。
杨遗风眼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不好了!小玎被采花贼掳走了!"
却说柳玎回到他的房间,还没进门就嚷开了,"小三,小三,你没看见表哥那张臭脸,真是笑死我了!小三?死哪去了?可恶!"
柳玎回到房间没看到小三,没人分享的喜悦难免要淡定许多,不禁有点沮丧。刚要换衣服,鼻端飘过一丝甜香的气味,柳玎眼珠子一转,装着不堪劳累的坐了下来,渐渐趴倒在桌。
一个人轻轻的推开窗户,没有弄出一丝声响,随后一阵风似的溜了进来。
"小美人,让哥哥好好来疼你一疼吧!"
男人心痒的搓着手掌,确定柳盯已经沉睡了过去,这才打横把他扛上肩,又从窗户处跳了出去。
当时,夏雨的丫鬟正在晾衣服,突然看见二楼的窗户里跳出一个人来,看样子身上还扛着一些物事,放声尖叫:"抓贼啊!"
男人底声诅咒了一声,顾不上收拾这个多嘴的丫头,放开腿往外跑。
他抱着柳玎入了一条暗巷,左转右转入了一座荒芜的院子。
"喂,这里安不安全啊,不要被表哥那么快找到才好!"
男人一惊,失手让柳玎从肩上掉了下来。
"哎哟!"柳玎痛呼。
"你--你怎么醒了?"
"我不醒你难道想要奸尸啊?看不出你还真变态!"
男人回过神来,淫笑道:"这么主动的美人儿,许某今天有福了!"
柳玎看着他懒洋洋的笑道:"一身汗臭味,这里可有浴池?"
"你不怕?"
"怕?"柳玎失笑,"你不知道你掳我的地方是妓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