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快哉风————独孤长恨
独孤长恨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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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雪剑风,风的眼神比以前更加飘忽,跟她说什么她都像没听见,还时不时露出温柔到恐怖的笑容。听谛收到沐红衣的口讯说她名下的商号,出了问题她立刻赶回她的无知山庄。全部都不讲义气,最差劲的是易天畔,她是国师,就可以说出走就出走,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唉,长叹一声,工作还是要做的,看得出来,冷相紧张王的大婚,如果没做好,不知又有多少人头要落地了。
"喂,那边的小宫女,去把史官明止大人给我找过来,平日最闲就是他,没事拿一把刀刻啊刻,不知道现在发明造纸术了吗,整天装腔作势的,快去。"
看见忻之湄忙忙碌碌的身影,元烈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受的表情,他继续将心思放在从四海国带回的小花上,在大婚之前,这样东西一定要送给烟。
转眼月圆又月缺,离王大婚只有一天,新娘到是一脸的幸福,是啊,这世上女人最大的幸福莫过嫁给自己想嫁的人,与之白头偕老,永不分离。而王呢,这几天,他还是惊人的沉默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总是带着憨笑的他了。
月静静的升上山头,洒满遍地清辉,如水温柔。
元烈站在议事大殿门口良久,还是进去了,这个地方他一个月都没有来过了,最想念的人还在挑灯俯案的工作,见到他来了,微微抬头,起身便向他拜了下来,和国祭大典时不落人口实才做做样子的拜不同,烟这次行的是标准的跪拜之礼,跪下之后没他的允许就不起来了。
这是烟第一次这么做,他苦笑,烟在提醒他,他们二人的身份是君臣并非朋友。
他也跪下,扶住烟的肩膀,轻声说:"就今晚,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冷寒烟不作声的任由元烈扶起来,任元烈握住他的手,从大殿堂而皇之的经过,旁人惊呆了,他也不挣脱,只是随元烈走着,明天这个男人就是别人的新郎,让他放纵一次也无妨了。
月如轻烟般淡淡拢在皇宫,深夜安静的皇宫里,传来马蹄声,就只见王带宰相骑着马出了宫,不知去向。
忻之湄张大一张樱桃小嘴,心道,不是他们两个要私奔吧。那她之前拼命打理的婚礼就吹啦。
"放心,明天天一亮他们就会回来的,不要小看冷相的决心,他决定的事从来没有更改过了。"明止的眼眸一片清明,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候,这样把他带走,就算最后注定分开,难道就不能好好的话一次别吗?
在王都近郊的城外有一大片茂密的林子,元烈在这里下了马,牵着冷寒烟的手,步入林中,来到一条小溪边,流水潺潺,河水清亮的水面,折射出粼粼波光,映衬着两个俊美男子欣长的身体。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冷寒烟淡淡的问。
元烈从怀中取出一件闪烁着银辉的东西,是一个小小指环,没有雕饰过,简洁大气,明显是男子用的,他将指环套在冷寒烟的中指上,那指环居然像生了根似的拔都拔不下来。
"这指环里面有我的血,是我托听谛帮我做的,以后你有任何危险,我都感觉的到,如果我有事,你也会知道。"
冷寒烟的脸上罩住一层寒霜,没有说话了,也没有砍下自己手指的打算,这个指环是元烈送给他的东西,也是惟一一件他没有拒绝的。
"我带你来这里,不仅仅是要给你这枚指环,而且还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月升上最高点,清辉潋滟绝美,在小溪对面开满了一蔟蔟宛若美神的花,洁白的花瓣,纤细的茎干,在风中轻轻摇动着。
"雪对我说过,四海国的冰原里有一种花叫格桑,那是四海最美的花,被四海国人视为象征着爱与吉祥的圣洁之花,但它也是矛盾的综合体,因为它是有毒的,也正因为它有毒,所以才能幸运得活下来,不会被任人采摘才得迎风招展。我一直不懂当时雪为什么好端端提这种花,后来,一时好奇去四海想知道你生长在一个怎样的地方,见到这花时,我呆住了,因为它们和你好像,一样的美,一样高傲。我花了好久的时间在这里种下一大片格桑花,就是想一天和你一起来看,没想到花开了,却开在最不应该开的时候。"元烈慢慢的说着,泪流满面,水珠大颗大颗的滑落,他伸手拥住他的至爱,这个人,他以后都休想这样抱着他了。
元烈没有看见冷寒烟的表情,被他抱入怀中时,烟脸上的冰霜彻底的瓦解露出罕见的脆弱,他紧紧反抱住元烈,想拼命汲取这个男子身上的温暧。
"烟,我们约定好不好,每年的今天都在这里来看格桑花。"元烈的语气悲伤的难以自控,他原本就不指望烟会答应。
冷寒烟果然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烟道:"到了明年再说吧,到了那个时候,你恐怕就是父亲了,不要再说一些小孩子说的话了。"
"我是小孩,要是你不离开我,我愿意做一辈子的小孩子。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爱你,我爱你,冷寒烟。"
他更用力抱紧烟,想把他揉进在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就永不分离。
月光逐渐朦胧起来,花香浮动,一点点渗入两个都受折磨的灵魂里。

不好意思,小女子又打伞而来要书评了,近期小女子工作会很忙,所以大概只能保持每天一章的速度,大人们不要见怪。
书评,书评,多多益善,看霸王文不厚道哟!!!!!
花开一季,在岚朝最美的春日里,岚朝史上最贤明的仁君君武大帝,要迎娶四海国的最美丽的思沅公主,举国欢庆,万民沸腾。
"王,你笑一笑好不好。"忻之湄一边替元烈着装,一边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
元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僵硬无比。
"还是不要笑了,就绷着脸吧,难看透了。"忻之湄算是怕了他了,不笑还好,一笑让人的心都跟着酸起来了,知道他委屈,可是,她偷瞄了一眼,站一旁当伴郎的冷相,他还是一副死人脸。真不知道,他会不会笑了。
今天,大婚的主角,王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更加衬托得他身材挺拔,再配合他黝黑的皮肤、英俊面容、充满阳刚男子的气质。而一旁的冷相还是身穿紫色的礼服,细长的凤眼,嫣红的嘴唇,加之欣长的身材,如果不那么冰冷,会让人忍不住想看第二眼。
冷相平时就这样,还是今天看起来特别不一样。
她稍稍站远,冷相跟王小声说一些,两人凑近的感觉和谐不忍折散,似乎王本来身边就是冷相,冷相身边本来就是王,连新娘都介不入这种感觉里,只感到多余,他们两人穿成这样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参加他们婚礼。
忻之湄拍拍自己秀美的头,一只略带薄茧的手拦住了她的自虐,雪剑风俊雅淡泊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微笑,道:"别把自己弄傻了,以后,有的你忙的。"
忻之湄奇怪的看着雪剑风不明是什么意思,等到她想出来的时候,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冷相要走吗?不要啊!岚朝已经出了一个不负责的国师不要再加一个宰相。以后的日子,工作翻倍事小,要是冷相走了,王不是要疯了,她还不想年纪轻轻就过劳死,岚朝又不是她忻之湄的,不要把所的事情都推给她。
她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先过了今天再说,如果冷相走了,她大不了也拍拍屁股走人好了,当朝首辅都能挂官而去,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礼官。
鲜花满城,香飘数里,碧空万里,废话,有忻之湄这个旱魅在,赤地千里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是收起满天的雨云。
婚礼进行的顺顺利利的,一切完美得恐怖,竟然连一个漏子也没有出。
王成为了新郎,岚国终于有了皇后了。
王和皇后在祭坛上向平民们招手致意,就在万民欢腾庆祝时,一件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天上居然下起蒙胧的细雨,再看一边忻之湄早已喷出一口血,脸色苍白。
"出事了。"所有人都暗自一惊。
天边一道闪电划过,一个不明物体直朝元烈射来,他敏捷抓住那东西,那东西离他的心脏只有一公分而已,是一张画,他打开画,脸色立刻变了,左手马上抓冷寒烟,将冷寒烟藏到身后,并把画用力掷到地上,画卷摊开了,上面有一个手持书简的男子身穿紫袍,如瀑的头发及肩,深隽精致的脸庞,深黑色的眼眸沁着逼人的冰冷,紧抿的薄唇写着无情,浑身散发着肃杀、死亡的气息,所有人被画中形于外的气势深深震慑住,画中男子不是冷相又是谁,画得这么传神,画画的人显然对冷相非常关切,而注意落款名字,叫月罗时。冷相的身上燃起剧烈的冰焰,凝视天边的闪电,冷声道:"雪,叫听谛一起来吧,我要这个人死无全尸。"
冷寒烟一直藏于袖中的弓箭射入人群中,马上有人倒下。
"花醉流,马上让平民离开,死了的人不要碰,上面有蛊毒会传染。"雪剑风沉声一边说道,一边叫云天行用地行术赶快带走忻之湄和新皇后。
花醉流从高台之上轻松跃下,平空里长出野草疯长得有一人高,这对身为花妖的她太简单了,汹涌的人群顿时被有意分开成几拨,他的邪神军又不见得是吃素的,马上把人群有技巧的引导到安全的地方,但是还是迟了,死了的人站了起来表情呆滞,眼球灰白,手脚僵硬地四处走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直到元烈也跃了下去,夜风里忽然传来了凄楚的笛声,很奇怪的笛音,没有曲调,仿佛有人幽咽地在空寨的某处哭泣,嘤嘤小孩子般的腔调,笛声传来的刹那,所有僵尸的动作都是一顿。无数双灰白的眼球滚动着,最后都投注在元烈身上,喉头发出奇怪的咳咳声,仿佛听到了某种指令--不约而同地、无数双惨白的手陡然伸出,向着那个元烈的身上抓了过去!
"傀儡蛊。"元烈不禁失声喊出,十年前在南疆和月罗拼斗时,他就见过死去的人都活了过来,跟眼前的情况一模一样,不可能的,月罗那个畜牲不可能还活着,他明明把那个人给撕碎了,碾成肉泥。
"烈,上去,他们是冲你来的。"冷寒烟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
"不是。"元烈愤怒的回答,"是冲你来的。"
"烟儿,他说得没有错。我的确是冲你来的。跟我走吧,这个男子已经是别人的了,你跟在他身边只是徒惹伤心而已。"从人群中踱出一个美男子,就像从野草丛中长出来的花朵,他的美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上好的官窑瓷器,精致却易碎,让人只可远观,而不敢碰触。在他的眼底有着和年龄并不相符的岁月忧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薄如蝉翼的古董官窑,虽有着岁月的伤痕,却无法掩盖他夺人心魄的美丽。
"是啊,的确只是伤心。"冷相见到这个人笑了,绝美,令人窒息。他缓缓走近那个美男,对方被他震摄连动都无法动弹,要是忻之湄看见,一定会倒抽一口气,然后就会对一直对冷相发花痴,别人一笑倾城,冷相不笑的时候就倾国倾城了,笑的时候,简直能让人心跳停止。
冷寒烟铮然拔剑,一招石破天惊,宛如雷电穿透了那个美男子的身体,再一剑削下那人的头,他提着那个人的头淡淡道:"月罗,干嘛为自己找一个替身,难道你的真身现在丑得不能见人。"
人头嘴角浮起一个凄厉的笑容,道:"一点也没有变了,烟儿,你和以前一样狠。我还以为那个傻子,让你也变傻了。"
"是吗?傻不傻,见了面就知道了,下次别用替身了,我砍得不顺手。"冷寒烟神色自若,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人头看着他,忽又开心起来,咯咯的笑,恶毒欢喜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邪气,道:"会见面的,烟儿,我最爱的侄子,你到最后一定是我的。"
人头在冷寒烟的手里像花草一样迅速枯萎,化成一股黑烟。
冷寒烟的神情越来越冷,仿佛地狱中的修罗鬼。


夜中灯火阑珊,议事大厅上都点上了灯,烛火摇曳,仿佛飘浮在河中的睡莲.
大殿之上每个人都面色沉重,低头不语.今天,他们太失职了,差点让冷相和王被人杀害.
"谛,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听说过南疆有人被人砍成泥还能活可来的。"元烈不明所以的问着,剑眉微皱。
听谛刚从无知山庄赶回来,她已经知道易天畔的下落了,易天畔本来不应该遇见那个人的,可是,还是碰见了,真受不了易天畔扮什么不好扮乞丐,她呷了一口茶,身边的绝色美人沐红衣立刻体贴的替她按摩眉心。
她缓缓道:"我只知道如果有人在临死前被人强留下三魂六魄,他是不会死的,不过留他的人会死,根据生死判的规则,一命必有一命偿。"
元烈眉头皱得更深,月罗侮辱烟的情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后来才知道月罗是烟的亲舅舅,这个人简直是畜牲,到底是谁救了那种人,还赔上自已的一条命。
"我没有说留他的是一个人,据我算来,那个人最有可能是妖。"听谛淡淡说。
"妖。"元烈不自觉的看向花醉流,对方被他看得吓了一大跳。
"不是我,王。"花醉流俊脸做义愤状。
元烈尴尬的收回目光,一说到妖,他就想到花醉流了,谁要他是花妖。
一直没有说话的冷相放下的书简,抬首望着天色,月色清冷,柳絮如风,他淡淡道:"陛下,红烛新婚,良辰美景,不要让皇后一人在新房时久候,这里的事,下臣会处理稳妥,您请回吧。"
众人又一阵沉默,大殿之上因冷相的一句话又各起心思,一时间,一种轻轻的哀然愁绪拢在这里,王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高大矫健的身形似乎有说不出的疲倦,缓缓的站起的了身子,慢慢的往殿外走去,由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直至王离开,冷相也没有看过王的背影一眼。
忻之湄望着王的背影,不自觉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雪剑风轻轻扬眉,眼中目光不可置否,只有绝然,没有那么多情绪。她轻轻道:"冷相,你打算怎么做。"
冷寒烟神情冷若冰霜,一脸寒意,忽然他将书卷放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印章,丢给江池月,道:"把这个拿到四海给燕南薰,他会明白我要他做什么。"
江池月接过印章,仔细看这个小东西,高1寸,宽1寸,厚1寸。印柄为两个颠倒的龙头,各向一端。四只龙爪紧紧抓住玉玺。玉玺四面浮雕二龙戏珠图案,印面篆刻阳文"四海天子之宝"六个大字,居然是四海国玉玺。如果玉玺在冷相这里,那四海国燕南薰那里的玉玺是假的吗?他诧异道:"难道四海的玉玺是萝卜雕的。"其实事实与他所猜已经很接近了。
冷相没有理他,又从取来一封信交给花醉流,道:"把它交给龙腾的王。"
花醉流也一阵头昏,但冷相做事必有他的理由。她不发一言的拿过信,塞进自己的怀中。
忻之湄见状,扬眉道:"不用把易天畔叫回来吗,她是岚朝国师,天生灵力,对付死灵,她是最好的人选。"
冷相并没有回答,只听见听谛说道:"不用叫她回来,她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陪,这关系她的一生,冷相已经布属好了。"
好了,忻之湄呆住了。此时,江池月和花醉流两人同时起身,一个化做金鹏大鸟振翅而去,一个变成轻烟消失在风中。
这时,雾非烟淡淡道:"我要去阎罗殿一趟,过几天,那里会很忙,我想提前准备一下,以免忙中出错。"
听谛也道:"也好,你是地府判官,地府的事才是你的本职,辛苦你了。"
雾非烟点头,悄然离去。
明止一旁在竹简上刻个不停。
大殿恢复了宁静,只是这个夜晚会有很多人睡不着。
冷相站起身子,注视王寝宫的方向,长长的睫毛下的那双眼睛里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漠然,眼神如长室中纵横的剑气一般的,看似年轻的脸上却是饱经世故的沧桑。就只一双眼睛,已经仿佛在倾诉了一个动人的故事;唇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烟雾袅袅而散莫名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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