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贵————水飒飒
水飒飒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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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算是个会办事的。"温玉良盯着关上的门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屏风后头的澡盆子边,继续解他脱了半天也没脱完的上衣扣带。
屋子里没了刚才那一阵的热闹,比起之前就更显得安静了--除了我不安分地在床上翻动而引出的床脚的咯吱声,便是温玉良衣服上的带子一根一根被扯掉的声音。
嘶啦嘶啦的,听在耳朵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温玉良。"
又踯躅了半日,我才小声地开口。"问你件事儿,可以么?"
"叫我大少爷我便应你。"他一面回着,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减慢。
我咬了咬牙,不情不愿的--
"大少爷。"
"恩,说吧,什么事?"
我翻身正眼看着他。
"小春刚才回来......他和你在小房间里说了什么?是不是......关于秋儿姐姐的事?"
"啊?恩。"温玉良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略抬起头看我一眼,干脆应了一声,复又低头拉扯起腰间的带子。
一时又没了声响。
"小贵子......"过了好半天,终于等他将里衣从裤子里松出来后,温玉良这才一边漫不经心地笑着,一边拎着外衣向床边走过来,"我刚才还以为你又要问那位翠儿姑娘的事呢......"
我摇摇头,看着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问我和小春讲了些什么话--我现在只能跟你说:时候到了,你自然便会明白。"
"时候到了?那是什么时候?"我接过他塞向我手中的衣服,不解地望向他。
"教你一句话。"他站到了我面前,对着我脱掉里衣,然后又拿下头上束发的玉带,随意丢到床上,"那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什么天......"
我瞪起眼睛还要再问,他却指着铺得满床都是的衣物一改口气命令道:
"把这些都折一折,饰物归到一类,顺便把那件青色上衣上不小心打的死结给我解开。"
"啊?"我瞠目结舌半饷,终于明白了--
温玉良一定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经地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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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后......
"呼......你脚上的伤不能泡水倒是可惜了。"
温玉良大半个身子都舒服地沉在盆子里,只摆了个后脑对着我,这样甚是得意地感慨。
我愤愤地扫他一眼,一面为他折着衣服,一面暗地里使劲扯起来--
扯出个洞来看你回去怎么穿!!
"淅沥哗啦--"
也许是发现了我的小动作,泡在水里已有一会儿的温玉良突然动了动,站起身,湿漉漉的出了澡盆,背着我用挂在盆沿上的毛巾仔细擦干净身体后,便用边上放着的小木盆装了点热水,然后赤身裸体地冲我端过来。
"你做什么?"我紧张地放下一直在手中拽着的外套,戒备地看着他,就担心是他发现了什么,所以要用那盆水泼我。
"做什么?"他看我往床里躲的样子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反问我:"你怕什么?以为我要用水泼你么?"
我点头。
"哼。"他憋了一会儿,笑起来,"我若要整你,就不会用水泼你,而是直接将你丢进那澡盆里,你明白了么?"
我点头,再摇头。"如果不泼我,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嘛--"他拖长了音,一边用脚勾过一只凳子安在床边,然后将那盆水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凳子上--"当然是要帮你擦澡。"
"帮我?擦澡?"
我将这句话反复了几遍,又迷糊了。一回神,又被温玉良伸到面前的手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他已从床上那堆我辛苦叠好的衣服中抽出了里衣披上,一张被水汽蒸腾得越发白净俊秀的脸则低低地压在我额上不远--
手上的动作不停,正一粒一粒地给我解着搭扣。
"干什么?"
"帮你脱衣服。"
"我、我自己来!"
温玉良顺溜的动作着实让我慌了神,忙忙地将他那双手推离我身上穿的那件我媳妇儿的翠绿小褂后,我便七手八脚地扯起那上面的金银丝带。
"你自己也行?"
温玉良语带嘲讽了一句,也不阻止,只收回手,抱胸站到一边冷笑着看我动作:
我先是将衣服上的扣子扭了半日,发现是连着衣服缝的以后,又对着从肩处一直延伸到裙子下摆的丝带眦了半日牙--
如此反复折腾,最后终于还是满面无奈地抬头看他求救。
"我就知道我若不帮你,你是绝对脱不下这身衣服的。"
温玉良脸上的表情带了一丝得意一丝玩笑,还有一丝类似鹿儿他们时常挂在脸上的无奈神情,而后俯身低头,继续给我解着衣服上的暗扣。
"看你笨手笨脚的样子,也难怪西院负责打扫的薛大成天向我抱怨,说你就算是在屋里洗澡也能洗出一院子的水来。"
我虽对于洗出满院的水这句话有些不服气,但一想到从前在家洗澡时三四个丫鬟侍侯的光景,对比起这些天在温府里只能自己打水洗澡的境遇,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心口一堵,连带着便是不想说话。我只哼了一声,算作反对。

待温玉良为我脱完上衣,我已觉得身上有些发凉,尽管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忍不住地往温玉良的身上贴去。此时他正为我解着最里层的束裙,见我一古脑地往他怀里钻,也知我是冷了,于是起身拉了床上原本叠得齐齐整整的被褥,往我身上围了围。
"好冰。"我小声叫了一句。丝面的被子初往身上裹时就是带了点凉飕飕的寒气,一贴着肌肤,便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会冰吗?"听我说话,正站在床边拧着盆子里热毛巾的温玉良便转头看我一眼,见我还微微打着哆嗦,于是将被子一掀,靠着我坐到了床上。
"得,我还是抱着你擦吧。你若因此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回去又可以得理不干活。"
"我才不会!"我挣扎了两下,还是被他光溜溜地拉进了怀里,背对着放到腿上。
"别乱动!先给我乖乖地把脸擦干净了!"他在我耳边警告我,而后将我的脸扳向他,仔细地给我洗起来。
"好丑一张脸!又是红眼睛又是红鼻子的!"z
擦完脸后,温玉良将毛巾放回木盆里又绞了绞,顺便又拿我爱哭的事打趣我。
"哼!"我虽被他又搓又捏的弄的两只眼眶发红,却还是顶了回去:
"你才丑!!你比我家前院水缸里养的那条癞脸的金鱼还丑!!!"
"癞脸的金鱼?"温玉良将拧好的热毛巾对着我晃了晃,挑起眉狠狠瞪我--
"我若是那条癞脸的金鱼,今日我便把你搓成癞屁股的小猴子!"
"不要!不要!你不是癞脸金鱼还不行么。"y
我听出温玉良口气里的严肃便慌了,然后想起有一次二哥在背后说二叔丑,正好被爹爹听见,就被打得屁股开花的旧事,赶紧地从他腿上窜起,一个翻身钻进被子里。
"澡还没擦完你跑什么?"温玉良像是抓到把柄似的阴阴笑着逼近我,一只手则抓着我露在被子外的一条腿往外扯。
"啊啊,不要,就是不要你擦了!"b
一起初我还认真地挣扎着,这样与他僵持,待不禁意抬头对上他眼中的笑意后,才明白温玉良只是在逗我玩--
心里偷偷松口气,想到温玉良竟然也有与人玩笑的时候,于是也禁不住咯咯笑着和他打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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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拉我扯地拽着被角玩了一阵,外间的门却突然砰砰地响了。
温玉良看了我一眼,动作迅速地抖开被子将我包成一团,做个手势让我乖乖呆着后,沉下气来对着外头喊了一句:
"谁呀?"g
"丁三爷,是我。"周妈妈温腻又殷勤的声音从门缝里飘进来。
"原来是周妈妈。"温玉良笑了笑,换了副熟人的语气,"这时候来有什么事吗?如果只是问个好什么的,那么......"
"有事!当然是有事!"周妈妈趁温玉良一句话未完,抢着说道:
"事情是有的,只是不知三爷现在......得不得空!"
温玉良听着周妈妈说话,皱着眉扫了房间一眼,复又想到什么似的舒展开来。
"既然有事......那你就进来说吧。门没锁,推开便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褪了里衣上床,然后在周妈妈将门打开之前,将我连同那床被扯得皱巴巴的被子一起搂进了怀里,压低了嗓音在我耳旁说道:
"她若问你什么,你一概不用回答,只管将头埋进被子里......还有,注意别把小猴子的癞屁股露出来。"
"为什么?还有,我才没有癞屁股。"我因刚才的一场玩闹,便觉得温玉良不再像之前那样让人心存畏惧了,玩心一起,就扯住了他散在胸前的头发。
"别抓我头发。"他唬起脸,不过收效不大,因为吓不着我。我笑嘻嘻的一抬眼,就看见周妈妈站在床边不远,也笑吟吟地看着他。
"乖,听话。"
他见我仍不放手,突然用种极宠溺的眼神看我,然后低头在我左脸颊上亲了亲,"等一会儿再与你玩,现在先让三爷跟你周妈妈说会儿话。"
"啊?"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赶紧松了手,不明白这会儿他又中了什么邪。
"哎呀!三爷!我刚才问您得不得空,您也不回一声,就直接让我们进来了!为得就是让我们来看您和小翠儿亲热么?你们不害臊,我们还害臊咧!"
周妈妈看着温玉良隔着被子搂紧我的腰,然后用床上的衣服盖住我露在外头的半个肩膀,便与身边跟进的几位姐姐一起笑出声来。
"周妈妈,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温玉良将我埋好后冷笑着回她。
"刚才可是你说有事我才让你进来的。现在你若再说这些风凉话,小心回头我便差些人来拆了你的这家楼子!"
"咳,三爷,不过是句玩笑话,您也当真?好像我便真是个未经人事的,巴巴的来,便只为看一眼您孵小鸡儿似的捂着小翠儿?"周妈妈还是笑,"事是肯定有的,只是人分三六九等,这事也有轻重缓急,这两头的事情究竟哪头重要,还是要三爷您自己来说。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三爷的心意呢。"
这话一说完,一直装作不悦的温玉良便笑出来:
"我看最厉害的还是周妈妈这张嘴。说不过你,周妈妈还是快说正事吧。"
"是是是,这就说。"周妈妈这才静下来,端好姿态说起她那些正事。
"要说这头一件事,就是李二爷让我给您带个话。"
"什么话?"
"就是邀您与小翠儿共游缁硫城的事。他说无论如何也请三爷赏这个脸。"
"哦?我看小翠儿赏脸才是最重要的吧。"温玉良又笑了,且是心情极愉快的那种笑法。他低眉看我一眼,环在被子上的手就紧了一紧。
"呵呵,便算是明摆着的事,三爷也别在明面上说出来啊。"周妈妈眼眉弯起来,调笑一句,又接着道,"就在您带着小翠儿走了之后,李二爷还向我打听小翠儿的身世呢。"
"哦?你是怎么回的?"
"还能怎么回!自然说是:这小翠儿原是大户人家偏房出的小姐,只因家道中落,在六岁时便被自家的哥哥卖到了凝翠楼里。早前的教育全是由上一位主事的妈妈亲自安排的,那位妈妈心疼小翠,执意雪藏了这么些年,结果说放却又放了,许是想着小翠也大了,早日放她出来也好找个归宿。至于小翠具体的人品,我却是说不全的。"
"听着倒还像这么回事。"
温玉良听完点了点头,还笑了一声;我窝在被子里却觉得有些伤感--
原以为那位翠儿姑娘一定是个众人疼众人爱的角色,没想到年纪轻轻便被自己的哥哥给卖了......
哎,现在看来,她比我还可怜些。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想个法子,见她一见!

"这第一件事是李兄让你给我带的话,那么第二件呢?"
问明白了周妈妈的回话,温玉良懒懒地靠回床头。
"这第二件嘛,自然还是和小翠儿脱不了干系。"
"哦?怎么说?"
"是阅红楼佟姐姐身边带着的几名姑娘,带着她们楼子里的几位熟客过来,点名非要见上小翠儿一面。我问他们见了之后有什么打算,他们却又答不上来。我想大概只是来找事的,所以便直接派人打发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正是刚才,我和二位爷说完话走回前厅的时候。"
"是吗?"温玉良笑了笑,想了一回。
"你们楼子里的消息传得倒也快!"
"可不是!"
周妈妈往跟在她身后的几位姐姐脸上别有深意地扫了几眼--
"人多了,嘴就杂。多大的事,也值得这样宣扬......下次若是被我当面抓到了,有她好看的!!"
"周妈妈不必动怒,就这次的事来讲,倒也没什么坏处。"
温玉良淡淡说了一声,低下头将下巴贴在我脸上,细细地来回摩挲着,眼神斜斜地看定对方:
"倒是周妈妈你的‘正事',不会只有这两件吧?"
"那是自然,接下来的才是正题呢。"周妈妈抿起嘴,甜甜的两个酒窝便在脸上化开来。
"若真只为了这两件事,我也不会巴巴地带了这么些人手来搅了您的好事。只是刚才我听伙计们说您要在这楼子里住一夜,又要了热水洗澡,这才想起小翠儿也是姑娘家的,比不得您一位大老爷们儿,穿着赃衣服也能睡觉,所以便命人准备了些干净的衣裳,特意要给小翠儿送来......只是不想,您这澡还未洗完,便已经......"
话还未说完,屋子里便乱哄哄的笑成一片。
温玉良看了一眼几位姐姐手中捧着的衣物,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周妈妈--
"行了行了。我都明白了,周妈妈你是故意要让我在你家姑娘们面前出丑呢。也罢,把该留的东西留下,你快带着你的姑娘们离开吧!"
"哎?这就赶我们走了?不用......我们帮小翠儿姑娘把衣服穿上么?"
周妈妈仍是一脸正经,周围的姐姐们却笑得更欢了。
"那就不必了。我自己的人,还是由我自个儿来伺候吧。"温玉良无奈笑道,"对了,到了楼下如果遇见了李兄和卫大人,麻烦帮我跟他们二位说一声--就说李兄的盛情难却,我就不推辞了,什么时候或去哪儿都由他们定,只要小翠儿愿意去就行......恩,大致便是如此,具体说些什么,你看着办吧。"
"是,一定给您将话带到!"
周妈妈让人将衣服全部放到桌子上,终于带着一众人等闹哄哄的出了房间。

门一关上,我便松了口气,转了转一直硬撑着的脖子。
温玉良抱着我又坐了一阵,直到确信门外确实无人,这才掀开被子披上里衣,拿起架在盆沿上的毛巾对着我阴险地坏笑--
"那么我们继续吧!癞屁股小猴子!"
讨厌真讨厌!
片刻后,我便被温玉良反身死死按在了床上,挣扎了半日也不得力,只得由他在我背上乱擦一气。
"你自己洗干净便好,为什么还要帮我擦澡?"
肚子上贴着的床垫是软软暖暖的,身子两旁围着防我着凉的被子是香香的,温玉良为我擦背的力道虽然没有鹿儿拿捏得那么准确,却也说得上轻重适度--我只觉得眼皮子打架,睡意便一拨儿一拨儿地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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