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魂(男男生子)————默瞳[龙腾篇]
默瞳[龙腾篇]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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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羲和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狠命咬住红艳的唇,强自忍住不让眼里的脆弱掉下来,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丰隆看着他,以一种俯视的姿态,陌生的表情,不知过了多久,丰隆转身,离去,西楼的眼泪瞬间决堤……
御书房里,皇上龙颜大怒,拍着桌着,声音震天:“反了反了,都是你这好叔叔做的榜样。”
丰隆站在那不言不语,任皇上责骂,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永明跪行几步,垂泪道:“皇爷爷就当没有永明这个孙儿吧。”
皇上指着永明痛心的道:“你……你……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王……”
听皇上提到自己死去的父亲,永明心里越发难受,他凄声道:“自从永明父母去世,永明心里一直空寂无依,直到遇到羲和……永明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羲和……求皇爷爷成全永明。”
皇上念他孤苦年幼,不忍深责,一肚子的火转而发在丰隆身上,指着他大骂道:“都是你这个畜牲做的好事,害己不够,还来害自己的侄儿,朕当初真不该成全你们……”
“成全?那也是成全吗?为了让父皇您同意他留在我身边,我按您的意思纳妾生子,按您的意思不给他名分……这些年,我受尽嘲讽,他受尽白眼,我们忍的还不够吗?当年我龙腾的白泉先帝不过是因为得不到绯月族长的真心,所以一怒之下,率兵荡平月光森林,掠了绯月全族做性奴。错的是我们,不是绯月人,如果白泉先帝在天有灵,看到羲和的出世,他心中的遗憾也该弥补了。”
三人静默,丰隆是激愤、皇帝是沉思、永明是震惊……
当年丰隆的爷爷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绯月族长月白,奈何月白早已心系族中为他生有一子的大祭司月茫,白泉帝苦求硬磨,爱意缠绵,依旧不能得到月白的真心,最后月白和爱人携手逃走,白泉帝震怒,才造成今天绯月族性奴的后果。
白泉帝当年求的,就是月白能爱上自己,为自己生一个孩子……但人生七苦,生、老、病、死、离别、爱恨、求不得,这最要命最可悲的就是求而不得。
当初白泉帝得不到的,丰隆已经得到,但这得到之后是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所有的人也都不知道,命运就是如此可笑。
丰隆顿觉人生无趣,匆匆几十年,即便是高高在上,权倾天下,也难免有缺憾不足,遂跪下道:“父皇,我一直对这个皇位存着一份想念,但这几年争来斗去的我也倦了,皇祖父一世英武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含恨而终。我明天就带着西楼羲和离开京城,了去父皇的忧心,断了永明的妄念,自此再不踏京半步,请父皇保重,丰隆在此拜别。”说罢,俯身叩了三个头,神情绝然的起身便走。
永明一把抱住他大腿,哭道:“皇叔,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我和羲和是分不开的。”
丰隆缓下眼里的凌厉冷然,仿佛在看着以前同样痴心的自己:“治理一个国家会比爱一个不能爱的人好过很多……”
“丰隆,你就忍心丢下母后?”皇后一直在屏风后偷听,此时听到丰隆要走,便再也忍不住的冲了出来,拽住丰隆哭道:“你大皇兄已经不在了,母后就剩你一个儿子了,如果你要走,哀家就一头撞死在这!”
“好了,你们闹够没?以后这种什么离京的混账话不准再说。”皇上又哪里舍得这一子一孙,只是心绪烦乱,实难定夺,又觉丰隆说的悲切有理,永明小小年纪,情深感人,羲和说来说去也是自己的孙子……
皇后乞求着道:“皇上,一个是我们儿子,两个是我们孙子,您就忍心?”
皇上怒道:“这两个孙子成婚成何体统啊?”
皇后听这话里似有回旋余地,赶紧道:“绯月族本就是亲族同姓通婚,那月白月茫两人,听说就是同胞亲兄弟,羲和配与永明又有何不可?况且两个孩子还小,我们先允了这门亲事,以后的事慢慢再说。”
皇上长叹了口气,一下子仿佛老了很多,“我只能暂时答应他们订个亲,将来如何……”皇上拉长声音,看了一眼丰隆接着道:“还要看你们的表现……唉,冤孽。”
永明欢喜的叩拜谢恩,丰隆却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今天这出闹剧自己是得到了什么还是失去了什么。
十八、
丰收的岁末,皇上的圣旨颁下,朝中议论纷纷,支持永明的一派更是就此决了冀望,以往永明胜过丰隆处,就是没有与降族性奴纠缠的丑闻。
但现在,他们手中唯一制胜的利剑,却被人磨去了锋刃,反对丰隆继位的把柄也已失去了立足点,无奈之下,只能扼腕叹息,暗叹这四皇子好强的手段。
永明年纪尚幼,本就无争位之心,一切都是其母家在后怂恿策划,再说永明对这四叔心里总存着一份崇拜,退让之意早就萌生,今又得到最爱的羲和,其他诸事自然不会记挂。
是日,文华殿下课午休,永明拉着羲和悄悄溜去偏殿。
待确定四下无人后,永明腼腆的道:“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你高兴吗?”
羲和低着头不语,肤色白如晨雪,眉心的一点胭脂更是红艳耀眼。
永明迟疑的问道:“怎么了?”
两弯墨色的睫扇骤然掀起,羲和鼓着小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嫁你?”
永明道:“你不是说过要永远陪着我吗?我们成了亲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啊。”
羲和生气的道:“那为什么不是你嫁给我?订亲的事你又问过我没有?”
永明笑道:“别闹了,你不知道我和皇叔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让皇爷爷答应了这门亲事。”
羲和肃然道:“我不想像我爹爹那样不开心的过一辈子。”
永明道:“你和你爹爹又怎么一样……”想了想又解释不出究竟哪里不一样,连忙换了一句:“你爹爹怎么不开心了,皇叔对他的那份心,龙腾上下无人不知,就像我对你一样。”
羲和摇头道:“我知道爹爹不开心……”
永明揽过他道:“我会对你好,让你每一天都开心的。”
羲和推开他,盯着他黝黑闪亮的眼,道:“如果你想让我开心,就去和皇上说解除婚约。”
永明面色微怒,背过身去道:“皇上的金口玉言,岂能说改就改?”
羲和见他如此,气恼更甚,像只小老虎似的咬牙吼道:“那我回家和我父王说去,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永明一颗火热的心霎时凉了半截,立在那仿佛被冰封住了一般,直到羲和跑出殿外,才渐渐回复了知觉,顿觉气血上扬:“我堂堂长皇孙再不堪也不缺了你个小小性奴,你不愿意,我还不稀罕呢。”
羲和没跑出多远,那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进他耳里,如千万支箭戳进心脏,他青着嘴唇自语道:“原来你从来都没有瞧得起我。”
弯月如钩,清辉淡洒。
西楼躺在床上想着圣旨订亲的事,怎么也睡不着觉。于是,披衣起来,到外间煮益气宁神的花果茶。
小烛冉冉燃着玲珑剔透的茶壶,浅橘色的茶被慢慢温热,西楼握住琉璃色的手柄在茶杯里倒满七分,茶香顷刻四溢,捧在手中,不及浅酌,就先是一股恬淡温暖流入心田……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地落入茶杯水心,西楼声音轻细:“丰隆……究竟是我们谁变了?”
屋外步履声响起,并渐渐向他房门靠近,西楼急忙低头擦干眼泪。门扇推开,丰隆一脚步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挑灯笼的太监,他看到西楼,显然有点不自在,半晌才道:“听总管说羲和吃晚饭的时候来找我,当时我不在……刚才路过,进来看到这里有灯,我还以为孩子在闹……”
话里刻意的疏远让西楼心痛难当,他勉强开口道:“羲和等不到你就先睡了。”
“那我明天再来看他,你早点睡吧。”丰隆转身欲走。
“丰隆……”西楼不由自主地叫住他。
“有事吗?”丰隆回头,明知故问。
西楼张着嘴却吐不出声音,丰隆凝视着他,眉宇深沉。
夜色宁静,盛载着无数清冷的梦境,他们的相识、相交、相恋在这宁静的夜里也好像就是一场梦,一场唱过方休的梦……
西楼闭了闭眼,婉声道:“永明长大后,如果明白了你利用了这桩婚事,一定会怀恨羲和的。”他只是劝说,因为他现在只剩下劝说的立场了。
丰隆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放心,以后没人敢对羲和怎么样的。”
西楼恨声道:“你利用了我们的儿子……”
丰隆看了他一眼,眸中波浪未兴:“朝中我早已大权在握,父皇传位于我只是迟早的事,区区太子残党,能奈我何?把羲和指给永明,不过是他们俩情相悦,两全其美而已。”
西楼嘲讽的笑道:“两情相悦?你知道羲和今晚要和你说什么事吗?”
丰隆对他那妩媚妖艳的笑很是反感,闷着声问:“什么事?”
西楼又笑了,轻渺如飞絮:“他不愿意嫁给永明。”当他看到丰隆因恼怒而横起的眉时,竟有种说不出的病态的快意。
丰隆也很快捕捉到了那份快意,他淡淡道:“不要把我们的问题牵到羲和的身上。再说,他和你一样,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十九、
次日,晨光破晓,羲和跑来本仁轩的时候,丰隆还没有起来,羲和站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等了一会儿,一个陪寝的小太监出来对他道:“王爷让小公子进去。”
丰隆穿着寝衣斜靠在躺椅上,一条白绒毯子盖在腰系,一个美貌的男宠正跪在小凳上给他捶腿,大管家躬身在他跟前似在禀报事情,羲和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
羲和迈开腿走过去,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王爷。”虽然不是第一次在人前称呼自己的父亲为王爷,但这一次羲和的心却感觉格外的痛楚,难怪永明瞧不起他,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连自己都有一点瞧不起自己。
丰隆看向他,不轻不重的问道:“什么事?”
羲和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丰隆道:“如果是解除婚约那件事,你就回去吧,你和永明的亲事是不可能变的了。”
羲和着急的道:“但我不愿意。”
丰隆专制的道:“这件亲事是我做的主,由不得你。”
羲和急的眼眶通红,哀声求道:“求你,父王,我不要嫁。”
丰隆不去看他,冷漠的道:“时辰快到了,你回去上学吧,以后不准提这事。”
羲和眼里含着泪,扁着小嘴不肯离开,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丰隆看着心烦,挥手对大管家道:“把他抱走,以后不许他来这。”
大管家走过去哄他道:“小公子,昨天厨房做了好吃的白糖糕,走,我带您去尝尝。”
羲和一把甩开他的手道:“我不走。”
大管家见诱骗不成,只好来硬的,想要强行抱他离开,手臂刚搭到他身上,小家伙拽过大管家的手,对准虎口就是一口。
大管家“啊呀”一声,随即闭嘴忍住,丰隆看得清楚,气道:“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永明究竟哪里不好,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羲和双眼氤氲,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永明再好,我也不嫁。”
丰隆一脚蹬开捶腿的男宠,赤着脚站起来,指着羲和骂道:“你和你爹爹是想纯心和我过不去吗。”
羲和咬了咬红艳的唇,指着那个头撞在地上的男宠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和他一样?为什么?”去文华殿的这些日子,最让他长进的地方,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无知。
丰隆从昨晚压抑到现在的火气终于爆发,一把扯过羲和按在膝上,对着他的屁股就是重重的几下,“认错,说再也不敢和父王这么说话了。”羲和疼的额上渗出一层汗,微微的颤抖着,咬紧牙关不肯漏一个字。
丰隆越发恼火,狠下心又打,大管家和那男宠一左一右跪在两边劝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丰隆充耳不闻,手劲却放轻了,羲和始终不认错也不求饶,丰隆打的也气消了,拎起他的小身子道:“还不认错?”
透明的泪水沾了孩子满脸,下唇还冒着血丝,丰隆一阵心疼,所有的怒气也就烟消云散了,他把羲和抱到躺椅上,拉下他的小裤查看,羲和臀上红肿一片,指痕清晰,丰隆皱起眉更是心疼。
那男宠递过一个小瓷瓶,怯声道:“这是化淤消肿的……”他们这些供人泄欲的身边当然少不得这东西。
丰隆看向他,眼里的怒火又燃了起来,“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将那瓶子打出老远,“你还真当我儿子和你一样吗?给我滚!”
那男宠吓得抖成一团,听到“滚”字,反射性的爬起来,跌跌撞撞逃命似的,还与进来的小太监撞在了一起,被撞的小太监见这屋里气氛不对,也没敢近前,远远的哆嗦着道:“月公子……求见……”
丰隆听到月西楼来了,头又大了一圈,羲和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宜让他看见,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道:“让他进来吧。”
西楼低着头随那小太监进来,与出去请大夫的大管家擦肩而过,丰隆对那小太监道:“你去拿盆热水和热巾来。”
小太监领命而去,西楼这才抬眼看到趴在躺椅上的羲和,心募地一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羲和低低的叫了声“爹爹”,西楼拳头攥的咯咯响,杀人般的目光射向丰隆:“你又打他?”
丰隆理直气壮:“他都被你宠坏了,我打几下你就护着。”
西楼仰视着他,目中光芒逼人,丰隆神色倨傲,眼神冷峻的回视,中间火花跳动,浮生不过梦一场,往日情爱心动都付与了流水……
西楼声音嘶哑:“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吗……”丰隆面无表情的抿紧唇,听他后话,“我最后悔的就是把我的真心给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丰隆的瞳孔骤然放大,右手高高的扬起……羲和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起来扑到西楼身上,带着哭腔的喊道:“不要打我爹爹。”
丰隆的头脑迅速冷却下来,他背过身去,低沉的声音有如叹息:“古今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
西楼的眼帘抖动了一下,从木然中恢复过来,心死大于哀莫,指骨分明的手掌托起身上的儿子,向外面走去……
经过庭间,秋叶枯黄,翩翩飞舞,撒落一地,像在祭奠他们曾经的爱情,而从此,他们虽然身在咫尺,心却已成天涯。
二十、
时光飞逝,匆匆两年。
永明到了离开文华殿的年龄,前几日,皇上还在宫外赐给他一座府第,封了他一个康王的封号,这代表他已经长大成人。
两年来,他和羲和的关系时冷时热,若即若离,中间总好像隔着一个难以逾越的屏障,但所幸的是他还能每天看到他。而如今,他就要离开文华殿离开羲和了,这个问题数日来都在苦苦的纠缠着他。
这一日,众皇子皇孙在文华殿前面的院子里练习射箭,羲和的射技可谓一日千里,唰唰唰连射五箭,箭箭正中红心。
永明走到他身边,小声道:“那么拼命干吗,又没人让你上战场杀敌,你就这样不好,事事都要要个尖儿,你若偏要那个第一,只要你开个口,我让你就是。”说着拿出丝巾去拭他额上的汗珠。
几十只眼睛立时齐刷刷看了过来,羲和羞得双颊通红,一侧头躲开,气鼓鼓的道:“你这是干吗?大庭广众的。”
永明冷眼一扫,众人马上收回目光,“我们早就订了亲,怕什么?”
羲和气恼道:“别总和我提订亲订亲的,我可从来没答应过。”
永明皱着眉,不悦的道:“羲和,我要走了,难道你就不舍不得我吗?”
羲和负气的道:“我巴不得你走得越远越好。”
永明正要发作,就听到后面“啪”的一声,紧接着一个嚣张的声音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射落本王的箭?”
永明回头,见丹宁捂着脸跌在地上,指着他骂的是三王爷的独子李绍谦。
当年的太子酒醉后临幸了一个歌姬,十个月后,那歌姬产下一子,就是丹宁,而丹宁铺一落地,那歌姬就香消玉殒了,所以,血缘上他是永明的弟弟,身份上却是永明的陪读。
虽然是个没名份的弟弟,但也不能任人欺负,永明刚想过去给丹宁撑腰,羲和从他身边一阵风似的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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